第18章 昆山玉碎
昆山玉碎
“你……你怎麽了？”洛錦連忙跑到江陌身邊扶住他，“心髒病？癫痫？”
江陌剛想說什麽，一張口卻吐出了一大口鮮血，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滿月……你……你該不會是狼人吧？”
“……”
“哎不對呀，狼人滿月夜會加強的，你這好像是犯病了，要幫我請大夫嗎？”
“……”
江陌咬了咬牙，勉強擠出兩個字，“不用……”
洛錦這才反應過來，江陌突然犯病，就沒有辦法控制她了，她可以離開了。
她突然就自由了，一時有些不習慣。
“你……你會不會死呀……”洛錦有些擔心地問。
“不會……”
“哦……那我可就走了？”
“嗯……”
“你不會朝我扔小刀了吧？”
“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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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試探着走向門邊，回過頭看到江陌并沒有追上來，他又在吐血了。她心中雖有些不忍，但還是撥開了門栓，打開了院門。
門口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群穿着官兵制服的人到處跑來跑去，她看到不遠處有人在向一個身穿鬥篷的男人大聲彙報，“太子殿下，這邊沒有……該搜那邊了！”
“嗯，去吧！”
“是！”
洛錦猛地關上了門。
是柴齊！
她不怕江陌，江陌雖然把她抓來，但并沒有任何傷害她的舉動。
可她害怕柴齊。
如果江陌這時被柴齊發現，他沒有反抗的能力，會不會被抓？可是江陌在西淵國的地位不高，西淵會不會直接放棄他？
考慮到這種情況，柴齊說不定直接就把他殺了。畢竟江陌救過她的命，她不想讓他就這麽死了。
若她不參與，至少他能活到除夕夜，就算他最終的結局還是死在江格的手裏。
洛錦跑回屋子裏，江陌擡眼看了她一眼，聲音虛弱，“是……柴齊。”
“是。”
“運氣……真不是一般地差。”他輕嘆了一口氣，卻沒有一點恐懼，連眼神都平淡如水。
“你現在被他抓到，他會殺了你吧？”洛錦小聲道。
“嗯。”
“你不怕嗎？”
“不怕。”
洛錦無語，她看得出，這個人是真的不怕死。
“跟我來！”
洛錦扶起江陌，讓他躺在稻草堆裏，到櫃子裏翻出了一件衣服蓋在他的身上。想了想又伸手把他的發冠去掉，抓了幾下，把他的頭發抓亂。
她把自己的頭發也弄亂，還抓了一把灰塗在臉上。
這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她沒有拴回門拴，門一下子就開了。
“殿下，到這一家了。好像……有血腥氣，殿下小心！”
房間裏傳來女子的哭聲，“相公，你不能死啊……你怎麽一直吐血啊，嗚嗚……我這就去把家裏那幾只雞賣了給你抓藥，你撐住啊！”
一名官兵進了屋，看到地上的血跡，回頭道：“好像是吐出來的血，沒有打鬥的痕跡。”
洛錦掩面哭泣，“官老爺……我家相公得了肺痨，求你們救救他吧……”
那官兵聽到“肺痨”兩個字，忍不住捂住了鼻子，退出了房間，有些嫌棄地道：“殿下別進去，肺痨會傳染的。她家男人得了肺痨，這家人挺窮的，看起來倒沒有什麽可疑的。”
柴齊沒有應聲，邁步進了屋裏。
他走到洛錦身邊，見她掩住了半張臉，蓬頭垢面，哭得正傷心。躺在稻草堆上的男人的臉色慘白，雙目緊閉，顯然是真的病了。
他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遞到洛錦的手中，聲音清冷，“拿去給他看病吧。”
他轉身離開了屋子，帶着手下官兵離開了小院兒，順便把院門帶上了。
洛錦愕然地看着手中的銀子，怔了許久，終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猜想柴齊是不認得江陌的，果然他沒認出來。雖然柴齊見過她，但每次都沒有多少交流，想來印象也不會很深。她一直掩面哭泣，他也沒認出她來。
柴齊給她的銀子不小，足足有百兩，倒是真的足夠看病所用。
江陌閉上了眼睛，不知何時已經暈過去了。
洛錦倒覺得他暈過去也挺好，至少不會覺得痛苦了。
月色微涼，不知過了多久，天上的月亮終于不見了，天也快亮了。
洛錦打了個盹兒，忽然覺得身上被什麽東西輕輕蓋住，她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的身上披了一件衣服。
江陌看起來已經完全恢複了，仿佛昨天的事情并沒有發生過。
洛錦打了個哈欠，問他：“昨晚是怎麽回事？好可怕，我還以為你要死了。月圓發病……沒聽說過有這種怪病。”
江陌低頭想了想，說道：“這個叫做噬心蠱，是一種用來操縱人的蠱蟲。施蠱的人在千裏之外也可以取中蠱之人的性命，非常好用。”
洛錦聽他的語氣依舊淡定，仿佛在描述一件跟他不相關的事一般。
神特麽非常好用……
江陌繼續語氣平靜地給她科普，“噬心蠱在月圓之夜，尤其是天晴的時候就會非常躁動，因與心脈相連，中蠱之人就會很疼，嚴重的時候會吐血。”
洛錦：“……”
“不過我的情況還好，我比較容易暈過去，所以不怎麽會疼。”江陌又說。
“……”
什麽叫情況還好？這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嗎？
但是說到噬心蠱……小說中有這麽個設定嗎？光聽這名字，就是個很可怕的東西，他一個皇子，怎麽會中了這種要命的東西？
一只蟲子住在他的心髒裏，還不時地躁動，聽起來就讓她頭皮發麻。何況他的性命攥在別人手裏，随時都要擔心自己性命不保。
可他是怎麽做到這麽淡定的？
“是誰給你下的蠱？”洛錦問。
江陌搖搖頭，“這個不能說，他不讓我說。”
洛錦沉吟半晌，“是三皇子！你跟大皇子作對，肯定不是他下的。西淵國有這個能力的只有三皇子，所以你跟大皇子作對也是被三皇子所逼迫對吧？”
江陌沒有說話。
洛錦也不知說什麽好，是該安慰他兩句嗎？可他好像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她幹咳一聲，“那個……噬心蠱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解？”
“有，”江陌說道，“有本書叫《蠱經》，上面有記載。”
“書呢？”
“東淵皇宮。”
洛錦點點頭，“原來你來這裏是來找《蠱經》的，劉蜀的輕功極好，你救他是想讓他幫你偷書。不對，那你為什麽不直接拿公主換《蠱經》呢？”
“……”
“哦，你怕三皇子知道了對吧？”
“……”
江陌沒有接話，起身道：“走吧！”
“嗯？去哪兒？”
“送你回去。”
洛錦這才想起，約定交換的時間已經到了。
可他說的是送她回去，并不是拿她去交易。
江陌不知從哪裏弄了輛馬車，駕着馬車帶着洛錦一路駛向了土地廟。
這是一座廢棄的土地廟，位置也偏，平時少有人來。
下了車，江陌忽然道：“昨天晚上意識不清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人叫我……相公？”
洛錦當然是不認賬的，“幻聽，你聽錯了。”
“是嗎？”
“是的！”
往前走一段路就看到了土地廟，柴菁在廟門口站着，看到洛錦的時候連忙跳起來招呼，“這裏這裏！”
“公主！”洛錦看到柴菁頓覺親切，連忙跑了過去。
柴恒聽到聲音從廟裏走了出來，他的手上還拖着一個人，那人身上血淋淋的，一看到江陌就開口大聲叫道：“五殿下！”
江陌看了一眼，說道：“你們還真把劉蜀帶來了？”
柴恒道：“費了不少勁兒呢，我大哥不讓帶，我偷出來的……回頭肯定要被大哥罵的。”
江陌打量着劉蜀，“腿斷了？”
柴恒點頭，“受了刑，硬扛下來了。”
江陌有些嫌棄地退後一步，“算了，不要了……”
柴恒：“……”
劉蜀急得要哭了，連忙道：“五殿下，臣忠心耿耿，您可不能不管臣啊……”
江陌搖頭道：“那也是對太子忠心，我跟太子關系也不好。”
“不……臣是對西淵國忠心！”
“我又不對西淵國忠心。”江陌說。
柴恒很無語，他一個皇子，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是怎麽張口就來的？
他無奈勸道：“好不容易帶出來的，總不能讓我再帶回去吧？他要是回去肯定會死的，要不就辛苦五殿下……順便帶走吧？”
柴菁有些摸不着頭腦，“不是說交換人質的嗎？怎麽他突然不想要了？還讓我們帶回去？”
洛錦一頭黑線，“二皇子殿下好像……也不想給帶回去，能不能尊重一下人質？”
江陌嘆了口氣，抓起劉蜀的後衣領，縱身躍起，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他速度極快，洛錦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柴菁扶着洛錦的肩膀仔細打量，“他有沒有欺負你？身上怎麽還有血？受傷了？”
“沒受傷。”洛錦搖頭，“不是我的血。”
“那就好，走吧，回去換身衣服，我已經讓小綠她們去燒熱水了，還給你備了好吃的！”
“好吃的……”
【公主和二皇子也太好了吧！】
【好多人都跟小說裏完全不一樣，難道是我看小說的時候沒有看懂？】
【太子好可怕，下次一定繞着點兒，我可不想再看到這個人了。】
【《蠱經》在皇宮嗎？】
【想來不會容易的，這玩意兒害人不淺，皇帝不會随便讓人拿去害人的。換成是我，甚至會直接燒掉吧？】
【還是想想怎麽對付陳昌默吧，這混蛋不會記恨我吧？前司樂使會不會是他殺的？他會不會把我也殺了？還是小心點兒……】
柴菁和柴恒同時怔住，望向對方時，看到了對方眼睛中的疑惑。
《蠱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