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不寐
人不寐
洛錦今天得去太常寺上任，她昨晚沒睡好，頂着黑眼圈兒去了太常寺。
剛進門就被門口的守衛攔住，“這裏是太常寺，閑人不得入內。”
“我是太常寺卿。”洛錦白了他一眼，“自己的頂頭上司都不認得，你是不想混了？”
守衛冷笑，“你是太常寺卿，我還是丞相呢！”
他話剛落音，便有人從裏面走出來，恭恭敬敬地道：“屬下見過洛卿大人！”
守衛頓時懵了，“你認得她？”
“自己的頂頭上司，怎麽着也得去偷偷看上一眼吧。”那人笑着說道。
“是……是屬下眼拙！”守衛連忙行禮，又回頭又對裏面那人道：“謝少卿大人提醒。”
“林金周？”洛錦打量着眼前人，見他笑起來像個狐貍，眼神裏透着狡猾。
“大人竟然知道下官的名字，真是下官的榮幸。”林金周道。
他沖裏面招呼，“洛卿大人到了，還不都趕緊出來拜見！”
有幾十名穿着官服的人陸陸續續從屋裏直出來，跪下拜見。
洛錦道：“不必多禮，大家回去做自己的事就好。所有事一定要再三确認，萬不可馬虎。”
衆人道：“是！”
林金周眼珠子轉了轉，從懷中摸出一份折子，“洛卿大人請過目，這是今日要呈給陛下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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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錦尋思着自己做的不就是一份閑職嗎？還要上奏折？
她打開來，看到是一份寫着占星吉兇的折子，大概是說有大兇之兆。
“這裏還有人會占星？”洛錦頗為意外，“哪位高人？”
占得可真準，昨天晚上水映塵闖宮，可不就是大兇嗎？
一位老者走出來，躬身道：“屬下星象官杜景辰，見過洛大人。”
洛錦點點頭，“杜大人辛苦，這上面說是大兇……具體指的是……”
“北天之上有兇象，請洛大人早上奏報。”
“北方嗎？寒淵國要挑事？”
洛錦拿起筆，重新寫了一份折子。
林金周不解道：“下官不是已經給大人寫好了嗎？為何還要再重新寫一份？是覺得下官……字寫得不好嗎？”
他看洛錦寫的字歪歪扭扭的，就好像用不慣毛筆似的，還不如他寫的。
“你寫的語氣太肯定了，怎麽能這樣寫？萬一不能應驗，豈不是要被罵？”洛錦說道，“我不過是加了幾個字，語氣不要那麽硬，留有餘地，讓皇上自己判斷。既然北天主兇，那就順帶說幾句吉利的，比如南天主吉之類的。”
林金周瞪大了眼睛，“啊？還可以這樣？難怪我以前每次遞折子都被罵……”
洛錦擡眼看他，“所以你把折子給我，是想讓我被罵？”
林金周連忙搖頭，“不是啊……別誤會洛大人，下官一片好心啊！”
洛錦懶得理他，封了折子讓人遞上去。
她的宅子已經收拾好了，還沒有看過，便往自己的宅子走去。
宅子離太常寺不遠，走路也就十幾分鐘。
皇帝賜的宅子名為墨園，不算很大，但也絕對不小，三進的宅院，裏面還有個打理得很漂亮的花園。
負責給洛錦置辦的官員還幫她雇了五個丫環，但是費用自然是要洛錦自己出的。洛錦一向不喜歡浪費錢，只留下一個，其他的全部遣散了。
“洛大人回來啦！”丫環迎出來，笑得很甜，“奴婢已經收拾得幹幹淨淨了，就等着大人回來住呢！”
“好，對了，你叫什麽來着？”
“奴婢香香。”
“果然這院子裏挺香的。”
“大人過獎了。”
外面突然響起了馬嘶聲，洛錦回頭，看到有幾匹馬停在宅子外面。
柴齊從車上下來，沖着洛錦笑了笑。
“太子殿下？”洛錦連忙迎出去，“殿下快請進，我讓香香給你泡茶去……”
柴齊搖頭，“不必了，我只是路過，今日要出發去赈災，走之前想見見你。”
他招招手，便有手下端上一個盒子，“這個送你，算是……賀喬遷之喜。”
洛錦打開盒子，看到裏面躺着一只白玉花瓶，只見那玉純潔無暇，渾然一體，是整塊白玉雕琢而成。
“殿下，這個……太貴重了。”
柴齊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這個是……朋友送我，我用不着，擺着又覺得醜，你也知道我大部分時間是不在家的。你留着吧，插個花還行。”
“那我……收下了？”
“嗯。”
【這花瓶确實……還挺醜的，但是看起來很值錢，我喜歡！】
【說起來太子這次出門會在路上遇到一個美人被壞人欺負，其實是敵國派來的細作。他英雄救美，可給自己招了大災！】
【我得提醒他一下，但是要委婉。】
洛錦咳了一聲，道：“太常寺剛剛給殿下占了星，說是殿下可能遇到情劫，所以殿下此去……萬萬不可沾染一個‘色’字。”
柴齊望向洛錦，淡淡道：“放心好了，這世間尋常美色，豈能入得了我的眼？”
“那就好，殿下一路順風！千萬記得我說的話！”
柴齊上了馬，同行的親衛忍不住小聲道：“那可是殿下最喜歡的花瓶，真的就這樣送給洛大人了？二殿下眼饞了許久，您可是連看都不給他看的。”
柴齊輕聲道：“最好的……才配得上她。”
一行人出了城，行了半日，路過了一片林子。
林中忽然傳來女子的哭喊聲，“不要……求你放過我！”
“殿下，要不要去看看？”親衛問。
“去看看。”
柴齊和幾名親衛一起走向那聲音傳來之處。
只見林子中，兩名肌肉大漢正對一個嬌弱的美人動手動腳，那美人一副農家姑娘的打扮，更添加幾分質樸的清純，淚光盈盈，我見憂憐。
“救命啊！”美人大聲呼救，她看到柴齊，叫得更響了，“公子，救救我！”
柴齊回頭對親衛說了兩句，那親衛就跑開了。
美人心頭一喜，向那兩名大漢使了個眼色，看來柴齊去搬救兵了。
柴齊還在原地站着，并沒有上前。美人哭起來，“救救我吧，公子……”
親衛跑了回來，他沒有帶人來，而是搬了一只小凳子，放在柴齊身後。
柴齊微微一笑，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望向那三人。
“繼續你們的表演，不要停，演得真實些，本宮喜歡看。”他笑着說道，“只是不知道這位美人是不是豁得出去？”
三人面面相觑，忽然間同時躍起，從身上掏出兵器，刺向柴齊。
柴齊起身避讓，随手一掌揮出，将離自己最近的美人打飛出去，落在滿是泥濘的地上，口吐鮮血。
随即他又揮出兩掌，将那兩個大漢也打倒在地，毫不費力。
“讓人給送到最近的縣衙，好好審審是哪裏派來的。”
“是！”
親衛指揮手下去綁人，追上柴齊道：“殿下，那個美人可真是美呀，看得出來是精心挑選的……殿下就真的不動心？其實殿下也可以假裝沒看出來，讓那美人陪您幾天也不錯吧？”
“美人？”柴齊瞥了他一眼，“她美嗎？”
“美呀！可太美了……殿下覺得她不美？”
“不美。”
“那殿下覺得什麽樣的才是美人？”
柴齊想了想，“眼睛要大而有神，臉最好有一點點圓，個子不要太高，也不要太瘦……”
“洛卿大人？”
眼見天要黑了，洛錦無奈還是去了水映塵的莊子。
進去後并沒有看到水映塵，她也不敢問他的去處，只在花園裏瞎溜達。直到天黑後很久，之前那婢女才過來找她，引她去寝殿。
洛錦這次來才知道那婢女的名字叫畫眉，畫眉永遠都是一臉笑意，仿佛從來不會生氣。
“陛下在等姑娘了，請姑娘入內侍奉。”畫眉在門口停下，看到洛錦進了寝殿，把門關上了。
洛錦認命地走向水映塵，嘆息道：“開始吧！”
水映塵躺下，洛錦便用之前用過的法子給他催眠。
“你身在一個花園之中……周圍能看到花花草草……陽光很暖，你看到了花園裏的花，那是什麽花呢？”
水映塵的呼吸變得逐漸均勻，洛錦的眼神陡變，“那是一株向日葵，突然，一只僵屍吃掉了向日葵，然後它吃掉了你的腦子！”
水映塵尚未睜開眼睛，洛錦的掌風已經到了面前，他身體急速滑出了卧榻，只聽“轟”地一聲，卧榻被洛錦一掌拍得粉碎。
洛錦手上不停，下一招迅速又遞上，水映塵撤步接招，唇角勾起了一絲輕笑，“沒用的，你殺不了朕。”
“是嗎？”洛錦又是一記殺招，“試試看！”
水映塵擋住她的進攻，說道：“強是強，可惜不持久，你只要動手，便只有半刻鐘的時間對吧？”
“時間到了就會恢複原形，真可惜呢！若是時間再長些，撐上一個時辰……或許真的能傷到朕。”
“朕已經多年未遇敵手了，你算是一個。可惜時間太短，不能盡興。”
洛錦咬了咬牙，“若非這個身體負累，我早就殺了你了！”
她嘆了口氣，無奈地停下了進攻。
眼神随即變得澄澈，洛錦茫然望着屋裏一片狼藉，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麽。
便聽水映塵道：“既如此，朕便教你些武功。你有赤皇蠱在身，練功會很快。你的身體變得結實些，朕才能盡興。”
洛錦：“？？？”
這什麽虎狼之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