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少年時
少年時
洛錦聽他這樣問了，便繼續編排，“我小時候非常慘，特別慘……到底多慘呢……”
她一時編不出來。
鳳靈若接口道：“她從小被賣去角鬥場，天天跟野獸搏鬥，一不小心就會被咬死。我路過角鬥場，第一眼就看中了她，我覺得她就是我要找的人，我買下了她，把她帶回宮裏，像親姐妹一樣待她。”
“我教她武功，但她很懶，學得不怎麽樣，我也不介意，反正就算她什麽也不會，我也養得起她。”
“可是她覺得自己太沒用了，對不起我，她想為我做點兒什麽。我就開玩笑，說讓她去殺了水映塵，幫我一統九淵……她還真的去做了，我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做到了！她……”
司徒安繼續寫，“現在還有一點兒問題，就是你……”
他看向洛錦，面露疑惑，“是怎麽讓帝尊愛上你的？明明你……也不能算是個絕世美女，帝尊的眼光不應該是很高的嗎？”
洛錦：“……”
她正想說什麽，沉默了許久的水映塵終于開口說了一句，“我就喜歡她這樣的，不行嗎？”
洛錦愕然，擡頭看向水映塵。
他深灰色的眸子裏依舊如霧一般迷離，只是低頭看她的一秒，卻又清澈如湖水。
司徒安又問：“那現在是什麽情況？你還是愛帝尊，對吧？”
洛錦連忙點頭，“當然，我愛的是帝尊。”
“如何證明呢？”司徒安看向洛錦，“只是嘴上說說？”
洛錦嘆了口氣，“證明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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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踮起腳尖，卻發現她跟水映塵的身高差距過于懸殊，她忍不住勾起手指，“彎腰！”
水映塵還真就乖乖地彎下了腰。
下一秒，洛錦在水映塵的臉上輕輕啄了一下，微笑着回頭，“這就是證明！”
水映塵怔了半晌，望着洛錦，又垂眸發了一會兒呆，唇邊緩緩漾起了一個如春波漣漪般的笑容。
司徒安終于拍手道：“精彩的故事，我現在靈感大爆發……等我一下，我把它記錄下來就跟你們去治療。”
說着跑回屋子裏，關上了門。
他在屋子裏待了幾個時辰，出來的時候樂呵呵地去後面的房間，拿着藍雀擺弄了許久，終于拿了一瓶藥出來，“帝尊的藥，每日在傷口外敷兩次，七日就能解了藍雀的毒。”
他把藍雀還給洛錦，還附贈了一瓶藥，“這是同樣的解藥，以後你不小心再用藍雀傷了人，可以用這藥來解。”
洛錦：“謝謝。”
還挺貼心，居然想到她以後傷人的問題。
配完了藥，司徒安就跟着鳳靈若去給她的弟弟看病。鳳靈若走之前把腰間的一塊令牌塞給洛錦，“這個你拿着，有這塊令牌，整個夜淵國都可以通行無阻。驿站可以随意差遣，比你自己雇馬夫方便。”
洛錦訝然，“真的……送給我了？”
這禮物太過于貴重了，她身上也沒什麽可以當回禮的東西。
鳳靈若淡然一笑，“有空再來夜淵玩兒，其實我們夜淵有許多好玩兒的地方，你要是有時間，我帶你到處溜達溜達。”
司徒安便跟着鳳靈若走了，幾個時辰後才回來，他甚至還真的把水映塵撿來的那只貓給治了。小貓的腿被他上了藥，用布帶紮緊，說是養上一兩個月就能恢複正常了。
司徒安道：“我這就随你們去東淵，早去早回……對了，東淵那邊什麽情況？”
洛錦便将東淵那些矮奴的事說給司徒安聽。
司徒安沉默半晌，道：“這也太歹毒了，怎麽會這麽惡劣？我沒見過這種症狀，一路上邊走邊想吧。”
洛錦應了一聲，喚了馬車來，“那就請先生上車，與我同去東淵。”
她向着水映塵道：“帝尊的傷已經有了解藥，便用不着司徒先生相助了，這就告辭，我們需快些趕回東淵救人。”
水映塵一聲不吭地抱着他的貓走到車前，擡腳上了車，他腿很長，只輕輕一擡，便夠到了車廂。
他鑽進車裏，悶聲道：“我送你到東淵的邊境。”
洛錦微怔，“去寂淵應該往西走……”
“你急着回東淵，必然要走寒淵過，”水映塵望了她一眼，“寒淵在通緝你，我護你到東淵，免得你半路上被抓，連累司徒先生跟你一起枉送了性命。”
司徒安道：“寒淵在通輯洛姑娘？是因為赤皇蠱嗎？”
洛錦訝然，“你知道赤皇蠱在我身上？”
“嗯。”司徒安點頭，“要是沒這本事，怎麽值得你們千裏奔波來尋？”
洛錦望了水映塵一眼，問：“能取出來嗎？我其實……不怎麽想要這東西的，對我而言并無太大作用，反而因為太過于惹眼，被各方惦記着。”
“取不出來的，”司徒安道，“這東西有益無害，能幫你練功，又能幫你延長壽命，百病不侵，留着是有好處的。它與你的靈魂是連接在一起的，靈魂不滅，它就不會離開你。”
他瞅了一眼水映塵，“你不是有帝尊護着嗎？他這麽愛你，定會護你周全的，有什麽好怕的？”
洛錦：“……”
她能說水映塵是第一個為了赤皇蠱想殺她的人嗎？
現在這個十五歲的帝尊還挺讨人喜歡的，但他早晚還是會恢複記憶的吧？
到時候說不定又是敵人了。
車行了幾日後，到了寒淵國。
這回到了寒淵國，通緝令變得更加誇張了，滿大街貼的都是，那個蘇太後仿佛下定了決心，挖地三尺也要把洛錦找回來。
司徒安感嘆，“她是真的好想要赤皇蠱啊……”
寒淵的大街上随處可見穿着盔甲的衛兵，數量有些誇張，水映塵默不作聲地觀察了一陣子，說道：“寒淵在增兵，只怕不是好事兒。那個女人真的想統一九淵大陸嗎？”
洛錦道：“就算她把全國的人都征了兵，也不夠拿來統一九淵大陸的吧？寂淵國一個她都打不過。”
水映塵點頭，“那倒是。”
司徒安一個大夫，當然不會考慮這種問題。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道：“說來也奇怪，這幾天的睡眠特別好，在馬車上居然睡得着……虧我還帶了助眠的藥，都沒用上。”
水映塵看向洛錦，“是赤皇蠱的能力吧？”
洛錦有點兒慌，他不會又動赤皇蠱的主意了吧？
司徒安搖頭，“赤皇蠱是燥動之物，會影響人的睡眠，不可能助眠。洛姑娘，你自從得到赤皇蠱之後，睡眠是不是變得差了些？”
洛錦微怔，想了半晌，“好像是的……”
睡眠确實不如以前，但也不至于睡不着。
難道赤皇蠱真的不能助眠的？
這該不會是司徒安為了幫她打掩護，故意在水映塵面前撒謊吧？但仔細想想不太可能，在司徒安的眼裏，她跟水映塵目前是情侶關系，他可不知道水映塵是有可能傷害她的。
馬車忽然猛地一颠，洛錦猝不及防，身體向前，幾乎要飛出去。水映塵輕抓住她的手臂，給她拉了回來。
馬車随即停下。
“出什麽事了？”洛錦掀開車簾子，眼前的景象讓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四周圍着至少有上百名穿着盔甲的寒淵衛兵，為首的是一個身穿粉色棉袍的女子。車夫抱着腦袋蹲在車輪邊，低着頭不敢動彈。
那女子咯咯笑道：“看來今天我是立了大功了，洛姑娘，下車吧，随我去見太後娘娘。她可是千叮萬囑，別讓你死在路上了。”
洛錦連忙道：“你認錯人了，我只是一個路過的客商。”
女子笑道：“赤皇蠱乃是萬蟲之皇，所到之處蟲類皆有感應，我只需要在沿路布上子母蠱，便能感應到赤皇蠱到了何處。你便是再怎麽僞裝，我也能認出你哦！”
她瞟了一眼地上的車夫，“這兒沒你的事兒了，快滾！”
車夫如蒙大赦，扭頭就跑了。他本就是被洛錦雇來的，和她非親非故，當然不會為了她把命搭在這裏。
水映塵忽然道：“你會駕車嗎？”
洛錦搖頭，“不會。”
水映塵指了指車外的女子，“不是說你，我說的是她。”
洛錦看他神色如常，絲毫不慌張，心中便安定了許多。
她挑開車簾，問那女子，“你叫什麽名字？”
“大将軍白梅！”女子頗為自傲，“本将軍沒有什麽耐心，這就跟本将軍回宮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洛錦微笑道：“白梅是吧？既然你把我們的車夫趕跑了，那就麻煩你親自駕車，送我們回東淵？”
白梅哈哈大笑，“怎麽着，你是得了失心瘋？讓本将軍給你駕車，還送你回東淵……做什麽白日夢！”
洛錦繼續笑，“可這是聖旨哦！”
白梅呆了一下，“聖旨？我們陛下可不會下這樣的聖旨……”
她望向車內坐着的水映塵，心中忽然一緊，“你……”
洛錦點頭，悠悠地道：“沒錯，是帝尊的聖旨，抗旨……可是死罪哦！”
“不……不可能！”白梅急了，“寂淵的帝尊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他……”
她手下一人小聲提醒，“太後不是說……在東淵遇到帝尊了嗎？”
白梅臉色一變，“你當真是……”
水映塵淡聲道：“過來駕車，不然……死罪！”
白梅猶豫着，她望向自己身後上百名衛兵，心中有了底氣，冷笑道：“就算是帝尊，也不能在別的國家下聖旨吧？這裏是寒淵，又不是你的寂淵！”
話未落音，她“啊”地一聲驚叫，摸向自己的臉。
手上一片鮮紅的血，不停滴落的血把她脖子上圍的白色毛領都染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