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春水寒
春水寒
柴恒回頭看向洛錦，說道：“你別誤會，我跟她沒有關系的，是她爹總是想讓她當皇子妃……可我現在沒有成親的打算，我就想着好好跟着大哥幹出一番事業。”
洛錦：“……倒也不必跟我解釋。”
她頓了一下，“如果我在這裏妨礙到你們了……我這就走，正好我還有些公事……”
柴恒急了，“真的沒有妨礙什麽，我就是為了讓你來玩兒才養的這些……反正你別走。”
何婉盈聽得大為惱火，“你是為了她才到處搜羅來這些動物的？你是因為她才對我愛搭不理的，對不對？她到底有什麽好的？不過是個下賤人出身罷了……”
洛錦本不想跟她計較，但聽她這樣說話，臉上也忍不住微微一寒。
她冷聲道：“東淵國不是奴隸制，沒有下賤人，只有平民。陛下都沒有說平民下賤，你到底是高貴在哪裏，比陛下還要高貴不成？原來何丞相的眼裏，連陛下都是看不上的，對吧？”
何婉盈臉色一白，“你……你休要胡言！我父親對陛下忠心耿耿，不是你兩句話就能挑撥的！”
“你急什麽？難道你是想說陛下昏庸，忠奸不辨嗎？”
“你……”何婉盈顯然不擅長吵架，氣極了只得又重複了一句，“出身不好的人，果然都是沒有教養的！”
洛錦不緊不慢地道：“你又在強調出身……難道你這個人除了是丞相的女兒之外，沒有別的優點了嗎？也就是說，值錢的是丞相的身份，而你本人嘛……一文不值？”
“你才一文不值呢！”何婉盈氣極，轉向柴恒，“你也不管管她……”
“我？”柴恒詫異地指了指自己，“她是我的的父皇的臣子，要管也是我父皇才能管吧？她說你，你就反駁她呗，她說你一文不值，你就說說你除了你爹之外還有什麽價值，不就行了？”
何婉盈了呆了半晌，道：“我……”
洛錦接了一句，“你爹是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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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婉盈氣極，伸手就要打洛錦，剛伸出手，柴恒便上前一把拉住。
“不能打架呀！”柴恒連忙道。
“哼，你還護着她！”何婉盈惱火之極。
柴恒放開她的手，道：“我不是護她，是不想她傷到你，回頭你爹肯定跑去找我父皇告狀。她五階上，你幾階？”
何婉盈：“……”
她忽然發現，她吵架吵不過，打也打不過，除了有個好爹之外根本沒有什麽能跟對方比的。而她那個好爹在柴恒眼裏顯然并沒有那麽重要，他爹是皇帝，哥哥是太子，有這兩個靠山，只要他不瘋狂作死，這輩子想過得不好都難。
說起來，反倒是她家裏更想攀附皇家的這門親事。
柴恒放開了手，退後一步道：“何姑娘請回吧，所謂的婚事還請轉告丞相不必再提起。”
他揮手，“送客！”
幾名丫環走上前來，“何姑娘，請吧！”
何婉盈咬了咬唇，最終沒再說出什麽，恨恨地扭頭離開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柴菁聽說此事哈哈大笑，“你果然還是這麽會吵架，下次要是跟誰吵架，一定要帶上你。”
洛錦道：“她不會報複我吧？她爹是丞相，會不會為難我？”
柴菁道：“沒事兒，有我呢，何婉盈那人蠢得很，沒腦子，最多也就是出去跟她的那些女伴說你的壞話，造謠說你腳臭之類的。我哥根本瞧不上她，就那次丞相問我哥他女兒怎樣，我哥就客氣地說了句好話，他就當我哥是看上何婉盈了。”
洛錦道：“若是不喜歡，早早拒了才是最好的選擇。”
柴恒皺眉道：“我婉拒了好多次了，可她根本聽不懂……或者說她假裝聽不懂。我們這些人你也知道，大家一朝為臣，有些話不能挑得太明，容易得罪人。”
他嘆了口氣，“我現在根本沒打算成親，就算成親，我也不會娶她。她這人又傲慢又無知……以前我看上秦華英是因為我沒見過世面，可我現在見過世面了，知道什麽是好，什麽是不好，又怎麽可能喜歡她這樣的？”
洛錦笑道：“這時間都沒過上一年，殿下就見過世面了？果然失戀讓人成長？”
柴恒望着她，“我見過美好的事物，俗物自然入不了我的眼。”
這些天一直都是好天氣，洛錦的差事非常閑，無事就來逗那些猴子玩兒。倒也不完全因為她自己喜歡，而是她發現小蓮跟在她身邊，每次看到猴子搶東西的時候就咯咯直笑，性格也跟着變得開朗了一些。
“把這只蘋果丢進去！”洛錦遞給小蓮一只蘋果，“它們為了一只蘋果能打大半個時辰，可有精神了。”
小蓮點點頭，拿起蘋果丢進了猴子群裏。
果然在一只猴子拿到蘋果後，其他的猴子像是炸了窩一樣，紛紛上前追逐，在樹林間竄來竄去，靈活異常。
今天柴恒不在家，但洛錦來玩兒時候并不受影響。她玩兒了一會兒，帶着小蓮回家去了。
半夜的時候，門忽然被人敲響。
洛錦睡眼惺忪，“誰啊？”
外間的香香出去開了門，然後“啊”地驚叫了一聲。
洛錦穿起衣服，看到門外站着一隊官兵，看起來像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
外面走進來一人，洛錦認得他，是都察院的禦史朱瑞。
“朱大人，出什麽事兒了？”洛錦問，心裏隐隐覺得有種不好的感覺，能讓都察院半夜出兵，多半是大事。
朱瑞上前一步，冷聲道：“何丞相之女昨日在暢風園中溺水身亡，夜間才發現屍首，懷疑與洛卿有關，請洛卿與我回都察院一趟吧！”
“溺水……身亡？”洛錦愕然，“前幾天見她還好好的呀……她昨天去了暢風園？我沒有看到她呀！”
小蓮也聞聲跑出來，焦急地幫忙解釋道：“我跟洛姐姐一起的，我們在後園兒看猴子，沒有看到那個何姑娘。”
朱瑞道：“我打聽到，昨日洛卿是在暢風園中，而且之前洛卿應該是與何姑娘起過争執吧？洛卿既有時間，又有動機，很難不受懷疑。這小姑娘是你的人吧？她的證詞難免引人懷疑。”
洛錦皺眉，“那都是你的猜測，想要我去都察院，你得拿出證據來。”
朱瑞冷然道：“這就是來拿證據的！來人，搜！”
他身後的衛兵聽了命令，一起進了屋中，開始搜索。
洛錦心中不滿，但見那些衛兵動手并不算粗魯，知道輕拿輕放，搜完了一處，馬上就給她恢複了原樣，便沒多說什麽。
搜了一會兒，忽然有個衛兵拿了一張紙出來，“找到了！”
洛錦一怔，“什麽？”
朱瑞接過那張紙，遞到洛錦的面前，“證據确鑿！還請洛卿跟我走一趟吧！”
洛錦看那張紙上寫了一行字：
有關二皇子之事，午後暢風園湖邊相見，詳談。何婉盈。
“我沒見過這張字條。”洛錦說道，心中隐隐察覺到不對勁兒，“你們是想栽贓我？此事我不服，你是何丞相的門生，按理說此事你該避嫌，我要請皇上禦審此案！”
“禦審？皇上哪兒有這個工夫！”朱瑞一揮手，幾名士兵便走上前，想要抓洛錦。
洛錦退後幾步，“我不跟你們走，我不信你們。”
“那可由不得你！”朱瑞冷哼一聲，幾名士兵已經靠近了，伸手便來抓洛錦。
洛錦飛起身，剎那間站在了門外，她望着院內道：“我不會逃，我會去刑部自首，我不信你，此案刑部也能管得，我更相信解大人。”
她身影一晃，消失在夜色之中。
朱瑞氣得額頭青筋冒出，轉向小蓮，“你是她什麽人？既然她跑了，那我就拿你……”
話未說完，便見洛錦的身影突然又閃了出來，抓起小蓮，身影再次消失在黑夜之中。
“還有個丫環。”一個衛兵道，“要不要帶回去？”
“帶回去吧！”朱瑞憤憤道，“去刑部！”
小蓮一邊跟着洛錦跑，一邊道：“香香姐姐還在屋裏呢，他們會不會抓香香姐姐？”
“還看不出來嗎？”洛錦搖頭，“你以為那張字條是誰放的？”
“啊？香香姐姐她……難道？”
“她是內鬼。”
她速度極快，不久便在刑部大堂外停下。
解規剛剛帶人從刑部大堂出來，剛出來時就看到了洛錦，他連忙上前，“你來了！我剛得到消息，正要去找你。”
“朱瑞要抓我，我若跟他走了，他八成會連夜對我用刑，逼我認罪。”洛錦說，“所以我來找你，你能保護我嗎？”
解規點點頭，“我能，但是……你們得委屈一下，先進刑部的大牢裏待着。為了公允，我已經請了大理寺卿，他一會兒就到。記住，在見陛下之前，什麽都不要說。”
洛錦道：“我知道此事對你而言很為難，抱歉了。”
解規搖頭，勉強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你不可能随意傷人性命。因為絆了兩句嘴就殺人，這不是你。何丞相死了女兒，必然想要找人洩憤，你便在此處先待着，再過兩個時辰就是早朝了，我會去請陛下公斷此案。”
他招招手，便有人引着洛錦，順着大堂旁邊的路往裏走，來到裏面的牢獄。
【果然，關鍵時刻解規是可靠的。】
【在他在，這個案子應該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畢竟，他可是主角團的第一智囊。】
【何婉盈究竟在搞什麽？那張字條應該是她寫的吧？如若不是，肯定會被查出來的。】
【香香居然在我身邊潛伏了這麽久，就是為了今天放下這張字條嗎？】
【她是寒淵的秘探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