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終末二(完)

終末二(完)

這一刻,司媛簡直想捂住白越依的嘴,她怕被阿勒爾聽見後,會毫不猶豫的要了白越依的命。

可想法很美好,阿勒爾又不是聾子,夜裏這麽靜,他已經全部聽見了,“大言不慚啊白将軍,你說這句話不會看看處境嗎?”

白越依沒有力氣再多說了,但他卻被阿勒爾與司媛剛剛交談的話給刺激的意識又清醒了些許,畢竟哪個男人在面對奪妻之仇時會冷靜,不給對方捅成十八截就算好了,“不,我的處境你理解不了......司媛...畢竟是我......真正的夫人。”

“我不介意她之前有過什麽,但你若再說下去,她就是我夫人。”

眼見阿勒爾想要過來,司媛立馬呵斥他,“我已經做出抉擇了,你到底答不答應!”

阿勒爾幾乎想也沒想,“答應啊,怎麽會不答應,有你這個承諾,我可以救他,但我只能救一個殘廢,你斟酌一下吧。”

其實阿勒爾還是怕自己真的救了白越依,等同于放虎歸山,戈達爾被湘軍鐵蹄踏平時,他就深知白越依是邊蠻最大的威脅,答應司媛是他真的喜歡這個女人,救一個瘸腿的敵人,是他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可你不能這樣,這和沒答應有何區分?”司媛顫着聲音站起身擋在白越依身前,說的話卻是對着阿勒爾的。

或許是她這幅口不應心的姿态激怒了阿勒爾,他拔出腰間的劍,冷笑着走到司媛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那孩子我也可以不要,只養白松也足夠了,我只想他死,你懂嗎?”

司媛不知道為何阿勒爾要破罐子破摔,她回頭看了一眼奄奄一息躺在血泊中的白越依,心中的恐懼感放大了,白越依不能死,不能……

“你到底想怎樣才不傷害他!讓我跪下來求你嗎!!”

說着司媛就撩起裙子焦急的想跪下,身後的白越依撕破嗓子朝她喊了句:

“別跪他!”

阿勒爾一把将司媛拉走,他看着還硬撐的白越依,使勁兒在他傷口處剁了一腳:“我倒要看看你這口氣能撐多久。”

Advertisement

肩膀處的雪上加霜,白越依發出悶哼,他冷汗直接就流下了。

司媛既生氣又害怕,可她還是堅持着走過去蹲在白越依面前張開手臂,殊不知她臉上已經淚流不止了。

“你為什麽就是不肯,給我留個情面,無論他再做過什麽對不起我的事,但他終究還是白松他親生父親啊……”

阿勒爾沒想到司媛竟然能這麽執着,他看着司媛臉上流的淚,心如針紮般疼。

他蹲下身替司媛揩掉眼淚:“對不起,可我必須要殺了他。”

說着,阿勒爾再次把司媛拉開,手裏的刀就要朝着白越依的心髒落去。

千鈞一發之際,司媛伸手想擋,然而身下的白越依牙咬出了血,拼盡全力抱住司媛用手臂一擋。

那刀刃直直的刺穿了白越依的小臂,血幾乎噴灑在了司媛的臉上,讓她愣了足足有幾秒,才緊張的輕聲道:

“越依……你……”

阿勒爾根本沒想到這個快死的男人竟然還敢用手臂去擋,他冷笑一聲拔出來,重新朝着白越依的脖頸紮去。

司媛不敢動,她怕白越依再做出什麽傷害他的事情,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刀落下,司媛正想拿腳去踢開阿勒爾,怎知白越依帶着她側開身子後,奮力起身将她拉在身後。

從腰間摸出個不起眼袖刀,一把朝着阿勒爾刺去。

兩人幾乎同樣向對方插刀。

白越依這一點力氣用完後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再也收不住的樣子,他吐了口血一下子趴在地上沒起來。

而他對面的阿勒爾,看起來毫發無損,殊不知白越依的那把袖刀已經貫穿了他的心樞。

只見阿勒爾一口血吐了出來,他摸着心髒處止不住的血,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司媛與白越依,他意識到自己剛剛輕敵了,最終卻導致了自己受了致命的傷,他不知道自己斷了主心脈還能活多久,便說了句一直藏在心底的話:

“司媛,這三年其實我,是為了引白越依出來将他殺了,才留在你身邊的,可我不知道,自己會喜歡上你,如今看來我時間不多了......你能,給我個紀念的東西嗎?我想帶着它下墳,好嗎師傅......”

這個要求不過分,可司媛如今全身心都在白越依身上,阿勒爾的刀同樣也刺到了他的心中,捅了大概半指深的距離,怕是已經傷了心髒,司媛知道那把刀估計不能拔出來,否則白越依......或許真的沒命了。

“阿勒爾,我一忍再忍,你從沒聽過我的解釋......”

司媛是真的對阿勒爾非常失望,如今他還要了白越依半條命,讓白松跟着月冉一起受苦,仇恨交織,司媛轉頭看向他時,眼神冷的可怕。

“呵,我就知道。”阿勒爾苦笑兩聲,口中的血一直沒停下過,他看着空蕩蕩的草房頂,說了最後一個遺願,“那你能......咳...親手殺了我嗎,求你了......”

司媛沉默了兩秒,她安撫的摸了摸白越依布滿汗噤的額頭,“越依,你不讓我去,我就不去......”

直到最後,司媛眼裏與心裏看得都是白越依,阿勒爾看在眼裏,他抿着唇扭過頭去,餘光裏他看到了司媛站起來朝他過來,但他卻突然改變注意了,放在心口的手突然把刀摁了下去,又使勁兒的拔了出來。

血噴濺在了司媛臉上,她顫着嘴唇看着緩緩閉上眼的阿勒爾。

他沒等她,卻選擇了解自己,三年的情分真就比不過彈指的仇恨,一下子葬送了一個人,司媛想了一會兒,她咬牙轉身來到白越依身邊,捂着臉哭了起來。

或許是壓抑了太久,她的話斷斷續續,訴說着心裏無法承受的觸動:

“越依,你不知道我帶着白松在這兒......過了多久,你不在的日子,招貫作為我大徒弟一直很溫潤......可誰知他變成了這樣,我不可惜他的離去......可你千萬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白越依聽着司媛對着自己的哭訴,他想擡手去摸她的頭發,可卻從嘴裏吐出一口血,但他依然把話說了下去:

“媛兒,我活不久了......我想告訴...你,我沒娶過允陽,從來沒有......一直都是你......我的心裏。”

“你別說了,不會的,你不會活不久!白松怎麽辦......他怎麽辦......”司媛崩潰的質問着面前這個自私的男人,憑什麽來了澤城,他什麽都還沒做,就要在她眼前走了,“你敢不活,那我下輩子就活成個廢人!不僅要淪落風塵,還要讓白松跟着我受苦!”

“你......瘋了!”白越依氣的差點過去,他咬牙攥住司媛的右手,“別這樣......”

司媛感受着右手上越來越無力的手,她反手握住,不知道要怎樣挽留越來越虛弱的白越依,“我算了,你的部下天亮時會趕來,只要你能堅持到他們來,我就帶着白松,跟你回京複合......”

“......好。”白越依原本就要松勁兒了,聽到了司媛的承諾,他突然燃起了活着的希望。

于是兩人就這麽互相說着話,即使司媛困得想死,白越依痛的不行,誰都沒放棄生還的希望。

夜靜了酷夏,時辰不久,窗外一抹黎光透過,冷的人想打顫。

這個草屋的門被人猛地推開,看到平蘊生的一瞬間,司媛終于撐不過去的昏倒了。

周身晃動着,颠簸的感覺和離開京中去澤城的那三個時辰般,司媛在馬車裏醒來,她身邊還趴着紅着眼睛的白松,顯然小家夥是被吓壞了,見她醒來,趕忙問道:

“娘!你醒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說着白松就想哭,被一旁的月冉趕緊摟住,“師傅沒事,乖啊。”

司媛牽強的笑了一下,她眉眼溫順的看着月冉,“沒事,白松心大,一會兒就好了,倒是月冉你,願意跟着我回京嗎?”

月冉愣住,随即臉上泛起紅暈,她這輩子都沒進過幾次京,盡管父母是高門大戶,可生意卻不做京中的,傳聞的京城繁華熱鬧,聚集着天底下最好的事物,這次能托她師傅的福進京,簡直是八輩子修來的福:

“師傅,你去哪兒我都願意的,只要能跟你學本事長見識,以後回家了不讓我父母瞧不起,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跟着師傅去!”

被小丫頭的氣勢吓了一跳,司媛又逗了白松幾下,這邊平蘊生聽說她醒了就來求見了,

“夫人,越依需要回京治,那裏的禦醫......你也是知道的。”

“嗯,我早就猜到了。”司媛輕聲道,“他怎麽樣了。”

平蘊生忍了好一會兒沒吭聲,但最終他看着司媛虛弱又期望的樣子,還是嘆了口氣道:“随行來的軍大夫,他說......能不能醒來要看天意了,傷的太重,現在刀被固定住了,還不敢拔出來,要挺到回京城看最有名望的宮廷禦醫才行。”

這是個噩耗,司媛閉上眼,淚從眼角劃過,她如今不計前嫌什麽都同意了,白越依倘若有良心,就不要辜負她才行,為什麽還會如此令人揪心,白松都還未與他相認,怎麽就能......

“兒子,你過來。”司媛閉着眼緩緩道。

等白松疑惑的走過去拉住司媛的手,“娘,你又哭了,是想爹了嗎?”

“嗯,是想了,兒子,你還記得之前見過在廖華樓送咱們回來的叔叔嗎?”

白松點點頭,他很機靈的似乎想到了什麽,就随口接了一句,“娘,你想說,他真的是我爹嗎?”

不虧是她兒子,司媛嘆了口氣,總算不用她親自開那個讓她心如刀削的口了,“是的,是你親爹......只不過,你要是能多想想他,說不定等我們下了馬車,他就能醒來了。”

小家夥就高興的點頭,“我想爹,和娘一樣想。”

月冉和平蘊生心情複雜的看着這對母子,可外人來看卻終究是只剩痛惜,白越依生死未蔔,這一切似乎都是命運在輪轉中到了低谷,無力又無助。

回京的一路上大部分走的城道,又因車隊少,一個将軍令牌就能随意進出。

将近三個時辰的路程,衆人都疲憊不以,可到底是熬過了進城門的那一刻。

皇上早就聽聞此事,他派了貼身禦軍去接應兒子和兒媳們,宮廷禦醫也在白府等待了,白越依被擡進去時,司媛站在白府的門口,看着他幾乎虛弱無氣的樣子,心口又開始隐隐作痛了。

時過境遷,白府比她走時更熱鬧了,多了很多下人,她還看見了熟悉人的面孔,碧玉,明雙,遠溪。

碧玉是第一個看見司媛的,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過來,心疼的看着三年沒見的小姐:“小姐,這些年你去哪兒了,都瘦了好多啊......碧玉以後再也不惹小姐生氣了,您別再走了。”

遠溪拉住碧玉,他看到了月冉和白松,早就知道消息的他立馬轉移了話,“明雙,碧玉,我先帶這位姑娘和小世子去休息,你們扶小姐進屋吧。”

明雙點點頭,她拍拍碧玉的肩膀,兩人扶着司媛進了白府的門。

有熟悉的人陪着,司媛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她身累心也累,來到廂房後,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沒多少時間卻還是哭着從半夜醒來。

盡管有禦醫去治,可她還是總夢見白越依離她而去,這夢越來越頻繁。

一個月裏她足足瘦了十斤,眼圈又黑又大,無精打采的,白府的人看在眼裏心疼在心裏,可誰都知道白越依不好,司媛這憂心病就去除不了。

到底是擔心司媛身子垮了,一天明雙帶着白松,拉司媛去院子裏走走,司媛耐不住白松的軟磨硬泡,跟着去了後院。

那裏遠溪和碧玉在等着白松玩木劍,司媛找了個臺階坐了上去,她一手抱膝,一手撐着臉頰,看着面前玩的開心的衆人,冷了一個月的心終于回暖了些許。

“明雙,這三年你們過得好嗎?”司媛突然開口,她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這麽些天一直在逃避,今天心情放開後,才敢問明雙情況。

而明雙怎能不知司媛真正想問的是什麽,“小姐,我們都過得很好,可白将軍卻一直過的不好,你走的那段時間,他違背了聖旨後,就一直在後悔沒有早點拒絕允陽,這三年他後院也空無一花,您也看到了……”

聽了明雙的話,司媛也有些後悔,“怪我當時太任性,沒能給越依多一點信任就走了,可他都到了這種地步,恐怕現在說這些,也已經晚了,我算了二十年的卦,上輩子與這輩子,自己感情從沒有準過,這卦理大師的名號,可真是……砸在了我手裏。”

“那大師,你現在相信紅線另一頭牽的是誰嗎?”

這聲音是個虛弱但沉穩有力的男聲,可聽在司媛耳中,卻是有些一瞬間的耳鳴與空白。

司媛呼吸越來越急促,她猛地扭頭看向身後。

渾身纏着繃帶,與主着拐杖的青年,顯得是那麽的狼狽不堪。

司媛的眼淚還是沒止住“信了,所以你再敢有事,我絕不饒你……”

白越依的眼睛裏包含着萬種柔情,最終,他許下了那個三年想說的話:

“夫人,我此生就是你,不用算的定數。”

(正文完)

呃呃呃,終于寫完了,松口氣,感覺不足的很多呢,但我會慢慢來的,一口也吃不成個胖子嘛。

還有一篇番外,有空造了~

希望寶們看的愉快,我得深造下一本了~

支持我的我都記着,以後會用好的作品來回報你們!!

加油了啊要~

順便再推一下基友好文《無情帝王他火葬場了》心機美人x無情帝王 by一吱兔球君~

文案:

先走腎後走心、狗血高湯、追妻火葬場

司徒綿綿是漠南王的義女,國色天香,素有傾國傾城之貌。

為護住被漠南王要挾為質的幼弟,主動獻身大興皇帝,一身柔骨皆為取悅大興帝慕寒。

紅羅帳下,綿綿素手勾住了男人的腰帶:“春宵一刻,陛下當真不想嘗嘗這滋味?”

大興開國帝慕寒芝蘭玉樹,冷傲出塵,乃天下少見的美男子。但性子薄情冷血,怎一個狠字了得。

最是無情帝王家,天下皆嘆,後宮三千,竟無一女子入得了他的眼。

直到漠南王狼子野心,為動搖君心、亂其國本進獻了一名絕色美人。

初見那夜,女子玉手勾住了他的腰帶,魅眼如絲。

慕寒知她心思不純,卻還是亂花迷眼,一頭栽進了溫柔鄉裏。

床幔輕搖,碎錦遍地。

她煽風點火,他不解風情。

“若亂朝綱,朕便要了你的命。”

後來,冷宮走水,美人“香消玉殒”。

帝王驅散後宮嫔妃,将自己關在頹圮廢墟一天一夜。

宮門再開之時,男人一頭青絲已成銀發。

後來,聽說漠南王的寵姬與畫像極了慕寒的美人圖。

男人禦駕親征,蕩平了漠南王帳。

用刀尖挑起了美人的下巴:“國不可一日無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