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戒指
第17章 戒指
◎扔了◎
燈光晦暗, 夜風寒涼,溫書踩着涼拖鞋蹲在地上,雪白腳踝裸露,手肘還撐在行李箱橫杠上, 纖細手腕輕輕抵到了地板, 皮膚相貼那一處冰冷無比。
她聽見男人散漫的語氣說出來的話, 胸腔某處隐隐約約泛酸, 似被一根看不見的細線拉扯着, 絞進肉裏,刺痛感襲來。
眼睫微微顫抖, 溫書盯着那雙漂亮漆黑的桃花眼,輕輕回:“好, 我以後盡量避開你。”
“是嗎?”盛京延微勾唇角, 一手垂下, 指節彈了彈煙身,煙灰灑落, 他看了眼她無名指上的戒指漫不經心道:“那我要提前謝謝你了。”
闕姍蹲在門那邊看不下去了,她起身來拉溫書,“我們今晚住酒店,走,書書。”
溫書手裏的東西掉了, 就要被闕姍拉走。
“你走一步試試。”威脅意味,盛京延指腹摩挲着煙蒂,眼眸底色染上一層陰翳。
男人嗓音低沉磁性,輕飄飄一句卻極具壓迫感。
腳步一頓, 闕姍也莫名不敢再繼續, 她回過身來看着一身黑色身材高挑的男人。
他在燈光下, 一半側臉陷入陰影裏,眼皮懶懶散散地耷着,手指骨節修長冷白,食指和中指間夾了支煙,一股子矜貴冷淡。
散發出來的氣息都是冷的,壓迫人于無形之間。
那刻,闕姍忽然就明白了外界關于南浔商企大佬,在商界無往不利,手段淩厲狠絕的盛家二爺的那個狠是怎麽來的了。
她咬着唇,目光鎖在他身上不說話。
溫書看着闕姍抓自己的手,不想連累她,就把她手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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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問:“盛京延,你要幹什麽?”
眼神微微一斜,盛京延睥睨了闕姍一眼,點她,“你,出去。”
闕姍氣理不順,哽着脖子,臉都憋紅了,她站着,僵立着沒動。
溫書推了推她手,輕輕道:“珊珊,你先走吧,我沒事的。”
咬牙磨齒,闕姍輕哼了聲,轉身對溫書溫柔道,“我明天來接你,有什麽事立刻告訴我,”
溫書點頭,朝她寬慰笑笑,“嗯,好的。”
背起挎包,闕姍往別墅外走,換了拖鞋,拉上門就離開了。
室內只剩下他們兩人,燈光不甚明亮,一只飛蛾不知什麽時候進來的,撲在燈罩上,閃一閃的,影子在地板上晃。
把箱子阖上,溫書拉好行李箱拉鏈站起身,一件淺綠色的吊帶睡裙穿在身上,肩帶處綁了個蝴蝶結,落在白皙肩窩裏,在燈光下純欲而誘人。
她偏過頭,一雙圓圓杏眸如水般看着盛京延,臉側微微垂落劉海,下巴尖細,往下是那只白色的蝴蝶紋身,在傷疤紋路上躍動蹁跹,襯得面前的姑娘漂亮清冷無比。
微垂眼眸,長睫在眼窩裏打出一圈陰影,盛京延叼着煙,兩手往上系解紐扣,骨骼修長漂亮的手臂,青色血管根根分明,一舉一動都帶着絲禁欲的誘惑感。
他扯領帶,想要解開,卻沒什麽章法,胡亂弄了幾次那深棕色的領帶一邊抽結了,一根扯出來,就這麽挂在他脖子上。
安靜地看着他,溫書沒打算上前幫他解,嗆着煙味不舒服時皺了皺細眉。
“過來。”盛京延比了比手勢,對她道。
踩着涼拖鞋,溫書往前走了一步,站他面前:“你考慮好離婚的事了嗎?”
聽着這聲,那點撩撥的想法也沒了,一雙寂冷黑瞳壓下來,燈光下的男人身形高大,低頭看她,碎發漆黑,更襯得一張臉優越英俊。
盛京延伸手扣住她手腕,有力的手臂攔在她腰上,将人一把圈進自己懷裏。
溫書心跳很快,她手抵在他胸膛上想推開他,卻推不動分毫。
“松開。”
喉結微滾,盛京延悶笑了聲,帶着股子壞,“不松怎麽了。”
他俯身,薄荷煙草氣息凜冽襲來,一手插在她漆黑柔軟的發絲間,另一只手捏着她下巴直接吻下來。
輕撫躁動,氣息游走,他輕吻她唇角,吮吸停留,絲絲入扣,想勾她反應。
這人很會親,配合着呼吸張馳,鼻尖磨蹭,柔軟的唇碾轉,親得人要渾身燥熱。
溫書緊緊抓握着手心,肩頸繃得筆直,抗拒着沒表露,趁他入侵的時候,牙齒咬合,狠狠地咬了他的嘴唇。
唇齒間嘗到了血的腥味,疼痛如被一把鉗子鉗住,而意外的是盛京延非但沒後退,反而愈加用力兇狠,齒壁沖撞,和着血液,氣息交纏,帶着瘋狂的一吻。
大手死死地禁锢着她的後頸,溫書後退不了,躲避不了,口腔裏都是血,分不清是誰的。
他的逼近,絲毫不給人退路。
這些天的失望累積,到了峰值,溫書心裏酸澀難受得厲害,也發狠出氣,瘋了一樣地咬他,口中逮着什麽咬什麽,咬得他舌頭都是傷,口腔壁也全是破碎的皮膚組織。
這個夾着血和淚的吻持續了近五分鐘,口腔疼到幾近麻木,呼吸不暢,兩人都快要窒息。
最後分開,溫書從他懷裏鑽出去,一雙清淩淩的杏眼憤恨地看着他,眼睛裏的淚不停往下掉。
“盛京延,你混蛋!”
舌尖頂了頂滿是傷口的下颌,血腥味溢散在口中,薄唇也被咬破皮在一直流血,他傷得厲害。
一雙幽深黑膜盯着溫書,眼底染上一絲陰翳,盛京延冷笑了下,修長指骨輕輕擦了擦嘴角的血,
“不讓親?”
他的氣息冷得逼人,嗓音低沉:“這不還沒離?”
“就結婚紀念日沒回來,溫書你犯得着鬧這麽久嗎?”他這樣的語氣,仿佛一直是溫書在無理取鬧一樣。
眼淚掉個不停,溫書伸手抹了一把,“盛京延,你不愛我,你把我當什麽?”
“你早有喜歡的人,放過我,好嗎?”
盛京延嗤笑了聲,額間碎發漆黑,他像聽到什麽好笑的事兒一樣,嗓音涼薄,“各取所需不好嗎,溫書。”
“你非得求我愛你,可不可笑?”
“是,我可笑,我最可笑。”溫書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心髒絞着疼,“所以,盛京延,我不想再繼續可笑下去了。”
“我以後,不會喜歡你了。”
“你不同意離婚的話,我們分居滿兩年,我會去法院上訴。”她克制着,用殘存的理智說出的話不帶感情。
這句話像一把鐵絲,鋒利直指痛處,盛京延忍耐着,勾了勾唇角,冷笑,“我會不同意,是你家裏給的自信,還是真以為我離不開你?”
“你不過是個解乏的工具而已。”
窗戶被夜風吹開,涼意襲來,吹得溫書腳腕發涼,她克制着,不再哭了,那雙眼睛紅通的厲害,她看着盛京延,像一只被欺負受傷的小白兔。
原來自己愛了十三年的人,是這樣一個混蛋。
心灰意冷,溫書最後問他一句:“你喜歡蘇橙?”
盛京延在氣頭上,冷冷的看着溫書,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忤逆他,在底線邊緣來回踩探,固執任性得厲害。
“喜歡又怎麽樣。”存着氣她的心,他冷冷開口。
一雙漆黑狹長的桃花眼,眼底不見波瀾,層層泛開的漣漪都撞上碎冰。
溫書覺得自己仿佛身處冰天雪地,愛戀消亡,過去的回憶都該湮滅,湮滅成灰。
夜色寂靜,一點聲音便能很清晰地聽見。
沒有抽泣,沒有歇斯底裏。
溫書低頭,伸手拔自己右手無名指的戒指,戴了五年,取下來動一動都疼,她一圈一圈的轉,最後取出來抓在掌心裏,銀色的碎鑽戒指,從成為盛京延妻子的那天起戴上。
擡頭看着盛京延,溫書面無表情地朝着他扔了那戒指。
砰砰兩聲,戒指撞到地板上又彈跳起來,彈了盛京延的手一下又落回地板,桌下轉了好幾個圈,最後滾到角落裏去。
“盛京延,你也滾吧。”
沒看他表情,溫書轉身,決然進了自己卧室,把門反鎖上。
看着地上的那枚戒指,盛京延忽然覺得真他媽可笑,他伸手用長指刮了下還在流血的嘴角,眼底眸色漸深。
轉身,扯掉領帶扔地上,他頭也不回地出了別墅,引擎發動,腳踩油門直接開着世爵離開。
—
溫書隔天去了升合律所,紅圈所預約需要排隊,溫書在招待室裏和律師助手待在一起,她翻看了預約記錄很遺憾地告訴她離婚訴訟案件已經排到三個月之後,并且不會由徐大狀接手,而是事務所的另一夥伴。
翻出之前盛蔚給的明信片,溫書撥了那電話,手機裏跳出歸屬地,沒想到這是私人號碼。
沒過多久電話接通,溫書出門站在過道,她輕輕開口:“你好徐律師,我是我姐姐介紹來找你的。”
約莫過了三秒,電話那邊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你姐姐是?”
溫書:“盛蔚。”
“我想咨詢離婚事宜,能越快離越好,我對財産分割沒有要求。”
徐少翊收了手中鋼筆,墊在文件夾上,“你要離婚的對象是盛京延?”
溫書點了點頭:“對,您可以幫我嗎,徐律?”
徐少翊笑了下,答應得很爽快,“可以,我這兩天沒在南浔,我會先幫你拟一份電子版的離婚協議,你把要求都告訴我,拟好之後我傳真給你。”
“謝謝您,徐律師。”總算尋到點希望,溫書真誠地感謝,“非常感謝。”
徐少翊看了眼腕表,回她:“阿蔚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以後不用說謝謝,有需要幫助的都來找我。”
溫書又說了很多感謝的話,要挂電話時,聽見對面男人的聲音,有些啞,試探着:“阿蔚……,她現在怎麽樣?”
愣怔了下,溫書如實答:“姐姐,她在南非。”
手指勾着地圖,一筆滑到西南邊角的地方,相隔幾萬公裏,遙遠無比。
徐少翊蜷了蜷手指,嗓音聽不出來什麽異常,“她總是很善良,愛自由。”
說完這句話,徐少翊就挂掉了電話。
…
溫書怔了怔,無暇思考他和盛蔚的關系,她挎着包走出那間律師事務所,站在日光下,才覺得自己似乎要從泥裏爬起來了。
都會過去的,再難受都會過去。
站路邊等了會車,收到闕姍的電話,說她來明園接她了,問她現在在哪裏。
溫書正準備回答,手機裏就又收到個電話,是溫玉良的。
猶豫了會,溫書接起,她輕輕開口:“爸爸。”
紅燈轉綠,十字路口的汽車開過去,車笛長鳴,有小孩手裏牽着氣球走過,灑水車經過,水淋到氣球上,小孩開始哇哇大哭。
雜鬧的背景音此起彼伏,溫書隔着電話安靜地等着對面的聲音。
電流聲滋滋,十多秒溫玉良終于開口,“囡囡,中午回家來吃個飯吧。”
捏電話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溫書輕輕回:“好。”
挂掉電話,眼睛不知道為什麽濕了點,溫書偏頭拿手背抹了下。
和闕姍說明情況拒絕她的邀約,溫書搭了個出租,報了溫家的地址。
這些年溫家生意不好,之前在繁華市中心的雙排別墅已經賣了,這會兒住的是三環開外的一棟小區別墅。
路途遠些,溫書靠着車後座坐了四十多分鐘才到。
付錢下車,走進那小區門,值守保安看見是她,連忙笑着殷勤地開門,“溫姑娘回來了呀,從盛家到這要走挺遠的路吧,辛苦了。”
溫書勉強朝他笑笑,“謝謝楊叔。”
往前走了幾百米,周圍盡是錯落有致的紅磚百瓦小洋房別墅,不比明園的氣派,但也算精致。
這裏坐落多少棟別墅,便有許多戶人家,大家都是鄰居,平日裏出門遇見也都會問好,誰家的兒女事業婚姻等事的小道消息也會傳得很遠,這裏很熱鬧,不像明園那樣孤零零的。
就回家路上這兩三百米的距離,溫書都遇到不下七個人跟她打招呼,眼裏驚羨,目光打量,都是想看看嫁給盛家的溫家女兒如今是怎麽一副模樣了。
溫書忽略那些打量的目光,安靜地走回家,叩響了家門。
是溫冷妙來開的門,看見她的第一眼,她就說:“姐,你怎麽瘦了?”
“再瘦下去會很難看的,像個骷髅。”
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就沒有好話,溫書略過她的提問,問:“爸爸呢?”
“今天讓我回家吃飯,有什麽事?”
溫冷妙一邊劃着手機,一邊往裏走,邊走邊喊:“爸,你大女兒找。”
“一回家就只知道找爸,爸您可太光榮了。”
溫玉良從書房裏出來,在二樓樓梯扶手邊,他往下看着溫書,目光寬慰地笑了笑:“囡囡回來了,可以吃飯了。”
家裏傭人忙活,連忙把菜端上了餐桌,十多分鐘弄完,一大桌子的菜,大魚大肉,吃的可稱奢侈浪費。
四個人的位置,到吃飯的時候也沒看見文珊的身影。
溫書沒動筷,擡眸問,“爸爸,媽媽呢?她不吃飯嗎?”
“別管她,我們自己吃就行。”溫玉良擺了擺手。
“你嘗嘗這個鮑魚。”他夾給她一筷子鮑魚肉。
溫書有些受寵若驚,問他:“爸爸,今天是什麽重要日子嗎?”
“還是讓媽媽來吃飯吧。”
溫冷妙翻了個白眼,把手機往桌上一擱,“姐,我勸你別去,她今天就嚷嚷着說被你氣病了,才不來吃飯的。”
“你去叫她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等會有得你受的。”
溫書詫異,“我怎麽惹媽媽生氣了?我做錯什麽事了嗎?”
“囡囡別去,你媽就那樣,她成天愛生悶氣。”溫玉良阻攔她。
拉開椅子走出去,溫書還是上樓去闕姍的卧室找她了。
溫冷妙聲音幽幽的,在身後響起,“姐,你可算是着了媽的道了,她就等着你去承認錯誤呢。”
推開文珊卧室的門,室內光線還算充足,溫書看着靠着靠枕躺在床上,額頭上敷着冰袋,唇色蒼白,虛虛的搭着手看她。
“媽媽,你是受涼生病了嗎?”溫書關切地問。
文珊虛弱地眨了下眼,看着她,“都是承你的福氣,把我氣病了。”
“我不知道做了什麽事,讓媽擔心了。”溫書有點惶恐。
文珊捂嘴咳了下,“來我跟前來。”
溫書走過去,在她身邊彎腰幫她倒一杯開水。
“跪下。”冷冷一聲,文珊那雙眼睛盯着她。
手抖了一下,一滴水倒在了杯沿外,手被燙了一下。
溫書穩着,把水放到她床頭櫃上,“為什麽?媽媽。”
文珊胸口起伏,氣得:“你幹的好事,倒還是反過來問我為什麽了?”
“你是不是要離婚?”
“溫書,你真是長本事了啊,這婚你要結就結,你要離就得讓人二少配合你離。”
“你當人家是什麽?他那種身份的人,由得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你真是越大越任性!”
溫書心涼了一半,第一次頂撞她:“我要離婚,你們怎麽說都沒用。”
直起身子,溫書往外走:“媽媽既然生病了,就在房間裏好好休息養病吧,女兒下次再來看媽媽。”
她往外走,沒停留。
文珊氣得胸口不住地起伏,抓下額頭上的冰袋,一把掀開被子,下床找拖鞋找了半天,踩着拖鞋就像沒事人一樣追出去。
繞過走廊下樓,追到餐桌面前氣喘籲籲的,指着溫書:“溫書,你真是好本事,離婚這麽大的事不跟家裏商量,自己就去跟二少提。”
“你把我們家當什麽了?養你這麽多年白養了?啊。”
文珊氣得都要抽她了,“趁還沒離,趕緊去給二少道個歉。”
嚼着嘴裏的飯食之無味,溫書放下碗筷,盯着文珊:“媽,離婚的事是盛京延告訴你的嗎?”
“我要等二少親自告訴那還得了,等他告訴我,估計那就是他把你送回娘家的時候了。”
“你別管誰告訴我的,反正這婚你離不了。”文珊下定論,大概是罵累了,開始坐下來端着碗筷吃飯,夾了鮑魚在碗裏,“你爸還真慣你,叫你回來吃飯還特地去買鮑魚。”
她邊吃邊唠叨:“我們家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就靠盛家那點顏面撐着,你還想離婚,沒門。”
“別忘了,當年是誰把你從孤兒院領回來的,養這麽大,不知道為家裏分擔,就知道任性妄為。”
“趁沒離婚,反正想辦法去找二少求和,要是你真敢離,我打斷你腿。”
溫冷妙翻白眼,堵耳朵,“媽,你別念經了行不行。”
溫玉良也說她,“你少說幾句,囡囡好不容易回趟家,你讓她好好休息休息。”
“來,吃點你愛吃的紅燒魚。”溫玉良剔了魚刺,夾了一大塊魚肉到她碗裏。
溫書垂着頭,聽着剛剛文珊那一番話,心裏已經直泛委屈,每次一有事,文珊就會重提養了她多少多少年,說她是個白眼狼,自私自利,從不考慮他們家。
可這些年來,節假日各種假期,她往家裏打的錢還少了麽。
越想越委屈,低下頭,眼淚啪嗒掉下來,砸在雪白的魚肉上,溫書抹了把淚,“你們只知道我要離婚,卻不關心我為什麽離婚。”
“你們只看見我嫁入盛家的風光,卻從來沒有人在乎我這五年來過的是什麽日子。”
“媽媽,你每次總說我自私自利,不顧家裏,可這些年我過生日給你送禮,過節給你紅包,還有給冷妙買東西,供她上學,給爸爸買書,這些錢加起來至少都有幾百萬。”
“我不會問盛京延要東西也不用他的錢,這些錢是外祖奶奶給我的讓我置辦家裏物什的。”
“你們總說我做得不夠,那你們告訴我,我到底要怎麽樣才能夠如你們的心願。”
眼淚大滴大滴滾落,溫書頭很疼,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前展露過這樣脆弱的時刻。
她輕輕開口:“我必須和盛京延離婚,他喜歡別的女人,我不會永遠活在他們的陰影下。”
“這五年時光,也算還他當年對我的救命之恩。”
“我們離婚後,橋歸橋,路歸路,不會再有交集。”
“我可以做自己了,爸爸,媽媽。”
肩膀抽動,說話都抽噎着,溫書覺得自己一顆心被淚水浸滿了,怎麽都是澀。
文珊放了碗筷,看着她,“我們全家就你慘,我們都欺負你了是嗎?”
“溫書,你長大了,現在颠三倒四的本領有一套,搞得我們好像惡人,那當初是誰一口咬定要嫁盛京延,你抓不住他,到反過來怪我們了?……”
文珊說個不停,每說一句,溫書心裏就冷一分,最後空蕩蕩的,好像被凜冽寒風包圍。
溫玉良嘆氣,開口想勸什麽,還是沒說出話。
失望累積,溫書站起身,一言不發地走到自己的卧室,把門反鎖上。
這麽多年都是這樣,怎麽能期望文珊真的理解她呢。
溫書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熟悉的風景,忽然覺得,時間轉瞬過,指尖流沙,這個城市似乎沒有什麽好記憶值得留戀。
冷靜吹了二十多分鐘的涼風,手機鈴響。
溫書接起,她輕輕:“喂”了聲,嗓音又澀又啞。
電話那邊梁霄沒聽出她的異樣,他叫她名字:“溫書。”
“去倫敦吧。”
遠離這裏,遠離這裏的一切,一切人一切事,一切能讓她回想起從前的東西。
偌大城市,竟然留存的只剩傷心的記憶。
溫書低頭,在櫃架上找了支煙,她用火柴點火,劃拉一下,一簇火苗在指尖竄出,予以一點溫暖。
對這裏不必再留戀。
溫書嗓音清清淡淡的,她彎了下唇角,回:“好啊。”
作者有話說:
寶兒們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想着要把這個情節寫完,所以字數多了很多。
為表歉意,這章二分留言揪二十個寶子發紅包。
—
還有呀,歡迎大家催更,因為我真的是鴿子精本鴿了,看到你們的催更留言才更罪惡,鞭笞我繼續碼字QAQ
不過有時候是卡劇情,所以更得慢,總之還是謝謝大家的喜歡和支持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