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旁觀
第23章 旁觀
◎目睹她和他親昵◎
同年六月, 溫書結束第三個學期的學習,完成論文答辯和畢設提交,正式從UCL畢業。
畢業典禮時,她的畫作被評選為優秀畢業作品展覽, 踩着高跟鞋在臺上講述, 臺下所有人安靜傾聽她。
等她結束, 禮臺上響起一片掌聲。
溫書回到後臺時, 有位身着西裝頗為紳士的中年男人來找她, 他帶了一份合同,說想成為她的代理人, 可以把她的畫推廣到全世界。
溫書受寵若驚,去詢問教授的看法。
安德魯教授滿帶微笑地看着她,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shelly, 我們學校名人堂裏許多有名的畫家都是他帶出來的, 你們會一起獲得成功的。”
收下合同書,溫書決定再考慮一下。
她和談谷聊這件事, 談谷畫畫握筆的手停頓了一下,最後嗓音低啞地告訴她,“你要答應,這是你的機會。”
戴着銀色寬戒的食指沾上顏料,談谷握着畫筆繼續給油畫裏的白桦林上色, 臉色沒什麽變化,沒什麽情緒。
可他知道,這就是有天賦與沒天賦的差距。
這麽多年來,他繪畫的技巧練得再高超又怎樣, 終究等不來那一個機會。
握着合同看着他繪畫的背影, 溫書心裏澀澀的, “十七,這個機會該給你。”
“我不擅長抛頭露面的,不擅長交際,你知道我的。”
放了畫筆,談谷站起身回頭看她,琥珀色瞳仁裏帶着溫和,他輕輕開口,鼓勵她:“六六,不要怕,我會在你身後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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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合同的手輕輕收緊,溫書還猶豫着,想問:“十七,我可以向德裏克先生推薦你的畫。”
“你在倫敦已經等了十年了,所有人都誇你優秀,你值得。”
談谷初中便獨自來英國追求理想,為了學藝術一路以來吃了很多苦。
那時候他住在劍橋郡,每周來倫敦城區上三次油畫課,來回都得坐近一個小時的火車。
父母親人全在國內,國外只有他一個人,他從沒抱怨過。
談谷接過她的合同,用黑色簽字筆簽上了她的名字,他嗓音很溫柔,“你知道《無雙》裏的畫家嗎?”
溫書安靜地看着他,沒有說話。
“他畫十多年畫吧,因為沒有天賦,所以一幅也沒賣出去過。”
“他的天賦在于仿制,所以最後他去僞造假/鈔了。”
他笑笑,疏冷眼底情緒微帶嘲諷,“而我的天賦或許在于牢記技巧與理論知識。”
“所以,六六,你看我像不像一名未來的大學老師。”
他眼裏帶着笑意,像是沒有執念。
溫書那一剎那信了他,她輕輕抱住他,眼底帶着笑意,“如果我成名了,我就養你呀,談老師。”
“嗯,等着呢。”談谷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窗外陽光溫暖,淺金色的陽光從窗框灑落進來,正照着他畫架上的畫,靜靜的白桦林,一條小路在林間分叉。
溫書那時已經抛下過去,她以為她和談谷走的是同一條路。
…
德裏克先生是一位眼光獨到的畫作代理人,短短幾周之內就幫溫書把畫作推廣到外倫敦的各個區縣。
在區縣美術館和展覽館之間來回奔波,溫書那段時間幾乎沒有休息的日子,她和談谷分開了一段時間。
後來談谷完成在學校的學習任務,便一路搭火車陪伴她去每一個地方辦展。
厚厚的高跟磨得腳底起泡,在個展上來回走動用英語和欣賞她畫作的那些人交流,溫書漸漸熟稔這一切,從籍籍無名到小有名氣,到後面辦展的時候對美術圈不感興趣的人都會來一睹光彩。
她成為那時倫敦青年畫家中嶄露頭角的嶄新一代。網上關于她的讨論很多,各個顏色人種的人都很喜歡這種以墨作畫的風格,一時之間掀起了一股國畫熱。
拍賣會上,拍賣主席主動請她的畫作上場,她很久之前畫的稚嫩之作《魚戲蓮葉間》都被拍到近百萬高價。
輕舟這個筆名,在圈子裏幾乎人人皆知。
德裏克先生帶着她,用短短五個月時間造就了一位才華橫溢的中國水墨畫女作家。
從小市集的展覽到上流階層的拍賣會,溫書一步一步走出了自己的成名之路。
接觸的人很多,創作的心思就變得不那麽純粹,也是那段時間溫書在人前學會僞裝,在燈光聚集之下她強撐着笑容,像每一個喜歡她畫作的人介紹自己畫畫的初心,一遍一遍,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初心到底是什麽了。
只有燈光散去,她看見談谷在身後等她時,她的臉上才會重新露出笑容。
寧願花費好幾個小時和他一起擠綠皮車廂回倫敦,也不願坐德裏克先生租的昂貴商務私家車。
坐在窗邊,溫書看着外面十二月的天空,一手托腮,眼底帶了些失落,她輕輕問:“十七,這就是成名的代價嗎?”
談谷放下書,從書頁間看她的目光有些複雜說不清的情緒,琥珀色瞳仁溫和,他誇她:“六六,你在燈光下被所有人矚目的樣子很美。”
“這是你該走的路。”
溫書搖頭,指着自己的胸口,“我不覺得,我只覺得心裏好像空空的。”
“我們一起回格林頓莊園好嗎?我不想再去巡回辦展了。”
寬戒摩挲着書頁,談谷情緒很淡,似無悲喜,“別任性,六六。”
“你已經站在很多人達不到的頂峰,你要珍惜這機會。”
“嘩啦”撕開糖紙包裝,,溫書扔掉那亮晶晶的糖紙,心底又酸又澀,“可是德裏克先生要求我去曼切斯特和北愛爾蘭辦展,你知道有多遠,而且你處在博三畢業關鍵期,你不可能陪我,我只能一個人去。”
“我受不了。”
談谷往背後座椅上一靠,他看着溫書,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正在一點一點碎掉。
她所不珍惜不在意的東西,他為之一恒貫之努力數十年都沒拿到入場券。
無數次在臺下,談谷看着她在臺上光鮮亮麗,她不知道自己有多麽的不甘。
她也不是沒有依靠自己的人脈向別人推薦他的畫,可給出的答案無一例外都是抱歉。
他的畫作始終像荒原上的白桦林,孤立,冷寂。
嘆了口氣,談谷嗓音很啞:“我不會支持你這樣任性的決定。”
—
溫書還是任性了,她向德裏克先生提出解約申請,最後協商得來的決定是給她放二十天假,讓她好好休息,靜下心來考慮。
一月,溫書把倫敦的東西都搬到約克郡,在格林頓莊園裏的湖心別墅中居住下來。
談谷工作日留在學校完成課題組任務,周六周末會來看她。
那時溫書已經習慣一個人,她對着畫板畫畫,扔畫紙删改,斷斷續續畫出了一些畫。
一月中旬時外郡縣下了一場雪,雪很大,睡醒起來世界便變了樣,銀裝素裹,白雪皚皚。
溫書站在窗前安靜地看着百米外結冰的湖面。
忽然很想家,想念曾經父母還在的那段時間的家。
她不用考慮金錢名利,也不用把畫畫變成謀生工具,變成自己都不喜歡的東西。
雪下半日,上午談谷穿着卡其色大衣冒雪趕過來。
相對而坐,溫書安靜地看着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沒有說一句話。
談谷卻主動提起:“六六,這次假期結束就回去吧,曼切斯特是個很好的城市,你該去看一看。”
溫書想起這件事就難過,她拒絕交談:“我不想再聊這件事。”
“你不關心我的畫,你只在乎我有沒有名!”她忍不住喊了出來。
談谷無奈,他壓抑下心中的疼痛感,眼底栖息溫柔愛意“好,我不提這件事了。”
“除夕的時候,來倫敦吧,我們一起過一個年。”
說着他從保溫袋裏拿了一杯熱的紅豆奶茶出來。
溫書彎起唇角輕輕笑了,插進吸管抱着吮吸,站在火爐邊看着外面的雪景。
她很好哄,已經開始計劃和他的以後:“這裏冬天太冷了,十七,我們以後去一個溫暖一點的地方居住吧。”
談谷站在畫架前,他點點頭,輕輕“嗯”了聲。
上午相處得還算愉快,下午的時候有郵差敲響了家門。
溫書以為是粉絲寄來的信件,披上紅色格子大衣帶着手套就出門去取信。
信很多,用一個盒子裝滿,我書抱着回家,在外面,站在雪地裏便忍不住打開。
用裁紙刀撕開邊角,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郵戳編碼63開頭,中國的郵編。
愣了下,溫書取出全部信件,一封封用信紙包好,鋼筆寫着收件人和寄件人名字。
溫書,盛京延。
時隔多年,他們的名字再次排列在一起。
那刻,溫書很難說清心裏是什麽感覺。
就像已經冰凍的湖面,被人投入砸進了一塊石子,再也泛不起波瀾。
她看着信封口袋上的數量:108封。
撕開其中一封烙着漆印的信,信紙展開,遒勁有力的鋼筆字跡出自他。
讀了一句,都是些充斥愛意的句子。
原來是情書。
可笑,盛京延竟然會為她寫情書。
談谷許是見她外出許久沒回,也跟着出門,他站在她身後,盯着她手裏一整盒的情書,眼底情緒有些未名。
那刻他從身後抱住她,下巴輕輕擱在她肩窩,親昵地咬她耳朵,吃醋說的話也莫名帶了敵意:“這是你的哪位故人?”
把信放回盒裏,蓋上盒子,一整個扔進垃圾桶,溫書面無表情回應,語氣裏早已不見任何波瀾:“一個死人罷了。”
風雪寂靜,雪中枯樹深褐色枝幹深埋進地裏,寒風凜冽,人的交談聲每一聲都清晰可聞。
“死人”盛京延,穿着黑色風衣站在雪中,雪落滿他肩頭,形單影只,背脊繃得筆直,漆黑深邃一雙桃花眼靜靜地看着那邊親昵的男女。
溫書和陌生男人親密無間,下意識的每一個動作都把愛意刻進骨子裏。
修長指骨緊扣手腕,一點一點曲握成拳,這刻盛京延才覺心如刀絞。
或許這是宿命。
他站在那隆冬的雪裏近半小時,目睹溫書和別的男人親昵兩分鐘,後來他們相擁着進屋,火光微亮,爐火融融,一切溫馨而美好。
而盛京延臉色慘白,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或許是因克制太過用力,額間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許頤清遠遠的在越野車上看見這一切,他拉開車門下車,走過來,伸手拽着盛京延的肩,想把他拽走。
“都看見了,該死心了吧。”
醫院年假被他這麽嚯嚯,不遠萬裏陪他來英國,四處打聽,才尋到她的住址。
看到的是這副場景,也該死心了。
彎唇,盛京延嘲諷地笑笑,而後重重一拳打在粗壯的樹枝枝幹上,血沿着冷白的手臂流下,一雙寂黑的眸子陰沉而冷。
轉身往外走,拉開越野車車門,點火轟隆一聲。
許頤清站外面都氣笑了,“盛哥,不帶我走啊,想把我扔這兒。”
趁還沒發車,許頤清擰開副駕車門坐進去。
勸他:“情書也收到了,她也扔光了,別找借口開拓國外市場了,回國吧。”
男人冷着臉不發一言,一手搭在方向盤上,手臂鼓起青筋,傷口的血是暗紅色的,他低頭點了支煙,喉結滾動,氣壓陰沉得吓人。
許頤清是受慣了,不怕他這樣,還在說:“那情書,我找人撿回來?”
“閉嘴。”沒有耐心,盛京延冷冷地回了聲。
許頤清靠着窗,無奈,“行,還待倫敦?待到多久?”
“難不成要等到她分手?”
“我回去,科室主任估計能削了我。”
盛京延低頭看了眼腕表,下颌折角淩厲地勾上,漆黑的眸子裏情緒未名,他嗓音低啞:
“過完這個年走。”
…
2月4日,除夕夜。
溫書和談谷一起回了倫敦城區,晚飯前去唐人街看表演,這麽多街道只有這裏有熱鬧的氛圍。
買了個棉花糖,溫書咬了第一口,然後遞到談谷面前,“你嘗嘗,甜不甜。”
咬了一口甜的雲,談谷看向溫書的眼神帶了淡淡的憂傷:“六六,別任性了,這個年過完就和德裏克先生離開吧。”
聽見這聲,溫書松開他手,心底一點一點冷下來,“你為什麽執着于讓我回去辦展?”
“因為我愛你,六六。”談谷嗓音低啞,帶着化不開的溫柔,卻有點悲傷。
愛你,所以要送你到最高處,不想你失去這個機會後後悔。
心底隐隐泛痛,溫書那刻不敢看談谷的眼睛,因為她無法這麽坦然地說出她也愛他這樣的話。
揪着手指,溫書低垂眼眸輕輕回了句:“好,我不會辜負你的期待。”
那晚他們吃完飯在一個露天樓臺等新年鐘聲響起。
十一點四十五分的時候,天空砰的一聲被絢爛的煙花點亮。
聲聲炸開,碎星綻裂,如銀屑,一朵接一朵。
溫書驚喜地擡頭仰望夜空:“之前發的禁燃通知居然被廢了。”
“好漂亮,十七,你看,紫色的煙花!”
金屬鉀離子碰撞,這種顏色的煙花是很少的。
那刻溫書心血來潮跑下樓,他沿着第二街區走,走了一路發現那煙花竟然也跟着她燃放了一路。
砰砰聲炸響在耳邊,漆黑夜空都被一簇簇焰火照亮。
眼眶漸漸濕潤,溫書抱着談谷的手,輕輕開口:“我的夢實現了。”
“小時候,我在日記本裏寫過。”
“如果有人願意為我放一路的煙花,我就嫁給他。”
“十七,沒想到那個人是你。”溫書眼裏含着淚,擡頭看着他的眼睛。
她靜靜想,就算達不到愛的程度,她至少是喜歡談谷的。
嫁給他也并無不可。
他們站在街燈下,在滿天煙火下。
溫書踮腳,主動抱住談谷,手攬着他肩背,輕貼他耳邊,溫柔呢喃,那雙漂亮的杏眼裏帶着希冀,“十七,等你畢業,等我從曼切斯特回來,我們就結婚吧。”
呼吸灼熱,勾着耳畔很癢,談谷心裏微微詫異,但也感謝這場不是他所燃放的煙火。
他對她的喜歡,無可替代。
點了點頭,伸手輕輕抱住她,将她抱進自己懷裏,體溫傳遞相貼着彼此的肌膚,溫暖無比,他嗓音很低,像一池碎掉的陽光:
“好,我等你回來嫁我。”
——
二月到五月,溫書巡回個展,路過英國大部分地方,伯明翰,愛登堡,曼切斯特,北愛爾蘭。
她受無數人喜愛,假笑像面具長在臉上取不下來。
那段時間她不快樂,甚至和談谷的聯系也斷了。
某個深夜,她看見郵箱裏躺了一份國內南浔大學的授課老師邀請。
看了一眼,她沒回複,可回國的念頭卻在心底生根。
終于最後一場在北愛爾蘭的個展結束,溫書撥談谷的電話,無人接聽。
想家,想回去,不想再在這邊帶着面具生活。
找來電腦,溫書那刻沖動,接受了那個邀請offer。
回到倫敦見到談谷時,他還在畫室畫畫,維持着一個姿勢思考,認真沉默。
溫書叫他:“談谷。”
從思緒裏抽身,談谷伸開雙手想抱她:“六六,你回來了。”
“我看過你個展的照片,你很棒,你沒有辜負期待。”
看着他的眼睛,溫書那刻覺得很陌生,她輕輕問他:“我要回國,你願意和我一起嗎?”
“我們可以回國結婚。”
談谷愣了一下,他問:“怎麽突然想到回國?你現在事業在上升期。”
“我想家,我覺得再待在這裏沒有意思。”溫書靜靜回。
臉色一點一點變得慘白,談谷握着畫筆,手上都是油彩,他沒說話。
溫書繼續道:“你和我一起回去,我會等到你畢業再走。”
“你願意嗎?”
垂下眼睫,談谷擦了擦手裏的顏料,嗓音很低:“我考慮一下,六六,你先回家等我。”
五月倫敦仍舊多雨,回公寓的路上突然下雨,溫書沒帶傘正好淋了個渾身濕透。
她冒雨去了談谷的公寓,在客廳等他回來。
晚上談谷回來,看見她頭發還是濕的,拿吹風機來幫她吹幹,溫柔細致。
但倆人誰都沒有說話。
溫書看着窗外連綿的雨,似乎已經猜到了他的答案。
吃完飯,他們坐在陽臺上,想對着,正如第一次見面時般促膝長談。
談谷手裏拿着一本書,是他的功課。
他先開頭,說了第一句話:“六六,我們分手吧。”
“我不會和你一起回國。”
“你知道我來這十年,是為了我的理想,沒有實現我絕不會回去。”單薄眼裏隐忍着痛苦,他說這話的時候并不好受。
可他沒有選擇,溫書或許不在意身份上的無法匹配,他卻不能忽略。
年少淩雲志,寧折不彎了十幾年的傲骨不允許他彎腰。
為了理想,總要選擇失去一些東西。
談谷心口隐隐被一只大手撕扯揉捏,心悸一般的疼。
他看着溫書的眼睛,安靜等她的宣判,确鑿罪名,無法回避。
手裏捂着熱咖啡,溫書看着窗臺上那盆野薔薇,已經冒出了花骨朵,還是她送給他的。
“你還是想成名?”溫書的聲音很冷靜。
談谷點頭:“對,不成名我不會回國。”
“我不像你,那麽有天賦,機會輕易就能得到。”
“我只能不間斷地努力,不停下腳步,一直往前走,才有可能能觸及到。”
“就算是一點可能性,我也會拼盡我的全部。”
溫書看着他的眼睛,琥珀色,單眼皮,很漂亮。
第一次見面起的陽光肆意,溫朗清隽的少年。
原來,有些事從一開始就是注定好的。
這兩年,他在臺下目睹她在臺上的風光矚目,應該很難受吧。
可在一起時,他明明說過他願意做一名大學老師。那時候溫書以為和他是同一類人,走的是同一條路,可現在才發現一直錯了。
放下水杯,咖啡一點一點變涼。
細雨纏綿的雨天,空氣潮濕,車笛遙遠。
溫書輕輕開口:“好,談谷。”
“我們分手,祝你前程似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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