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賊人出關

賊人出關

最後,宋時景還是答應了他。

他向來不會用惡意去揣測別人,初識燭峫時,他的确對人惡劣,讓他惱火生氣,近幾日相處下來,那些事便被他輕易忘卻。

在心底,他認為他們是朋友。

燭峫是個急性子,迫不及待就要拉着宋時景離開,後者怕父親擔憂,要求留一封信件,表明去處。

偏偏就在這時,宋陽榮出關了。

半月時間,宋陽榮壓下波動的靈力,心焦的趕往宋時景住所,他感覺到了陣法的波動,雖然擔心,但是那個時候正是關鍵時候,他無法離開。

況且他認為自家兒子自小乖順,應該不會冒險離開雲中閣,或許是其他什麽撞到了陣法。

遠遠的宋陽榮呼喊宋時景:“景兒,可在房屋中。”

宋時景提筆剛要寫下,聽見父親呼喊一怔,放下筆,歡喜的想要向燭峫介紹,卻見對方臉色霎時冷了下去。

燭峫閉目,平靜心神,對宋時景仰起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臉:“看來……我們走不了了。”

宋時景惘然。

宋陽榮沒聽見回應,心神不安,加快腳步向屋子奔去,但見庭前花開依舊,他心下稍緩。

停在門口,剛要開口,視線偏移,失神一瞬,喃喃自語:“你是……”

“怎麽?”燭峫冷笑,“不記得我了嗎?您可是我的‘大恩人’!”

背對宋時景,悄悄讓龍鱗顯現在臉頰處,宋陽榮呼吸一滞,腳步虛浮,堪堪扶住門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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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還是找上來了。

縱使宋陽榮貴為一宗之主,此刻也是駭得肝膽俱裂,他根本不知道對方會怎麽處置他的孩子。

宋時景奇怪父親的反應,問道:“你真認識我父親?”

燭峫換了臉色,随意道:“當然,我們很早之前就見過,景兄以為我騙你不成?”

宋時景語塞,羞澀地低下頭。實在是燭峫行事無所顧忌,又時常颠倒黑白,時間久了,話便當不得真了。

見燭峫與兒子交談熟絡,他緩了緩神問:“景兒,這位是?”

宋時景正色,收颌說:“之前孩兒……貪圖玩樂,私自離開雲中閣,在山下城中遇到危險,是他救了我。”

宋時景停頓,側過頭看燭峫一眼,繼續道:“為了感謝他,孩兒便将他帶回雲中閣,他叫燭峫,是我的……朋友。”

燭峫神色陰恻恻地盯着宋陽榮,聞言嘴角上揚,用幾分暧昧的眼神看向宋時景,被後者忽略。

呆子嘴上說他讨厭,卻說他是朋友,口是心非。

“你!”宋陽榮繃緊身體,暗自凝結靈力,“為父不是說了嗎,不能離開雲中閣,你為什麽還……”

“為什麽不能離開!”燭峫打斷他,面無表情:“伯父,景兄已經成年,再嚴加管教恐怕不合适吧?”

臉上挂上笑容,微躬身行禮,擡起眼眸不含感情:“您說呢?”

宋陽榮心裏慌的厲害,怔怔看着燭峫,不知該說什麽,諾諾半天道:“說的是……”

如今既然被找上門來,再說什麽也無用,但是無論如何,他一定要保住景兒的性命。

宋陽榮勉強擠出笑容,臉上肌肉跳動:“小友幫助了景兒,實在讓我不知該如何感謝,可否一談?”

“可。”

錯身讓開,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皆用眼神示意宋時景留下。

宋陽榮帶着燭峫向後屋竹林走去,那處清靜,談話不會被宋時景聽見。

當瞧見原本平整草地上突兀的大坑時,他腳步一頓,當作不存在。

轉身向燭峫深鞠躬行禮,“是我對不起你,為了兒子性命,不惜奪走你的龍鱗,我不會厚顏無恥地懇求原諒。”

“只是希望能等上一段時日,讓我孩兒活下去。”宋陽榮眨動幹澀的眼睛,他看不見燭峫的反應,心裏很緊張。

“只要能等到景兒飛升,便可取下龍鱗歸還于你,到那時要殺要剮,全憑你意。”

宋陽榮聽見頭頂傳來笑聲。

“你在裝模作樣給誰看?”在宋時景面前,燭峫從未露出如此兇惡的表情,眸子燃火,殺意噴薄而出。

“你奪走龍鱗,害我本該三百年在大荒的時光,只能三十餘年都在孤冷的海底之下!”

“你害我受剝鱗之苦,忍受屈辱與嘲弄,本該自由翺翔的龍,成了籠子裏無法騰飛的鳥兒。”

“如今你還敢求我?”燭峫捧腹大笑:“好一個無恥的人類!”

“你怎敢求我再将護心龍鱗予你!你應該知道護心龍鱗對于我族的重要性!”

燭峫低聲說:“像你這般無恥之人竟然能教出宋時景這樣的人,真是諷刺。”

宋陽榮羞愧難當,漲紅臉不敢擡頭。

“對不起!”再三道歉,含淚仰起頭,聲音顫抖:“我知道道歉沒有用,我愧對你,但是……”聚集靈氣,衣角震顫:“我不會讓你帶走龍鱗!”

燭峫注視宋陽榮,緩緩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您在說什麽?”

“景兄是我的‘摯友’,我怎麽會對他心懷不軌,害他性命呢,不過龍鱗而已。”

宋陽榮被他笑得後背發麻,擡手不知所措。

閉關的這些時日,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

“你真救了景兒?”宋陽榮難以置信。

“當然。”燭峫不假思索,撚着手指:“景兄的心髒把我的龍鱗照顧得很好。”

宋陽榮瞪大眼睛,瞳孔放大:“你……你對景兒做了什麽?”他手掌不可控地顫抖。

“景兄日夜與我抵足而眠,情誼非常,您說會做什麽。”燭峫反問,表情輕視,當然是把手掌貼在宋時景心口,感知龍鱗,他兒子不是還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嗎,還能挖心不成,蠢死了。

宋陽榮屏息,眼前一陣發黑,難道他對景兒行那污穢之事?

“你欺我兒年幼,對他……”宋陽榮仔細詢問。

燭峫打斷他,不悅道,“你這人怎麽颠倒黑白,他可比我年長,況且他不還活得好好的嗎。”

燭峫突然明白宋時景面對自己是種什麽樣的心情。呆子兒有個無賴爹。

宋陽榮不依不饒,還要再問,燭峫心思一轉,不願和他白費口舌,轉身去找宋時景。

與其和賊人浪費時間,還不如借景兄好好折磨他,燭峫眸光微暗,笑容不懷好意。

“景兄。”燭峫親熱地抱住宋時景。

在他耳邊低聲道:“今夜我留宿在你這裏。”

宋時景不解:“為何?”

燭峫擠出苦惱憂傷的模樣:“本想帶你去海邊,順便見見家裏人,如今卻是見不成了。”

他一聲聲嘆息:“有些想家,若是景兄陪我能好一些。”

宋時景心軟,立刻拍背安慰起來:“日後有機會,我定陪你回家,一會我收拾床鋪,便住在我這吧。”

宋陽榮剛轉進門來,就驚聞此言,腳下一滑差點摔倒,穩住身體看二人抱住,又嗆得一陣幹咳。

“父親怎麽了?”宋時景關懷問道。

“無事。”宋陽榮急急擺手,臉色難看:“你們這是?”

“燭峫小弟想家了。”

燭峫輕輕掐了一下宋時景的腰,咬着牙:“叫我名字。”

宋時景抿嘴忍笑。

宋陽榮眼睛登時亮了,“若是想家,為父可以送他回去,日後有空再來。”

燭峫還抱着宋時景沒撒手,聞言撇過眼神:“雖然想家,但是我更舍不得景兄,景兄一人在雲中閣,難免讓我牽挂。”

他比宋時景高,躬身趴在宋時景肩窩很搞笑,宋陽榮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不如我帶景兄回一趟家,過一段時日再送回來可好,伯父?”燭峫笑得眯起眼睛。

讓宋陽榮心頭發冷,再送回來怕不是兒子都變成一段一段的了。

“這……這景兒不知事,貿然進入人世不美,還需我再教導一段時日,不便離開雲中閣。”

“那我便替伯父細心‘教導’了。”燭峫又說。

氣息吐在宋時景咽喉處,讓他發癢,擡起手推着燭峫。

燭峫更用力抱緊宋時景,他正吓唬宋陽榮,怎麽能松開對方的‘死穴’。

宋時景低聲說:“癢。”

燭峫委屈:“我想家……”

宋時景心裏不忍,由着他了。

在宋陽榮眼中,二人卻是耳鬓厮磨,他只覺太陽穴跳動地疼,讓他捂住額頭。

“伯父剛出關,想必需要休息。”

宋陽榮臉色發白:“不用,我很好。”

他笑比哭難看,看得燭峫心裏美滋滋的,解氣的很。

“父親需要吃一些東西嗎?”宋時景關切,他看父親臉色不是很好。

“需要,父親的确犯了口腹之欲。”

“我去取。”宋時景掙脫燭峫的手臂,去廚房取瓜果飯菜。

揉搓臉龐,宋陽榮讓自己看上去謙和一些:“無論如何你願意将龍鱗暫時留在景兒體內,我都是很感激你的。”

“誠如我說,待到景兒飛升,我命由你處置,但是……”宋陽榮難以啓齒:“你不可以……”

他臉紅了又黑:“不可以對他有非分之想。”他回來後調查許久關于龍族的事,知曉龍族性淫,不在乎伴侶身份種族。

因此,他更想說的是,不許燭峫采補他的兒子。

燭峫疑惑,沒聽明白,什麽叫非分之想?他想取回龍鱗算什麽非分之想!

“它本來就是我的。”

宋陽榮驚訝他的理直氣壯,全身都抖起來:“難道……難道你已經……”

燭峫上下打量宋陽榮,覺得此人言語颠倒,很不正常。

“當然。”不接觸宋時景的身體,他怎麽探查龍鱗的狀态。

宋陽榮眼前一黑,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失神喃喃自語:“孩子,為父對不起你。”

他指着燭峫:“孽……”語頓,扇了自己一巴掌:“畜生啊!”

宋陽榮起身,失魂落魄地離開。

宋時景提着飯盒回來時,不見宋陽榮,問:“我父親呢?”

燭峫比他還奇怪:“不知道,他看上去有些累了,可能去休息了。”

“那這飯盒我給他放到房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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