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終章
終章
六日後。
所有的黑衣暗衛已押往京都候審。
當年徐離族慘案的主謀是白天，同謀還有另兩家藥商，他們是萬藥閣的競争對手，對徐離族眼紅已久，夜襲搶劫的計劃一經提出，也不計較得失，就迫不及待參與。
白蘇向徐離族承諾，回京之後定會嚴懲兇手，不到放過一人。
是日一早，秦盡和蘇遠、徐離若、白蘇在小院會合。徐離族一事已畢，今早白蘇将要離開。
白蘇問道：“小遠，你真不願随我離開？”
蘇遠搖頭，“我會留在徐離族中。”
白蘇：“你資質上佳，如願随我回去京拜入太傅門下，定能……”
蘇遠打斷他：“我不喜歡太多束縛，随心自由才是我要的生活。”
白蘇點頭，既遺憾又有欣慰，“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這很好。”
“也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精巧金牌，“既然你不願走，這個你收着。”
“不論是什麽時候，你到京都，都能憑它見到我，如果遇到困難，也能用它讓任意府衙幫忙。”
蘇遠笑得燦爛：“謝謝爹爹。”
白蘇一愣，神情複雜，“我、我，你你叫我什麽？”
蘇遠笑道：“爹爹。”
白蘇眼含熱淚，“哎，好好，好。”他擦擦眼角，“以後我會盡量抽空來看你，你也多去找我好不好？”
蘇遠點頭，“好。”
護衛長王鳴在門口探頭探腦，白蘇嘆口氣，起身走過來抱了抱他，在他耳邊小聲道：“照顧好自己和你娘，王宇會留下在暗中保護。”
他看向徐離若，“啊若，你……”
徐離若搖頭，“不必再說，也無需再問，小遠在哪我就在哪。”
白蘇：“好。”他張張口，又似乎不知該說什麽，“你脾氣急，往後遇事莫要太過沖動。”
徐離若挑眉，“我早已不是當年小姑娘，不用擔心。”
白蘇有些尴尬地點點頭，又轉向秦盡：“你對小遠多有照拂，我很感激你，若是有事也可來京都找我。”
說完他吩咐護衛将一個銅牌給他。
白蘇、墨染他們都走後，明水城複又沉靜下來。
這天，秦盡親自下廚做了幾道小食，帶上買來的禮品，準備去向徐離異和徐離玉麟道謝。
他被黑衣人劫持時，在屋頂相助的兩個弓箭手就是他們。
徐離玉麟和徐離骐住在族長府旁的一個小院。他們到時，徐離婉清竟也在。
今日她一身素衣，未施粉黛，別有一股清淡的美，正和徐離玉麟站在落英缤紛的桃花樹下開心聊天。
看到秦盡和子域，她大方微笑施禮。
秦盡過去向他道謝，徐離玉麟擺擺手并未在意，“你也是徐離族的人，沒什麽可謝的。”
徐離婉清倒很喜歡他做的小食，誇道：“秦公子好巧的手，有空我得向你學學。”
秦盡笑道：“随時歡迎。”
客堂，徐離骐坐在上首，徐離若和小玥坐在下首。
徐離若是為父親陷害他父一事來致歉的。
徐離骐搖頭，“此時與你們後輩無關，不必挂懷。”
徐離若嘆氣，“父親一生愛體面，自稀裏糊塗做下錯事後，一直為心魔所困，也是因果報應。”
“只是他從不肯說心魔是為何而生，沒想到是這樣的事。”
徐離骐神情惆悵，“往事已矣，如今我族再歷戰鬥，愈加衰微，再禁不起折騰，內部的恩怨就算有也該先放下。”
徐離若瞄一眼窗外桃花樹下其樂融融的兩人，笑道：“家中可是快有喜事？”
徐離骐點頭，“吾兒能和她走到一起，也是不易。”
“聽說徐離賢已經被抓回來？”徐離若問。
徐離骐搖頭，“不，我們的人找到他時，他已經瘋了，瘋得徹底，蓬頭垢面坐在穢物裏，誰也不認識。”
徐離若感嘆：“也是活該。”
秦盡和子域又到徐離異家。他家在小巷街尾，地方很小，敲過門，只聽裏面一個粗犷的聲音響起：“誰啊？”
木門開啓，一個皮黑、赤膊、胡子拉碴的男人出現。
秦盡愣在原地，這誰？
“是你們啊。”徐離異雙手抱胸，挑眉問道：“什麽事？”
他人高馬大的擋在門口，沒有讓他們進去的意思。
秦盡把籃子遞過去，“之前你在屋頂用弓箭掩護我逃開暗衛，多謝。”
徐離異皺眉對他上下一掃，許久，才恍然大悟般，道：“哦，那時被紮手的人是你啊。”
秦盡：“……”敢情他根本不記得。
他接過籃子，“東西我收下了，就這樣，不見。”
正要關門，卻聽身後傳來人聲：“啊異，誰啊？”
一個慈祥的婦人走過來，看到秦盡兩人，眼睛瞬間比陽光還亮，“是啊異的朋友是不是？怎的站門口，快進來！”
她欣喜若狂地将兩人一把扯進門，對裏頭高聲喊道：“老頭，快宰只雞來！”
“啊異有朋友來了！”
伯父：“什麽！啊異有朋友來，我馬上去宰個最肥的！”
兩人對他們的熱情不明所以，而徐離異雙手捂臉，不敢看他們。
接下來兩位老人家歡歡喜喜又是宰肥雞，又是田裏撈魚，還把去年剩的最後一塊臘肉拿出來抄，整了一大桌子菜。
完全沒給兩人阻止的機會。飯桌上，老人不停給兩人夾菜添飯，秦盡随口誇一句好吃，他們就高興的不得了。
于是秦盡就多誇了幾句，他踢踢旁邊的子域，子域也勉強擠出兩句。
“真的嗎？啊哈哈……”兩位老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顯然十分開心。
将徐離異和他啊弟看得一愣一愣的。
雖然其實雞肉炖得咬不動，臘肉太鹹，魚湯太腥，但是能感覺到，他們真的很用心，也很熱忱。
從各方情況看，這家的家境并不好，可老人卻願意殺雞宰魚的招待他們。
聽說因為徐離賢叛族的事，城中人都很不待見他們。
在之前的兩次短暫見面中，秦盡對徐離異的感官也不太好，但今天看到他和家人的相處，倒有了一點改觀。
伯母感慨：“這還是第一次有啊異的朋友上門來呢。”
秦盡瞄一眼一臉無所謂的徐離異，心想這人的人緣還真不是一般的差啊。
飯後，老人收拾餐桌，徐離異送他們到門口，對秦盡道：“徐離澤蘭那家夥不太行，你倒不錯。”
秦盡哭笑不得，“隊長人很好的，多相處一段時間就知道。”
徐離異神情一言難盡，“我和他？多相處？大可不必。”
秦盡暗暗好笑，心想這倆也不知道是怎麽結怨的。
隊長是個非常明理爽快的人，對底下人護短，對朋友仗義，而徐離異怎麽就能這麽不喜歡他？
倒是先前這人搶山頭的行徑蠻惹人厭的。告別之後，兩人踏上回程。
小巷吹過的風中已有夏日的味道，秦盡伸展腰身，卻不小心扯到手臂傷口，“嘶”。
子域白他一眼，牽過他的手，十指相扣。
皎潔的月光溫柔地撒在兩人身上，他們慢慢走過長街，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