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06.
姜純擡頭,凝望着嚴尋重重搖了搖頭。
“制藥公司是傻子嗎?這樣的便宜給你撿?”嚴尋嗤聲,毫不猶豫戳破了最後一絲略帶希望的幻想。
姜純緊緊掐了嚴尋一把。攙着老漢坐在椅子上:“咱們把這事攤開了說說,既然是試藥,藥性自然就沒有穩定,小若身體現在虛弱,應該受不住這些折騰啊。”
看着姜純跟老漢解釋,嚴尋指了幾人。吩咐了幾句話,他們就匆匆離去。
老漢抹着淚:“那你想要俺們怎麽辦。住這樣的病房,一天四五千塊,俺家還有個兒子,實在是消耗不起啊。”
姜純蹲在老漢身邊,一言一行滿是關懷:“icu只是臨時住,等穩定了搬到普通病房,花費會少很多,現在家裏困難,我們想辦法申請些補助,撐一撐就能過去。”
“那邊是誰?別跑。”嚴尋擡眼,走廊的盡頭。有雙眼睛鬼鬼祟祟的監視着病房。
嚴隊長厲聲一句呵斥,那人被吓得不清,轉頭就跑。嚴尋速度驚人,一眨眼的功夫就竄了出去。
“你,你別過來。”那人穿着黑色連帽衫,臉上凹陷,過分瘦弱像是只猴子。啤酒瓶底厚的眼睛顯得格外驚恐,雙手握着小手術刀橫在身前,想要護着自己。
轉角過來的小護士被吓了一跳,瘦猴男人見狀,拿着手術刀就戳了過去。
嚴尋眼疾手快,撐着走廊的的扶手翻了過去,死死捏着瘦男人的手腕。小護士臉色白,離這地方躲的遠遠的。
瘦男人氣急敗壞,另一手從兜裏又掏出一把手術刀,朝着嚴尋的胸口劃去。
嚴尋躲避不及,身子向後撤了兩步,胸口還是被劃了一道,衣襟半露,血絲絲滲出,胸口深隽的肌肉線沾着薄汗。喉結不耐煩的咽了一口。當着這麽多人,本想着樹立個理性執法形象。
偏是有這不長眼的人。隊長擡腳,低頭閃過揮來的刀尖,低頭結結實實一腳踹在瘦男人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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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男人悶哼了一聲,摔在地上,掙紮不起。手段淩厲,一擊致命,劉家成姍姍來遲。急忙竄了過去,拷着那男人,壓往車中。
小護士眼睛直直的看着嚴尋,有些仰慕,拖着手裏的消炎的家夥挪了過去:“你受傷了,也是為了救我,我幫你處理下傷口吧。”
小護士掀開半露的衣襟,臉上蹭的一下漲紅,這樣的身材,也就是電視上見過。
“不用。”嚴尋皺眉,身子往後撤了半步,聲音沙啞,帶着濃濃的不耐煩。一手揪着瘦男人的脖領,轉頭往樓下走。
看着小護士委屈到哭的模樣,姜純心中有些同情,只是更多些的還是得意,上前讨了些紗布酒精也跟了過去。
嚴尋閃的及時,刀只擦過些皮膚,傷的不深。
“撩起來,我看看。”姜純拖着嚴尋的胳膊往後拽了拽。劉家成很合事宜,領着瘦男人猛走了兩步。
嚴尋雲淡風輕:“不用,小傷!”
“撩起來,給我看看!”姜純仰頭,眼神跟個狼崽子一樣直勾勾的瞪着隊長。
嚴尋一愣,硬被那丫頭拖到了灌樹下,兇巴巴的還被撇了一眼:“自己撩着衣裳。”
斑駁的陽光微暖,漏過樹葉落在他們二人身上,顯得一異常寧靜。時光仿佛都變長了一截。
“這麽好的身材,可不能再被別人看見了。”姜純喃喃。舌尖抵着腮幫子,像是只生氣的倉鼠,他胸口的血絲往外滲,流淌向下,攢聚着直到腹部的絨毛……
姜純用盡了所有的溫柔,棉簽沾着酒精擦過,隊長哼都沒哼一聲:“剛才明明是英雄救美,搞定小姐姐的好時機,你那麽抵觸,隊長,你是不是彎的啊?”
嚴尋眉頭微皺,冷冷哼了聲,扯着姜純的手腕一轉,壓在樹上:“我脾氣古怪,女人本來就麻煩,我……”
他長得幹淨,身形挺拔,只是總讓人有種敬而遠之的忌憚。
“我不嫌麻煩!”姜純迎了過去,環着他的胸,将紗布緊緊的系上。她的唇角蹭過嚴尋皮膚,隊長的反應比酒精沁過傷口反應還大。
身子蹭的下退了一大步,臉上頓時有些古怪。
“咳……這位帥警察,這是剛才你救的00年的老阿姨拖我給你的小紙條,她說上頭有她的微信,希望能跟你認識認識。”嚴尋身後不知道何時頓了個小孩子,像是看了好久的模樣。
“00年……老阿姨!”嚴尋翻白眼。
姜純低身,接過那紙條撕的細碎:“小可愛,這是90年的兵馬俑,差者輩分呢!”
“90年……兵馬俑!”嚴尋悶聲咳嗽。掐緊了胸口的扣子,落寞離去。
兵分兩路,姜純跟着隊長一起回了警隊。她安靜極了,少有這種一句話都不說,乖乖縮在角落裏看着。
“這個男人名叫李森,跟傷着小若同鄉人,兩人是情侶關系,醫科大學外科學高材生,只是現在從事獸醫專業。聽說是應為大三辍學,才落了這麽個下場。好像是跟被害者有關。”劉家成無奈,長長嘆了一聲:“看樣子,又是跟感情相關。人啊……”
“痕檢科來的消息,案發現場與以往對比,多半确定不是連環殺手所為。這場案件應該跟老大料定的一樣,多半是模仿作案。”
“你先去審着。”嚴尋揉揉額頭,其實這一點他早就預想到,那這場案件餘留下的線索獨木難支,反倒是更加棘手。
姜純靠着嚴尋的肩膀,有些試探模樣:“我可以旁聽嗎。絕對不插嘴的。”
有劉家成這樣市局大喇叭在手,沒半天的時間,全警隊的人都知道,嚴隊長有個相好的妹子,考了清華的成績,竟選了個公安大學。
嚴尋負手,隔着玻璃板打量着審訊室的瘦男人。
李森咧着嘴,笑得有些猙獰:“我就是看看她動不了的樣子,這心裏頭過瘾!”
“據我們了解,她是你女朋友吧!”劉家成做着筆錄,問的無比詳盡。
李森半起身子,掙紮着扣在手上的鐵環,铿锵作響:“她這樣不知檢點的女人,活該死絕。老子才沒有這樣的女人,說出去都丢人!”
劉家成有些同情:“聽說當初你們感情不錯,為了和她結婚,大三都辍學了。”
“哼!”李森眼眶一下撲出些濕潤。硬是生咬着牙不願再回憶。左右搖晃一副胡攪蠻纏的樣。
嚴尋推門進。李森頓時老實了不少,往座椅中縮了縮,那是從身體中的忌憚。他擡擡下巴指了指劉家成:“你接着問,我聽着呢。”
“聽說當初她懷了你的孩子,你們這才商量結婚,後來孩子沒保住,這事就耽擱了,醫學院也不接受你重新再讀。所以你就懷恨在心,前幾日手持手術刀殺害了她。”劉家成将照片推了過去:“雖說你是獸醫,但是大學的手法看出來是學的紮實的,畢竟醫科大學的畢業生,連殺害自己的女朋友都手不留情,你心裏不罪惡嗎?”
“我沒有!我沒有!”李森的臉上逐漸驚恐猙獰,眼睛瞪得老大,像是整個要凸出來一般。
“你沒有什麽?”屋內陡然緊張了不少,嚴尋猝然開口,屋內氣氛頓時緊張起來,頭頂的時鐘滴答作響,是壓垮內心最後一絲理性,只是他并沒有停住,一步步的盤問:“是沒有想到手術刀切在人身上是這麽一種感覺?還是沒有想到最看不起的你女人,被你輕易就奪取了性命……”
“我……我帶了刀,那天聽說她又要去約人。我,我還沒來的出手!就被診所人叫了回去。”李森心裏防線徹底壓垮,身子像是沒了魂的提線木偶,呆呆的縮在座椅上。
李森鼻涕一把淚一把,打量小若被害的照片,手上止不住的顫抖。
“剩下的,你問就行。”嚴尋有個大概的料想,現在需要痕檢科那邊的結果,帶血的卡子出了結果。
血液化驗只有受害人一人血樣。好消息是有個殘缺的半簾指紋。等恢複完全,或許能盤活這個局面。
“要我說啊,八成就是這叫李森的幹的,那家夥精神狀态很明顯就不大對,沒準犯罪了自己都不知道!”劉家成筋疲力竭,撂下本子癱坐在工位。
“不好說!”姜純搖了搖頭,嚴尋凝望着自己,暗示她接着說下去:“不論是誰,案子最關鍵的證據沒有,無法完成指認,斷案不是憑借猜測,我們不能憑着知覺就捉住兇手。”
嚴尋嘴角一勾。踹在劉家成凳子上:“還是多年的老手,還不如一個女娃娃。”
“誰是女娃娃!”
“誰是老手,我還嫩着呢!”
兩個話痨異口同聲,嚴尋捏了鑰匙,強行分開這對兒姐妹花組合,沒別的進展,還不如再去趟案發現場,沒準還能有什麽發現。
中秋節,本是休息的時候,隔天早起電話又早早響起,異常聒噪!
“隊長,不好了!”劉家成聲音冷峻,電話那邊嚎啕聲一陣陣的起伏着,他小聲嘟囔:“被害者小若已經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