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22.

“你還挺讨孩子喜歡。”尹楠沨将自己那杯奶蓋茶遞了過去,彎彎的眼角帶着笑意。

“不了,我也不愛喝的。”姜純很客氣,兩指抵着奶茶的另一邊又推了回去。

尹楠沨淡淡一笑,捏着塑料被子兀自喝起來:“你不用對我太戒備的,我沒有壞心思,我姐姐說,人嘛你只有攤開懷抱擁抱別人,別人才會擁抱你。”

姜純愣了愣,張口說道:“你姐姐一定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孩子。”

“是啊。”尹楠沨眼底泛出濃濃的憂傷,裹挾着猝然消失的恨意:“可她剛教會我這一個道理,就死去了,連最後一眼我都沒看見過。”

姜純有些愕然,呆滞了片刻,手掌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系的。”尹楠沨搖了搖頭,又是那一副真摯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麽,姜純看着總覺得那笑意有些空洞。

“我把這幅畫轉送給你吧。”姜純滿眼的真誠,将小胖子的畫遞了過去,不得不說童童絕對是有天分的,明黃色的背景下,抽象的女人側臉顯得立體感十足,大膽的顏色搭配,出乎意料的筆法都讓人覺得咂舌。

恐怕任誰都想出這幅畫會是這樣的一個智力受損的孩子所描畫出來的。冊

“卻之不恭。”尹楠沨大大咧咧的接過畫,猝然低頭靠近姜純的臉頰,兩人的鼻尖都要碰到一起:“那我給你也變個魔術當做回饋吧。”

姜純的臉上猝然的燙了起來,除了嚴尋她沒跟別的男生有這麽近距離的接觸,從心裏充斥這抵觸,身子往後挪了挪。

只看見尹楠沨将奶蓋茶喝幹淨,抓了把地上金黃的落葉塞在杯子裏,随意扯開了一張餐巾紙覆蓋在奶茶杯上,他滿臉的神秘回了口氣,掀開餐巾紙的時候又是一杯全新的奶茶,塑封的蓋子上寫着純純專屬。

“驚不驚喜?”尹楠沨一臉得意想要被誇獎的表情。

姜純屬實覺得有些平淡,接過奶蓋茶吮吸了一大口:“哪有什麽真的魔術,都是些糊弄人的把戲,奶茶也一定是你剛剛就買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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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楠沨有些受挫:“要不要這麽沒趣。”

兩人攀談了很久,姜純才知道那大男孩竟然比自己還小兩個月,聊到最後都已經叫尹楠沨開口叫小弟弟。

姜純很嚴肅的拒絕了尹楠沨要送回家的請求,對于這個事情那小子也沒多做糾纏。

嚴尋回家的時已經到了傍晚十分,姜純一個人貓在屋裏偷偷聽着,不做飯,不打招呼,跟以往風格截然不同。

姜純趴在門口偷偷聽着。那腳步越來越近,姜純已經告訴了自己無數次,只要他跟自己道歉,今天早晨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

那腳步聲停在門口,姜純咬着手指,心都要提到嗓子眼。

那個腳步怎麽又遠了像是去他自己的卧室……

怎麽又走遠,廁所有洗手的聲音……

緊接着像是廚房一連串的動靜,燃氣竈打火呲呲的響聲。

姜純的內心被消耗大半,她坐在門口抱着腿仍舊聽着,嚴尋像是已經把屋子裏尋覓了一遍,怎麽唯獨就看不到自己。

當當當……

姜純屋門被輕輕扣響,她吓得一愣,頭磕在門口衣架上,悶悶的一聲撞擊聲。

姜純一句話都不說,就看着屋子裏的門把手被輕輕扭動,如果自己這個樣子被嚴尋看到,必然少不了被一陣笑話,還好門是被反鎖的,姜純忍着腳腕的疼痛趴回床上,眼角忍不住偷偷瞄着門口。

嚴尋輕嗤一聲,轉頭又離去,屋內又靜了下來。姜純心中瞬間有些後悔,他不會這麽沒耐性,這就吧不來看自己了……如果剛才自己開門,隊長會不會道歉……

“我熬了壽司鍋的湯汁,今晚吃火鍋?”嚴尋居高臨下,屋裏的窗簾拉着,光色很暗,姜純穿着薄棉的睡衣,整個都紮在被子裏。

姜純往被子裏縮了縮,重重的搖了搖頭:“我才不吃你的飯。”

“可以,你的腳踝還需要上藥,你确定你自己可以?”嚴尋出奇平緩,他似乎并不知道怎麽道歉的樣子。

姜純始終背着嚴尋,身子佝偻成一個蝦米:“我自己可以,不勞嚴隊長關心。”

嚴尋伸手,只是輕輕按了按姜純的腳踝的跟腱,姜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今天一個人走的地方長了些,腳踝反倒比昨天更終了些。

“我說了不用,嚴尋,你是覺得我不會疼啊。”姜純情緒忽然繃不住了,眼角的淚珠撲簌簌的往下掉。

嚴尋蹲下身子,一手緊緊攥住姜純的腳尖,手心溫熱暖的姜純很舒服。

“我輕一點。”嚴尋從褲兜裏掏出藥膏,藥膏切着皮膚別暖的熱熱的,嚴尋擠在自己指尖,緩緩滑過姜純的跟腱,沒有引起她半點不舒适。

姜純還在哭,眼淚滴在他的脖頸,緩緩留下後背,直到将襯衫暈開好大一團濕。

“你是因為抹藥疼,還是因為你期待我說些什麽,結果我并沒有會意。”嚴尋仍然捏着姜純的腳尖,輕輕朝着藥膏處吹了口氣,冰涼的觸感緩解了不少疼痛。

“你不覺得你今天早上做的很過分,你不會道歉?”姜純哭聲小了點,雙頰緋紅,像是個瓷娃娃。

嚴尋松手,眼中有些複雜,輕輕嘆了一句:“我是因為自己生氣的,你還小對于感情有些莫模糊,我不想耽誤你。”他只是向劉家成讨問了一下女孩子為什麽生氣,就被那小子猜出了大概,劉家成說,即便要拒絕也不要傷了女孩子的自尊心。

姜純沒急于解釋什麽,她又不是傻子,什麽是愛,什麽是感激,她能分不清楚,即使沒有小時候的那些事情,換做現在認識嚴尋,也敢篤定,她會毫不猶豫的想賴上這個男人。

“那你為什麽不跟我道歉?”姜純揉了揉眼睛雙目通紅,這一哭釋放出了整天的情緒。

“我道歉了。”嚴尋很堅定。

“你沒有。”

“我說了我煮了壽喜燒的湯汁,今晚請你吃火鍋。”嚴尋再次将自己說的分析的很透徹。

姜純長長嘆了一聲,臉枕在羽絨被裏:“做好飯叫我。”

出乎意料,嚴尋的手藝完美到吓人,姜純偷偷往廚房望了一眼,電子秤,量杯,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嚴尋似乎對自己成品頗滿意,跟老朋友道了句謝,對照着日料店朋友發過來的菜單,他幾乎一克配料都沒多加。

“你洗碗……你收拾。”姜純崴崴扭扭的挪到沙發上,電視劇總是會播些無聊灑狗血的劇情,她看的津津有味。

一連幾天,所有的家務活都落到了嚴尋的頭上,姜純像是仗着腳傷把嚴隊安排的是明明白白。就連上班都要嚴隊扶上樓梯,也是趕巧,最近沒什麽案子,姜純的腳好了大半,

直到那天那天下午……

根據鄰居的舉報,都市宜景一單元507總會泛出陣陣惡臭,敲門無人應答,該區民警進入發現屍體,這叫緊急叫來了重案組。

姜純腿腳沒好利索,就沒有跟随出警,待在資料室整理些文件。屍體被運到直接拉到了法醫部門,那味道久久難以散去。

拉開黑色裹屍袋,惡臭頓時撲面而來,秋天風氣極高,受害人正對着窗戶,面部上的肌膚脆的向張紙一樣,硬性一層脆脆的硬殼,他的眼睛有些凸出,一只胳膊因為僵硬還保持這握筆的樣子,嘴巴張的老大,大聲呼救的樣子。他整個人因為屍僵已經形成了蜷縮的姿态,身體中滲出的□□與皮膚緊緊粘合在一起,法醫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将布料一點點褪下。

受害者渾身是傷,身上多處地方有淤青狀瘢痕,手臂上見七處刀傷痕跡,已經結痂,應該是生前舊傷痕,後肩膀處見一處較深創口,創口長4到5厘米,創口的創角較為平整,應該是被刃寬6厘米左右的雙刃銳器捅刺的,刀口無明顯生活反應,皮下出血甚微。

除此之外,他的右手呈現粉碎性骨折,根據骨痂的生長推斷骨折時間并不長,但這麽嚴重的骨折傷,從身體上看并不見任何救治過程。

劉家成偷偷瞄着法醫處理受害者,從胃裏犯出的惡心半天都沒壓下去,遂又去找姜純談談心。

“處理完了。”姜純做事情認真細致,檔案室積壓的灰塵也都被她清掃的一塵不染。

劉家成無精打采,嚼舌根子說道:“這次這案件啊真是吓人,不瞞你說我進刑偵隊也有幾年了,死的這麽凄慘的還真是沒見過。”

姜純繼續整理着文件,聽得并不那麽專心。

“十三四歲的孩子啊,竟然就這麽死掉了。”劉家成搓着手:“好像還叫童童,多好聽的一個名字,你說他家裏人得多同痛心啊。”

姜純一愣:“他叫什麽?”

“童童啊。”劉家成一愣:“就是童年的童,聽說畫畫還特別漂亮。”

姜純眼前一黑,摞起的資料袋四散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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