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23.

“姜純……”劉家成被這聲巨響吓得一怔,有些不知所以,愣了半天都不敢張口說話。

“他現在在哪?”姜純微滞,說話時帶着濃濃的鼻音。

“還在法醫組,現在……應該……”劉家成朝着門外指了指,問道:“小嫂子,你是認識那孩子嗎?我帶你去。”

姜純進警隊後還沒去過法醫組,只在門口隐隐傳來的惡臭味就已經讓人難以忍受,她反複的告訴自己,重名的人一定很多,事情不會那麽巧。

姜純眼皮直跳,輕輕扣了扣法醫室的門,得到應允後經進入,屋內味道更甚,屍體腐敗的味道裏夾雜着說不上來的酸氣,嗆得人鼻子發酸。

“小嫂子,你還是別看了。”劉家成見識過那個場景,着實是有些慘烈的。

姜純搖了搖頭,扒開劉家成的手,那句屍體躺在冰冷的,她看了一眼,身子頓時一軟,幾乎攤在地上。

“怎麽了?”嚴尋疾步,一手撈起姜純的身子,聲音平淡,給她以力量。

“我見過他……那天,他還送給了我一幅畫。”姜純崩潰,有些語無倫次,從後背湧出的冰涼裹着周身,她有些哀求看着嚴尋:“到底是誰,他還是個孩子啊。”

嚴尋蹙緊眉頭,扶着姜純走回了檔案室。

“他叫童童,十三歲,父母從他出生後就離異,童童一直被他母親照料者,他母親的電話已經打通了,這幾天她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在外地處理,将童童交給了月嫂阿姨照顧,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嚴尋說的很慢,生怕姜純反應不多似得:“你說的畫又是怎麽回事?”

姜純揉了揉眼睛,情緒調整平穩了些:“就是我們吵架那天,你上班後,我想去上場逛逛,他正被一群孩子們欺負,我把他救了出來,他為了回報我,就給我花了副畫。”

“你倒是厲害。”嚴尋半蹲着身子,視線剛好與姜純齊平:“那副畫呢?怎麽沒見家裏有。”

“沒在我這。”姜純這才想起了那個大男孩,腦袋猝然埋得很低,聲音低道已經分辨不出:“在尹楠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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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嚴尋拖着很長的鼻音,像是有些疑問,實則是他真的沒聽清這丫頭在說些什麽。

“我說在尹楠沨那兒。”姜純漲紅着臉色,像是做賊被抓包的樣子:“不是我約他的,只是偶然遇見,偶然。”

“所以又出了些偶然的事情,你又偶然的把這孩子送你的畫轉增給了別人?”嚴尋語氣有些玩味,難掩藏在心底的波瀾:“那話恐怕在那個偶然的人手裏留不久,算是證物,打電話要回來吧。”

“沒電話。”姜純癟嘴,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但是我知道他在那邊的果蔬超市工作,我現在馬上就去。”

姜純低頭不敢看着嚴尋的臉色,他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頭結結實實的磕在嚴尋的下巴。

嚴尋添唇,嘴巴裏血腥味漫來,他一度懷疑激姜純是不是有意報複才撞自己這一口。

劉家成縮在門口,這兩人的聊天真是刀刀致命,他真的是陪着姜純去果樹超市領回那副畫,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張口安慰。

果蔬超市裏還客流量很大,尹楠沨在正對着門口的收銀臺,姜純進屋的第一秒,尹楠沨就看在眼裏,他無視排着長隊的顧客,直接奔向姜純身邊。

“你來了,是來找我的嗎?”尹楠沨難以掩臉上的激動,随手拿着冷櫃裏的果盒:“今天新到了番石榴,要不要來一個。”

“哎呦,這恐怕是不可能了,我們純純名花有主了,不然你看我行不行。”劉家成眉頭皺的很高,捏手裝出一副易推倒的小受,勾指劃過尹楠沨的胸口,引得兩人有是一身雞皮疙瘩。

尹楠沨的熱情讓姜純無法開口。

“有事你就說,別客氣。”尹楠沨看出姜純是有事情前來,他蹭的一下湊近:“還要你要來給我告白,這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

姜純急忙搖頭,收銀臺後正是那副畫,鑲嵌着銀色邊框,顯得更加高雅了些。

“那個……”姜純咬牙将拉:“那副畫,我可能要帶走。”

排隊的顧客們有些不耐煩,尹楠沨仍舊全心全系聽着姜純的要說的話。

“那個可能也算是證物。”姜純聲音壓得很低:“那天我們一起看到的童童出事情了,所以那個要帶走的。”

“早說啊。”尹楠沨眼角劃過失落,又被一陣沒心沒肺的笑掩了過去,他一步步跨過人群,當着衆人踩在凳子上将那畫取了下來。

“快拿去,案子要緊。”尹楠沨遞了過去。

“畫框你留着。”姜純有些于心不忍,将畫框取下:“我一定送你一副別的畫。”

她已經察覺出尹楠沨的意圖,尹楠沨說來算是跟自己很像的人,那種感覺讓人會讓人不自覺走進,做朋友可以,卻絕不是愛。

姜純拿着那副畫,心裏五味雜陳。

“小嫂子,那個小帥哥是不是想追你。”劉家成故意咬重了那個稱呼,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姜純仰頭,微微愣了片刻:“不會,我這樣從孤兒院裏出來的,正常家庭不會願意接受的。”這句話她藏在心裏很久,原生家庭的葬送對她有不可逆轉的傷害,不論自己怎麽優秀,失落的一部分自信,總是無法彌補的。

劉家成少有十分正經的樣子:“我感覺隊長喜歡你,從我第一次見就十分堅信,只是隊長也沒法過自己心裏那關。”

“小嫂子加油,我挺你。”兩人直到警隊門口,劉家成做了個搞笑的鬼臉,姜純的心情微微平淡了些。

下午并沒有着急提審什麽人,警隊分派任務,法醫組用最快的速度出驗屍報告,姜純負責相應資料查詢,各司其職忙了一整個下午。

“姜純,你還好嗎。”尹楠沨在警隊門口等了好久的樣子,看着姜純急忙跟了過去。

“我一定會抓到兇手的。”姜純喃喃一句,說給他聽,也說給自己。

“我相信你,我只是怕你太難過,來看看你。”尹楠沨的垂眉,語氣中帶着說不出的溫柔:“畫被收了,我……”

姜純頓時想起了更嚴重的事情,打斷你尹楠沨的話,鄭重其事的說:“對了,這事情是還是警隊裏的機密,不可以往外說的。”

嚴尋開車,晚到了一會,緩緩落下車燈:“上車,回家。”他語氣還是以往一般平淡,四個字讓人遐想無限。

“我走了,你也快回店裏吧。”姜純招了招手,僵硬的擠出一個笑容,她只覺得自己現在一定醜極了,夾在兩個男人中間說不出的尴尬。

“好,快去。”尹楠沨緊緊攥着手,不自然的聳了聳肩膀。

他順着拉開的車門瞥了那個男生的一眼,幹淨、帥氣,有這個年紀該有的勇氣與幻想,只是這張臉,看上去總覺得有些熟悉……

“隊長。”姜純收緊安全帶,縮在座椅中,一副極乖巧的模樣,很顯然她現在自覺的她自己處在下風,沒有直呼嚴尋的姓名。

嚴尋握緊方向盤,臉色難看的吓人:“有事?”

“今天才是我第三次見他,你如果不喜歡,我以後斷絕和他見面。”姜純弱弱的解釋着。

“我想,我應該糾正一下,剛才是第四次,你在前去拿回證物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次了。”嚴尋挑眉:“依據《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條非法拘禁他人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剝奪他人人身自由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我現在沒有進監獄的打算。”

這種語氣最致命,用最平淡的語氣說最狠的話,姜純在這一點始終自嘆不如。

“今晚我做飯,給你做烏冬面好不好。”姜純也不敢多說,嚴尋這一次生氣跟以往大不相同。

“可以,只是我今晚想吃兩份,一份口味淡些,烏冬面要硬,蛋要溫泉蛋,搭配魚餅,另一份高湯要濃一些,蛋要全熟,搭配肥牛卷。”

“好。”姜純一副任人欺淩的小女子樣,答應的極其痛快。

回家後,姜純挽起頭發就往廚房走。

嚴尋瞥了兩眼姜純的做飯方式,實在無法茍同,一點都不嚴謹,都是看心情放料,索性回屋不再給自己添堵。

面确實是兩碗,全部都混在一起,嚴尋忍不住皺眉。

“你把魚餅和肥牛重新歸類一下就好了,至于你說的話另一份湯要弄些,我調給你。”姜純手裏抓了好些木魚花堆在嚴尋的碗裏。

她自然看出來嚴尋是在故意,答應歸答應,做不出來就是做不出來。嚴尋有心自己做,奈何肚子有點餓,也就吃下了這兩大碗。

嚴尋沒找什麽話題跟姜純聊,童童的死給姜純心裏話也造成了不小的打擊,她也不像以往那麽活躍。

姜純早早睡去,嚴尋在客廳翻閱資料,大概只隔了一個小時,只聽見屋子一聲悶響。姜純開門眼圈紅紅的。

“我夢到童童了,嚴尋我真的有些害怕,今晚我能跟你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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