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過完年沒兩天，家裏來來往往拜年的親戚朋友實在太多，即便闫晚躲在樓上琴房都時常被人打斷，剛好給雲時找的家教說初三就能上崗，于是帶着他理直氣壯地回了墨池路那邊。
家教是一位大一學生，去年的B市理科狀元。
闫晚覺得他非常适合這份工作。
都說大部分人的智商巅峰是高考前。即使學霸不适用這一說法，但不管從哪個角度去想，去年才參加過高考的學霸，顯然更懂怎麽抓重點輔導學弟學妹們。
這幾天兩個人一頭紮進書房，關起門來聽不到一點動靜，闫晚擔心兩人走火入魔，偶爾端點水果點心什麽的去串個門。
想起去年和雲時商量好的他做飯她洗碗這個約定，現在完全反了過來，她每天像個老母親一樣操心家裏兩個孩子的吃喝拉撒。
就這樣在沙發上窩了好幾天，看個電影都不敢開大聲。
天天在家清心寡欲，闫晚感覺自己離原地悟道飛升就差一個機遇了。
終于在她徹底悟道前，姜姝告訴她，自己明天要回國。
闫晚代表B市人民對他們倆表示了熱烈歡迎，并且約好接機時間，為二人接風洗塵一起吃個午飯，也順便放松一下自己緊張的神經。
接機當天，久未出門的闫晚用心打扮了一番，争取出門的時候人模人樣。
中午給兩位學霸點完外賣，闫晚走到書房門口提醒他們別忘了吃午飯，兩位學霸差點以為她打扮的這麽好看是要去機場追星。
闫晚優雅地翻了一個白眼，“不，我只是當夠了你們倆的燈泡，去機場換個位置發光發熱。晚上給你們帶晚飯，累了就休息一下，家裏有零食和水果。”
快到機場的時候，眼看着距離飛機降落沒多久了，但接機的人很多，闫晚來晚了，只好找了個人少且顯眼的位置站着，低頭給姜姝發微信報告位置，希望她一開機就能看見。
闫晚午飯沒吃，現在真是餓得前胸貼後背，正在感慨中午自己也應該吃兩口再出門的時候，姜姝終于踩着高跟鞋，挽着程松姍姍來遲。
“姐姐，再不來，明年的今天......”闫晚有氣無力地說道。
姜姝看她不正經的樣子就知道還能再餓她一會兒，打趣她：“就是你的忌日？”
“不，就是咱倆的忌日，生同衾死同穴。”闫晚抛去一個媚眼。
姜姝傲嬌地表示：“你沒人要，我可是有人要的，本姑娘風華正茂，誰要和你同生共死。”
“我就多餘來接機，三人行必有單身狗。”
程松低聲笑了一下，經常會被這兩個人的鬥嘴逗笑。
“那現在就帶你去吃飯，我來開車。”程松自覺地把姜姝讓給闫晚，拉着行李箱走在兩人後面。
“真懂事。今兒我請客，兩位客官想吃什麽随便點。”闫晚成功取代他的位置，和姜姝埋頭叽叽喳喳交流這些日子發生的事。
“真羨慕你，在國外看美男，而我只能當個操心的老媽子。”闫晚把頭靠在姜姝肩上，語氣略顯疲憊。
程松看了眼後視鏡，打燈超車左轉，“你們倆當我是空氣嗎？”
“真羨慕你和松松攜手度過一個完美的假期。”太餓了，司機的作用顯而易見，闫晚面不改色。
“德行。”姜姝笑笑，“那個理科狀元，好看嗎？”
闫晚回憶了一下。“腹有詩書氣自華，好看的，是個很開朗的男孩子。”
姜姝有模有樣地勸她，“知足常樂，你面對的可是兩個小鮮肉，雖然能看不能吃。”
程松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來。
闫晚：“”
姜姝在飛機上睡了一覺，精力旺盛，堅持要把錯過的賀歲檔電影看了，三個人吃過午飯，買了三張電影票，等待入場的時候，突然有人走到面前打招呼。
“闫晚。新年快樂。”
闫晚擡頭一看，是沈雲清。他臉上挂着溫和的笑意，又和姜姝他們打了招呼。
“新年快樂。一個人來看？”闫晚見他身邊沒人，随口問道。
“和發小一起。他去洗手間了，馬上回來。剛剛看背影有點像你。”
姜姝眼神偷偷的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你們買票了嗎，是和我們看同一部嗎？”
說罷把程松手裏的票拿來，遞給沈雲清看。
看清上面的場次座位之後，沈雲清點點頭，“是，但隔得有點遠。”随後看到不遠處友人的身影，招了一下手。“他回來了。”
對方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大家互相認識一番，恰好電影要開場了，檢票進去。
沈雲清的位置在闫晚一行人後面兩排，姜姝悄悄回頭從座椅間隙掃了那邊一眼，轉回來趴闫晚肩上輕聲說道：“好帥好溫柔啊，你們是在一個劇院工作嗎？”
本想把空間留給二人的程松，莫名感到危機感，借俯身拿可樂的動作，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後面兩人。
“別忘了你男朋友就在左手邊。”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姜姝吓了一跳。
伸手捏了一把程松的臉，“我就是替我們家晚晚把把關，別生氣，男朋友。”
“唉....早知道我在家打坐，也不會出來當燈泡的。”闫晚幽幽嘆氣。
“我看他剛剛坐下去還一直在看你，這哥們是不是喜歡你。”
“別亂點鴛鴦譜，姐妹。”闫晚把3D眼鏡戴上，一臉高冷。
“回家打坐有什麽意思，不如去後面打坐，脫單機會得自己把握。”姜姝握拳，一幅替她加油打氣的模樣，就差站起來喊“你可以”了。
“程松，你和她換個位置吧，把我倆隔開成嗎。”
“她不會同意的，不過電影快開始了，你馬上就能安靜了。”程松揉了一把姜姝的頭發，對她無奈，“不許看後面了，要麽看我要麽看電影。”
沈雲清的位置只能看見闫晚的發頂，她的朋友身體微側挨着她，一直在聊什麽，中途還偷偷斜了一眼自己的位置。
也許是聊到我了。
心裏這麽想着，不自覺地去看闫晚的反應，她戴起眼鏡後姿勢再也沒變過，好像已經完全投入到電影的片頭裏，完全沒有多餘的動作。
直到電影開場，她的朋友也安靜下來。
電影結束後，闫晚三人先行一步出了放映廳。
姜姝回頭掃了一眼人群裏的沈雲清兩人，“要不要叫他們一起吃晚飯。”
“可我們一點才吃完午飯，現在才四點不到。”闫晚點點表盤，示意姜姝看時間。
“等上菜了也差不多晚飯時間。”
沈雲清兩人走到邊上，姜姝主動開口：“沈雲清？一起吃晚飯嗎？”
闫晚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上菜了。
繼年底團裏一起吃年夜飯，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同事在外面吃飯。
沈雲清這個人性格溫和，風趣幽默，可以說是團裏的團寵也不為過，但闫晚和他不算很熟，平時私底下沒什麽聯系。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席間闫晚倒像是有些不适應這樣的氛圍，莫名安靜。
中途起身說去給家裏的弟弟打包一份飯菜，姜姝趕緊站起來陪她一起過去。
姜姝挽着闫晚胳膊：“看你有點不開心。”
闫晚搖搖頭：“不太習慣和同事在外面吃飯。”
“你想過他嗎？”
闫晚沉默了一下：“沒有。”
“我都沒說是誰。”姜姝撇撇嘴，有些不滿：“孟今到底哪裏好？”
闫晚沉默了，孟今兩個字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
門鈴響起，孟今打開門就看見闫晚拖着行李箱，笑吟吟地站在門外。
“東西收拾好了嗎？”
孟今接過行李箱向客廳走去，“沒呢。”
闫晚在玄關處站定，若有所思，看到大門鑰匙随意地躺在櫃子上，看來他也剛剛回來。
孟今走了幾步看闫晚沒跟上，停下腳步，“怎麽了？”
闫晚笑了一下，幾步上前抱住他的腰撒嬌，仰頭看着他的下巴，“這次怎麽收拾得這麽慢。剛剛我上樓的時候，姝姝發消息叫我們去酒吧坐坐，等下回來再收拾好不好。”
她的長相有些清冷，但笑起來的時候如寒冰消融，萬物複蘇，眼底全是溫柔。
孟今一反常态地沒有馬上答應她，而是仔仔細細地用眼神描摹了她的臉，就在闫晚有些疑惑的時候，孟今終于開口。
“晚晚，分手吧。”
闫晚的笑僵在臉上，“什麽？”
“分手吧。”孟今的語氣平靜，堅定，不似說笑。
“今天不是愚人節。你也知道的，我不喜歡這種玩笑。”闫晚的語氣有些冷下來。
在學校的時候，年輕的學生們總是不懂得珍惜，分手這種話随意就能挂在嘴邊，不論是愚人節還是吵架，分手兩個字好像無足輕重，事後幾句道歉又能重修舊好。
但孟今知道，闫晚的性子一向決絕，一旦雙方達成共識，她的驕傲也不會允許她回頭。
所以兩人在一起快三年了，事事都以她為先，她時常任性，自己一味包容，從來沒有吵架期間提過“分手”兩個字。
“當然，所以不是玩笑，是通知。”
闫晚松開環在他腰上的手，退後兩步，理智告訴她要冷靜下來，但眼睛不免有些發酸。
她雙手交疊抱在胸前，眼神冷淡：“為什麽？理由。”
孟今平靜地看着她，好像這一刻完全剝離了情緒。“我想過了，我們不合适。”
闫晚覺得自己應該是笑了一下，掃了一眼櫃子上的鑰匙，“......不合适。”她聽到自己重複了這三個字。
很多情侶走不到最後的理由都是不合适，好像這三個字是萬能的，什麽時候都适用。
闫晚的手機鈴聲驀然響起，在玄關這個狹小的空間內，顯得急促又緊迫，她看了一眼屏幕，是姜姝打來的，通知欄還有很多條信息未讀，應該也是姜姝在催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