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大家在小群裏商量好去退房吃飯,然後轉戰離景區更近的酒店放置行李,再出去游玩。

這不是闫晚第一次和一群人出去旅游,她讀書的時候,也經常和社團或者班裏的同學們組織游玩,天南地北走了很多地方。

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那是青春最美好的時光,沒有任何憂慮。

放置好行李後,大家從房間出來,在酒店門口集合,一路上有說有笑朝景區出發。

古城在群山環抱之間,寬闊的河面在微風撫弄下碧波連連,河邊随處可見的竹筏扁舟。

闫晚舉着相機四處拍照,突然被人打斷,張桢指着不遠處的石橋,“闫晚,我想站在那,你可以給我拍一張嗎?”

闫晚沒有不悅,順着她手指的位置看去,笑道:“你過去我瞧瞧。”

張桢站穩後,朝闫晚擺擺手,闫晚微微彎腰尋找機位角度,“你再往左邊一點點,很好,背對我坐下試試,回頭看我.....”

沈雲清給大家買了糖葫蘆回來,看張桢跑回來和闫晚湊在一起看照片,把糖葫蘆遞過去,“你拍照的時候看起來很專業。”

闫晚接過糖葫蘆咬了一口,“我還有很多技能,但都只是皮毛,包括這個。”

張桢得到幾張美照,心情很好,“這個技能不算皮毛,不如我們再拍幾張合照吧。”

這個提議得到大家的認可,紛紛舉着糖葫蘆要以身後的古樓為背景拍一張。

好在闫晚出門前考慮周全,找位置把支架撐好,調整好參數按下快門,飛快朝人群沖去,轉身站好擺好表情,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大家看了直說闫晚平時沒少自拍,動作專業到自己差點表情沒繃住。

“我這兩年可沒少自己旅游,總不能拍照都叫行人幫忙吧,那水平參差不齊的,九宮格都難湊。”

“沒錯,我上次在景點叫一大爺給我拍,大爺很熱心,給我一頓造,二十多張照片愣是沒找到幾張睜眼的。”

大家哄笑,紛紛吐槽自己旅游遇到的奇葩事,不知不覺拉進彼此的距離。

天漸漸黑下來,沈雲清已經選好了飯店,點的都是當地有名的特色菜。

一群人各個年齡段都有,很多人已經成家立業,平時輔導孩子功課十分頭疼,好不容易有機會和年輕人們旅游,感覺很新奇。

張桢性子活潑,舉起手裏的飲料,“可惜不是酒,難得出來玩,我們等下去酒吧坐坐怎麽樣,聽說這邊的清吧不錯,聽聽歌也很有味道呢。”

“好啊,難得出來,今晚可以晚睡,明天也睡到自然醒吧。”闫晚舉杯和張桢碰了一下。既然是出來玩的,她可不想每天行程滿到一直在路上,吃吃睡睡走走停停才是旅游。

“那明天我們去看花,三月正是梨花盛開的時候,我晚上預約車子,明天上午大家休息,十一點吃飯,十二點出發。”沈雲清一向心細,做事有條理,大家對此沒有異議,舉杯碰了一下。

“那祝我們旅途愉快!”

“旅途愉快!”

熱熱鬧鬧吃完飯,大家沿着古鎮老街慢悠悠晃蕩,一路散步到酒吧,一家門口種了很多花,看起來非常低調的酒吧。

推門進去,裏面的歌手低頭撥弦,哼唱着民謠,小小的舞臺上,他看起來有些憂郁,很有故事感的男人。

闫晚選了一個面對歌手的座位,點了杯酒精度不高的飲料,撐着頭跟着拍子輕聲哼。

歌聲裏的愛意內斂克制,讓人不由得想要落淚,歌手注意到她,歌聲停下的間隙朝她微微一笑。

唱完這個首歌之後,歌手目光落在闫晚身上,對着店裏的顧客發出邀請:“有人想上來一起唱歌嗎?”

低沉的聲音足以讓店內大多數年輕姑娘們尖叫,有個在角落的男孩子走上前來,“我來。”

歌手把話筒遞給他,詢問過他要唱的曲目後,開始專心伴奏。

男孩子的聲音清澈幹淨,闫晚突然想到了初見時的雲時。

記得當時第一次見面,雲時或許還沒進入變聲期,聲音比這個男孩子更溫和一些,也更清澈。

安靜地欣賞完一首歌,闫晚也來了興致,她的位置靠前,歌手很快就注意到她,“我剛剛一直在想,這位美麗的姑娘會不會上臺一展歌喉。”

闫晚接過話筒低聲笑了一下,“可惜這位美麗的姑娘,未必有美麗的歌喉。”

店裏的人被她這句自嘲逗笑了,紛紛期待她的獻唱。

雖然這幾年闫晚做人漸漸低調,但偶然高調一把也是游刃有餘。她的嗓音和她的長相一樣,低吟淺唱中溫柔又不乏一絲清冷。

昏暗的燈光下,她的神情平靜,讓人無法猜透她現在的想法。

“十年以後你會相信嗎。

路過春秋都寫在身上。

每次失望也不會太過悲傷。”

闫晚唱完下來,臺下熱情鼓掌,歌手也不由贊嘆,“如果這不算美麗的歌喉,那我也該換份工作了。”

闫晚失笑,哪有這麽誇張。

一起來的夥伴們也是第一次聽她唱歌,感覺十分新鮮,她落座後,有人指着群裏的視頻說,“剛剛你唱歌我錄了一段,唱得真好,你要發朋友圈可以自取。”

闫晚有些驚喜,截取了一段向朋友圈彙報自己的行蹤,出來玩不發圈,那旅游将失去一大樂趣,這都是她老了以後拿來回憶的,有趣的事情她都要分享。

大家玩了幾天,她的朋友圈就更新了幾天,雲時每天睡前雷打不動地浏覽她今天去了哪,做了什麽。

他也成功知道,大合照被他懷疑過的那個男人果然也參與了這次旅游,并且這幾天發了三次合照,這個男人都“恰好”站在闫晚身側。

雲時磨了磨後槽牙,上周替她出去旅游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焦慮。

為什麽他才17歲,還沒到可以獨立,可以和她告白的年紀。

好煩。

他開始為未來感到焦慮了。

自從雲時開始自己上下學之後,為了錯開高一高二放學的時間,減少等車時長,他和幾個同學商量好在放學後互相補課到下午,趕在高三放學之前離開,這樣下來,他周六回家時間變晚了一些。

不過四月的月考成績出來,各有各的進步,補習也初見成效,他們各自的短板學科都有提升。

班主任對此很欣慰,甚至私下裏發消息給幾位家長們誇贊他們幾個。上次成績出來之後,闫晚以雲時姐姐的身份加入班級家長群,這次也收到了來自班主任的消息。

看完信息,闫晚不知道該說欣慰還是什麽。

上進是好事,但雲時每天都在埋頭苦讀,好像又失去了很多快樂,闫晚堅定地認為,生活不能只有學習,也應該有娛樂放松。

五一小長假要來了,學校周日全校補課,下午四點附近全校放學,雲時拒絕了闫晚來接自己放學,和同學們一起收拾書包走到地鐵站。

等地鐵的時候,雲時習慣性打開手機,連上耳機開始聽英語,這段時間下來,他的聽力和詞彙量大幅度提升,利用每一個空閑時間背單詞記語法,早自習和睡前都按顧琰說的努力跟練發音,英語進步最大。

之前認識的蔡嬌嬌同學剛好化學這門課在全校能排進前三,在顧琰的三寸不爛之舌下也已經加入他們的補習小組,雲時的化學總算有人幫忙開小竈。

雲時沒有和闫晚說過自己在學習上付出的加倍努力,在他看來這些都是當下必須做的,想要盡快獨立,就不能事事依靠闫晚。雲時希望可以靠自己的方法去獲得一個想要的結果。

他在笨拙地融入這個社會的同時,也在慢慢地提升自己。

快到家的時候,雲時摘掉耳機,打開門,拿出拖鞋彎腰換鞋。

闫晚一聽到動靜,火燒屁股似得從沙發上蹿起來,“小時,走,我們出去吃飯。”

雲時看了看換好的鞋子,又看看沖到近前的闫晚,有些呆呆的:“去哪裏吃飯?”

闫晚奪過他手裏的書包,推着他往房間走,“換衣服,去把校服換了。”路過沙發的時候還順手把書包甩了過去。

走到雲時房間,闫晚拉開衣櫃給他搭配,最近天氣已經轉暖,闫晚選了去年買的那件深藍色衛衣和一條黑色褲子遞給他,“給你三分鐘,換好衣服我們出發。”

雲時一臉摸不着頭腦,心裏還惦記這個剛剛沒解開的一道物理大題,“可是......”

闫晚打斷他,“沒有可是,快換衣服。”

雲時咳了一下,“可是......你站在這,我現在換嗎?”

闫晚反應過來,往外走,嘴上也沒閑着:“我能稀得看你嗎,沒有六塊腹肌我都不愛看。”

雲時無奈嘆氣,脫了上衣摸摸自己的肚子,好像......是沒有六塊,但他已經很努力了,自從除夕那天知道她喜歡有腹肌的,開學了每天晨跑都沒落下,體育課也沒和其他學生似得在校園裏亂逛偷懶,而是跟着顧琰學習打球,顧琰都說他進步很大。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腹肌它就是很難擁有。

也許他需要和顧琰請教一下這個問題。

直到換好衣服,雲時也不知道今天闫晚哪根筋不對,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要帶他出去吃飯。直到坐到車裏,闫晚才告訴他,“我們出去買點東西,順便吃個晚飯,明天五一假期第一天,帶你去春游。”

雲時覺得很新奇,他從來沒有體驗過春游,小時候在課本上見過這個詞,但是他們學校是不會組織這樣“無用”的活動的。

大多數時候,孩子們不是在田間地頭亂跑,就是在學校上課,或者幫家裏幹農活。一旦成績太差跟不上,可能家長們就希望孩子辍學,為家裏提供勞動力,減輕壓力了。

雲時很幸運的擁有開明的爺爺奶奶,即使在家裏窮的吃飯都快成問題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讓他放棄學業,而是鼓勵他認真學習,兩位老人從始至終認為學習可以改變命運。

也許學習真的可以改變命運吧,他就這樣一路跌跌撞撞,學到了初三。那天村裏來了一個很好看的老師。

從此雲時的人生軌跡開始改變。

哪怕是此後短短兩三年,他先後失去了奶奶和爺爺,經歷了人生劇變,仍舊擁有上學的機會。

闫晚是上天給他苦難生活裏的一把糖,也是他在陷入絕望之前救命的繩索。她不僅讓他繼續念書,還能翻山越嶺跋山涉水地去拉他一把,讓他知道人還能有各式各樣的活法,不僅僅是在黃土地裏掙紮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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