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踏青

踏青

“哥哥，今日我要和于小姐去郊外踏青。”妩音高興地在孟凡敬面前又蹦又跳，然後又從首飾盒裏拿了一個手鏈比劃道：“哥哥，你說我戴這個手鏈好看嗎？”

孟凡敬寵溺道：“妩音怎樣都好看。只是，哥哥今日不能陪同前往，雖然此次郊外踏青是世家子弟都會去的，但是男女分開，你嫂嫂她身體有幾分不适，故而也不能陪你同行了。”

孟凡敬替她輕輕地理了理額前的碎發，繼續叮囑道：“妩音，你身體不好，不可以玩兒得太瘋了。照顧好自己，別讓哥哥擔心。”

孟妩音重重地點頭，笑得一臉天真，道：“我知道了，哥哥。”然後又嘿嘿地笑了幾下，繼續道：“楚哥哥今日也會去嗎？是否會和哥哥一起同游？”

“楚兄今日當然會去，只是……你竟然這般關心你的楚哥哥，怎麽也不見你這樣關心過我呢？妹妹如此厚此薄彼，讓哥哥好生心寒。”孟凡敬一臉受傷的模樣，顯得有些可愛，若是讓京都那些小姐見了孟凡敬這樣，怕是會瘋狂。

“哎呀，哥哥，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嘛。我總得知道和你在一起的都是一些什麽人，我才放心。雖然我知道哥哥是正人君子，但是就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是哥哥被什麽人帶壞了，就不好了。就像上次去煙翠樓……嗚嗚……”

孟妩音本想繼續說，突然被孟凡敬捂住了嘴。

孟凡敬聽到煙翠樓三個字便有些心驚，妩音說話口無遮攔，且又說的這般大聲，若是讓嚼舌根子的人聽到了，事後傳到了芳華那裏就不好了。芳華雖然不會和他生氣，也不會到爹娘那裏告狀吵鬧，但是芳華心裏難免會不高興。雖然上次去煙翠樓一事，他自是坦蕩蕩的，但是何必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煩呢？

孟凡敬看着孟妩音驚異的仰望着他大眼睛和已經因為他用力過猛而憋紅的小臉，低聲道：“妩音，乖。只要你答應哥哥不要再提煙翠樓一事，哥哥就放了你。如果你答應的話，就動動腦袋。”

孟妩音真的都快呼吸不過來了，一聽孟凡敬的要求，連忙點頭。

孟凡敬見她答應了，才松開了捂着孟妩音嘴的手。

得到自由的孟妩音，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呼……哥哥簡直是要她的命!她知道哥哥擔心什麽，男人都怕偷腥的事情被妻子發現，雖然，她承認，孟凡敬确實是個正人君子。好吧，既然哥哥不想讓別人知道，那她以後就不再提這件事情了，誰叫他是她哥哥呢。

“哥哥真讨厭!我走了，不等哥哥了。”孟妩音對着孟凡敬做鬼臉，飛奔着出了房間，徒留孟凡敬在房間裏望着孟妩音的背影忍俊不禁。妩音啊，總是這般長不大的樣子。

孟妩音也不認識什麽朋友，好在上次詩會時認識了一個小姐。她是刑部尚書的獨女于詩意，同樣是嬌寵着長大的，心思也單純，只是偶爾有些小脾氣，但也算得上是一個可交之人。

于詩意生性率直，為人義氣，可惜她已經十九歲了仍舊沒有定親，所以在很難遇到一個願意與她做朋友的。與于詩意同齡的姑娘，都已經成親了或是專心在家裏備嫁，對于詩意根本顧不上，也不願意和于詩意一起玩。和于詩意一樣未嫁或還未定親的姑娘，年歲又與于詩意差了幾歲，在這京都官宦世家小姐中，差一歲便是少了許多話題，何況于詩意這樣特殊的情況呢。

京都裏都傳于大人和于夫人愛女如命，怕是這一輩子都舍不得愛女出嫁了吧。孟妩音倒是不介意這些，只有人好，她就願意和她做朋友。

郊外一處私人園林內，孟妩音正在和于詩意一起散步。于詩意有心疾，所以不能做一些劇烈的運動，這也是于大人遲遲不願意讓于詩意出嫁的原因。于詩意的心疾是遺傳自她的外祖父，也算是隔代遺傳了。

自出生起，于詩意的身體就一直不太好，後來經過精心的調養，才好了許多，勉強能看起來和正常人一樣。只是，當年大夫千叮咛萬囑咐，說于詩意的身體不适合受孕，更何況誕下子嗣，只怕生産時是九死一生，因着這個原因，于大人和于夫人一直不給于詩意定親。誰家會願意要一個不能生育的兒媳呢？反正他們夫妻也不是養不起女兒，就讓女兒一直承歡膝下也好。

于詩意不知道這個原因，只以為像京都流傳的那樣，爹娘太舍不得她的緣故，她也不認識什麽世家子弟，也談不上嫁不嫁。不嫁也沒有什麽關系，反正她也不喜歡哪一個男子，可是不知道怎麽的，

這三年，每每做夢，她的腦海裏總會夢到一個如谪仙般穿着一身白衣的男子，薄唇微微上揚，溫柔地替她倒茶，然後遞給她，可惜她總看不清他的臉。

有時候于詩意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但是她又想，世上真的存在這樣儒雅的男子嗎？也只有在那一刻，她才真的覺得或許她該成親了。

“于姐姐，你身體可還好？我們走了這麽久，不若在那邊的涼亭休息一會兒再走吧？”孟妩音怕她心疾發作，見她額頭上已經滲出薄薄的一層汗水，忙關心她道。

此時此刻陽光正盛，一路走來，于詩意也确實有累了，于是點點頭道：“好。我們先休息一會吧。”于是兩個人一同往涼亭走去。

待兩人在涼亭休息了一會兒，便見到了從涼亭外石板小道上路過的孟凡敬和楚遇擇以及楚遇擇的摯交好友許尚書家的少爺許懷。

孟妩音雖然知道男女有別，但是見到孟凡敬和楚遇擇，一時激動，且想着他們兩個也不是外人。當然，妩音下意識地忽略了楚遇擇身旁站着的許懷，高興地向他們招手呼喚。

孟凡敬見孟妩音在這裏，連忙走到了涼亭裏，若是妩音得不到他的回應，還不知道得做出多少失禮的事情。

見到楚遇擇過來了，孟妩音立刻甜甜地喊了一聲“楚哥哥!”

“嗯。”楚遇擇平時不見幾分表情的臉此時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楚遇擇今日依舊穿了一身黑色窄袖錦袍，冷冽又帥氣。

孟凡敬身着一身月白色錦袍，寵溺又無奈地看着孟妩音。

“妩音妹妹認不到許哥哥了嗎？只顧着和楚兄及孟兄打招呼，讓我着實傷心。孟兄是你的親哥哥，也就罷了。可是楚兄也和我一樣，你為什麽眼裏看得到她，看不到我？”許懷一臉戲谑，搖着一把根本不需要的折扇。

“我……”孟妩音想不起來他是誰，大家又都看着她，于是孟妩音只能求助地望着孟凡敬，希望他能給她解釋一下這是誰。

孟凡敬笑着和她解釋道：“這是哥哥的朋友，你年年過生辰的時候，他都來了的。怎麽，妩音還記不住他嗎？”

唉，妩音記不住許懷，卻能記住只有一面之緣的楚遇擇，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難道真的是因為楚遇擇長得太好看的緣故？

“當然記得。剛剛……剛剛不過就是開玩笑罷了。”孟妩音立刻狡辯道。

孟凡敬從一開始就見到了一直背對着他們的姑娘，背影莫名有些熟悉，像是……

孟凡敬笑着和孟妩音道：“不知道這位姑娘是誰？妩音難道不和我們介紹一下嗎？”

聞言，于詩意立刻轉身，剛剛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她也不好打擾，只能看着湖中的魚兒游啊游。

在于詩意轉身的那一刻，孟凡敬自若的神色一瞬間冷凝，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真的……是她!

身後的許懷也露出一絲異樣的情緒，凡敬和她……

随便一個人都可以看出孟凡敬的失态，但是孟妩音生性馬虎大條，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孟凡敬的異樣。

楚遇擇雖然感覺到了孟凡敬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情緒，但是他多年不在京都，近兩年才回來，與孟凡敬分別多年，對孟凡敬的事情也不甚了解。

“于詩意見過各位。”于詩意淡淡一笑，微微彎身行禮。

孟凡敬此時也勉強恢複了正常，只是聲音仍有些顫抖，拱手回禮時，他修長白皙的手也在微微的顫抖，一如他微顫的心。他嘴角扯出一個弧度，道：“孟凡敬見過姑娘。”

然後許懷和楚遇擇也分別和于詩意打了一聲招呼。

于詩意在見到孟凡敬的時候，便覺得他莫名熟悉，明明自己沒有見過他啊。于詩意觀他一身白衣，談吐儒雅，像極了夢中的那個似谪仙一般的男子。哎呀，自己在想些什麽呢。孟世子已經成親了，她怎麽……況且，爹娘舍不得她。于詩意狠狠地甩了甩頭，想将心中奇怪的想法甩掉。

孟凡敬見她如此，掩飾着眼中的關切之意，她與他注定是陌路人，溫聲道：“于小姐是否身體不适，可要找大夫看看？”

于詩意立刻道：“不用了，今日踏青也許久了，妩音，我累了，先回去了，下次我們再約吧。”

“好，姐姐快些回去吧。”妩音關心地送走了于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