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封邺醒來時渾身松快，是發洩情|欲後的慵懶與惬意，他睜開眼，看見淩亂的床褥又想起昨晚混亂而绮麗的場景。
如果不是空氣中連空氣淨化器連夜工作都未完全散去的信息素味，他也會以為昨夜只是自己在發情期折磨下一個瑰麗又荒誕的美夢。
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咬到那個人脆弱的腺體時，他臉上浮現的紅暈，一颦一簇既是痛苦也是愉悅，封邺知道的，林青雀有痛又有爽到，失控的信息素不會說假話。
他的兩頰幾乎醉成胭脂色，溺死在缱绻依戀的信息素中，雙唇被自己咬成豔紅，水潤的，剛從新聞發布會下來的正裝襯衫還沒換，此時被崩開了兩顆扣子，露出浸染成緋紅的鎖骨。
還有那緊緊揪着床單的手，青筋暴起，封邺甚至清楚的回憶起，自己是怎樣強硬的将那雙手握在手心，十指相扣，用犬牙研磨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指關節都被他咬成豔紅......
封邺想及此，從脖根開始緋紅一路向上漫延，爬上臉頰，又從鬓邊延伸到耳廓，此時他就想一個燒開水的熱水壺，兩只耳朵都被燙的往外冒熱氣。
禽獸啊！
封邺在被子中心刨了一個坑把自己埋進去，全須全尾地蜷縮成一團，捂着臉。
果然，發情期的alpha是禽獸，發情期的enigma更是禽獸中的禽獸一點理智都沒有，他可是林青雀啊，他平時連肖像都不敢的人，居然......
封邺恨不得穿越回去給昨晚的自己兩個大耳瓜子，發情期把腦子都給燒了！
林青雀會怎麽看這件事情，他們以後該怎麽相處，他們還會有可能嗎？
alpha最是強勢具有獸性，怎麽肯委身于他一個什麽都沒有還比他小的混小子身下，第一次他是遭人算計無奈，可是這一次呢，他是因為我才不得不這麽做，他是被我逼的。
封邺緩緩松開身子，那雙平日裏晶晶亮的狗狗眼都失去了神采。
他應該讨厭我了吧。
我只會給他帶來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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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時間來不及給他多想，他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是林青雀的助理宋玉，他接通電話。
“封先生，我這次打電話過來是通知您，搜救隊找到了兩個孩子，下午一點有專機前往滇市，您要一同去嗎？”
封邺的心驟然捏緊，渾身血液近乎停滞一般，他眼前一片黑白，耳邊是老舊電視壞了的電流聲，半霎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開口第一個字卻沙啞得厲害，他竭盡全力讓自己聽起來正常些：
“有......有封鶴嗎？”
對面的宋玉公事公辦，不帶任何情緒，“很抱歉，封鶴和桐桐小姐都沒有找到，您今天下午一同去嗎？詳細情況可以當面問負責人，我這邊也不是很清楚。”
“我去。”封邺深呼吸緩緩道，他壓下胃部因為過于激動的翻江倒海。
無論如何，找到了兩個孩子就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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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的專機是SOF的軍用直升機，審批流程短，行動方便。
封邺到的時候就看見迷彩的塗裝直升機旋轉着螺旋槳，風浪讓方圓十公裏以內的草木都紛紛倒伏趴在地面上。
工作人員将他指引到機艙內，等他坐上去，擡眸的一刻居然看到了他意想不到的人——
林青雀居然坐在他對面！
他穿着一身槍藍色西裝，裏面搭着一件高領的灰白色小羊毛。這幾日下了幾場雨，降了些溫度，但是不至于穿高領。
至于為什麽，封邺心知肚明，他垂眸不敢吭聲，卻又看見林青雀泛紅的指關節，耳根又像是火燒一般紅起來，整個耳廓都充血。
林青雀對于他的到來沒什麽意外，他聽到動靜平淡地睜開眼，整了整有些褶皺的外套，視線意外地落到封邺通紅的耳廓上，又看向他低垂的眼眸。
他的睫毛柔順又安靜地在臉頰上投射出大片扇形的陰影，讓林青雀想起了一種狗狗，查理王小獵犬。
一種名貴歷史悠久的寵物犬，在迪士尼動畫裏也出現過，漂亮精致，現在的封邺更像是一只犯錯縮在角落的查理王。
林青雀不由自主輕笑了一聲，封邺不明緣由，睫毛如蝶翼微顫一下，将自己縮得更緊了。
直升機畢竟不是民航關注舒适度，起飛時螺旋槳的轟鳴簡直要把耳朵震聾。
封邺在這震耳欲聾的噪音裏，終于擡起頭，看向閉目養神的林青雀，鼓起勇氣，卻也只是嚅嗫着輕如蚊吶地道：“對不起。”
可能是他的聲音太輕，被直升機的噪音遮蓋，也可能另一個當事人根本不在意，林青雀還是什麽反應都沒有。
封邺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後悔，然而就在他又要低頭裝他的木頭的時候，林青雀卻睜開他一直阖着的眸子，兩人的視線錯不及防對上。
封邺慌忙着想要躲避，只聽見林青雀的聲音響起：“你不必說對不起，這是我自願的。”
“你救我，我幫你，算是兩清我們的恩怨。至于五年前那件事情，我其實不恨你，我知道是有人暗算我，我不想将罪過歸咎到一個無辜的人身上。五年前那紙協議，如今想來也是我沒有思量後果闖的禍，給你給封鶴造成的困擾，我說句抱歉。”
封邺聽到第一句的時候有些隐秘的竊喜，但是随後林青雀的話又将他從天堂打入地獄。
原來他的自願根本沒有情愛，而是清醒的回報，他沒有對自己動過半分心，如果可以封邺可以确信林青雀甚至能把自己明碼标價，他不在乎什麽感情，這只是一場買賣。
一場賓主盡歡，各自獲益的買賣，他的婚姻如此，他的身體更是如此。
而自己呢，什麽都沒有，有什麽資格和他談判這場想讓他剖開心髒拿出感情的交易。
封邺，你不配，你什麽都不配。
林青雀将他眼底的悲怆和凄涼盡收眼底，他不明白封邺為什麽如此難受，商人你來我往不是如此嗎？
只是看見他往日神采奕奕的眸子失了色，總覺得心裏酸澀得厲害。
直升機降落前，封邺收拾好自己四散的感情，将它們七零八落地拼湊到一起，勉強拼成一顆完整的心，林青雀面上也看不出什麽。
到了機場就有專人将他們送到兩個孩子所在的醫院，都打着點滴昏睡着。
黎軍和夫人接到消息第一時間趕過來，兩人這段時間都憔悴不少，黎軍胡茬都長出來了沒有修理。
他拉了拉封邺的衣袖示意他到走廊說話，“你想問的桐晨都問過了，兩個孩子都問不出來什麽，只知道防空洞裏突然沒了光亮，往前沒人回應，往後沒了攝影，之後就被打暈過去。小山還算好醒來過一次，醒來就遇到狼群剛好被救，梁曉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封邺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黎岳，黎岳原本有些嬰兒肥，現在瘦瘦的，整張臉埋在醫院雪白的床單下，露出一個尖尖的下巴。
黎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放寬心，孩子一定會找到的，封鶴和桐萱在一起，林總和桐晨不會放棄的。”
“我知道。”封邺一只手撐着病房外的座椅，另一只手捂住痙攣的胃部。
今天大喜大悲情緒起伏太過強烈，他有些受不住。
黎軍看他臉色不對，關心道：“你怎麽了？”
封邺搖了搖頭，只覺得嘴裏發苦，直直往廁所沖。
到了廁所，他吐完了所有能吐的，到最後就是一些發酸發苦的胃液膽汁。他今天就沒吃什麽東西，剛醒來就往滇市趕，牽着的心忽然松了一下，又被林青雀刺激此時所有不适都變本加厲起來。
他沖洗幹淨盥洗盆，有用清水洗了一把臉，擡頭看向鏡子中狼狽不堪的自己。
額前的碎發被打濕，眼底濕潤，眼眶紅紅的，唇色慘白猶如大病。
他靠在洗漱臺的牆角，又緩緩倚着牆面蹲下，真是難堪啊，就如同一只喪家犬。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響起來，是徐敏。
秦楠雖然是封邺名義上的經紀人，但是畢竟年輕沒人脈，一些稍微大一點的資源還是要徐敏這個傅總對接，好在公司小，封邺又算是公司裏最火的那個藝人，徐敏算是盡心。
“喂，封邺，公司這裏有一個好的劇本你接嗎？”徐敏問道。
封邺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他的聲音還有些嘶啞，神情恹恹地道：“徐總，你知道的，我最近沒心思。”
電話那頭的徐敏換了一個語氣：“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封邺。但是你要知道，無論怎樣生活總是要過下去的，而且機會只有一次，這次你靠着節目有熱度，那下一次呢？娛樂圈更新換代的速度很快，沒人會等你。”
“更何況這次還是小方導的作品，他點名要你。小方導你還記得吧，上次合作過，他爸方導和林影帝合作的電影不下五部，指不定他就是下一個方導，你好好考慮......”
“林影帝，林青雀？”封邺打斷她的勸說。
“對啊，林影帝剛成名沒多久，方導就覺得他前途不可限量，果不其然，林影帝帶着他的作品去了金獅子還拿了影帝，方導能捧出一個影帝，他的兒子也不會差，你好好和小方導合作，說不定你也是下一個影帝......”
那一瞬間，封邺眼眸中都有了光，仿佛碎着星辰。
林青雀，如果有一天我能走到你的位置，并肩站在你身旁，可以對你說我愛你，請求你将目光短暫的停留到我的身上嗎？
“我答應。”
封邺站起身，走向外面。
陰霾漸漸散去，那是屬于十月的秋高氣爽，空氣中有淡淡朦胧的桂花香，只是遠處的地平線還不明朗，晦暗未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