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辛辣霸道的香味伴随着冷氣撲面而來，姜芙跟在柳慈身後進了火鍋店的門。店裏人聲鼎沸，她們來的有些遲了。
"要一個包廂。" 柳慈尖尖的美甲在收銀臺上點了點。
前臺是個看着不過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聽到柳慈的要求後呆了一秒，緊接着扭頭朝後廚喊了句。
“媽！包廂還有沒有啦！”
“沒了!”
“抱歉啊兩位姐姐，沒有包廂了。不過大廳裏的還有空桌的。”
前臺小姑娘的語氣裏帶着歉意。柳慈扭頭問姜芙："那就坐大廳"
姜芙點頭表示自己沒意見。
"行，那就大廳。"
前臺小姑娘見她倆商量好了，叫住一個路過的服務員。
“小雨你給這兩個姐姐找個空桌。”
姜芙和柳慈跟着那個叫小雨的服務員，一路穿過大廳。身邊的鍋底沸騰湧動，隔着一條過道都能感受到那股熱氣。
小一些的空桌在最裏面。姜芙能感覺到走在前面的柳慈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柳慈忽然回頭，眉頭緊皺。
“有人叫你。”
姜芙微愣，旁邊傳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姜小姐！姜芙！"趙國棟從靠近大廳的一間包廂裏探出頭。
“你也來着吃飯啊!我們拳館一起聚餐呢，你也來一起吃吧。”
趙國棟的臉上的笑容有些傻氣，下一秒整顆頭卻被一只稍小的手給摁回去了。
“會不會說話啊你。”方菀對着身後的人低聲道，說完又擡頭熱情地招呼姜芙。
“姜芙，你跟你朋友來和我們一起吧，外面大廳太吵了。方哥也在呢。”
姜芙捏了捏身側的包包帶子，這次輪到她看向柳慈了。
“我沒意見。”柳慈搖頭，她正愁沒有包廂呢。
“那好。”姜芙轉身對着方菀道，“那就打擾了。”
姜芙一進包廂門，餘光就不可避免的注意到坐在最左邊的男人。
他今天穿了件普通的黑色短袖，左臂的紋身被遮住半截，但是高領的款式又增加了點別樣的感覺。脖子上戴了條細細的銀鏈，落在黑色的布料上格外顯眼。
有點/騷。
姜芙沒想到方珒唯也會在這裏，畢竟他看着不像是會和員工打成一片的那種老板。
“方老板。”姜芙心裏的想法一個接一個，面上還是滴水不漏的和方珒唯打招呼，順便在他身邊的空位坐下。
方珒唯察覺到姜芙在他身邊坐下，伸手拿了只新杯子，用開水燙過後注滿茶水，推到了姜芙眼前。
"姜小姐。"
姜芙唇角揚起一抹笑意，接過茶杯後才得空去觀察包廂裏的人。
包廂裏的桌子是一次能坐十個人的大圓桌。她和方珒唯坐在左邊，她的手邊坐着柳慈，方珒唯的身邊依次坐着趙國棟和方菀。
除此之外姜芙對面還坐着一男一女，不過她不認識。
想來也是拳館裏的人。
“姜芙你不介紹一下。”趙國棟看了看從進門開始就沒說過話的柳慈。
“我是柳慈，是姜芙的朋友。”
"姜芙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趙國棟哈哈一笑。
“再點一點？”
姜芙正面帶微笑的看着趙國棟努力的跟柳慈找話題，耳邊低沉的嗓音壓了過來。
方珒唯把菜單遞給她，姜芙看着上面略微密集的紅勾搖搖頭，她愛吃的那幾樣已經被打上勾了。
“不用了，我問問柳慈。”
方珒唯點頭，沒再開口。
姜芙把菜單給了柳慈，顯然對方也被上面密集的紅勾震驚到了。
“不用再點了，這些夠了。”
趙國棟自告奮勇的跑出去喊服務員來收菜單上菜。服務員的動作
很快，等姜芙走了會神的功夫，眼前的鴛鴦鍋底已經開了。
"想先吃什麽？"方珒唯向着姜芙那頭微微俯身。
姜芙回神，這才察覺到她和方珒唯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了。出于某些考慮，她并沒有刻意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先涮毛肚吧，要辣鍋。"
方珒唯用公筷夾了一筷子毛肚，親自在辣鍋裏涮好放到姜芙的碗裏。
"謝謝。"姜芙客氣道，“方老板真貼心。”
後一句話的聲音很小。方珒唯肉眼可見的僵硬了一瞬。
姜芙壞心眼的眯起眼睛。而後卻見她眉頭一皺，扭頭直直的盯着對面。
姜芙感到了一股惡意。
從她一進門開始，對面那個女的的目光就若有若無的打在她身上。剛才更是毫不掩飾的盯着她看。
“你看我做什麽？我可沒惹你！”徐一夏見自己偷看被發現，頓時惱羞成怒對着姜芙吼了一句。
柳慈也皺了皺眉，卻被姜芙一把抓住手腕。
“從我進門開始你就一直盯着我看，現在怎麽還惡人先告狀啊？還有，喊那麽大聲做什麽，心虛啦？”
"你，你！"徐一夏“蹭”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臉氣得通紅，一手指着姜芙“你你你”個不停。
“徐一夏你快坐下，好好吃飯啊，今天這麽開心的日子別整那些掃興的。”
方菀面上一片嚴肅，明明嘴上說的是和事佬的臺詞，但聽着卻句句偏向姜芙。
一直安安分分坐在徐一夏旁邊的路勝也從飯碗裏擡起頭，勸着徐一夏坐下先吃飯。
徐一夏直接無視方菀和路勝，張嘴就要罵姜芙。
“咚——”
方珒唯把手裏的茶杯丢在桌子上，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悶響。
徐一夏閉嘴了。
包廂裏沒人再開口，只有柳慈在一邊憋着偷笑。
“牛肉吃嗎？”
“吃！”
姜芙答應的幹脆利落，這一次總算是沒有讨厭的目光黏在她身上了。
姜芙心情大好，多吃了兩塊肉。
“柳慈姐，你的橙汁。”趙國棟從懷裏抱着的一堆飲料裏挑出一瓶橙汁。
“謝謝。”
“姜芙你要什麽啊。”
“我也要橙汁謝謝。”
趙國棟挨個發完飲料，坐下時才發現包廂內不同尋常的氣氛。
“怎麽都不說話啊你們。”他只是出去叫了個菜，順便拿飲料耽擱了一會，回來大家就不說話了。
“你別多問，我待會給你說。”方菀拽了拽他的胳膊，在他耳邊低聲道。
趙國棟表示自己知道了，直覺告訴他。
有瓜吃！
“柳慈姐，你嘗嘗這個鴨血，可好吃了。”趙國棟殷勤的給柳慈夾菜。
"謝謝我不吃這個。"
柳慈禮貌拒絕，但這絲毫不影響趙國棟的熱情。
"柳慈姐嘗嘗這個鴨腸。"
"謝謝，這個我也不吃"
"那這個——"
"我不吃腦花。"柳慈再次拒絕，“我不吃內髒，謝謝你的好意，不用給我夾菜了。”
趙國棟蔫了，方菀拍拍他的頭以示安慰。
“柳慈姐是哪裏人啊，聽口音不像洛川本地的。”一種方式行不通，那他就換一種。
“不是，我是京市人。”
“那是到洛川來工作的嗎”方菀也好奇，加入了聊天隊伍裏。
柳慈聽到她這麽問，放下筷子輕輕一笑。
“我老公是洛川人。”
趙國棟的心碎了一地，喃喃道，“結婚了啊。”
“哇，你看起來好年輕哦，沒想到已經結婚了。”方菀驚訝道，還不忘在趙國棟的傷口上撒把鹽。
這邊柳慈和方菀說說笑笑。姜芙确實看着碗裏的高高堆起犯了難。
“你不用回給我涮菜了，我吃不下了。”
方珒唯微愣，“好，那要回家嗎？”
姜芙反應了幾秒才理解他說的話。
“現在大家都在，我——”
“不用管他們，等會太晚了回去不安全。”
姜芙考慮了一下，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只是......
"那柳慈怎麽辦？"
“不用管我，我給我老公打電話讓他來接我就行了。”柳慈不知什麽時候湊了上來，“你就安心的跟這位走吧。”
說完還對姜芙眨了眨眼。
姜芙會意，向她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你們慢慢吃，我先送姜芙回家。”方珒唯起身，對着包廂裏剩下的人道。
“好的，方哥路上慢點。”方菀見徐一夏也跟着站起來，連忙沖過去死死的拉住她的胳膊。
方珒唯和姜芙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徐一夏一把甩開方菀的手。
“方菀你tm有病拉我幹什麽。”徐一夏轉頭朝方菀吼道。
方菀無視她的叫罵，滿不在乎的掏了掏耳朵，“你就別去湊這個這個熱鬧了，小心最後什麽好都落不到。”
真實的，沒看見方哥一顆心都在姜芙身上嗎
徐一夏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垂着頭，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
姜芙上了方珒唯的車。
"地址。"
“蜂泰半島。”
方珒唯在導航內輸入地址，“離拳館挺近的。”
姜芙“嗯”了一聲就靠着椅背開始閉目養神，她今晚吃的有些撐了。
閉上眼睛後除視覺外的所有感官都被放大。
姜芙能聽見自己清淺的呼吸和方珒唯特意調小了音量的車載音樂。
“到了。”
姜芙立馬驚醒，她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哦好，今天謝謝你。”姜芙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的那一瞬間她鬼使神差的相後看了眼。
車內沒有開燈，方珒唯正對着她，半邊身子隐在黑暗中。
車裏的音樂沒有關，此時正唱到“cause i wanna be wherever you are baby”
"晚安。"
姜芙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