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完整的一節課是一個小時，姜芙拉伸完渾身酸得不行。方珒唯不知什麽時候來的，靠在姜芙不遠處的牆上笑着看她。
“方老板。”姜芙打招呼的聲音都顯得有氣無力的。
方珒唯的臉上帶着她熟悉的笑意，看着癱坐在地上毫無形象的姜芙，他蹲下身盡量平視着對方的眼睛。
“今天很累了吧，早點回去休息吧。”
姜芙沒什麽精神的點點頭，眼珠轉了轉，沒有在周圍發現方菀。
“下次來之前記得做好熱身。”方珒唯補充道。末了，他的聲音裏又帶着一絲抱歉，“是我沒有提前通知你。”
姜芙定定的看着他，忽然輕聲說:"方老板，你對誰都是這麽貼心的嗎？"
“什麽”方珒唯擡眼看她，他沒聽清姜芙的話。
“沒事。”姜芙勾勾唇角，一把撈起地上的防曬衣，“走了，方老板再見。”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獨留方珒唯一人坐在地上垂着頭，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
......
姜芙心情很好的哼歌回家，身體的疲憊還在，但是心理上卻莫名的興奮。
踢掉鞋子，翻出睡衣，姜芙進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後姜芙更加疲倦了。
真的好累，也不知道方珒唯那身肌肉是怎麽練出來的。姜芙的思維開始變得遲鈍。
強撐着擦完身體乳吹幹頭發，姜芙頂着一張被浴室的熱氣熏得酡紅的臉，“撲通”一下陷進被子裏沒了知覺。
......
"嗯？"姜芙低頭看着自己身上明顯不合身的西裝，還有腋下夾着等公文包和踢在玄關處的男士皮鞋，一輛茫然的呆愣在原地。
我是誰我在哪？我現在在幹什麽？
姜芙的腦子一片混沌，廚房裏隐隐傳出一陣炒菜聲，她一步步往前挪，想看清到底是誰在廚房裏。
挪到客廳時姜芙感覺到腳邊有一點毛絨絨的觸感，低頭一看，一只肥肥的藍短邁着滑稽的步子從她腳邊路過，油光水滑的大尾巴掃過她光裸的腳背。
她家裏什麽時候養貓了？
姜芙不解的撓撓頭。
大肥貓走到客廳和廚房的隔斷處，輕輕松松的一躍而上，蹲在一只白釉的花瓶旁邊居高臨下的睨了一眼姜芙。
“不——”姜芙忙伸手去阻攔。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肥貓擡起爪子輕輕一碰，看向姜芙的眼神好像在說“愚蠢的人類，被本大爺帥氣的身姿吓呆了？”。
“啪！”
花瓶四分五裂，一直在廚房忙活的人被聲音吸引。
“你回來啦？”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姜芙擡頭，恰好與對方的目光相撞。
姜芙呆了，她只感覺鼻子裏熱熱的，有什麽東西要流出來了。
從廚房裏出來的人赫然是方珒唯，只是現在的他與姜芙認識的他有些不一樣。
男人的頭發整齊地向後梳，露出鋒利的眉眼，山根很高，性感的厚唇上沾了水漬，在乳白的燈光下略微晃着姜芙的眼。結實的手臂上青筋微微凸起，壯碩的胸肌把身上的美樂蒂圍裙繃的緊緊的，甚至美樂蒂的頭都有些變形了。
姜芙忽然沒來的感到口渴。
“你，你怎麽在我家。”
方珒唯并未回答她的話，只是眼神溫柔的望着她。
“老公今天辛苦了，我把飯都做好了。”
“ !”
姜芙猛地從床上坐起，床頭櫃上的鬧鐘适時響起。
姜芙一把掐掉鬧鐘，接着呆呆地坐在床上，回味着剛才的那個夢。
她怎麽會做那種夢啊，難道她心裏的真是想法是那樣的？
姜芙不得不逼自己重視這個問題了。
......
“叮——”
門鈴和手機同時響起，姜芙開門拿了外賣後點開微信。
媽媽：【起床了沒啊，記得吃了早飯再睡。】
姜芙：【已經起來啦。】
姜芙:【媽媽我下次回家的時候你可以炸點小酥肉嗎？】
媽媽：【棒棒噠.jpg】
媽媽：【饞啦？】
姜芙抿了口咖啡，笑着回複媽媽的消息。
【對呀，到時候我再給冉冉帶點。】
姜媽媽發了段語音過來。
“好好好，給冉冉也帶點，要不你回來的時候把冉冉叫上吧？就像你們上學的時候那樣。”
姜芙唇角揚起，【知道啦，我會給她說的。】
回完媽媽的消息，作為一位虔誠的麥門信徒，姜芙打開印有鮮紅logo的紙袋，開始享用她的豪華早飯。
吃飯時的例行活動是刷微博，方便姜芙看到昨天娃圈又發生了什麽事。
“嗯”還沒刷到洞娘的微博，姜芙的私信欄卻冒出了幾個紅點，她順手點開。
六六愛吃溜溜梅：煤油太太早上好，我這邊想與您合作做一款blythe。
姜芙看清對方的私信時手指微頓。
六六愛吃溜溜梅是一位手作娃衣太太，姜芙上周拆的那堆快遞就是買的溜溜梅的新系列娃衣。
可是......
姜芙的手指在“blythe”這個詞上不停的點點點。
她已經很久不接改小布的單子了。
就在姜芙打下“不好意思，我已經不改小布”時，對方迅速發過來一張照片。
六六愛吃溜溜梅:這是我準備的娃衣設計圖，太太你先看看。
姜芙收回差點按在發送鍵的指尖。點開圖片的瞬間，姜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返回聊天界面，迅速删掉拒絕的話。
她承認，在看見設計圖的那一瞬間她可恥的心動了。
我是煤油：我答應！
嗚嗚嗚，溜溜梅的這套設計圖精準的踩在她的審美點上，為了漂亮的娃衣，重新改小布什麽的也不是不行。
姜芙摩挲着手機殼上凸起的裝飾，其實花了這麽久的娃頭她也有些累了，答應溜溜梅合作也可以趁機突破一下自己，她的風格好久沒變過了。
六六愛吃溜溜梅:好的太太，那我們可以約一下線下嗎？我們交流一下具體的設計細節。我看你的ip和我在一個城市。
姜芙一愣，點進對方主頁。
還真是，溜溜梅也在洛川。
我是煤油：我在松原區。
六六愛吃溜溜梅:我在油下區，不過我去過松原區萬興廣場一號門對面的貓咖，裏面的小貓特別可愛。你明天有時間嗎，我們約在那裏見面可以嗎？
我是煤油:可以。明天下午行嗎？
雖然萬興離她家有點遠了，但是她沒去過那家貓咖。
六六愛吃溜溜梅：那我們明天兩點在貓咖見。
姜芙又點開那張設計圖，心裏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她當即跑去工作室翻出落灰的繪圖本，細細的畫下娃娃的樣子，然後用另一個手機拍下。
次日，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姜芙往包裏塞了把傘才出門。
今天不知是怎麽回事，網約車軟件裏排着一堆人，經過的出租車也沒有一輛是空着的。
“女子你砌哪裏？”
一輛出租車在姜芙身邊停下，司機/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問她。
姜芙往後座一瞅，已經有人了，不知道能不能拼個車。
“師傅我去萬興廣場一號門。”
“那你上來吧，後面滴那個女子也砌萬興，順路。”
姜芙麻溜的鑽進副駕，“咔噠”一聲扣上安全帶。
路上司機不時地和姜芙唠嗑，卻始終不見後座的人說話。
“女子，你現在是做啥子工作啊？”
“無業游民。”
“那家住哪啊，我兒子剛買了套公寓。”
“洛川天府。”洛川市的頂級豪宅。
“哈哈哈，年輕娃娃找工作啥子滴都不着急。那有耍朋友了嗎？”
“結婚了。”
姜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終于把司機大叔給幹沉默了。
沒人拉着她打聽這打聽那兒了，姜芙悄悄地從頭頂的車內鏡往後看，後座的女人卷發紅唇，戴着一副大墨鏡，黑色長裙垂在地上。
姜芙默默地移開視線。
美女不想說就不說吧。
......
“到了。”司機一腳剎車停下，“你十塊。”
然後扭頭對着後座道，“你二十二。”
姜芙掃了錢就下車了，後座的女人也下車。
姜芙往貓咖的方向走，女人也往貓咖的方向走。
姜芙進貓咖走到窗邊坐下，女人也在窗邊坐下。
“呼——”姜芙深吸一口氣。
"溜溜梅太太。"
“哇!煤油太太好厲害，一下就猜出來了哎！”女人摘下墨鏡。露出一張明豔的臉。
不是她厲害，是太顯眼了。
姜芙腹诽。
“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柳慈。”
怎麽一上來就爆真名啊！
雖然內心不平靜，但姜芙的面上很平靜。
“我是姜芙。”
“好了，我也不賣關子了。一開始我是真沒想到你會答應合作，畢竟從那個事後你就不接小布單子了。”
說話間有只漂亮的布偶跳到姜芙腿上，她伸手撓了下小貓咪的下巴。
“都過去了。”況且對方已經在微博置頂道歉一年了，她不好再說什麽。
柳慈見狀眼神變了變，笑着揭過這個話題。
"這是完整的設計圖，還有會用到的布料。"柳慈從包裏拿出幾張紙，還有一沓被裁成小塊的布料。
姜芙注意到那疊布料，眼睛忽地一亮。
有實物參考就方便多了。
“我昨天也畫了初步的稿子。”姜芙轉身從包裏拿出繪圖本。
......
"好了，這下應該差不多了。"柳慈看着姜芙改完圖上嘴巴的肌肉走向，忍不住點點頭。
"那今天就到這吧。"姜芙整理好桌上淩亂的手稿。
"已經這麽晚了！"
柳慈盯着手機發出一聲驚呼，已經快五點了。
“你今晚有約嗎”柳慈對她眨眨眼。
姜芙搖頭，"沒有。"
“那我們去吃火鍋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的鍋底和冰淇淋都挺不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