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來了

你來了

桐城西郊的農莊是出了名的“返璞歸真”。

這個地方并不隐秘,只是平時看起來十分蕭條,平日裏來個人路過一下都欠奉,這會兒卻是人聲鼎沸,院中的男男女女意氣煥發,杯盞交錯,三五個就湊作一堆,交流着彼此的近況。

這些人無不衣着華麗,仿佛此時所在的不是郊區農莊,而是一個堂皇富麗的大廳。

但凡事都有例外。

院中也有不少人已經注意到了縮在角落一邊,沒有任何意向跟其他人交流的青年。

這青年個子極高,沈腰潘鬓,妥妥的一個衣架子,但身上只穿着簡單的襯衣休閑褲和板鞋,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跟身邊的人格格不入,顧自淺酌。

他的腳邊伏着一只看起來十分胖、正吃着三文魚的橘貓,時不時的擡頭盯兩眼朝他們看過來的人。

這青年的樣貌在一衆人中格外打眼,好幾個年輕男女哪怕正跟人聊着天兒,也忍不住瞥他兩眼,只是沒有人敢貿然上前搭讪。

這個農莊小院雖然不是什麽神聖嚴肅的地方,但也不是誰都能來的地方。

除了一些底蘊深厚的世家掌權者參與了這次宴會,更多的,還是一些掌握着重要經濟命脈的商業巨賈。

這一類的宴會少之又少,不少人都打着多一條關系多一條命的主意,恨不得把自己家的子子孫孫,都一次性全給推銷出去。

所以出現在這個宴會上的有不少正值婚齡的年輕男女。

無疑,這青年的顏值就是絕對吸睛的存在。

畢竟誰都想有一個樣貌出衆的伴侶。

“那位是個什麽身份?我瞧着……也不像是哪家的公子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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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試圖擠進京城商業圈子,有些局促的中年男人剛準備借口搭讪,就被另一個圈子中心的老人給吸引了注意力。

見他正動作隐秘的指着那青年,頓時眼前一亮,奮力擠進了圈子外圍,刻意壓低聲線,又不會讓人聽不清。

“老先生,那位可是咱們桐城圈子裏的這個!”

中年男人豎起大拇指,一臉認識青年的篤定,“要說咱桐城最重要的部門是哪個,咱們這院子裏估計也沒幾個能大言的,但是依那位的性子,那肯定得說是他手裏的那個!”

同樣待在圈子外圍的人見不得這中年男人出線,瞥了眼不被任何人打擾的青年,有些不以為意的哼了一聲,“哦?你說的是哪一個?”

中年男人下意識的挺起來胸膛,“特辦總局!”

老人眼前一亮,瞬間起了興致,“WXP特殊辦事總局?”

老人念起繞口的單位名稱,語氣裏全是難掩的躍躍欲試。

他年歲不小了,膝下兒女就有四個,加上那些年管制并不嚴格,兒女成家都早,所以現在的孫兒輩也有七八個,而且都已經到了适婚年齡。

原本他只是看這個青年樣貌出衆,又有資格出現在這個小院的宴會上,難免起了點心思,如今一聽他的身份也不低調,心裏的想法更是活泛了起來。

打算看中年男人笑話的人也都心裏一陣激蕩。

WXP特殊辦事總局,雖然占着一個局的稱號,但其實局中就是沈沭河一個人的天地,根本不受任何管制,只是被上面安排了一個文職意思一下。

據那個文職工作人員說,平日裏沈沭河都在幹自己的事兒,誰想見他一面都得提前一個月預約,就連她自己,留個言也得等一兩個星期才能收到回複。

沈沭河一向神秘,不喜歡頻繁出現在公衆面前,所以對很多人來說,他們僅僅是知道沈沭河的存在,真正見過他的,卻是少之又少。

眼前這青年看起來就不像是個俗人,若是真的跟沈沭河有關系,那要是能借此機會說上話,指不定就能在特辦局勉強搭上一條線!

老人按捺住內心的蠢蠢谷欠動,“這青年是什麽身份?”

終于有人問到關鍵問題,中年男人更加硬氣,“這位就是特辦局的局長,沈沭河!”

衆人倒吸了一口氣。

老人也是驚詫不已,總算是認真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看向中年男人,“你對特辦局很熟悉?”

“不算熟悉,只是跟沈局長打過一次交道。”

圍在旁邊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WXP特殊辦事局在國內的地位不低于“皇城守衛軍”,只是工作性質太過特殊。

這特殊就特殊在,所有人為不能解決的麻煩,都能經由交接安排,從其他單位移交到隸屬安全部門的特殊案件組,而連特殊案件組也沒辦法控制的,則由沈沭河判定,直接接入特辦局或是打回特殊案件組。

想跟沈沭河打交道,目前所知的,都是一些大案子才有機會碰上他。

地位越高越惜命,沒人願意為了自己的一點好奇心,搭上自己甚至一家人的安危。

所以WXP特殊辦事總局又被成為危險品特辦局。

而且沈述河年齡成迷,他最初被人知道已經是在四十年前的一場地震。

當時沈述河以一人之力保障了數萬人的生命安危,這才成功跻身上流,被桐城圈子熟知,特辦局也由此成立,所以根本沒人能想到他看起來還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

老人遺憾的嘆了一口氣,随即對中年男人笑得無比和藹,“我聽我家老四提起過你,過幾日得了空閑,我讓他領你到我家中喝杯茶。”

瞬間,中年男人成了一圈人羨慕的目标。

完全不知道自己打了一場助攻的青年——沈沭河低頭看了一眼腳邊的橘貓,無比嫌棄的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面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但這完全不妨礙橘貓察覺他的嫌棄。

“幹嘛啊!我還不能吃點東西了?”

沈沭河低哼了一聲,理了理袖口,癱着一張臉看向小院的門口。

“找到人沒?”

橘貓艱難的翻了個白眼,“我的能力是用來回答你這個問題的嗎?!”

“真沒用。”

“......你再這樣我打你了啊!”

沈沭河并沒有搭理虛張作勢的橘貓,側目看了一眼正跟人聊的正嗨的主辦人,轉身便往門口走去。

“欸不是?你就這麽走啦?”

沈沭河腳步一停,“既然你沒什麽用處,我只好自己來了。”

“......”橘貓頓時感覺自己被直言怼了個正着,憤憤的一爪将吃空了的盤子甩飛,在草皮上磨了兩下,才叽叽咕咕的念起了晦澀的古語。

大約兩分鐘後,橘貓臉上挂起了詭異的表情,說不出是震驚還是疑惑。

“人好像沒在這兒呀...?”

橘貓話音剛落,就被沈沭河一把抓到了手裏。

“恩?”

橘貓哆嗦了一下,直接吓得發出了一聲尖利的叫聲,引得周圍的人紛紛看了過來。

沈述河臉上一黑,但下一秒就恢複了一副面癱的表象,将橘貓整個提到了自己眼前,以自認為無比溫柔的聲音說到:“乘黃,我覺得你現在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這次的世界線就交給你去歸正,如何?”

橘·乘黃·貓瞬間癱成了一條毛毯子,“你不能這樣對我...”

沈沭河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将乘黃順手放到了一邊的架子上,對上了已經走到前方不遠處的主辦人劉昕。

劉昕見沈沭河正看自己,頓覺臉熱,順手從路過的服務生手中拿過一杯酒,遞到了沈沭河面前,“沈局,你家貓這是怎麽了?”

沈沭河接過酒斜了乘黃一眼,冷笑了一聲,“吃魚被刺兒卡住了。”

“???”劉昕茫然的盯了一眼乘黃,見它垂着頭扒拉着架子的金屬皮,一時也不知道沈沭河說的是真的,還是單純的開個玩笑。

雖然沈沭河開玩笑...沒人能想象得到是個啥樣子。

劉昕站到沈沭河身邊,看着已經恢複了交談的人群,嘆了一口氣,“邀請到這堆人可不容易,不過他們也是夠倒黴的,這麽入了你的眼,你确定是誰了嗎?”

沈沭河沒有回答,直接開口反問,“你發出的邀請函,收到的所有人都來了嗎?”

劉昕搖着酒杯的動作一頓,細細回想起這次參加宴會的人,過了會兒才重新開口道:“你提到的那些條件,我能想到的都發了邀請函,到現在為止一共有三個人沒來。”

“恩。”

“江家江翟偉,何家何立琛,單家單昊空。”

沈沭河仔細回憶了一下這三家的情況,尴尬的發現自己一個都不認識。

沈沭河以拳抵唇掩飾自己的尴尬,幹咳了一聲,“這三家最近有發生什麽異常事件嗎?”

“哈?”劉昕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三家最近有人去世,或是新人進門嗎?”

“沒有聽說啊,這幾家是目前桐城面兒最大的了,要真有人進出,沒道理我不知道啊?”

沈述河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将手中的酒杯往架子上一放。

劉昕所說的話完全沒自誇的成分。

與特辦局不同,特殊案件組雖說能參與案件的人少,但打探消息的耳目衆多,劉昕她自己就是這些耳目中較為突出的一個。

她對桐城大小圈子的關系網了解程度,不亞于沈述河自己對特辦局的掌控程度。

而且她為人處事的能力尤其強,各界翹楚也多少給她一些面子,多年下來她打下的人際網與她的事業相輔相成,讓她在特殊案件組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所以才有機會被推到沈述河面前,協助他的工作。

只是沈沭河的工作性質她也不甚明了,這次宴會還是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與他相處。

沒想到短暫的相處下來,對沈沭河的印象有一種難言的糾結感,劉昕悄悄地打量了沈沭河一眼,最後還是沒敢擡頭看沈沭河的臉。

“對了沈局,這三家的情況你可以再跟祝大師了解一下,我目前所知的已經是我竭盡全力查到的,祝大師那邊應該還有更親近這三家的人。”

沈沭河屈指敲擊了兩下架子的金屬面兒,手再一擡,将一枚褐色的藥丸塞給了劉昕。

“你應該知道怎麽用了。”

劉昕滿眼炙熱。

她就知道幫沈沭河辦事少不了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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