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應激
應激
春寒在人間呼嘯了幾周，最終在五月份被驅散，溫度随着時間一點點上升，春夏交替，燥熱和潮濕褪去，夏季正在潛伏到來。
雨螣站在籃球框下，對準框臺投出一球，球在球框上轉了兩圈，啪嗒一下順着這個洞掉下去了。
他還沒來得及高興，身後一雙手抓着他的手臂糾正他的動作：“你不要扔，你是投，你這樣會傷手腕。
雨螣才運動了一圈，身上又熱又累，對于耳邊的話沒耐心，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就當自己沒有聽見。
反正他都投進去了，投進去了就是好球。
雨螣向來是這麽想的。
打了一下午球，他汗水流淌了一身，頭發黏在臉上，水珠從堆積正一絡的頭發上落下來，順着脖頸滑進衣領裏，鎖骨手臂都濕漉得微亮，他本身就白，在夕陽垂照裏幾乎白得發柔光，深紫色眼睛像是鑲嵌的寶石，在一堆被曬得發黑顯糙的男大學生裏反而顯眼，已經有好幾個人注意到他了，不過他自己并不覺得。
游勢從他身後貼着他，教他投籃，但是同一個姿勢教了沒有十次也有八次，雨螣每一次都沒改，該怎麽投就怎麽投，游勢也沒有過不耐，也反反複複地教。
他大概比雨螣骨架大一圈，手長腳長，可以正好框着雨螣坐示範，天氣略微悶熱，兩個人身上都淌着汗，但是游勢身上像是蒸籠，雨螣身上反而發涼，兩個人貼着，溫度揉在一起，舒服了一陣。
游勢示範完，一定要雨螣動手學一邊，雨螣被他箍得緊，沒辦法，一半敷衍一半應付地伸手投了一次，但是這次籃球準頭不好，連籃球框的邊都沒沾到，他覺得是游勢嫉妒他準頭好，存心來誤導他，他氣呼呼地掙開游勢，自己休息區坐下喝水。
游勢無奈，懷裏人掙開了，他也沒心思繼續打球，也跟着去了休息區喝水休息。
游勢之前喝水不将就，基本還是礦泉水冰水居多，但是認識雨螣之後基本都是溫水，再将就一點會泡一些草藥，味道并不好，有種發澀的苦。
他仰頭喝水，喉結上下滾動，渾身肌肉松懈也是鼓囊結實的，充滿充沛的力量。
雨螣在一邊喝綠茶喝得眼紅，視線不住地往游勢那邊瞟，越看越覺得嫉妒。
游勢究竟吃了什麽，還是喝了什麽，是不是背地裏偷偷做了什麽其他的運動？或者直接打了針？
他運動了一周，他還是沒練出肌肉，他甚至還瘦了幾斤。
雨螣都不想運動了，他還不如吃了睡，睡了吃，好歹身上還會長點肉。
雖然也不多。
雨螣體質從小到大都這樣，無論蛋白質脂肪補充得多豐富，自己身上蛋白住脂肪就是匮乏，頂破天了也就胖個一兩斤，三五天之後就消失了。
雨螣盯游勢盯得眼裏幾乎要冒酸火，許久之後自己才回頭，拿出手機。
唯愛弑神：【哥哥～打球好帥～】
游勢：【嗯。】
唯愛弑神：【好想和哥哥見面，親親哥哥～】
游勢：【想見就見，選擇權在你。】
游勢從沒說過不見面之類的，他拍照都是把臉框進屏幕裏，反而是雨螣撩了一兩句回頭就跑。
唯愛弑神：【啊～哥哥，這太突然了吧？我就是說說而已～不要當真～】
雨螣可不想自己被游勢揍死，如果可以，他一輩子都不想被游勢發現‘妹妹’身份。
游勢冷笑：【呵。】
唯愛弑神：【哎呀～哥哥，到了我覺得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給哥哥最美好的驚喜～不好嗎？】
游勢：【驚喜？】
唯愛弑神：【終身難忘的那種！超級驚喜！】
突然亮出結實的肌肉，偉岸的身姿，吓死你！
游勢：【行吧，随你。】
雨螣低着頭看手機，眼前光線被人遮擋住，一下暗下來，他詫異擡頭，赫然看見這幾天一直在籃球場上打籃球的某個體育生站在他面前。
身形健壯，高大挺拔，籃球背心下是起伏的肌肉，他低頭對着雨螣，真誠道：“你好，雨螣同學，這些天我注意你很久了，我覺得我喜歡你。”
“請問能加你一個微信嗎？”
“？？？”雨螣看着眼前雄性荷爾蒙爆得不能再爆的黑皮體育生，思索他是女扮男裝的可能性，但是眼前這個體育生的喉結粗犷得無法忽略，他否定掉了這個可能性。
男的，喜歡男的？
有可能嗎？
他下意識小聲問了一句：“你知道我是男的吧？”
“知道，知道我才表白的，之前你上表白牆，論壇的時候我就注意你了。”體育生不好意思的撸了兩把頭發，說：“不過你那時候不打籃球，和游勢走得近，我以為你倆談了。”
黑皮體育生已經關注雨螣超過一周了，這些天天天看他來打球，看他又白又好看，清爽不發臭的的樣子，他越看越想認識，覺得自己要是不出手，自己早晚會後悔，再加上被一起打球的人一慫恿，他就突然殺到了雨螣面前。
“？？？”雨螣腦子差點被弄懵了，知道他是男的，才表白的？還以為他和游勢談了戀愛？
雨螣腦子好一段空白，看着眼前極其坦蕩的黑皮體育生，陷入被突如其來的知識沖擊後的懷疑階段。
不可能，怎麽會男的喜歡男的呢？
他又不是變态。
還和游勢談。
他陷入自我懷疑，開口就想憋出一句問“我和游勢怎麽就看起來像是在談戀愛？你怎麽看出來的？”
明明是情敵關系啊。
游勢也明顯不喜歡男的，他都有‘妹妹’，還對溫桐有好感，是個玩得花，幹什麽都花的渣男！
不是，怎麽會有人，覺得他喜歡男的，還和游勢扯上關系啊？
雨螣擡頭看着眼前黑皮體育生，深紫色眼眸在夕陽光下跟寶石沒區別，一雙深情眼，看誰都像是含情脈脈，直接把黑皮體育生弄得呼吸緊張。
但他自己沒察覺，腦子裏思索這個在他看來十分不可思議的問題。
他一字一句認真問：“你為什麽，喜歡我？”
雨螣話才落下僞音，旁邊突然插入一具身軀，讓人極其難以忽略地強勢擠進來，捏着水杯對着雨螣遞出去：“喝水嗎？”
游勢說話聲音略微發沉，冷冽得不像詢問像示威。
黑皮看了游勢一眼，下意識躲閃了一步，對着雨螣慌忙說：“你好看，你是我最喜歡的類型。”
“？”最喜歡的類型是個男的？
雨螣強行接收這個觀念，目光看着黑皮，沒看游勢。
“喝嗎？”游勢補充：“加了一點中藥。”
雨螣看向游勢，推開了他的手，表示不喝他的水，随即目光又轉向體育生，繼續搖頭拒絕：
“不好意思，我有喜歡的人了。”
“以後，還是不要來問我這個問題比較好。”畢竟他不喜歡男的。
游勢終于收回手，仰頭喝下一口溫水，喉結上下滾動，表情卻肉眼可見的變好，之前發酸的火氣不知名地就被化解了。
他甚至愉悅，白水都有了幾點味道。
他早就察覺這裏有人眼睛一直盯着雨螣，他本來想帶雨螣去私人球館，但是雨螣不願意，他覺得自己在一堆腱子肉裏面也早晚可以練成腱子肉，他拗不過他，只能天天往籃球場跑。
他天天千防萬防，卻還是有人賊心蠢動。
這個臭黑皮在路上向雨螣走過來的時候他就應該攔住。
不過雨螣毫不猶豫地拒絕，他很滿意，輕而易舉就被哄好了。
他拿着水杯離開，目光卻一直在看向雨螣這一邊，雨螣和黑皮沒再說什麽，黑皮就摸着腦袋跑回自己的場地裏。
游勢低頭放下水杯，有人來找他，聲線溫柔：“游勢？有空嗎？”
游勢看向身後的溫桐，點頭：“有的。”
溫桐笑了一下，在他身邊坐下，把一大包零食放到游勢身邊，游勢本來想拒絕，但是低頭看到塑料袋裏的零食大部分都是雨螣愛吃的，他就沒開口。
“這些天謝謝你。”
“沒事，小忙而已。”
“于你而言是小忙，但是對于我而言還是很大的幫助的。”
“我下周就要離校，我怕我回來的時候你們都放假了。”溫桐說話時有些小驕傲，她很開心現在的成就。
她要去娛樂業最發達的Y市參加決賽，有小半個月的休息時間，如果決賽能保持在前三名以內，可以直接進入線上平臺賽。
但是線上平臺賽半封閉，通訊期間基本都要上交，時間跨度長，足足有兩三個月，她已經申請了期末緩考，現在只是在學校裏白嫖訓練室。
“嗯。”
“我想問問你生日想要什麽禮物？”溫桐問：“我覺得你肯定什麽都不缺，但是有沒有特別想要的？”
游勢這周末生日，他也邀請了溫桐。
游勢想了想，說：“情侶裝吧”
雨螣目光緊緊盯着游勢那一邊，神色凝着。
溫桐又來找游勢了。在他的方向上看，兩個人似乎肩并肩坐着，距離貼得很近，夕陽照在他們兩個身上，晚風吹拂發尾，怎麽看怎麽暧昧。
楊青跑過來找雨螣說話，還沒坐下，雨螣就問：
“溫桐學姐……怎麽回回都來找游勢啊？”
楊青不以為意：“正常啊。”
“他倆關系都這樣了。”
“他倆還單獨吃過飯呢，吃得還是雙子塔空中餐廳，還不帶我。”楊青怨念很重，她真的很想吃那家空中餐廳。
雨螣重點全在其他地方：“你是說，他們單獨吃過飯？”
“空中餐廳？”
雨螣拿出手機翻來翻去，終于翻到了溫桐一周前的朋友圈：“你是說這個嗎？”
屏幕上，赫然溫桐拍得一張空中餐廳的窗景照，舉高零下，偌大城市盡收眼底，然而雨螣卻注意到，一張餐點照的左上角，赫然有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很大很修長，很是優越的手。
評論區有幾個熟人在問：【喲～和誰約會呢？】
【一看見就是個帥哥，桃花不斷啊～】
雨螣越看越揪心，情緒跌落谷底，某種難以言說的只覺漫上心頭，順着血液沖擊大腦，他呼吸開始急促，臉色發紅。
他目光又看向游勢那一邊，和游勢打球的同學也歇了下來，紛紛下來拿水，看見溫桐和游勢坐在一起，嘈雜起哄：
“呦～”
“學姐又來找游勢啊？”
“哇～學姐怎麽不來找我啊？”
“學姐真漂亮！”
“郎才女貌！”
雨螣一股氣血上湧得更甚，他一下站起了身，手忙腳亂說：“對不起學姐，我去下廁所。”
“？”楊青不解，看了他一眼，低頭就低頭看手機了。
雨螣去了籃球場上的公共廁所，在廁所裏拿出一板激素試紙，等了片刻，發現激素試紙已經顯示發紫了。
這就代表着他的性激素已經超标，發/情期近在咫尺了。
雨螣心裏焦慮得好像站在懸崖邊上，只差毫厘之間就要粉身碎骨一樣，他很害怕自己沒有獲得伴侶，發情期孤獨難熬怎麽辦。
溫桐似乎對游勢也有好感了，他的機會少之又少。
雨螣沒心情打球，拿了東西就回了寝室，心情郁悶了好幾天。
臨到游勢生日那一天，他才勉強精神了一些，拿了禮物出門參加游勢十九歲的生日趴。
游勢生日趴過的是陽歷生日，陰歷生日都是家人在過，所以一圈人都是朋友，年輕人聚在一起玩才熱鬧。
生日場地選在齊家公司名下經營的一家酒店，設施齊全，隔音效果不錯，服務周到，食物口味也能兼顧。
雨螣到的時候，生日場子裏已經熱了起來，喧鬧嘈雜，來來去去的人鬧成一團，游勢坐在沙發上，手腕上戴着久違的佛珠，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動着，游刃有餘地無形控場，他目光看見雨螣，就站起了身，走到雨螣面前問：“你怎麽現在才來？”
“堵車了……”雨螣說。
傅野然沖出來，一把摟住雨螣的肩膀：“疼疼～好久不見！”
“嗯。”游勢一把抓住傅野然的手，把他拽開，說道：“幹什麽？動手動腳的。”
齊瞬話少，走過來就看着他們圍成一團。
游勢把傅野然扔給齊瞬，問雨螣：“國貿大道也能堵？”
酒店距離江大很近，國貿大道一直通行即可，然而國貿大道是A市最寬最暢通的一條路，在周末堵車可能性微乎其微，雨螣說的謊猶如紙張，一戳就破。
雨螣的謊言被游勢試探地戳了一下，游勢還沒說什麽，他自己隐隐羞惱：“我說堵了就是堵了。”
雨螣不想理游勢，自己跑到角落裏休息。
他休息的地點恰好是零食區，一桌子的茶歇糕點還有零食，時不時會有人過來吃東西。
傅野然湊到他面前問：“雨螣，你在這裏幹什麽？”
“沒幹什麽。”雨螣搖頭。
傅野然也想拉個椅子坐到雨螣旁邊，近水樓臺先得月。
但是凳子還沒拉一半，齊瞬把一直在響的手機伸到他面前：“你備注叫變态腱子肉的人一直給你打電話。”
“我幫你接通……”
傅野然吓得連忙搶過手機，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罵罵咧咧地拿着手機去了外面接電話。
齊瞬叫服務員多注意一點雨螣，就離開了。
游勢百忙之中抽身，看見雨螣在角落裏安靜沉悶，他過來詢問安撫：“今天怎麽了？心情不好？”
“……”雨螣這一段時間心情都不好，他看着游勢深邃的眉眼，呼吸亂了一瞬，他總覺得身上發癢，不是那種需要撓爪的癢，是一種皮膚裏面細密難忍的癢意，他移開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茶歇上。
游勢看他神情低落，伸手捧着他的下颌，問：“怎麽？不喜歡吃嗎？專門挑得你的口味。”
“……”雨螣冷哼了一聲，本身就煩躁的情緒更加煩躁，他滿腦子沒有一句好話。
游勢是不是看不起他的蓄不起肌肉？還陰陽怪氣他瘦？
雨螣生氣，游勢天天披着‘哥哥’皮看‘妹妹’的時候，怎麽不陰陽怪氣呢？
雨螣轉了頭，脫開游勢的手，說：“沒什麽，不用你管。”
“雨螣，游勢，你們在這裏幹什麽？”溫桐剛進門，手裏還拿着禮物，看見雨螣和游勢待在一起，走過來詢問。
“禮物放哪裏？”
“放案桌上。”游勢說。
“學……學姐……”雨螣看見溫桐，從椅子上站起來。
“好的。”溫桐把禮物放在一邊，接了個電話又出了會場。
雨螣又坐了下來，看了一眼游勢，緩慢伸手去拿茶歇上的糕點，游勢還想陪一會雨螣，身後朋友在叫他名字，他對雨螣說：“想吃什麽可以跟服務員說。”
他打過招呼，就算雨螣想吃蛇鄉菜，酒店也有辦法弄來。
雨螣還是不想理他，哼哼着自己玩手機，游勢停了一會沒得到回應，離開了。
一圈人把項目玩差不多了，新小也和楊青玩心重，叫了朋友玩真心話大冒險，還改了規則，删掉大冒險選項，把真心話改成可以連續追問兩個真心話，問題要點到即止，不可以太明确到位。
這種玩法簡直是在火坑前塗汽油，要麽看別人燒身要麽看自己燒身，圖得就是一個刺激，時時刻刻刺激荷爾蒙。
一圈下來，爆了好幾個料，慢慢的人越聚越多，圈也越來越大。
溫桐也坐了進去，雨螣看見了，也坐進了圈裏，但他運氣不錯，無論怎麽玩，都沒抓到他，不過楊青和新小也也對他沒興趣，覺得他猶如白紙。
又玩了幾輪，楊青和新小也是主詢問官，話術高端問題專門挖點。
好幾個地下戀愛的被挖了出來，還出現了男女閨蜜成一對，兩男追一女，兩女怒罵同一渣男的情節。
玩到了賽點上，新小也和楊青被反抓，被逼問自己的戀情，他們兩個被問得節節敗退，大聲求饒。
游勢站在圈外看了一周，發現人都在，就地也坐了下來，直接把氣氛推到了頂峰。
游勢一坐下，溫桐就被抓了。
楊青連忙想護短，新小也一把攔住她問：“有沒有喜歡的人？”
雨螣坐在溫桐對面，目光看向溫桐，心頭略微一顫，有些敏感。
溫桐看了一周，有些羞澀，她還是回答道：“有的。”
新小也再問：“我們所有人都認識嗎？”
“應該都認識。”
“哇～”周圍一圈人起哄。
雨螣卻揪緊了心，情緒開始焦慮。
在場的人來自各個圈子，只是年紀差不多而已，他們平時有些人甚至根本都沒見過面，能滿足在場所有人都認識的，只有三個人，游勢，齊瞬，傅野然，嚴苛一點，只有游勢和傅野然。
答案是誰顯而易見，所以才有人一起跟着吃瓜樂。
雨螣坐在原地，血液上湧，心情越來越不受控制。
游勢才坐下第二局，每個人情緒都很激動，新小也就抓到了他，頓時滿場喝彩，所有人都扒着耳朵要聽游勢的瓜，楊青和新小也極其得意地相識一笑，直接問：
楊青：“請問！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
游勢點頭：“有。”
“嚯！”衆人起哄：“大瓜！快快快，接着問。”
雨螣眼光看向游勢，情緒緊張。
新小也問：“在不在這裏？”
雨螣一顆心撲騰撲騰地跳，希望‘妹妹’和溫桐之間，游勢會選‘妹妹’，而‘妹妹’不在現場。
游勢目光微妙，雨螣看見他目光晃了一圈最後看向了溫桐：“在。”
“哇！是誰？是誰？”
“已經兩個問題了。”
“切～”
溫桐目光也看向游勢，兩相交接，情愫淡而不動聲色，但是雨螣卻看得明明白白，他先前還緊張的心酸痛不已，情緒越發低落，他好像是被推下懸崖了，他氣喘不已，胸口憋悶。連忙起了身，去上廁所。
見他起身，游勢也起身去了廁所。
傅野然接完腱子肉男的電話，好不容易才把人給哄住了，他又罵罵咧咧地關了手機，想到自己可以玩一晚上，心情終于好了一點，一回來就和游勢打了個照面。
“幹什麽走這麽急？”
他看見真心話大冒險玩得火熱，趁熱鬧也趕緊坐下聽八卦
誰知道他才坐下第一局就抓到了他。
新小也問：“你初戀是幾歲？”
傅野然笑容僵住了：“……”
艹
雨螣去了廁所測試試紙，試紙已經發黑，他将要瀕臨發/情期。
雨螣焦慮得團團轉，好像自己下一秒已經要考試了，自己卻才只複習序言一樣。
迫在眉睫，驚恐不已。
他躲在廁所不知如何是好，游勢在門外敲門：“你怎麽了？”
待在廁所裏半天不出來。
雨螣聽見游勢在外面，他頓時防備心起，他絕對不能在游勢面前掉了面子！
他不能情場失意，還要在自己情敵面前丢了面子。
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确定沒有太大異常後，他推門出去：“什麽怎麽了？”
“我很好！我好的很！”
他才沒有到發/情期，他才沒有被激素控制。
他就是好的很。
“哦，那回去玩游戲？”
“玩，怎麽不玩？我可喜歡玩了！我也是有很多秘密的人好吧！”雨騰哼了一聲，挺胸擡頭走了。
游勢無奈，但雨螣沒什麽事，他也回去了。
本來衆人還想要扒出點料，摩肩擦踵的，然而誰知道後面游戲不知道怎麽回事，跟被人控住了一樣，再也沒輪到過游勢。
終于玩累了，周圍人停下來休息，服務員推上了蛋糕，游勢沒戴生日帽，在蠟燭光中面容精致，側影輪廓猶如畫家精心走筆勾勒的一樣，他的臉太有攻擊性，然而今天他又帶上了佛珠，手串搭在手骨上，他像個皈依佛門的惡徒。
像一個憑着臉就可以禍害良家婦女的花和尚。
無可否認，游勢長得好看，而且是最容易俘獲女孩心的那種薄情長相，溫桐在燭光中看他視線都溫柔得可以掐出水。
雨螣坐在原地，渾身煩躁，咬着牙一直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走偏，不要胡鬧，不要沖動。
游勢分完蛋糕，開始拆禮物環節。
他的朋友各個圈子都有，禮物從貴到用心，他一邊拆一邊精準地和人對上名號，但是禮物太多了，準備拆到一半就終止。
到了最後一個時，游勢打開，裏面赫然出現一件黑一件白的同款型衛衣。
“情侶裝！”
“誰送的？這麽好？”
“不會是有了些什麽吧……啧啧……”
衆人憑借這件衣服，揣測游勢好事将近，而游勢不置可否，毫不猶豫地回答：“溫桐。”
溫桐微笑：“嗯，怎麽樣？喜歡嗎？”
“我覺得可以。”游勢點頭。
雨螣腦子裏那根弦崩掉了。
游勢和溫桐已經發展到要穿情侶裝的關系了？他們是不是會一起渡過發/情期？成為彼此的配偶？那他，那他是不是被淘汰了？
他作為一條弱小的蛇，就被抛棄了？
難道說，強大的雄性只要略微一招手，就可以贏得他夢寐以求的機會嗎？他可真可憐。
難道他這麽久的努力就白費了嗎？而且他的發/情期，也快來了……
怎麽辦？
雨螣咽下唾液，深呼吸了一口氣，他掏出了手機。
唯愛弑神：【哥哥～你真的愛我嗎？】
唯愛弑神：【哥哥我想見你，想親親你～想愛你～怎麽辦？】
唯愛弑神：【哥哥～愛我吧。】
他起身，離開了會場。
半個小時後，游勢手機響了一陣，他拿出來看，眼光掃了一圈，沒看到人，他拿了手機也出了會場，身後熱鬧逐漸遠離，他一步步順着信息的指引上樓。
老婆：【你來酒店樓上，我想給你一份禮物……】
什麽禮物？
老婆：【哥哥～快過來，好不好～我好需要你～】
需要他幹什麽？
老婆：【快來，哥哥～】
為什麽這麽急切？
今天他十九歲生日，才十九歲。
游勢手指撥動佛珠，清脆的柳木撞擊聲在走廊裏回蕩，他意味不明，目光深重。
按照手機信息提示，在壁燈後面摸到房卡後，找到房間，卡貼在門禁上，滴了一聲。
門被打開，游勢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撲了滿懷，一把把他抱進了黑暗裏，濕漉漉的聲音在他耳邊喊：“哥哥～”
朕更新了哈～
【那啥，兩個已經雙箭頭到九十度鞠躬的彎度的男的，莫名其妙在不同時間段覺得自己還是個直男】
【學姐沒什麽的，她是有自己cp的，不過也沒什麽戲份，就結尾交代一下。畢竟疼疼現在鑽牛角尖了，他只能看得到牛角尖。】
【以及～疼疼脾氣壞的時期過去了哈～下次脾氣壞得懷孕的時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