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從軍記(三)
從軍記(三)
司徒文靜一身勁裝,雄赳赳,氣昂昂的來到馬場。雲楓、宋清揚等人鮮衣怒馬,只聞的馬蹄聲疾,身後沙塵飛揚。
當司徒文靜真正站在高頭大馬前時,腿肚子不由的發顫。這馬好像也欺生,沖自己甩了個響鼻,吓了一大跳。
看見司徒文靜愁眉苦臉的站在白馬旁,騎在馬上的宋清揚,壞心眼又冒了出來。
“既然要學騎馬,焉有不上馬背之理。來,司徒,本公子幫你一把。”宋清揚不由分說的把司徒文靜提上了馬背,又順手對着馬屁股揮了一鞭。
馬兒吃痛,揚蹄疾馳而去。馬背上的司徒文靜,吓的連缰繩都丢棄了,整個身子都伏在馬背上,雙手死死的抱着馬脖子不敢撒手,啊,剎車在哪裏?我快抓不住了。宋清揚在後面哈哈大笑,他終于扳回了一城。
就在司徒文靜絕望之時,忽然身上一輕,眨眼間人已經離開了馬背,司徒文靜就像被抽走了筋一樣,癱軟在了地上。
“去牽一匹性情溫和的小馬來。”雲楓如天神般站在司徒文靜的面前,吩咐随侍在一旁的馬童。
這聲音司徒文靜聽起來猶如天籁。
此後的每天辰時,雲楓都會準時出現在馬場,司徒文靜也會牽着一匹小馬跟着出現在馬場。兩人心照而不宣,司徒文靜騎在小馬背上,膽子稍微放大了點,不過也只是走馬觀花,不敢放開了跑。雲楓時不時的打馬過來指點她一下。
清晨的陽光照在雲楓的側臉上,俊顏生輝,臉部線條優美迷人。不過臉部的表情卻是一萬年也沒有變化。司徒文靜不由的感慨:齊王殿下只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
和雲楓朝夕相處了十多天,司徒文靜終于學會了騎馬,現在可以跟在雲楓的馬後小跑一陣了。
“将軍今天的氣色很不好,是生病了嗎?”司徒文靜見雲楓的臉色蒼白的吓人,好像從閻羅殿裏出來似的。
“老毛病了,過幾日就好。”雲楓滿不在乎的說道。
這家夥有什麽病?看他的樣子好像是有難言之隐。司徒文靜心中疑惑,但是見雲楓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只好知趣的閉嘴。
最近雲楓看向司徒文靜的眼神總有點古怪,有時好像有一絲憂傷,有時好像有一絲無奈。難道他真的有斷袖之癖?司徒文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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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司徒文靜吃驚的是藍钰,作為太醫令唯一的兒子,居然不想子承父業,倒是喜歡舞槍弄棒。這個別扭的小子竟然是個副将。真是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長百歲。
早晨,起床的號角已經響過了,司徒文靜仍然賴在床上,因為今天她旬休。只聽校場那邊傳來一陣陣的歡呼聲,不知道那一幫男人在玩些甚麽,怎會如此熱鬧。
司徒文靜終于按捺不住好奇之心,起床梳洗後就直奔校場。
走近一看,原來雲大将軍正和軍中幾個教頭在比試武藝。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士兵,司徒文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了進去。只見雲楓在場中白衣翻飛,身法優美,如蛟龍出海。手中的劍若靈蛇,劍氣所到之處殺機重重。那幾個教頭武藝不弱,在軍中甚有威望。雲楓在幾人的圍攻下絲毫不見敗相,游刃有餘。反觀那幾位教頭,已是強弩之末,雖拼盡全力,也奈何不了雲楓。最後棄劍認輸。
司徒文靜見識了雲楓的輕功,不由生起了學藝之心。要是自己學會了輕功,将來打起仗來,逃命也能跑快些不是?(瞧她這點出息,汗)
好不容易捱到散場,司徒文靜巴巴的追上雲楓。
“将軍,我想跟你學輕功,你能不能收我為徒?”司徒文靜滿懷期待的望着雲楓道。
“你想學輕功?”雲楓挑了挑眉,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司徒文靜道。
“對,對。”司徒文靜頭點的如雞啄米似的。
雲楓沒說話,忽然,他身形一動,當真快如閃電。司徒文靜還沒反應過來,胸前就挨了一掌。
“下盤虛浮,以後每天紮兩個時辰的馬步。嗯,胸肌太厚,要多練習抓舉。”雲楓皺着眉頭說道。
司徒文靜吐血了,當然不是被雲楓打的,而是被氣的。
你全家都胸肌厚,本姑娘竟然被非禮了,天啊,我的清白沒有了。雲楓,我要砍了你的鹹豬手。嗚嗚。
司徒文靜氣的臉色發黑,咬牙切齒道:“不勞将軍費心,我就是抓舉練得太多了,才變成這樣子的。”
話剛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留下雲楓一人盯着自己的手掌發呆。
司徒文靜回去後,又把自己扔在床上捶枕頭。自己真是腦子壞了,才會去找雲楓教自己練輕功。這回不但被吃了豆腐,還可能引起了他的懷疑。
想到這兒,司徒文靜騰的一下坐了起來。被吃豆腐事小,反正自己在軍營裏呆了這麽多天,要說清白早就沒了。被發現是女兒身可就慘了。
司徒文靜在房中轉着圈圈,去向雲楓坦白,告訴他,自己就是黃蓉?不行,上回就耍了他一次,他心裏不知有多記恨自己呢。逃走?就憑自己這身手,很懷疑能不能逃出遼陽城。就算僥幸逃出去了,雲江城是回不去了,天大地大,卻沒有我司徒文靜的容身之所。唉,真是悲哀啊!
司徒文靜患得患失,最好的結果就是雲楓沒有看出來。只要再等上十天半月,把那些軍醫教會後,立刻向雲楓請辭。到那時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什麽國仇家恨統統與自己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司徒文靜打定主意,不管雲楓怎樣試探,自己堅決否認到底。只要再堅持一段時間就好。
大帳內,雲楓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半天沒有動靜。藍钰甚是奇怪,将軍這是怎麽了,自他從校場回來後就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定定的望着手掌發呆,難道他那手上有甚古怪不成?藍钰甩了甩頭,在雲楓的對面坐了下來。
“将軍是受傷了?”藍钰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啊,沒有。”雲楓仍然有些心不在焉。
“将軍,最近遼陽城裏有不少探子在活動,要不要将他們處理掉?”
“暫時不要打草驚蛇,繼續監視。本将軍倒要看看耶律楚原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雲楓的原神終于歸位了。
他收起手,站起來意氣風發的說道:“耶律楚原,膽敢打我康寧的主意,本将軍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第二天一大早,孫仲遠就來邀司徒文靜一同上街。司徒文靜暫時抛開心事,欣然同往。
孫仲遠最近煉制了許多療傷的丹藥,煉丹所需的藥材數量又多,品種又雜,每出去一回都要購上一大車。
司徒文靜只要不忙,也很樂意上街放松放松。女人在逛街方面是很有天分的,不管逛多久,不管逛多遠,不管買不買東西,只要是在大街上,那包準是腰不疼,腿不酸。自從來到古代,司徒文靜逛街的興致有增無減,滿大街都是古董包括人都是,一次怎麽能看的夠?孫仲遠早就領教過司徒文靜的厲害,所以只要一上街,孫仲遠就離司徒文靜遠遠的。
司徒文靜還在馬車裏就開始東張西望了,孫仲遠見到司徒文靜一付急不可耐的模樣,笑着搖了搖頭。現在的司徒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般天真爛漫,那裏有一絲神醫的風采?不過自己就是喜歡她這種性格,很投自己的脾氣,要是她是個女子那該多好,可惜…..,自己尋尋覓覓多年,難道真要将一片春心托杜鵑嗎?孫仲遠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司徒文靜正在考慮要到哪家鋪子去看新貨,根本就沒發現孫仲遠的異樣。
哎!有了,去兵器鋪瞧瞧,以後行走江湖只有一條軟鞭可不行。遼陽的民風彪悍,大多數邊民都喜歡舞刀弄槍,入則為民,出則為兵,與城裏的駐軍聯防聯守。街上的兵器鋪子多的如過江之鲫,裏頭的刀、槍、棍、棒應有盡有,總有一款适合自己。
打定主意後,司徒文靜遂下車與孫仲遠分了手,開始了自己的尋寶之旅。
槍挑一條線,棍掃一大片。真是太拉風了,可惜就是不會玩,幹脆賣一把短劍來防身算了。司徒文靜正要邁進一家賣劍的鋪子,卻被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給拉住了衣襟。
“大哥哥,我的風筝挂在樹上了,我夠不着,你能幫我取下來嗎?”小姑娘用小鹿般清澈的眼神望着司徒文靜道。
這小姑娘長的可愛極了,司徒文靜一向對長的可愛的小朋友沒有免疫力。她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彎下腰,笑眯眯的問道:“那棵樹在哪裏?走,哥哥去幫你取下來。”
“就在前面小巷子裏的一棵大樹上,哥哥跟我來吧。”小姑娘拉着司徒文靜的手就朝街道旁的一個小巷子走去。
巷子深處果然有一棵大樹,找了半天,但是樹上沒有風筝。
“小妹妹,你的風筝在哪裏?樹上沒有啊。”司徒文靜回過頭來問小姑娘。
身後的小姑娘不見了,面前卻站了四個身着黑衣、蒙着面巾的彪形大漢。正虎視眈眈的盯着自己。
不好,中計了。誰會在大街上放風筝,腦子有病不成。枉自己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啊。
“咳,幾位大哥,不知有何指教?”司徒文靜故作鎮靜,面上強笑道。
“你就是司徒神醫?”其中一個大漢出聲問道。聲音冷冽,就像是從地獄裏傳出來的。另外一人還從懷中掏出一卷畫像,看了看司徒文靜,又看了看畫。然後向其他三人點了點頭。
原來是沖着自己來的,奇怪,我沒得罪過誰呀?司徒文靜心念電轉,警惕的望着四人道:“我與各位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知幾位意欲何為?”司徒文靜邊說邊把手伸進懷裏。
“我家主人請公子到府上作客,得罪了。”那人話音未落,就一掌劈了過來。快的司徒文靜還來不及将美人淚拿出來就感到頸上一痛,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司徒文靜的神智有些清楚了,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在搖晃,好像是在馬車上。想睜眼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奈何眼皮沉重的很。不一會兒,有人來到他身邊,好像喂他些水,司徒文靜又昏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