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許晞終于和那人寒暄完，挽着聞清一起走來。
走到車前，她問：“小聞姐，你坐前面還是後面吶？”
“我坐後面吧。”聞清道。
許晞也沒多客套什麽，拉開車門就上了車。
許昭看許晞一眼，問：“你去哪？”
許晞系好安全帶，道：“當然是回家啦，誰跟你似的。”
許昭不理她，方向盤一轉，車就駛入大道上。
路況不順，許昭開了好一會兒才把許晞送到。
許家在北城CBD附近有一套別墅，在許昭搬出去之前，他們一家人都住在這裏。
雖然車都快到家門口了，但是許晞也沒叫許昭回家吃個飯什麽的，畢竟聞清還在車上，不能讓她尴尬，她只是下了車，隔着車窗跟人再見：“我走了哈，拜拜。”
許昭扯出一個笑容：“快走。”
許晞瞪他一眼，轉身往家裏走去。
許昭盯着前面許晞的背影，輕咳一聲：“那個，聞清你要不坐前面來？”
“好。”
聞清從後座下來，坐到副駕駛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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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經在慢慢降臨，整座城市開始披上燈光做的外衣，兩人還沒吃晚飯，許昭估摸着，去哪家店吃頓晚飯就好。
“要不要去吃點什麽？”許昭開口問。
聞清的思緒回歸，視線從窗外轉回到許昭身上，有些猶豫：“嗯……要不算了吧。”
許昭看一眼她。
聞清解釋道：“我想先回家，今天折騰了一天，想休息休息。”
考慮到許昭還沒吃飯，她又道：“要不你把我在這放下，我自己回去。”
“沒事，”許昭不在乎這些，“都開到這了，再說，我也有點累，回去躺着是最好的選擇。”
聞清笑了笑，輕聲說：“謝謝你。”
兩人很快回到青山苑，從停車場坐電梯上去，聞清和許昭各自走向自己家，還未将門打開，聞清忽然轉身，叫住許昭：“許昭。”
“嗯。”許昭很快回了頭。
“有時間我請你吃飯吧。”她道。
今天也算是麻煩許昭了，不表示點什麽，她心裏過意不去。
許昭嘴角上揚，點頭：“行。”
見他答應，聞清回身，準備開門。
然門剛打開，身後又傳來許昭的聲音：“那個……”
聞清再一次看向他。
許昭握着門把手，青筋和骨節在燈光的照耀下特別明顯，他有些吞吞吐吐，問：“有時間，是什麽時候啊？”
聞清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可許昭盯着她，表情格外認真，像一個較真的小孩，怕得不到自己的棒棒糖似的。
他都這麽問了，聞清不可能不回答，思考了下，她道：“就明天晚上吧，正好是周天。”
得到準确的答複，許昭臉上頓時綻放出笑容，用力地點點頭。
聞清也笑了下，轉身進了自己家門。
今天确實很累，基本上一天都在不停地走，聞清的腳泛着疼，她把鞋脫了，換上家居拖鞋。
肚子不算太餓，她便沒急着吃東西，直接去洗了個澡。
熱水将一天的疲憊掃去，聞清從浴室出來後，才感到絲絲餓意。
不想吃別的東西，聞清就只洗了個梨子，往沙發上一癱，拿着梨子一口一口咬起來。
還沒咬上兩口，來了一個電話。
拿起來一看，是許昭打來的。
聞清皺眉，不是都已經告訴他什麽時候吃飯了嗎？
抱着疑惑的心情，聞清接通電話。
“喂，許昭。”
“聞清，”許昭的聲音在那頭響起，他問：“你家停電了沒有？”
“停電？”聞清擡頭看看锃亮無比的燈，“沒有啊，怎麽了？”
許昭松一口氣，這才道：“我家停電了，沒燈。”
“停電了？怎麽回事？”聞清下意識詢問，但此時此刻問許昭也沒有用，她道：“要不你先來我家坐坐，然後打電話給物業？”
聞清抛出最合理的解決方案，許昭一琢磨，也沒什麽別的辦法了，答應：“好，那我過來。”
挂斷電話，聞清前去開門。
許昭從自己家出來，看見正站在門口等他的聞清。
聞清洗過澡，換了套衣服，簡單的藍白條紋短袖配了條棉麻褲，修身的短袖勾勒出纖細的腰身，頭發用抓夾夾起來，一副居家溫婉的模樣，她手裏拿着梨，正盯着許昭瞧。
“過來啊。”聞清提醒他。
“哦。”許昭這才回神。
他進了聞清家，聞清招呼他在沙發上坐下，問：“你給物業打電話了沒有？”
“打了，”許昭點頭，“他們說一會就過來。”
聞清給許昭端了杯水，和他一起坐在沙發上等物業來。
幸而物業很快就到，給許昭打了電話。
許昭出去，給物業把門打開。
房間裏黑漆漆的，許昭轉頭看向聞清，道：“物業來了就沒問題了，你別進來了。”
聞清點點頭，但還是沒急着進房間關門。
兩名物業人員打着手電筒，在房間裏仔細檢查，時而碎碎細語，但好半天過去了，也沒檢查出個什麽。
聞清在這邊看着，裏面傳來幾個人隐隐的交談聲，她有些好奇，走過去。
許昭看見站在門口的她，，連忙道：“你不是怕黑嗎，就別過來了。”
聞清笑笑，看向人家的手電筒：“這不是有燈。”
物業工作人員道：“許先生，我們幫您檢查過了，您這既沒有跳閘也沒有短路，我們也不知道您這是哪裏出了問題啊。”
另一個人附和：“對啊，而且這附近都沒有停電的……”
他話還沒說完，聞清突然開口，喊了許昭的名字：“許昭。”
清清脆脆的兩個字，讓在場幾人都看向她。
然而聞清只擡頭看着燈，冒出一句：“你交電費了沒有？”
此話一出，兩名物業工作人員也反應過來，“對對對，電費，許先生，你看看是不是欠費了。”
黑暗裏，許昭都有些愣。
他好像，是沒有交電費。
他怎麽就忘記交電費了呢？
一時間，這間黑暗的房子充滿了尴尬。
兩名物業人員興許是看了出來，努力憋住不笑，道：“沒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許先生你交完電費試試看。”
趁他倆還在這間屋子裏，聞清把自己手機的手電筒給打開。
許昭呆呆的，照做。
等人家走後，許昭默默地打開了繳費系統。
一看，果然，都已經欠費了。
他一頓操作如流水，狠狠往裏充了五千。
聞清瞅着他，問：“交完了嗎？”
許昭在微弱的燈光裏點了個頭。
“交完也不會立馬來的，”聞清道，“可能得等一個小時左右，你還是先去我家吧。”
許昭跟在聞清身後，又坐回了那張沙發上。
聞清問:“你要吃點什麽東西嗎？”
許昭搖頭:“不用了。”
給許昭倒的水還在茶幾上，他看見，拿起來喝了一口。
雖然許昭說不需要吃什麽，但聞清還是去洗了點水果，端到了茶幾上。
許昭端坐在沙發上，聞清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傳來，他身板更加挺直了些，完全不敢動。
聞清坐到他旁邊，兩人一時沉默，無話可說。
聞清家有個酒櫃，是當時房東裝修留下的，可聞清不喝酒，那上面就放了些雜物，稍微上邊一點的地方，放了些芭比娃娃。
許昭的視線掃過去，在那停留良久。
聞清注意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是我收集的娃娃。”
“是嗎，”許昭的視線收回來，“我還不知道你有這個愛好呢。”
“一直有，”聞清解釋，“小時候爸媽不在家我就愛看芭比娃娃，後來慢慢就開始收集，算是我生活中的一個小小支撐吧。”
聞清說着，語氣低落下去，但許昭還在一旁，她又揚出一個笑容，問:“是不是挺幼稚的啊？”
“沒有，”許昭當即反駁，“哪幼稚了？我小時候也看動畫片的，都一樣。”
“動畫片？”這下輪到聞清震驚了，“你還看過動畫片吶？”
在聞清的感受中，許昭根本不像會和動畫片搭邊的樣子。
“呃，”對上聞清的眼神，許昭下意識阻止自己追溯兒時的回憶，斬釘截鐵地點頭，“對，看過。”
聞清雙手撐着沙發，忍不住笑起來。
兩人聊了一陣，估摸着許昭家應該來電了，便前去看了看。
按下開關，燈光傾瀉，許昭笑道:“來電了。”
聞清:“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早點休息。”
說完，她轉身離去。
還沒走出兩步，許昭的聲音再度響起:“聞清。”
聞清回頭。
許昭抿着嘴，這麽高個的男人，此刻表情看上去卻無比的不自然，在聞清的注視下，他好半天才說出一句:
“晚安。”
聞清一笑，原來是說這個，她看向許昭，同樣道:“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