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聞清一覺睡到中午時分。
她是被餓醒的。
昨天晚上只吃了個梨，今天早上的早飯又錯過了，這會胃裏空蕩蕩，格外難受。
從床上爬起來，她打算自己做頓飯。
在國外時，她經常做飯給自己吃，同時也很享受烹饪的過程，回到國內，即使外賣已經相當便利，她也更願意自己動手。
冰箱裏有不少食材，聞清一頓挑挑揀揀，忽然想起來晚上要請許昭吃飯。
睡太久了，腦子都給睡懵了，她差點忘了這茬。
拿起手機，她給許昭發信息：【晚上想吃點什麽】
許昭很快回複：【都行。】
聞清思索一番，抛出一個選項：【慶豐閣？】
許昭：【可以。】
定下地點，聞清又問：【那晚上六點出門？】
許昭沒有任何意見：【可以。】
安排妥當後，聞清才放下一顆心，繼續在冰箱裏挑挑揀揀。
許昭坐在自己家的沙發上，看着屏幕上的信息，總算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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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以為聞清忘了這事呢。
得到肯定的答複，他扔下手機，往自己房間裏奔去。
衣櫃裏，所有的衣服都已經被他翻了個遍。
既然是平常吃飯，他肯定不能穿西裝，至于穿什麽能在聞清面前出彩，這倒是個難題。
許昭一一掃視着眼前的衣服，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穿大衣？
不行，校慶穿過了，不能穿重複的。
穿毛衣開衫？
嗯……總感覺少點什麽。
穿襯衫？
好像也不太行。
往常沒特別挑剔的他，此刻卻分外糾結。
目光一排排掃過，最後停留在一件黑色皮衣上。
這個好像可以，許昭從衣櫃裏把它拿出來，仔細端詳。
既不會沒有生活氣息，又不會沒有特點。
說不定等晚上氣溫降下來，還能給聞清用上。
就它了。
許昭當即拍板。
搞定服裝後，許昭又去衛生間看了眼自己的狀态。
還可以，沒枉費他昨天敷的面膜。
那可是他搬來青山苑時，從許晞那裏煞費苦心坑走的幾張。
按照這樣看，估計還得去坑幾張。
一切搞定，許昭返回客廳，拿起手機一看，才中午十二點半。
距離六點，還有五個半小時。
他嘆一口氣，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過。
既然無事可做，幹脆去把今天晚上要穿的衣服全部拿出來，免得到了晚上手忙腳亂。
聞清在家中，完全不知曉此刻許昭的心理活動。
她做了兩個菜，吃完後又把家裏搞了下衛生，好不容易的休息日，她自然是怎麽舒服怎麽來。
秋日的午後陽光并不強烈，反倒透着溫暖明媚，聞清搬了條躺椅，去落地窗那邊曬太陽。
陽光落到身上，把她這一周的疲憊都掃去。
她眯着眼，明明睡到中午才起床，此刻居然又有了困意。
幹脆放任自己睡去，只是這一覺不太久，兩點多就又醒來。
聞清無事可做，抱着手機刷了一個下午。
快五點時，她想起和許昭的約定，起身活動了下身子，準備換套衣服化個妝。
一切都弄完，也不過五點半。
聞清剛想要不要在手機上預約下慶豐閣的座位，許昭就來了信息：【要不早點出發，免得路上堵車？】
聞清：【可以，我已經差不多了，你呢？】
許昭：【我在門口。】
聞清看到許昭這條信息，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速度還真快。
不再拖延，聞清換了鞋，開門出去。
門外，許昭正站在電梯門口。
聞清看一眼他，總覺得他今天不一樣。
手上的動作頓了下，聞清把門關好，道：“你這麽快？”
許昭笑了笑：“反正也沒事。”
邊說着，他摁了電梯，道：“直接去停車場吧，我來開車。”
“行。”聞清點頭。
電梯直達停車場，許昭的那輛賓利在一排車中低調又出衆，許昭給聞清拉開車門，自己又繞過去。
将車開出停車場，視野變得開闊起來，夕陽灑在街邊，到處是出來逛街吃飯的人，為這座城市添上幾絲煙火氣。
今日不知怎的，路上并不堵車，許昭揚揚嘴角，看來老天都在幫他。
前面是将近一分鐘的紅燈，許昭并不着急，靜靜等待時間過去。
安靜的空間內，聞清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她一看，是自家小姨打過來的。
聞清看向許昭，道：“我接個電話。”
許昭點點頭。
接起，電話那頭傳來小姨熱情的一聲：“小清。”
“哎。”聞清應下，心裏隐隐有不好的預感。
“那個，你不是回國了在北城嗎？”
“對啊。”聞清有問有答，只是心中那點惴惴不安更明顯。
“我和你姨夫還有安安他們來北城了，你有空沒有，可以來接一下我們嗎，這北城這麽大，我們還真有點搞不清。”
“啊？”聞清下意識反應一句。
許昭轉頭看向她，被聞清身上的不安感傳染。
不會吧……
“你們在北城哪啊？”聞清問。
“在機場，現在正摸不着頭腦呢，你有沒有空啊？”小姨還在問。
聞清有些為難，看一樣正在開車的許昭。
“你來一趟嘛，今天不是周末嘛，過來一趟應該不礙事吧。”
小姨那邊吵得很，混着機場的種種聲音，隐隐還能聽到安安的哭鬧聲，聞清沒辦法，應了好：“那你們等我會，我馬上來。”
挂斷電話，聞清看向許昭，欲言又止。
許昭多想假裝沒聽到聞清那句話，可對上聞清的眼神，他又深刻地明白不可能。
在心裏嘆一口氣，他面上帶着微笑，問聞清：“怎麽了？”
“我小姨他們來北城了，我得過去接一趟。”聞清實在是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沒辦法請你吃飯了。”
“就這事啊，”許昭笑一聲，“你去呗，要不我送你？”
“不用送了，”聞清擺手，“你在前面把我放下，我自己過去就行。”
小姨他們一家到時不知會怎麽樣，聞清怎麽敢讓許昭過去。
“行。”許昭點頭，找了個地方讓聞清下。
聞清下了車，關車門前，再次向許昭承諾：“下次，下次我一定請你吃飯。”
許昭應下：“好。”
聞清把車門關上，許昭的微笑瞬間消失，從今晚變成不知什麽時候的下次，他實在是笑不出來。
外面街道的熱鬧依舊，許昭卻沒了吃飯的心思，拐了個彎，打算回家。
前方又有一分鐘的紅燈，許昭舌尖頂腮，不明白哪來那麽多一分鐘的紅燈。
回到家，身上的皮衣被他脫了扔到沙發上，人也跟着陷了進去。
恭喜這件皮衣，還沒完全發揮出作用，就已經失去了在聞清面前再次出現的機會。
許昭完全失了興致，躺在沙發上等天黑。
聞清在街邊好不容易打到車，往機場趕。
小姨他們一家正在等，安安一見到聞清，就沖上來抱住她：“姐姐！”
“哎。”聞清應下，又叫了聲：“小姨，小姨父。”
“哎呀小清，這麽多年不見變這麽漂亮了啊，真不錯。”小姨拉着聞清，在大街上一頓誇。
聞清有些不知所措，一手抓着安安，一手握着小姨的手，安排道：“我們先去吃飯吧。”
“可以可以。”小姨連連道好，招呼着安安和小姨父上車。
聞清和司機報了地址，還是去慶豐閣。
慶豐閣是北城的特色餐廳，帶第一次來北城的人去那，不會出錯。
安安在後座興奮得不得了，一直嚷嚷，聞清頭有點疼，問小姨：“小姨，你們怎麽突然來北城了啊？”
“啊，”小姨把視線從窗外轉回來，道：“我們本來是打算旅游完直接回家的，但我聽你媽說你回來了，就順便來北城玩一趟，看看你。”
聞清聽了這番解釋，尬笑兩聲。
她在國外這麽多年，和國內的聯系不可避免地減少，就連親情，某些時候都覺得淡薄了不少，只是小姨今天這番操作，倒是讓她從幻想中回到現實。
窗外的風吹進來，勉強把聞清心中的煩惱吹散。
到了慶豐閣，聞清幹脆包了個包廂，免得安安鬧騰，抓不住人。
菜單從小姨和小姨父手中傳過，聞清沒有格外再點菜，打算陪着小姨他們吃點就算了。
整頓飯吃了快有兩個小時，聞清到最後，人都有些疲憊，看着這一桌菜，她忽然想起許昭。
也不知道他吃了沒？
這麽想着，聞清點開和他的對話框，問：【吃過了嗎？】
許昭很快回：【吃了。】
那就好，聞清放下一顆心來。
好不容易吃完這頓飯，聞清又帶着小姨她們定了酒店，一切安排妥當後，這才有片刻喘息的機會。
“小姨，我接下來幾天有工作，可能沒辦法陪……”
“沒事沒事，”小姨迅速打斷，“我們也只是玩幾天，不需要你特別關照的。”
小姨拉着安安，和聞清招手，“你快回去吧，今天也累了。”
聞清點頭，在手機上給自己打了車。
她是真的有點累，身心俱疲的那種。
回到家，她沖了個澡，窩回被窩裏。
刷着朋友圈，她此刻倒沒有之前那般困倦。
只是視線裏，突然跳進來一條很奇怪的朋友圈。
來自許昭，沒有任何文字，只有兩張配圖。
一張是北城的夜景，一張是歌詞截圖。
截圖上寫着：
一個人的夜，我的心，應該放在哪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