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陳楠原先和聞清說，只出差小半個月，一回來，就來接揪揪。
聞清記得他說的日子，又看了眼日歷。
離他回來還有兩天，兩天後，揪揪就不在青山苑了。
這麽想着，聞清心裏還有些惆悵。
但轉念一想，許昭心裏估計也不好受。
他和揪揪相處了這些日子，猛然告訴他揪揪不在了，他一時半會應該接受不了。
想到這兒，聞清拿起手機，給許昭發了條信息：【過兩天揪揪就要走了，你今天要不要再陪它玩會？】
怕許昭誤以為自己又想把遛狗工作扔給他，她又補了句：【我和你們一塊去。】
許昭沒有第一時間回複，應該是在忙，聞清沒有特別在意，把手機放下，投入到眼前的工作中。
華琛集團內。
許昭正坐在會議室裏，聆聽眼前銷售總監的報告。
他表情從容，态度溫和，眼睛緊盯着熒幕上被呈現出來的數據圖，看不出來半點喜怒哀樂。
但偏是這樣，讓人無端地心裏發毛，不敢出現一丁點的錯誤。
銷售總監已經在華琛工作多年，時至今日，給許昭作報告前，他還是要做很久的心理準備。
華琛集團的經營範圍包括但不限于皮包、珠寶、香氛、手表等等，不僅在這些方面占據了極大的市場份額，如今更有向酒店領域開拓的趨勢，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商業巨頭，而之所以發展勢頭這麽迅猛，全都離不了許昭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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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終于做完，銷售總監退至一旁，等待許昭說話。
許昭終于松動了一下身子，輕咳了一聲開口。
他對銷售總監所說做出了一個大概的指導，不僅指出其中的主要問題，還針對下個月，提出了加強維護品牌形象的要求，至于即将發行的新品，要做到有一套具體的宣傳策略，強調華琛獨一無二的品牌調性，吸引更多受衆。
會議開完，已是下午四點。
衆人退出會議室，許昭沒走，一手轉着手中的鋼筆，一手拿起了手機。
聞清的信息映入眼簾。
他幾乎是瞬間雀躍起來，扔了手中的鋼筆，回複：【好。】
宋浩正從外面進來，許昭頭都沒擡，叫住他：“宋浩。”
“許總。”宋浩應。
“今天和恒世黃總的飯局，幫我推掉。”
宋浩吃驚，下意識道：“可是今晚是關于酒店建設的……”
話未說完，被許昭掐斷：“你跟黃總說，過兩天，我親自上門請他。”
許昭話說到這份上，宋浩不好再勸什麽，眼見着許昭表情興奮，連帶着周遭空氣中的分子都活躍兩個度，估計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總之，後續要是有什麽爛攤子，也得許昭自己來收拾。
－
聞清從工作室回到家，揪揪撲上來迎接她。
這麽個小東西，最是通人性，小半個月下來，聞清對它還真産生了深厚的感情。
和許昭約的時間是七點半，聞清摸了摸揪揪的後背，起身，給它準備晚飯。
揪揪吃得開心，聞清讓它自己待着，轉身進了廚房。
随意炒了兩個菜，聞清吃過，看一眼時間，快要七點半。
她把揪揪抱過來，給它換了身新衣服。
出門散步，穿的漂漂亮亮的總沒錯。
七點半一到，門口響起門鈴聲。
聞清牽着揪揪，前去開門。
許昭穿了件沖鋒衣，正在門口等待。
揪揪蹭他的褲腿，親昵的不得了。
聞清把牽引繩遞給許昭，道：“你牽着吧。”
許昭接過，帶着揪揪去摁電梯。
下到一樓，揪揪歡快地往外跑，許昭提議：“要不今天出去走走？”
聞清沒有異議：“可以。”
進入深秋，晝短夜長，此刻天完全黑透，但熱鬧不減，許昭和聞清帶着揪揪，往廣場走去。
即使氣溫下降，也有不少出來散步的人，三三兩兩，最是歡快有趣。
揪揪在這樣的環境下有些興奮，兩人帶着它，走了好大一圈。
走到後面，聞清有些累，在長凳上坐下，打算吹吹晚風。
揪揪卻不願意，許昭只好帶着它，再往前面走走。
階梯邊，不知誰放了一盞臺燈和一個箱子在那，裏面擺放着粉白相間的玫瑰花，箱子旁靠着一塊小黑板，上面寫着：生日慶祝，玫瑰花可自取。
許昭腳步停下，在不太明亮的路燈下仔細辨認那行字。
知道是免費的玫瑰花後，他忽然心生一計。
他從裏面拿了一支，叫揪揪咬住，随後指向聞清，道：“揪揪，跑過去。”
揪揪領會他的意思，腳步飛快，沖到聞清腳邊。
聞清注意到揪揪，看清它嘴裏的玫瑰花後，表情驚喜。
她從揪揪嘴裏取走玫瑰花，把揪揪抱進懷裏。
許昭慢慢走過來，聞清望一眼他，問：“哪裏來的花啊？”
許昭道：“前面拿的，揪揪感興趣，非要拿一個。”
“是嗎，”聞清看回揪揪，撓撓它，道：“謝謝揪揪。”
揪揪得了表揚，高興得很，汪汪了兩聲。
時間不早，兩人商議着回青山苑，沿着街邊慢慢走回去，剛走出兩步，被兩個小姑娘攔住。
兩個小姑娘臉上帶着興奮的笑容，道：“你們好，可以打擾一下嗎？”
聞清和許昭不知怎麽回事，但還是點了頭。
小姑娘解釋道：“這個玫瑰花是我們放的，因為朋友要生日了，所以我們想收集一些陌生朋友的祝福，送給她。”
“我們看您手上拿了這朵玫瑰，所以就冒昧過來打擾了，不知道可不可以？”
兩個小姑娘說得誠懇認真，又是這樣新奇的點子，聞清自然同意，問：“那要怎麽弄呢？”
小姑娘從包裏掏出便利貼，道：“您把祝福寫在這上面就好了。”
聞清接過，在上面寫下自己的祝福。
她的字很好看，行筆間帶着潇灑，便利貼上現出一行字來：生日快樂，祝你實現自己的理想。
小姑娘接過便利貼，連連道謝，将聞清那一頁撕下來收好，又将筆和紙遞給許昭。
許昭的祝福就簡單多了，他寫：生日快樂，心想事成。
兩位姑娘再次道謝，收好紙筆，笑道：“謝謝你們，祝你們幸福。”
輕飄飄一句話，吹散在風裏，也吹熱許昭的耳朵。
可聞清的注意力被忽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搶走，并未注意到這句話。
她對上許昭的眼神，示意他接個電話。
許昭的眼神又落回地面。
聞清聽電話那頭的人說着，漸漸蹙起眉頭。
許昭的注意力被吸引走，偷偷觀察聞清的表情。
她似乎遇到棘手的事情。
許昭聽不到對話內容，只看到聞清挂斷了電話，往他這邊走來。
他繞着手裏的牽引繩，狀似不經意，問：“怎麽了？”
“揪揪的事，”聞清嘆口氣道，“之前揪揪的主人和我說這兩天就會回來，但是他現在的工作計劃又往後推延了，估計趕不回來。”
“但是我過兩天也要出差，之前定的一個雜志拍攝，得去外地。”
聞清拿着玫瑰花，思考了下，道：“可能得把揪揪送去寄養了。”
這是剛剛陳楠和她說的辦法，雖然陳楠不太願意，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畢竟他在北城，也找不出第二個可以這樣麻煩的人。
聞清看着走在他們旁邊的揪揪，有些于心不忍，畢竟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她也不确定揪揪能不能适應。
而且還得給揪揪找好的寄養中心，這又得費時費力，聞清想着，問許昭:“你知道哪有靠譜的寄養中心嗎？”
許昭嘴角一挑，點頭:“我知道。”
“嗯？”聞清來了興趣，“哪兒？”
“就在青山苑。”許昭道。
“青山苑？”聞清疑惑，“青山苑能寄養？”
“當然能，”許昭肯定，“有那種家庭寄養。”
“真的？”聞清對這個不了解，半信半疑地點個頭，又道:“那你能給我一個聯系方式嗎，我想幫揪揪看看。”
“聯系方式？”許昭裝作驚訝，“你有啊。”
“我有？”聞清更疑惑，剛想說什麽，猛然反應過來。
“許昭！”她無奈。
“怎麽？”許昭卻仍是那副逗人玩的模樣，“放我這不行啊？”
“你把揪揪送走，揪揪同意，我都不會同意的。”
聞清被他逗笑，可心中尚有擔憂，問:“你有時間嗎？”
許昭畢竟忙，如果揪揪放在他那裏，反而拖累了他的話，聞清心裏會很過意不去的。
“有！”許昭說的斬釘截鐵，“怎麽沒有，你帶揪揪散步時，我也在的啊。”
聞清一回想，好像也是。
她笑笑，道:“那，麻煩你了。”
“不麻煩，”許昭接話，“我樂意。”
揪揪似乎感知到，跑過來蹭蹭許昭的褲腿。
風已經停了，行人也逐漸減少，聞清和許昭走回了青山苑，各自道別。
聞清抱着揪揪，揮着它的一條小腿，輕聲道:“來，說晚安。”
揪揪根本不配合，臉撇向一邊。
聞清笑笑，主動和許昭說:“晚安。”
許昭揪着沖鋒衣的一角，接下這句晚安，他也回:“晚安，早點睡。”
耳朵愈發燙，都怪風停了，許昭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