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053
聞清一晚上都沒有睡好，昨晚做了個夢，夢裏有人在不停地追她，她只好拼盡全力去躲，導致早上起床時，感覺渾身都特別累。
她雙手撐在洗漱臺上，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都差點被吓到。
臉色奇差無比，黑眼圈也往下耷拉着，整個人看上去特別沒有精氣神。
聞清拿了牙刷出來洗漱，想着一會化個妝遮一遮。
昨天的事情浮上心頭，明明昨晚入睡之前還心存芥蒂，但此時此刻卻又不覺得有什麽了，也許是有了一夜的冷靜，聞清含了一口水，心裏那些異常都被她壓在了心下。
收拾好一切東西，聞清去玄關處換鞋，剛換好，許昭便在外面開了門。
“這麽巧？”聞清露出一抹微笑，“我剛換好鞋。”
許昭也沒想到時間卡的這樣完美，笑了笑，道：“那就走吧。”
外面的陽光照舊燦爛無比，聞清坐在車上，感受着和車外完全迥異的溫度，長舒了一口氣。
靠在椅背上，她思緒漸漸放飛，沒幾秒，困意就湧了上來。
她眨了眨眼睛，不想讓自己睡過去，畢竟沒多久就能到工作室，可眼皮打架打得實在太厲害，沒過兩分鐘，她便閉上了眼睛，陷入夢鄉。
許昭一腳剎車停在聞清工作室門口時，才發現一旁的人沒有動靜。
他偏頭看去，才發現聞清已經睡着。
她偏着頭，長睫毛垂下來，呼吸清淺，睡顏恬靜美好。
不知道這姑娘昨天晚上幹什麽去了，竟累到在他車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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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昭看了眼時間，現在不過早上八點一刻，思考了兩秒鐘，許昭重新發動車子，駛離了聞清工作室門口。
地下停車場昏暗安靜，許昭停了車，解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帶。
聞清還在睡夢之中，也許真是太累了，對周圍一切都沒有任何察覺，依舊深陷在睡眠中，即使這樣，許昭的動作也格外小心，他脫了身上的西裝外套，輕輕給聞清蓋上。
離得近了，許昭能感受到聞清身上的溫度和氣息，他動作頓了下，就着這個姿勢好好看了會她。
察覺到她有所動作，許昭一驚，怕吵醒她，連忙坐直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着，地下停車場安靜如舊，許昭坐在一旁，無聲地陪着聞清。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一束遠光燈射來，連帶着一聲尖銳的喇叭，将這安靜的環境打破。
許昭輕啧了一聲，率先去看坐在一旁的聞清。
聞清因為這一聲已經醒來，她尚未搞清楚眼前這是什麽狀況，只能先讓自己從迷迷糊糊的狀态中恢複過來。
她一動，身上的西裝外套就往下滑，身體比大腦的反應速度更快，聞清一手按住，沒讓外套掉到車下去。
摸到這件外套，聞清模糊的意識也清醒了大半，她轉頭往一旁看去，正撞上許昭的目光。
許昭不知為何，看上去有些局促，暗淡的燈光中，聞清能看清他骨節分明的手握緊了方向盤。
她忽的笑了，問:“你帶我來這睡覺啊？”
許昭的手松了松，點頭應下:“看你有點困，就沒叫你。”
聞清長嘆一口氣，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道:“我昨晚沒睡好來着。”
許昭的心緊了一下，猶豫着問:“為什麽沒睡好？”
“做了個夢，”聞清回答道，想了想又補充道，“不算是噩夢，但也挺累人的。”
想到昨晚莫名其妙的夢境，她覺得有些好笑，剛想和許昭說一說，卻沒想到許昭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那今天早點下班，晚上早點睡。”
聞清的話堵在喉嚨裏，一下子接不上，反應了一會兒，把傾訴的欲望收回去，低低應了聲好。
許昭重新将車開出地下停車場，把聞清送到工作室門口，她下車的前一秒，許昭又囑咐了一遍：“你下班我來接你。”
聞清回頭笑了下：“好。”
她看見許昭對她報以同樣的微笑，剛剛的疑慮又如雲煙般消散，沖他揮揮手便下了車。
一進工作室，小何便上前遞給她一份拍攝策劃案的最終定稿，聞清接了，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這次的拍攝并不出外景，而是選擇在棚內拍攝，所以不會離開北城，應該一天就能完成拍攝任務。
聞清翻閱過文件，又打了電話給雜志方的策劃人員，确認了最後幾個小細節。
拍攝時間就定在後天，下午見到許昭的時候，她和許昭提了這件事。
許昭聞言輕輕蹙眉，本想開口問些什麽，半晌之後，還是沒開這個口。
聞清沒注意到許昭這些小小的掙紮，只是自顧自地說話：“那天你就不用送我，也不用來接我，我肯定會忙到比較晚，晚飯我也就自己解決了。”
說到這，她又頓了下，提起另外一件事：“我還是想盡快把車買下來，這樣會方便很多，你覺得呢？”
聞清看向許昭，想聽聽看他的意見。
可許昭好像并沒有聽見聞清說的，意識到聞清的目光後，才“啊”了一句。
但他面上鎮定，掩飾掉剛剛的失神，重新接上聞清的話：“買車嗎？可以啊，你先自己看着，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再和我說。”
可聞清并不打算放過他，緊盯着他問了一句：“你想什麽呢那麽出神？”
“沒，”許昭矢口否認，“一不小心放空了。”
他說這話時，臉上又帶了聞清熟悉的嬉皮笑臉，聞清被他逗笑，沒兩秒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這兩天她好像都沒有看見過許昭這麽和她說過話。
反倒是格外冷靜，也格外克制。
聞清有些刻意壓制的想法在此刻全部不受控制地湧上心頭，她偷看了許昭的側臉一下，心想，他是不是還在介懷那句話？
到現在為止，他們兩個都很默契地沒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聞清自知自己話說重了，也一直欠許昭一個合理的解釋，可是……
聞清抿抿唇，自責、無奈和懊悔将她吞沒，她原以為只要自己主動破冰，他們就能回到以前那樣，如今看來，也許自己做的還不夠。
她在心裏小小計劃了下，想着拍完雜志之後找個理由請許昭吃頓飯，把事情講清，無論如何，她要讓他安心。
——
雜志拍攝用時一天便全部完成，但聞清回到青山苑後，也已經快十點。
她身上的傷差不多全部結痂了，已經用不着上藥，許昭給她發消息過來問這件事時，聞清回了句：【不用了，快好了。】
她躺在床上，腦海裏思考了下，又跟許昭說：【明天你有時間嗎？】
許昭：【怎麽了？】
聞清：【我看了輛車，明天你陪我去店裏再看看怎麽樣？】
許昭：【這麽快看好了？】
聞清：【嗯，之前就一直在看，現在想去試駕一下。】
許昭當然會答應她，問了幾點後，回了一個好字給聞清。
——
兩人在第二天的下午一塊出門。
聞清穿了條白色長裙，紮了個半馬尾在腦後，清麗非常。
到了4S店，聞清把自己提前看好的兩輛車好好對比了一下，不僅上去試駕了，還詢問了許昭的意見。
許昭在這種事情上還是比較靠譜的，根據聞清的需要幫她作出了抉擇。
聞清倒也沒急着現在就要買，她坐在沙發上，面對無比熱情的銷售，笑着來了一句:“那行，等我回去想一想，過兩天再來一趟。”
銷售自然也不會強逼人家，只是順暢地掏出自己的手機，讓聞清加了他一個微信。
出了4S店，外面的日光依舊熱烈，但看時間，也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了。
聞清在許昭身旁，拉拉他的衣角，笑道:“許昭，今天我請你吃飯吧。”
“嗯？”許昭偏頭看她，“怎麽突然想請我吃飯？”
聞清眨巴眨巴眼睛，拿出自己早就想好的理由:“就當是，提前慶祝我買車，怎麽樣？”
許昭雙手插在兜裏，挑眉:“當然可以。”
聞清把早就找好的餐廳拿出來給許昭看，讓他往這個方向開去。
區別于上次，這次聞清找的是一家小衆中餐廳，就連位置都有些偏僻，但勝在環境優雅，吸引了很多人前去。
許昭開車過去花了半個小時，到了店裏，聞清跟服務員說了自己想要的位置，服務員欣然應允，帶他們前去。
這個位置在二樓的陽臺外，整個陽臺上只有兩張桌子，另一張已經坐下了人，聞清和許昭只好往旁邊那張走去。
服務員拿出菜單給他們，聞清看了兩眼，有點想去衛生間。
她跟許昭說了聲，起身離開。
等再回來時，站在陽臺門口的服務員攔住了聞清。
“小姐您好，”服務員面帶微笑，“請問您跟裏面那位先生是情侶嗎？”
聞清擡眼看了下許昭，皮笑肉不笑，竟問了一句:“怎麽？不像嗎？”
“沒有沒有，”服務員連連擺手，“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們店裏最近在舉辦一個活動，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介紹給你們。”
看着服務員驚慌失措的動作，聞清也明白是自己太過緊張了，她一直想着要怎麽和許昭開口說這件事，甚至還一直在糾結要不要說，她心裏有些慌亂，竟把這種情緒帶到了不相關的人身上。
“沒事，”聞清開口道，“這樣吧，你跟我來。”
許昭正在翻閱菜單，看他的樣子，估計也沒有多用心在看，聞清走過去拍了拍他，示意服務員開始說他們店裏那個活動。
服務員清清嗓，道:“是這樣的，我們店裏最近推出了一個情侶活動，只要拍一張拍立得合照并張貼在店裏，就能得到優惠。”
許昭聽完，面上沒多大波動，只是看向聞清，問了句:“你想拍？”
聞清臉上的微笑凝固了下，竟一時不知怎麽接這句話，意識到服務員還在等，她掩飾住那點不對，點了下頭:“對啊。”
“那就拍。”許昭說着，起身拉開了椅子。
聞清也起身，站到他那邊去。
服務員忙拿出拍立得，指導了一下兩人的站位，便按下了快門。
一張照片很快誕生，服務員給聞清和許昭各自看過一眼，就笑着說:“那我就先貼到我們店裏的牆上去了。”
聞清點了點頭。
兩人很快點菜吃飯，聞清中途頻頻擡頭，想要說些什麽，對上許昭的臉又變得膽怯。
又因為拍照的插曲，她心頭那團烏雲變得更濃厚。
很快又回到青山苑。
許昭只送聞清到門口，聞清将包随手扔在了鞋櫃上，看着許昭。
“進去吧。”許昭下巴擡了擡，聲音溫柔。
聞清握着門把手，在許昭的注視下，有了一點點動作。
許昭的身形很快有一半消失在她的視野裏，聞清忽覺心頭哽咽，下一秒，她撲進許昭的懷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