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52
許昭第二天準時出現在聞清家門口，聞清當時還在收拾包裏的東西，見許昭來了，急急忙忙要走，許昭立在門口看着她，問了句：“沒少什麽東西吧？”
聞清低頭翻了下包，才發現自己常用的補妝口紅忘了拿。
“我口紅沒拿，”她擡起頭來，跟許昭說：“你再等我一下。”
“嗯，”許昭看着她點頭，目光深遠，道：“沒必要那麽慌，我今天不着急的。”
聞清腳步一頓，心跳猛地漏掉一拍，莫名的，這句話懸在她心上很久。
拿了口紅出來，聞清走到許昭面前，輕聲道：“我們走吧。”
兩人一同出了門，走到室外能明顯感覺到溫度的上升，好在許昭車上開了空調，這才讓人覺得好受一點。
聞清看了眼窗外刺眼的陽光，忍不住和許昭感慨道：“太陽好大，外面肯定很曬。”
許昭淡淡應了聲“嗯”，接下她的話茬：“夏天到了嘛。”
他說的平淡輕巧，聞清帶着笑意看向他，卻發現他正專心致志盯着前方的路況，表情如語氣般淡然，沒什麽大反應。
聞清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沒兩秒就收了一大半。
兩人一路安靜，直到車開到聞清的工作室。
聞清解了安全帶，卡扣打開的聲音在車內顯得格外明顯。
許昭看着她的動作，開口問道：“那下午？”
聞清擡了頭，露出一點笑容，話語卻還是不那麽直接：“你要是有空，就再來一趟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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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昭也笑了笑，直接答應：“行，那你到時候直接給我發消息。”
聞清的笑意終于擴大了些，跟許昭說了再見後，便下車進了工作室。
雜志大片已經進行到最後的修片階段，聞清心情好了不少，工作起來效率也特別高，但因為太過投入，到午飯時間了她都沒反應過來。
還是小何叫了句她，讓她趕快去吃飯。
聞清隔着遠遠的距離沖她點了點頭，随後拿起手機，往外走去。
她中午通常固定在一家餐廳吃飯，今天也不例外來了這，等餐的過程中，她掏出手機刷了刷。
不知道許昭吃飯沒有，聞清心裏忽然劃過這麽一個想法，她動手退出了微博界面，點開了微信。
聞清：【吃飯了沒？】
發完這一句，剛好等到她點的餐上來，聞清放下手機，跟服務員說了聲謝謝。
她吃飯的時候不習慣看手機，但今天卻破例拿起手機刷了會，好半天之後，才意識到她在等許昭的信息。
那邊并沒有很快回過來，聞清盯着手機界面撇了撇嘴，猜測許昭可能在忙。
既然如此，她也不再等，安心把自己的午飯先吃完。
等回到工作室，才等到許昭的回複：
【剛在忙，沒看到消息。】
【還沒，現在吃。】
聞清瞬間多雲轉晴，舉着手機回複許昭：【我剛吃完呢。】
她揚着嘴角，等待許昭的回複。
只是聊天界面最上方的“對方正在輸入中”反反複複跳了好幾次，她都沒看見許昭發消息過來。
聞清皺了皺眉，正想問他在幹嘛時，許昭的消息躍入眼簾：
【吃了就好。】
簡簡單單四個字，讓聞清皺起的眉心加重不少。
他發這個是什麽意思？
一瞬間，聞清都要懷疑對面的人是不是許昭了。
她正疑惑着，小何帶着策劃案過來找她，聞清只好先把手機放下，跟小何聊起方案的事。
有個雜志提前約了她，現在正在商讨前期策劃的事，聞清看了幾眼文件，跟小何提了些具體意見。
小何一一記下，等再離開聞清身旁，已經又過去了大半個小時。
聞清看了眼手機，覺得再回許昭的消息好像也沒必要了。
她抿了抿唇，将手機熄屏。
下午的工作照常繼續，日複一日的時光裏，白晝的時長也正在慢慢拉長，聞清從電腦前擡起頭時，太陽還懸在天空上。
她瞥了眼時間，才發現已經将近六點。
突如其來的白晝時長變化讓聞清驚訝了下，她挑了下眉，想起今天早上許昭說的話。
猶豫兩秒，聞清還是在輸入框裏敲下一行字：【準備下班嗎？】
這次許昭回複的速度倒挺快：【馬上，等我一會兒。】
聞清發了個比OK的表情包過去，動手關了電腦，收拾了下桌面上的東西。
許昭到時，她正好在路邊等待了五分鐘整。
許昭降下車窗，讓聞清上車。
聞清坐上車，沖許昭說道：“要不要出去吃飯？”
“行啊，”許昭一口應下，問聞清：“想去哪吃？”
“嗯……”聞清在腦海裏搜索了一下，發現找不到特別想吃的店，只好掏出手機道：“我找找吧。”
在APP上找了老半天，聞清才找到一家稍微感興趣的，她将手機遞到許昭面前，問：“這個怎麽樣？”
一家西餐廳，許昭只掃過一眼，就點頭：“行。”
他開了導航，載着聞清往那家餐廳開去。
這家餐廳開在一條古樸的大道旁，一眼望去格外有情調，聞清下車，擡頭看了眼店門，還挺喜歡這種風格的。
許昭停了車，幫聞清推開店門，讓她先進去。
很快有服務員上前詢問，許昭率先搭了話，聞清退後兩步，讓他和服務員去交涉。
服務員面帶微笑，問：“那請問兩位想坐哪邊呢？”
許昭用眼神詢問了下聞清。
聞清指了窗邊，那邊能看到窗外的街景，很是漂亮。
服務員了然，帶着他們兩位走過去。
這下換許昭走在聞清前面，聞清跟在他身後，恰巧碰到有人要從這邊去到前方吧臺，不過兩秒，幾個人就把聞清和許昭隔開一段距離。
等到許昭發現時，聞清已經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他剎住腳步，回身去找聞清。
聞清正準備繼續往前走跟上許昭，沒想到許昭已經發現了她，她正想上前去，沒想到許昭在她前面給她讓出一條道，說了句：“你走我前面。”
“啊？”聞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許昭又說了一遍：“走我前面。”
聞清摩挲了下空落落的手，呆呆地應了聲：“好。”
兩人在窗邊落座，聞清的意識漸漸回籠，點了幾個菜。
他們一頓飯竟然沒說幾句話。
聞清在這樣沉悶的氛圍下，只略略吃了幾口意面。
許昭掃了一眼她面前的盤子，問：“就吃這點，一會不餓？”
聞清和他對視一眼，又往嘴裏塞了幾口。
實在是吃不下太多，她放了叉子，跟許昭說回去。
許昭頓了一下，還是點了頭。
兩人再度回到車上，駛往青山苑。
在電梯裏的時候，許昭主動開口詢問：“今天需不需要上藥？”
他看聞清裸露出來的手臂上，有些小傷口已經結痂，有些還泛着紅，并沒有好全。
聞清扯出一個笑容：“當然要，不過我得先洗澡。”
許昭挑眉：“不會碰到水嗎？”
聞清看了眼自己的手，也有些無奈：“小心一點嘛。”
“行，”許昭應下，“那我等你洗完再給你上藥。”
聞清彎唇笑笑，打開了自己家門。
她進卧室拿了睡衣，跟許昭打了聲招呼便進了浴室。
顧及到身上的傷，聞清的動作既小心又慢，再加上洗了個頭發，時間便拖得更長。
但當聞清舒舒服服套上睡衣後，她又覺得這樣的折騰也值。
發梢還在滴着水，聞清找出吹風機，想先把頭發吹幹。
溫熱的風吹到頭發上，聞清一手順過發絲，不小心帶下幾根頭發來。
不僅掉了頭發，手上也變得濕漉漉的，聞清找紙擦了一下，莫名想起許昭那天給她吹頭發的感覺。
她扔了紙團，不知怎麽想的，拔了吹風機出了浴室。
許昭就坐在沙發上，他已經把藥膏和棉簽都找出來了，可能是覺得傻坐在那無聊，他手裏拿了藥膏的說明書，正認真看着。
聽到開門聲，許昭擡頭，對上頭發濕漉漉，拿着吹風機的聞清。
聞清就站在原地，眼神投射過去。
許昭喉結滾了滾，手中那張說明書被他無意識攥緊，好半天才問:“怎麽了？”
聞清在他的注視下垂下眼簾，心霎時落空，悶悶地回了一句:“沒事，我出來吹個頭發。”
說完，她找了個有插座的地方，徑直走過去坐下。
濕發沾在臉上喝背上并不舒服，聞清重新開了吹風機，動作有些粗魯地揉了把發頂。
她失了耐心，感知到吹得差不多了，就停了暖風。
理了理淩亂的發絲，聞清擡眼撞見許昭的視線。
他就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
聞清感到心上似乎有千萬只螞蟻爬過，莫名焦灼，莫名心慌，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還是許昭先打破的沉默，他用下巴指了指沙發，道:“來，我給你上藥。”
聞清只好放下吹風機，慢騰騰走過去。
她穿的是睡裙，只需要稍微一卷，就能露出腿上的傷痕來，許昭照例像昨天一樣，蹲在她面前，給她輕輕上藥。
今天已經沒有了昨天那種疼痛感，整個上藥的過程特別順利，用時也短。
許昭扔了棉簽，将藥膏收好，站立在聞清面前的時候，還是沒忍住說了一句:“頭發沒吹幹。”
聞清正雙手撐着沙發，聽許昭這麽說看了一眼，沒怎麽在意:“不打緊，一會就好了。”
許昭沒接話，呼吸起伏聲微小又明顯，良久之後他才道:“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聞清沒留他，“嗯”了一聲。
關門聲響起的同時，發梢的一滴水掉落在聞清的大腿上，帶着她心裏的潮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