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眼神直勾勾

第23章 眼神直勾勾

聽着宗勇的話, 喬明軒低頭飛快輕笑一聲。他很難不贊同宗勇對鐘晴的評價。

點評完鐘晴,宗勇收起笑容,正色地嘆一口氣。

“遠堂這兩年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他是不是着什麽魔了?有空我得說說他, 再勸勸他,都是好室友, 何必呢。”

喬明軒淡笑一下:“說也沒用, 除非讓他事事贏過我, 後半輩子都活得壓我一頭, 否則你勸不醒他。”

“那你就讓讓他。”宗勇還是沉迷做和事佬。

“讓到什麽程度?”喬明軒擡眼問他, “又要讓到什麽時候?他自己不調節好心态,靠我讓他一輩子嗎。”

他給牛排翻了個面,若有所感:“我們誰都沒有義務要為別人的人生負責和買單, 人都是獨立的個體, 成年後就該自立, 自己對自己負責, 不是嗎。”

宗勇嘆一口氣:“你就是把人和人之間的界限畫得太分明了。”

奶片跑過來,蹭喬明軒的腳, 撒嬌要好吃的。

喬明軒對它溫和而嚴厲地搖頭:“今晚吃過了, 不能再吃了,明天才可以。”

奶片失望地耷拉着腦袋和尾巴走開了。

宗勇看着小狗子的可憐背影, 崩潰大叫:“喬明軒, 給它吃!求你給它吃!你跟人講自立就算了,它只是一條小狗啊,一條可愛的小狗啊!”

喬明軒夾起打算給宗勇煎的那份牛排, 做給狗子的動作。

宗勇立刻情緒一變:“我覺得你說得對,萬物有靈, 除了人該自立,狗當然也是!來,那塊牛排是我的,放回鍋裏去……”

-

周末下班,鐘晴乘公交回城郊小院,去陪易澄澄。

喬明軒工作上對下屬要求嚴厲,但待遇方面絕不虧待,連試用期新人也跟着得到優渥補貼。

他不僅從自己的項目獎金裏撥出一部分發給她,還批準她報銷掉很多項目相關的發.票。

鐘晴手頭于是變得前所未有地寬裕起來。

公交車途經商場,鐘晴中途下車,去為易澄澄買了好些布料,各式各樣,素色有,花色也有,她把它們統統帶回去,交到易澄澄手上。

易澄澄看到這些布料果然很開心,周末兩天裏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坐在縫紉機前裁裁剪剪縫縫。

到了星期天下午,她大功告成,愣是給鐘晴做出一條比時尚雜志圖頁上更漂亮的碎花裙。

鐘晴把裙子穿在身上,驚奇不已。它合體得就好像是她的另一層皮膚,舒服得不得了,也好看得不得了。

她抱着易澄澄使勁誇了一大通,易澄澄臉紅紅的,雖然還是不說話,但眼睛裏有了光芒,亮亮的眼底顯示着她此刻十足的開心。

周末兩天過得飛快,有了鐘晴的陪伴,易澄澄的狀态明顯好轉。兩天裏鐘晴給六嬸兒子補了兩個半天的課,又給六嬸一些錢,拜托她繼續幫忙好好照顧易澄澄。

安頓好一切,又迎來新的工作日,鐘晴抖擻精神,早早起床,趕着第一班開進市裏的公交去上班。

經過這段日子的忙碌,佳邁健身的項目已經正式收尾。另外兩個新人淩娜和呂鵬山所在的項目也已經做完。今天他們三個新人将迎來項目負責人與試用期員工的又一輪互選。

這次互選配對,鐘晴沒有再匹配到喬明軒。這次是淩娜進了喬明軒的項目組。

在喬明軒麾下已經連跟了兩個項目,施雅妮怕鐘晴這次落選會失落,特意過來安慰她一下:“你這不算落選,喬總選別人也不是不認可你,是你們仨現在正在輪崗,所以喬總不能一直光選你,那顯得也太偏心了,畢竟還沒到部門負責人和新進員工互相選定的轉正時刻呢。”

鐘晴立刻表示“明白”。

她當然懂,自己壓根還不算是三部的人。他們幾個試用期新進員工也還都是游離态的,最終誰會去到哪個部門,都還是未定之數。

這一次,淩娜進了三部喬明軒的項目組,呂鵬山進了一部韓向風的項目組,鐘晴則進了二部歐金榮的項目組。

歐金榮看起來微微胖,但收拾得幹淨,是鮮少的三十多歲男人裏,胖兒不油膩的。他和喬明軒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喬明軒對待工作的嚴厲程度,上不封頂。歐金榮則整天笑呵呵的,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

嚴謹起見,鐘晴還是向剛剛和歐金榮結束工作的呂鵬山打聽了一下,這位歐總的工作風格。

呂鵬山卻把鼻孔舉到天那麽高,像終于逮到什麽報仇機會似的,只對鐘晴說了句:“歐總是什麽風格,你自己品不就知道了,我跟着歐總幹活的時候也沒地兒去跟人打聽,還不是自己摸索。就你心眼子長得刁,還想着走捷徑。”

鐘晴實在後悔這番交流,到底是她把呂鵬山的心眼想大了。

不過鐘晴想,憑着歐金榮那副笑呵呵的好脾氣模樣,自己跟着他工作的這段時間,一定不會比跟着喬明軒更累。

歐金榮手頭暫時沒有固定的項目,鐘晴幫忙做做雜活,果然不算太累。

于是她有時間安慰和開導淩娜。

喬明軒那邊項目不斷,工作強度也一如既往地大,淩娜剛過去就陷入忙斷頭的狀态。

頭三天她還熬得住,第四天就忍不住悄悄累哭。

午飯時她一邊抹淚一邊對鐘晴哭訴:“跟着喬總幹活壓力好大,他明明不罵人,工作之餘面孔也算溫和,可是一工作起來就叫人壓力很大,工作完成度達不到他的标準時,被他眼風一掃,我就臊得恨不得從樓頂跳下去。”

鐘晴想,喬明軒是有這麽一種叫人臊得慌的氣場。

“鐘晴,我覺得我扛不住了,我可能要提早結束試用期回家去了!你之前到底是怎麽扛住喬總的壓力的啊?”

鐘晴連忙安慰她:“我就是心大,你也要心大一點。還有就是道德感放低一點,不要覺得沒達成領導的要求是件特別可恥的事,這個年頭道德感太高活得就很累,你把自己的道德感放低一點,對自己洗腦說,‘這次我完成得不算太好,沒關系,我下次完成得好一點,我這是還有進步的空間’,這樣就可以了。”

淩娜聽得很受教的樣子。

呂鵬山在一旁冷嘲熱諷:“你這是在教淩娜怎麽做厚臉皮。”

鐘晴扭頭看着呂鵬山,一點不慣着,笑得滿面厚道,話卻是在挖苦他:“你要麽就一起幫忙安慰,要麽就閉上嘴巴去一邊吃飯。明明知道我們倆在談心,還硬要蹭過來一起吃飯,我的厚臉皮只是理論,你的厚臉皮可都已經在實踐階段了。”

呂鵬山被噎得夠嗆,淩娜在一旁看着他吃癟,終于破涕而笑。

鐘晴看她笑,也松口氣,笑起來。

呂鵬山滿臉不忿,可依然賴着不肯端餐盤去別的地方吃,想想自己這副德行,覺得鐘晴說得居然好像也不算錯。

他不由也好氣又好笑地笑起來。

午飯時光總算人人都恢複明媚心情。

可是這般明媚好心情,很快就宣布告吹——鐘晴很快就忙起來,忙到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再去安慰淩娜。

她已經陷入自顧不暇。

歐金榮忽然就派了任務給鐘晴。他讓鐘晴盡快整理出一家潮玩公司的資料,他說:“這就是我們接下來要做的項目。”

鐘晴不敢怠慢,立刻全心全意行動起來。為了保證調研數據真實有代表性,她去到全城每個店面實地蹲點,觀察客流量和購買力,然後形成報告。

實地調研期間她收到歐金榮的問詢,問她報告什麽時候能出。

鐘晴怕耽誤了進度,趕緊熬了幾個大夜,累得不行,做好了報告。

可當她把報告按時交給歐金榮,歐金榮卻笑呵呵地、雲淡風輕地說了句:“喲,這麽快?年輕人就是有活力,這麽幾天就把報告完成了。不過這個項目有點變化,我們暫時先不做了。”

他說着就把那份報告放去了一邊。那一疊凝着實地蹲點汗水和熬夜損耗心血的報告,就那麽毫無分量似的,落在了他辦公桌一角。

鐘晴說不上那一刻自己心裏是種什麽滋味。

像有些惋惜和悵然,又伴有一絲不解和無措。

而這個項目胎死腹中,并沒有讓鐘晴得以喘息。歐金榮低頭放下報告後,又擡起頭來,馬上派了新活給她:“鐘晴,接下來有個新任務給你,你趕緊整理下新能源汽車行業前五公司的相關資料,以及他們上下游産業鏈公司的情況。”

歐金榮笑呵呵地,很好說話的樣子,給鐘晴派下任務。

鐘晴聽着任務,眼皮都一跳。

整理行業前五公司的情況倒不難,可是加上上下游産業鏈公司……這就是個龐大的工作量了。

鐘晴猶豫着要不要讨價還價多要兩天時間,歐金榮已經笑得像個彌勒佛似的先對她開了口:“這個任務很急,需要三天就完成,三天完不成的話會耽誤我們接下來的項目進度。”

他滿面帶笑,和顏悅色。偏偏能殘酷堵死別人說話的切口。

“……”讨價還價的話只好從鐘晴舌頭尖噎回到喉嚨口。

沒什麽時間可以繼續耽誤,鐘晴立刻挽起袖子幹活,大幹特幹,廢寝忘食。

海量的工作像汪洋一樣淹沒她。連續兩天,她幾乎沒怎麽睡覺,晚上下班在公司加班到半夜,直到施雅妮打電話過來催她回家她才起身收拾東西離開。

整間公司只剩下她一個人,關燈的剎那,周遭瞬間黑暗,她好像被抛進沒有邊際的黑洞。

這時間這地段,極難打到車。鐘晴強打着精神往金嘉公寓走,邊走邊忍不住困到打哈欠。

二十幾分鐘的路程,她幾乎覺得自己在行進中都好像睡着過那麽一下子。

總算走進電梯,按了樓層後,她靠在電梯壁上,閉上眼睛,長出口氣。

整個人一下子就松弛下來。

電梯上去,梯門打開。沒人走出去,梯門又關上。好一會後,沒有被人為操作的電梯又自動下到一樓。

再過一會,梯門被人從外面按開。

這一切鐘晴全都不知道。她靠在電梯裏,睡着了。

剛剛應酬完宗勇的喬明軒走進電梯,看到靠在電梯壁上睡着的鐘晴,他皺了皺眉,伸手按下樓層。

電梯再度抵達目标樓層,梯門打開,喬明軒叫醒了鐘晴。

鐘晴睜開眼時,還懵懵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擡頭看着喬明軒的臉,眼神直勾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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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晴睜着懵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喬明軒,好一會才醒過神。

她連忙叫一聲“喬總”,又下意識地用手摸了下下巴,确認自己剛剛沒有上演流口水的失态一幕,随後趕緊走出電梯去開門回家。

喬明軒卻站在電梯裏滞留了兩秒鐘。

他眼前還是她剛剛懵懵的、直勾勾的眼神。

直到電梯門要合上,他連忙擡手擋住,擡腳踏出。

第二天到公司,喬明軒叫來施雅妮,給她分配一些諸如貼報銷單、訂位子、催促各種立項審批流程的工作任務。

交代完畢,他推推眼鏡,好像很不經意同時卻又顯得略為突兀地問了句:你那位室友最近在忙什麽,忙到在電梯裏站着都能睡着。

施雅妮大大咧咧,沒有察覺到那絲突兀。她明豔面孔浮現出對室友的同情,聳聳肩告訴領導:“鐘晴這次不是輪到在歐總手下幹活嗎,您也知道歐總那個做派,使喚人幹活都不太過腦子的,全憑一股心血來潮想一出是一出。之前是那個叫呂鵬山的男孩子跟着他,那小子摸清了歐總的特點,雞賊會糊弄,就沒那麽累;但鐘晴是個多實在的孩子啊,她幹起活來可太實誠了,明明把活做到一分就可以把歐總糊弄得樂樂呵呵,她卻毫不摻假、認認真真做到十分,那還能不累麽。”

喬明軒聽着施雅妮的話,臉上沒露出什麽特別表情,只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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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晴很納悶之前呂鵬山跟着歐金榮時,是怎麽過關的,他好像沒有像自己現在這樣,不得不化身為加班狂魔和熬夜大王。

午餐時她忍不住又一次詢問呂鵬山。

得到的回複依然陰陽怪氣,但總算有了些實質內容:“你知道歐總他是心血來潮的工作風格吧?那你就不能糊弄一下嗎,就非要每一件差事都認認真真完成?既然你這麽能耐,當然就多受累了。”

哦,原來是糊弄。

鐘晴想,那這招對她确實不管用。糊弄通常都帶有僥幸,她從小經歷的磨難和變數太多,最不敢去賭的就是僥幸。她要事事做到紮實和确定,才能把握住自己人生。

好在淩娜和她有一樣的價值觀。

“我不贊成你這樣做,歐總的工作方式不對是他的問題,但你靠小聰明糊弄應對就變成是你的問題了。”

呂鵬山對兩位女士嗤之以鼻:“是是是,你們倆崇高,我龌龊,行了吧。”

鐘晴和淩娜都笑起來。能把呂鵬山逼得自我貶低,看來他是感覺到羞臊了,以後應該不會再這麽做。

吃過午飯,鐘晴頂着粉底都要壓不住的黑眼圈,回到工位把新能源企業及上下游公司的調研報告又檢查一遍,然後打印裝訂,拿去歐金榮的辦公室給他看。

結果歐金榮一如前次,笑呵呵地接過報告,放去辦公桌一角,笑呵呵地随口誇一句:“工作效率真是不錯!”然後又笑呵呵地宣布說:“但這個新能源項目呢,時機不對,我們也先放一放。來,我這兒又接觸了一個別的項目,是家做語音識別的公司,估摸着會有融資需求,你接下來就整理一下這家公司和它所在行業的相關資料。這家公司呢,同時也有別的FA在看,所以時間很緊迫,我看你幹活效率挺高的,這樣吧,這回也別三天了,這家的調研報告你就後天給我吧。”

聽完這席話,鐘晴已經愣住。

那種因為自己一次次妥協,對方就一次次得寸進尺的感覺,向她撲面砸來,還砸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她不想就這麽淪為不明不白地調研機器,供人揮霍無度般地濫用。

于是頓了頓,她問道:“歐總,這語音識別的項目,後天交完調研報告,做成的幾率大嗎?”

歐金榮聽了她的問題一挑眉梢,臉上還是笑呵呵的,但語氣已經漸漸不中聽:“怎麽了鐘晴,要是這個項目做成幾率不大,我現在給你派的調研的活,你就不想幹了是嗎?年輕人,你要是這樣對待領導給你的工作的話,你未來的可能性就太狹窄了,你沒有前途的!”

鐘晴想,這種話說得年頭太久了,似乎一代一代的職場前輩都是這樣對後輩說。

可是流傳久的,就是對的嗎?

流傳久的也有可能是陋習。

不都說他們九零後零零後這代人是來整頓職場的嗎,她談不上想整頓職場,但對這種幾乎是軟霸淩式的工作方式,還是想小小抗争一下。

大概率下一次就要輪到淩娜跟着歐金榮做項目了。到時歐金榮也這樣使喚淩娜,她真怕淩娜會遭不住。

索性由她來當個叛逆先鋒吧。

“歐總,”鐘晴心裏想着抗争,但語氣還是誠懇老實的,“您一連派下三個項目的任務,真的讓人有些吃不消。最關鍵是,熬夜做完的報告,您通常看都沒看,就直接宣布這個拟做項目已經變成過去時,然後派下下一個任務,給的時間又越來越短……說實話,這樣的工作方式和工作強度,其實是對時間和人力的浪費式使用。”

歐金榮被拂了面子,一貫的那副笑呵呵面容不見了,他板起臉說:“你一個還在試用期的新人,跟我談浪費?你知不知道不論上級給出什麽要求,作為下屬服從上級都是應當應分的!”

鐘晴對這條默認的職場潛規則不能茍同。一直以來,職場上似乎很認可這樣的标準,可這一條标準不出現在任何法規制度裏面,它只是作為上司的人為了表現自己權威而自我默認的。

新時代了,陳規陋習都應該變一變。尤其是未來将由新一代人掌控的新職場,不該再被這種由上而下的權威霸淩。

“我承認下屬做好上司‘合理’分配的工作是應當應分。”鐘晴修正歐金榮的表達,強調“合理”二字。她态度溫和但據理力争。

歐金榮已經開始沉下臉色。他沒料到平時看着老實巴交的鐘晴,較真起來這麽難纏。

鐘晴也在這一刻發覺,一貫笑呵呵的人不一定真的好說話,甚至有時候笑呵呵的人比冷臉的人還要不好相與。

“我給你安排的工作,你做完沒有收獲嗎?不見得吧,這幾個任務大大提高了你的工作能力吧!”歐金榮的聲音有些大起來,語氣也變得很沖。

鐘晴真心覺得疑惑,這種重複性的工作,是鍛煉了她的調研能力嗎?倒是鍛煉了她站在電梯裏睡覺的能力。

而且最重要的不在這裏,在于歐金榮派活下來時,多半是想一出是一出,他随口一提的工作就要人熬夜去做才行。可是完成後他甚至看都不看一眼,就擱置一旁。

這樣工作的意義在哪裏?

“可這種工作能力,通過幾個任務來鍛煉就好了,不用無止境地鍛煉下去,那樣不也是一種重複的無用功麽……”鐘晴已經盡量維持領導的體面去據理力争。

歐金榮一時被這軟釘子給碰住了,頓在那裏,又氣又憋。

假如鐘晴是面紅耳斥和他争吵辯駁,他還能厲聲吼回去,吵個更兇,用領導威嚴去氣勢十足地壓倒她。

偏偏她是這麽一副軟綿綿的樣子跟他說道理,他如果指着她的鼻子嚷起來,倒顯得他這領導不大度似的。

他真是憋得內傷都要湧出來。

這時有道溫和卻蘊涵威嚴的聲音拯救他,幫他逃脫這股竟被試用期新人掣肘住的惱怒尴尬。

“鐘晴,不要跟你的領導打辯論賽,你是這裏的員工,不是最佳辯手。”

是喬明軒。

歐金榮松口氣,好像看到救星登場。

鐘晴憋口氣,轉頭對走進歐金榮辦公室的喬明軒打聲招呼,不再言語,悶聲退出去,回到工位繼續幹活。

歐金榮指着辦公室門口鐘晴離去的方向,又搖頭又嘆氣,對喬明軒說:“你看現在這茬年輕人,多不好管,往往你以為最老實的,結果最反叛!”頓了頓,他問喬明軒,“老喬,你過來找我,有事?”

喬明軒點頭,推推眼鏡,問他:“你到底有沒有定下來,接下來做哪個項目?不要再變來變去了,趕緊敲定,把項目報上來。”

歐金榮馬上點頭:“快了快了,我手裏還有幾個預案,等我再逐個比較一下。”

聽到還有幾個預案,喬明軒不由皺了下眉。

他在皺眉的一瞬裏閃過一道念頭。

——如果再不明确一些事情的規則,接下來那反叛的老實人恐怕連每天兩小時的睡眠都要保證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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