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遇到他與他

第30章 遇到他與他

轉正後的第一個周末, 星期五一下班,鐘晴立刻趕回郊區小院兒。

她把好消息講給易澄澄。易澄澄依然不肯說話,但聽到鐘晴順利轉正, 她的面龐還是整個地亮堂起來。

能夠分享別人的喜悅, 這是在變好的表現,鐘晴感到欣慰。

第二天是星期六, 鐘晴約了專家號, 帶易澄澄去複診。

說起來要謝謝專家的名氣大, 有私立醫院專門請她在周末時坐診, 方便了鐘晴這種職場社畜。

試用期工作日不好請假, 鐘晴怕給領導們留下有忙不完的私事的壞印象,影響到轉正,于是帶易澄澄複診的日子, 鐘晴都把它挪到了星期六或者星期天。

和藹丁醫生給易澄澄複診後, 顯得很開心:“不錯, 目前看來, 你把你妹妹帶去郊區修養,是個好決定。她現在恢複得很好。我給她開足一個月的藥, 你帶回去給她按頓地吃, 這個月不用再來看診了,下個月再來就可以。”

丁醫生這樣告訴鐘晴。

鐘晴也很開心。

她現在對生活的指望、在工作上的動力, 都是能讓易澄澄快點好起來。

從丁醫生辦公室裏出來, 鐘晴繳費和拿藥。她怕易澄澄獨自坐在休息區會害怕,就一路帶着她。

易澄澄有些畏縮,走路很慢并且躲躲閃閃。

鐘晴也沒有不耐煩, 始終耐心安撫。去繳費的小小一段路,她們足足走了幾分鐘還沒到。

中途有其他人看到易澄澄的樣子覺得奇怪, 忍不住一直地看。

那樣的目光卻正好會刺激到易澄澄。

鐘晴沉下臉,忍着不讓自己對那人發出脾氣。

她怕吓到易澄澄。

幸好丁醫生科室的護士出來,鐘晴立刻拜托她能否幫忙,幫自己繳費拿藥。

護士了解易澄澄病情,欣然應允。

鐘晴扶易澄澄到角落的排椅去坐,摟着她輕聲安慰。

易澄澄一頭紮進她懷裏,像只小鹌鹑一樣,又脆弱又可愛。

鐘晴心裏對她憐愛得不行。

不一會護士回來了,把回單和藥交給鐘晴。

鐘晴忙不疊地對她道謝。

護士笑笑說:“嗐,我就是幫個小忙,倒是你這個姐姐才是真的棒,為了給妹妹治病就從來沒心疼過錢,都是看最好得醫生拿最好的藥。”

鐘晴看着易澄澄,眼神溫柔,由衷地說:“她是我妹妹,我照顧好她,是應該的。”

從小外婆就告訴她,做人要有恩必報。

是易強給了她再生為人的機會,讓她有書讀,有飯吃,有今天的金融白領做。現在他和程素怡都不在了,她必定要對易澄澄全心全意地好才行。

這是她必報的恩。

看完病拿好藥,鐘晴帶易澄澄回家。

一進院子,鐘晴就能感覺到易澄澄始終緊繃的身體整個地松弛下來。

她像一只可愛熊貓,回到了自己的領地,放心地活動,放松地呼吸。

鐘晴想,或許什麽時候她走出院子也能這樣輕松自在,那時她也就好了。

沒關系,不急的,慢慢來。她這樣安慰自己。

鐘晴讓易澄澄自己去畫畫玩,她去做飯。

做好飯,她去叫易澄澄。

易澄澄正伏案畫得專心,鐘晴一時舍不得打擾她,悄悄走近過去,站在她背後探出眼神,看向她的畫板。

畫面裏正是她們的院子,院子裏種滿花花草草,一片舒心綠意與花色,院子中央是一個女孩在對着畫板專心作畫——這是易澄澄畫下了她自己。

畫面裏最搶眼的部分還在圍牆邊,有個人影正趴在牆邊向院子裏看。

奇怪的是,這有人偷看的畫面意境并不陰森,甚至有趣。

鐘晴忍不住挑眉毛。

抵不住心頭詫異,她伸手指向畫面裏的牆頭人影,問易澄澄:“這是誰啊?”

沉浸在圖畫世界裏的易澄澄被喚出,竟也沒有受到驚吓,甚至臉上浮起淡淡笑容。

她搖頭,不知道是不想說,還是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誰。

鐘晴心頭大奇。看着易澄澄的反常狀态,她心裏燃起警惕的火把。

但臉上不動聲色,一邊吃飯一邊哄易澄澄,希望能從她那多套出些什麽。

可易澄澄什麽也不透露,問多就搖頭。

不過好在整個過程易程程情緒穩定,沒有因為牆頭那不知道是否真實存在的陌生人而歇斯底裏。

通常她生活環境裏多出這樣一個陌生人,她總是要驚慌失措一下的。

吃完飯安頓下易澄澄,鐘晴趕緊帶着那幅畫去找六嬸,問她知不知道這趴在牆頭的人影是怎麽回事。

六嬸一看那畫就“嗐”了一聲說:“就是之前那次嘛,有一夥人周末過來做什麽團建,什麽農家院兩日游,有個人稀裏糊塗走錯院子,誤闖進了你家小院,我當時在做飯,等我做完發現他正在澄澄身後偷看她畫畫,我怕吓到澄澄,趕緊把他給攆出去了,我還吓唬他如果再亂進別人家院子就報警。結果那人也有意思,他不進院子裏來了,他改趴在牆上和澄澄說話,問澄澄愛吃什麽,下回來給她帶。很奇怪的是,除了頭兩次澄澄很害怕,後面倒不怕他了。我也私下留意打聽了,他們一起來的其他人都叫他老板,他們都說這個老板是個好人,沒有壞心眼,更多是像個住着大人軀殼的頑童。我看他為人不壞,澄澄也不怕他,他後來爬牆頭這事我就沒跟你說。”

不管這人在風評裏是好是壞,鐘晴都不敢放松警惕。這世上有太多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人,都市裏也有太多披着好人外衣的白眼狼。

鐘晴對六嬸強調:“下次如果這人再在牆頭上出現,麻煩六嬸立刻打視頻給我。”

她必須得親自看到那是誰,他想幹什麽。

她要對出現在易澄澄周圍的人,尤其男人,務必提高警惕。

畢竟易澄澄已經吃過一次虧,還是那麽大的虧,讓她到現在都封閉自己——她之所以會受重創到不肯開口說話的程度,正是因為在易家出事期間她還同時遭到了男人的背叛。

鐘晴不能再讓任何一個男人有傷到、騙到易澄澄的機會。如果他敢,她會不惜一切讓他付出代價。

星期一鐘晴回到市區上班。

剛坐下打開電腦,施雅妮就來通知她:“喬總讓我告訴你,下午跟他一起去參加一個論壇峰會頒獎活動。”

鐘晴疑惑:“咦?喬總嗎?”

這種活動不是韓向風最愛參加?而喬明軒的風格一向是低調。

“你是想說,怎麽難道不是韓總去嗎?”施雅妮對鐘晴的想法心領神會,沖她笑着眨眼,“如果獎杯上沒有刻上喬總名字,他一定會推給韓總去了。”

原來如此。

這屬于是指名道姓地敲定某人參會了,喬明軒不得不親自去。

鐘晴問施雅妮:“對我的着裝有要求嗎?”

施雅妮搖搖頭:“喬總自己都不打算換一套新西裝,對你就更不會有換身晚禮服之類的要求了。你就穿身上這身職業裝就挺好。”

鐘晴放心下來。

真要讓她穿件裹身晚禮服去,她八成就要給自己安排病名請假了。

下午鐘晴跟着喬明軒一起到了召開峰會的酒店。

會議現場富麗堂皇,前方大屏幕從室內一頭貫穿到另一頭,坐在前排,把屏幕從左到右看過去,頸椎病都要治好了。

參會的人很多,都是各個金融機構的精英才俊,鐘晴認人認得眼花缭亂。

很多人過來和喬明軒打招呼,喬明軒也會帶着鐘晴去和很多其他人打招呼。

喬明軒會把這些人簡潔飛快地對鐘晴做個介紹,鐘晴以為從學校裏畢業後再也不需要背書。沒想到眼下大腦轉得都快要燒起來,背人名比背書不知道更要累腦子多少倍。

她也是這時候才明白過來,喬明軒為什麽要挑中她來參會。

是想讓她拓展一下見識,也對金融圈的各個機構和大佬有所了解。

很快頒獎活動開始,喬明軒是第三個上臺領獎的。

不得不說,這位喬總站在臺上時,追光打過去,當真是溫文爾雅玉樹臨風幾個字的最佳诠釋。

領的雖然是金融界的獎,身上卻沒有一絲銅臭味,甚至有那麽幾分文人風骨般的清傲。

鐘晴看了臺上人幾眼,立刻挪開眼神。

太惑人的畫面盯久了,奇怪的感覺會浮現出來攪亂人心。

領獎後喬明軒本來想帶着鐘晴離開,但被大會主辦方及時給抓住。

主辦方負責人董秋陽是喬明軒的學長,好不容易逮到人,拉住他後簡直寸步不離,一切事宜都交代下屬去做,他只顧和喬明軒說話。

鐘晴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

她想到宗勇也是這樣,總是對喬明軒生拉硬拽地貼上去。

人的世界真是奇怪,有人越是清淨躲人,其他人越是想貼到他身邊去。

是征服一個內裏界限分明、沉靜淡然的人,會更富成就感和快感嗎?

還是打破那人神秘的自我宇宙,把他從自己的世界拉進大家的世界,是熱血人的一種責任感?

對此鐘晴不得而知。但她隐隐感覺得到,她也是願意呆在喬明軒身邊的。

至于原因?

現在仔細想,可能因為是他的能力強大給她帶來踏實感。

仿佛不管發生什麽突然情況,他都有能力化解,情緒也永遠穩定。

未來她也想成為他那樣,能給人輸出穩定的情緒價值,做一個強能力者。

董秋陽在頒獎接近尾聲時,提前拉着喬明軒去到宴會廳,把他按在主桌位子上。

“今天你必須跟我喝夠三杯酒再走!”他還轉頭向鐘晴解釋一下,“看我這要求提得多委曲求全,跟別人我都是要喝夠一瓶才放人的,就你家領導,我只敢提三杯!”

放在其他時候,鐘晴早就大笑起來。

今天她卻笑得有些收斂忐忑。

不為別的,只因落座後,她看到有兩個人向着他們這邊走過來。

前面那個是位老者,鐘晴跟着喬明軒做過他的項目。他是蒼石基金的掌舵人秦蒼岩。

緊跟在他後面那位年輕人,是鐘晴笑容收斂忐忑的原因所在。

那人正是秦蒼岩的二世祖接班人,纨绔小秦總秦飛揚。

-

秦蒼岩徑直走過來。

有老父親在,秦飛揚表現得中規中矩,神色和舉止都收斂得非常像樣。

喬明軒看到他們,立刻起身。

他向秦蒼岩迎上去,兩人握手寒暄。

董秋陽也跟過來,幾個人立刻聊在一起。

鐘晴用意念把自己縮小、變透明。

好在秦飛揚看到她時,眼神平淡掠過,沒有任何異樣。

她松口氣,放下心。

董秋陽招呼秦蒼岩父子坐下喝一杯,秦蒼岩笑說:“我還有事必須得走,所以走前過來跟喬總和董總打個招呼。”

董秋陽不再強留人,送秦家父子一直出了宴會廳。

鐘晴徹底松下一口氣。

董秋陽回來,沒坐一下,又忙得像只花蝴蝶,揮着翅膀到處飛。

他拉起喬明軒:“明軒,走,帶你見個人,手裏握着好幾只大基金,你可以納進你的投資人資源庫裏!”

喬明軒被他拉走了。鐘晴左邊右邊的位子都沒有人,不必費心同鄰座應酬。她開始放飛自己,使勁吃菜,大快朵頤。

正把一顆蝦球塞進嘴裏,一邊感嘆大廚手藝絕妙一邊和着口水往下吞,身側突然一陣風,有人坐到她旁邊。緊跟着耳邊響起一道陰恻恻的聲音:“我可找着你了。”

鐘晴心頭一凜,差點就被蝦球噎死。

她捶着胸口把蝦球從喉嚨口捶進胃袋,吸口氣,轉頭看向旁邊人。

是秦飛揚。

老秦走後,他這小秦居然又折返回來了!

鐘晴立刻綻開一朵天真無辜又人畜無害的大大笑容:“小秦總您是來找我們喬總嗎?他去和別人談事情了,我這就去幫您把他找回來。”

邊說邊放下筷子準備起身開溜。

還沒喝酒的纨绔二世祖卻沒那麽好糊弄,一把把她拉回到座位:“跟我玩天真無邪是吧?”他笑容聲音都有些邪佞起來,“那也得趁我喝多好騙啊。”

“……”

鐘晴發現,自己之前有些小瞧這二世祖了。

他好像,沒有那麽蠢。

“你叫什麽名字來着?”秦飛揚一脫離了他父親,真面目立刻露出,邪佞不羁一下就侵漫過他的五官。

“眼珠滴溜溜轉,怎麽,想編個假名字騙我?你是真當我傻麽?你叫鐘晴,剛才你領導介紹你,我聽到了,也記住了。”

“……”

鐘晴想,你大爺呀,演技真是不錯。之前還以為他已經忘記自己了,沒想到低眉垂眼地在那背她名字呢。

“幾天不見,怎麽,領導換新的了?這個是比老韓更年輕更帥些。你喜歡跟着這樣的領導?不過,我不喜歡。”

鐘晴差點“噗”出來。

你喜歡也沒用啊,誰在乎你喜不喜歡。

她不想再聽秦飛揚絮絮叨叨,她想吃那一桌子的好菜。好時光不可以浪費在二世祖身上。

她笑起來,笑得要多禮貌就有多禮貌:“小秦總,您找我有什麽事?”

她純真地裝傻真的把秦飛揚裝到了,秦飛揚在一剎裏幾乎懷疑自己真的認錯人。

不然怎麽會有人能在糊弄過他讓他出醜後,還可以笑得這樣從容鎮定?

但一剎後,秦飛揚被氣笑了:“有意思,酒是我喝的,怎麽酒後忘事的卻是你呢?你別以為你跟我演什麽都不記得,我就不跟你算那晚的賬!”

他聲音微大,帶些威脅。

鐘晴剛要見招拆招,一道聲音突然響起:“發生什麽事了嗎?”

鐘晴立刻回頭。

是喬明軒回來了。

她心裏忽然間沒來由地安全起來,整個人像有了靠山般更加鎮定。

“小秦總折返回來,是老秦總托您帶什麽話給我嗎?”喬明軒對秦飛揚客氣問道。他故意把事情落點從鐘晴身上挪走到自己身上。

秦飛揚嘴角抽動兩下,說聲:“沒有。”

“再說你和我爸之間的事,哪輪得到我來傳話啊。”他語氣裏滿滿都是戲谑。

喬明軒不以為意,低頭問鐘晴:“吃飽了嗎?”

鐘晴脆生生笑着說:“飽了。”心裏卻有個小人在嚎啕大哭:并沒有。

喬明軒示意:“那我們走吧。”

鐘晴起身。

秦飛揚下意識拉她手腕。

鐘晴轉頭目瞪口呆地看他。

喬明軒站過來,格開秦飛揚那只手,微微皺眉問:“小秦總認識我這下屬?”

“認識。”

“小秦總應該是認錯了人。”

秦飛揚和鐘晴同時說話。

“再見小秦總!”鐘晴立刻想離開。

不遠處又響起一道聲音:“小秦總?”

這邊三個人一起循聲轉頭去看,鐘晴想,嚯,今晚真熱鬧,認識的人都出現了個遍。

大聲打招呼的人是薛遠堂,他身後還跟着景絮風。

薛遠堂大步走過來,笑着和喬明軒寒暄問好。

鐘晴想這人真是厲害,之前不管鬧得多難看,見面還是笑臉迎人。

薛遠堂和喬明軒打過招呼,摟住秦飛揚肩膀笑着說:“我還以為認錯人,之前聽說你已經離開了,沒想到你還在呢。走,我們一起去喝兩杯?”又轉頭問喬明軒,“老喬,一起?”

喬明軒語氣清淡:“不了,改天吧。”

薛遠堂拉着小秦總就走。

鐘晴總感覺薛遠堂這樣是怕秦飛揚和喬明軒待久了,他這人脈會被喬明軒處成喬氏人脈。

但他這點小心眼,眼下倒給自己解了圍,真是要謝謝他呢。

秦飛揚一邊被薛遠堂拉着,一邊不甘心地回頭對鐘晴指了指,用口型對她說:你給我等着,這事沒完。

“……”

鐘晴悄悄翻了個白眼。

眼神一轉間,她看到跟在薛遠堂旁邊的景絮風也在回頭目不轉睛地看她。

眼神裏竟好像有些複雜和幽怨。

……鐘晴差點以為自己今天捅了什麽爛桃花窩,一個兩個的男人都沖她不舍回眸。

簡直了。

一轉頭,對上喬明軒的視線,以及詢問:“你和那位小秦總,有瓜葛?”

鐘晴立刻搖頭:“絕無!”

手指頭都不由自主豎起三根,發誓證明一樣。

“最好不要有,”喬明軒看着她,語氣淡淡,隐晦勸誡,“會很麻煩。以他的家庭環境和背景……他不是一個合适對象。”

鐘晴要反應一下,才吃得進這句話的意思。

喬明軒到底誤會了什麽?

根本就到不了對象合适不合适那一步。她壓根不想拿正眼多看秦飛揚,她頂煩這位纨绔富二代。

正想解釋些什麽,身後又有人說話。

真是奇怪死,今天好像總有人願意站在身後突然發出聲音。

“鐘晴。”

鐘晴回頭,看到是景絮風走回來找她。

“一起去外面喝杯咖啡?”聲音語氣和眼神裏,滿滿都是期待和祈求。

鐘晴不為所動,直接拒絕。

“我們走吧,喬總。”她對喬明軒遞出求救信號。

喬明軒看她兩眼,邁出腳步,鐘晴緊緊跟上。

景絮風留在原地,滿眼都是深情與受傷。

走出宴會廳,鐘晴松口氣。

別人賦予她身上的多餘深情,不管去不去回應,對她來說都是種負擔。

她跟着喬明軒走到酒店外面等車,公司的司機去地庫把車開上來。

在這空檔時間裏,喬明軒垂眼看鐘晴,正好鐘晴也擡眼去看他。

一下就看清他鏡片後的眼神裏,有着一絲揶揄。

“剛剛那人,是我同學。”

鐘晴連忙解釋。

“嗯,你說過,還是關系不怎麽好的同學。”

??

鐘晴心頭驚異。他居然記得她以前随意解釋的一句話。

“但顯然,你又沒有說真話。”喬明軒看進她眼底,“關系不好的人怎麽會這麽熱烈地想邀請你喝咖啡。”

“……”

“又”沒有說真話……?

所以她在他心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就是個一直說假話的騙子吧?

司機把車子開過來了,停在酒店正門前。喬明軒示意司機不用下車來開門,他可以自便。

他走到車子前,手搭在車門把手上時,聽到鐘晴在他身後對他說話。

“我和他的關系現在真的不怎麽好,”為了證明自己這次沒騙人,鐘晴豁出去,“他是我前男友。”

喬明軒眼皮一跳手指一動,一根指頭差點卡進把手凹槽裏。

他拉開車門,一副淡定樣子回頭對鐘晴說:“行了,別說有的沒的,趕緊上車吧。”

-

成為三部正式員工後,鐘晴馬上迎來一個新項目。

這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項目。

項目是董秋陽介紹的,一家做實體生産的企業,老板是董秋陽的朋友。最近企業現金流緊張,急需融資,老板拜托董秋陽幫忙找投資人。

董秋陽就直接把老板衛東白介紹到喬明軒這裏。

三部現在人人都在項目上,只有鐘晴是閑人,喬明軒索性又自己大将帶小兵,由他親自帶着鐘晴推進這個項目。

碰頭會上,鐘晴見到了企業老板衛東白。是個三十出頭的文化人,儒雅溫柔,說話做事叫人如沐春風一般舒服。

人也實在,一五一十地對喬明軒講出企業眼下的困境:“公司是我和我大學室友儲陸畢業後一起創立的,那時我們有個共同目标,我們想把我們自主創立的國有品牌做大做強。我們在上學時就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志同道合,所以才會一起幹。但随着公司發展,我們之間的分歧越來越多,他也在公司內培養了一批擁趸者,我們倆的立場逐漸變得對立,導致這兩年公司經濟效益不太好。”

喬明軒向他詢問,公司目前誰是最大股東。

“是我,”衛東白說道,“我的股份比儲陸多一些,當年創立公司時,我手頭更寬裕點。不過也還有些其他股東,有支持我的,也有支持儲陸的。”

喬明軒點點頭,又說:“投資人不會對內部管理有分歧的公司感興趣,如果您想給公司拉到投資,還是要先解決掉您和您合夥人之間的矛盾才行。”

“這個您放心,”衛東白連忙說,“我和儲陸都意識到,我們倆再對着幹下去,公司早晚要垮掉。所以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今後不再搞對立,以後一切以對公司發展有利為上。”

他最後衷心祈求:“喬總,我們公司能不能存活下去,就拜托您了!懇請您幫我們找到一個,願意扶植國貨品牌、願意看到國貨品牌發揚光大的投資人!”說到後面,他已經激動起來。

鐘晴有些被他感染。

喬明軒卻沒有被他這番話架住。他思路清晰、情緒穩定,告訴衛東白:“衛總,我們還是得先對您的公司做個初步的調查了解。在經過整體評估之後,我們再看下一步該怎麽做。”

鐘晴想,喬明軒他是怎麽做到的,可以這麽理智清醒?仔細想剛剛衛東白的話雖然感情飽滿,但未必不是一番道德綁架——自己的公司能不能存活下去,始終是自己的事,“就靠您了”這種話,無異于是一種道德綁架。

而她剛剛就被綁架住了,換她在喬明軒的位置,她可能會熱血沸騰地一口應下:好!

她默默看着喬明軒。

她一步步走近他,期待達到自己的特殊目的。

而在此之前,她可以向他學習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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