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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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雷筝喊了一聲,停止了拍攝,她對寧澤元上午的表現很不滿意,這下又發生了這種情況,她一顆心都提了起來,趕緊上前查看寧澤元的狀況。
倫倫更是吓傻了,呸呸呸,都怪自己這張嘴,幹嘛說他打戲不行。她把手裏的水随便一放,就沖了過去。
但是,還有個人比雷導和倫倫的速度更快,第一時間跑了過去,那就是聞以聞。
她一到跟前就先把和寧澤元對戲的演員訓了一頓,“小鞠,你使那麽大勁幹什麽。”
對戲的小鞠很是無辜啊,可他只是個小配角,杠是不能和聞姐杠的,再加上一上午這場戲連拍幾條不過,他便有點惱,最後出手的時候确實力氣比較大……有洩憤的意思,這下可好,真把人撂倒了。
寧澤元的暈眩短暫地持續了幾秒,接着他就看到聞以聞的臉出現在自己的臉上方。
然後自己的臉就被拍了幾下,“阿元,阿元,沒事吧。”
他不知怎麽就想起了李樹在虹越叫自己起床的時候,也是這樣拍打着自己的臉。想到李樹,他就又想到了行昭陽,接着他就把聞以聞的臉看成了行昭陽。
他想說沒事,他确定他的嘴唇動了,可是喉嚨卻發不出聲音。
于是聞以聞又堅持拍了兩下。
寧澤元想要搖頭表示自己真沒事,可他一動頭,聞以聞的臉就在自己面前變成了五六個,直接把他給晃暈了過去。
聞以聞見寧澤元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頓時慌爪了,“卧槽卧槽,寧澤元你別吓我,你要是有事,行昭陽會殺了我的!”
行總忙了一天,還不知道片場發生了什麽,晚上的時候被行念宜叫回衡山吃飯。
飯桌上一共有四個人,行昭陽的父母加上她,還有一個便是于小秋的母親,于淼。
為行家操勞了近三十多年,于淼已經變成了行家的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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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她頭發已經花白,行動也不便,只能坐輪椅。
她的精神尚可,看起來卻要比長她兩歲,保養得當的行念宜更老一些。
在行家吃飯仿佛例行公事,行念宜和行昭陽除了工作,幾乎沒有別的話題可以一起讨論,只是行爸爸偶爾插科打诨一下,使得飯桌并不至于太過沉悶。
晚飯後,行昭陽并不想久留,母親也不說什麽。她與母親這樣疏遠不是沒有原因的,她小的時候行念宜夫妻二人為了打拼事業,一直将行昭陽放在姥姥家,忙起來兩三個月都不見得去看她一次。
她的小學都是在姥姥家附近讀的。
後來行念宜強行讓她轉學,她反抗了很久無果,就在三年級轉到了行念宜所在城市的學校,在新的學校,她遇見了于小秋。
從這件事上,她是感激母親的,但她對母親的強硬手段仍然不屑。
可她又何嘗不是這樣?
比起母親,她和慈祥的于淼更為親近。
所以要走的時候,她一定會和于淼打招呼。
于淼說,“正好,我出去走走。”
行昭陽沒多想,她便推着于淼往外走。
夜晚的花園裏燈火通明,冬天已悄然來臨,屋外呵氣成霜。
行昭陽推着于淼走了一段,她擔心老人會冷,就說,“淼姨,咱回去吧。”
“小昭啊。”老人叫她。
“嗯?”
“我記得你小時候是短頭發。”
行昭陽不知道于淼為何要說這個,她嗯了一聲。是的,小學的時候她都是短發,初中開始留起了長發。
只因為……
“是因為小秋喜歡,所以你才把頭發留長的吧。”
行昭陽的心中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她仿佛能看見這一圈一圈的漣漪在冬夜裏結成了冰。
她承認,“是的,他喜歡我這樣。”
“那你自己呢?”
“我……”行昭陽認真地想了想這個她好久都沒有再去想過的問題,“我習慣了。”她說。
“我記得你跟我說,長頭發洗起來很麻煩,”于淼想起往事,笑道,“那時候你的耐心可真不多。”
行昭陽低頭哼笑了一下,“現在也不多。”
“和你媽一樣。”于淼又低低地笑了。
行昭陽沒有接話,她不想承認,她真的很像行念宜,不僅是相貌像,行事風格也像。
過了一會,于淼又開口道,“小昭,去過你自己的生活吧。”
行昭陽愣了愣,“淼姨……”
“放心吧,還會有我記得他呢。”
行昭陽堅定地說,“我也不會忘記他。”
于淼嘆口氣,又說,“你的父母雖都不提,但他們都為你的終身大事着急,如果今後碰到喜歡的,不妨試試。哦,你千萬別以為是你母親讓我來當說客,是我實在看不下去你這樣折磨自己。”于淼補充道。
行昭陽口頭應下。她将于淼送回房間之後,想開車回深府,可開着開着,她又掉頭到了虹越,李樹正在一樓客廳看電視。
這裏現在只有他一個人負責打掃衛生、整理房間。
可是喜歡把東西亂放的寧澤元不在,這裏實在沒有什麽好清掃的。
他正考慮要不要提議行昭陽給他換個崗位呢,行總就來了。
“行小姐,小寧不會再回來了吧?”李樹問。
“怎麽?”
“他不在這裏,這裏也沒什麽要收拾的,我想問問我是否可以回到原來的崗位。”
行昭陽想起在酒店裏寧澤元哭着說的話,心頭一陣煩悶,卻偏偏開口道,“誰說他不會回來的?”
“是。”李樹聽到了想聽的話,他恭敬彎腰。
晚上,周順發接到了行總的電話。
他的電話沒有靜音,安靜的病房裏鈴聲很突兀,周順發看看昏睡中的寧澤元,他在夢中蹙起的眉頭蹙得更深了。
平時都是任寂然和他聯系,所以他沒有行昭陽的號碼。他走出病房,一接起來語氣不佳,“喂。”
“周經紀人?”
“啊,你誰。”
“行昭陽。”
“行什麽……啊啊啊行……行總。”
“他在幹什麽?”
周順發一聽就知道她問的是誰,他想了一下回答道,“躺着。”
“睡了?”
“沒有,打針呢。”
“怎麽了?”
周順發從行總語氣中捕捉到了一絲捉急。
“沒事,就是偶感風寒,在片場昏過去了,現在正在打吊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