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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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城雙雄》在除夕的前一天殺青,比原計劃提前了幾天,沒占用春節後的假期,組裏的人都很開心。殺青宴照例訂在傲驕酒樓。

飯桌氛圍其樂融融,能喝酒的全開了酒,導演和幾個主演坐在一桌,顧書涵坐在雷筝右邊,聞以聞坐她左邊,寧澤元挨着聞以聞坐。

寧澤元面前也擺上了紅酒,且已經喝了兩杯。

導演敬了三輪酒,氣氛變得活躍起來,大家開始紮堆聊天,互相敬酒。

聞以聞一直注意着寧澤元,看他此刻還面不改色,就懷疑地問他,“你不是不會喝酒?”

寧澤元看着她,擺出一副犯愁的表情,“是啊,喝酒太難了。”

但聞以聞一眼就識破了他的演技,她看着他噙笑的嘴角,想起那次半夜她拿着紅酒找他的事,她恍然大悟,“哦~原來那次你是裝的啊。”

寧澤元一本正經答道,“聞姐,三更半夜的,外頭闖進來一個陌生女子,我不得不有點防備啊,而且……”

寧澤元說着說着不說了。

聞以聞追問,“而且什麽,說呀。”

“而且您不是一向以大膽出名麽,說實話,我有點怕。”寧澤元說着眼神躲了一下。

聞以聞一開始不了解寧澤元的時候沒想到他說話還挺幽默的,她拍了拍他的肩,“嘿,臭小子,我還能對你怎麽着啊。”

“那您可就孤陋寡聞了,您不知道網上有人對我的評價吧。”

“啥?”

“身體柔軟易撲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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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以聞一聽,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卧槽你還挺有梗。不過我也給你講一個笑話。”

“什麽?”寧澤元表示出了興趣。

聞以聞心直口快,口快完了就後悔說剛才的話,她張了張嘴,“算了,我還是不說了。”

“幹嘛呀吊人胃口。”

“哎呀,哎呀。”聞以聞一連嘆了兩聲,思考了半天還是說,“我實在是忍不住,反正你倆已經分手了。”

寧澤元尋思過來她要說的是誰,身上就是一陣輕微的電流竄過,但如果是她的話,他就更想知道了。

他笑了一笑,道,“不是有人說嗎,對她的名字無動于衷,對她的事情漠不關心才是真正的忘記。我想我已經做到了,所以您但說無妨。”

寧澤元越說越意識到自己說的是反話,他現在恨不得鑽到聞以聞腦袋裏去看看行昭陽所有的秘密。

他不知道的所有。

“就是就是,哈哈,現在想起來我都覺得太好笑了。要說喝酒啊,行昭陽才是真的不會喝,你知道嗎。哈哈。”

聞以聞在這一段話裏笑了兩次,寧澤元心裏似乎有一千只螞蟻在爬,他癢得要命,但他還是靜靜地等,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聞以聞笑夠了,才給他講了行昭陽有一次被人用激将法逼得喝酒,結果喝了兩杯之後在KTV唱了一夜《野蠻游戲》的事。

“那叫一個慘不忍睹,荒腔走板啊。最後還是……”聞以聞神情微滞,這下真的不往下說了。

“最後……怎麽?”

“最後還是我把她送回家的。”

寧澤元邊點頭邊笑,“真的很好笑。”

他已經猜到了聞以聞要說的話,最後一定是于小秋去接的她。聞以聞和行昭陽是對頭,怎麽會好心地送她回家。

“是吧,想不到咱們威嚴的行總還有這麽诙諧的一面。”

寧澤元繼續跟着笑。

這時候別的桌有人來敬酒,聞以聞和寧澤元便停止了交談。

小鞠也來給寧澤元敬酒,表達了自己的歉意,“阿元,原諒我,這麽久了才來跟你道歉,不好意思,那天确實我有點急躁了。”

小鞠不是大紅大紫,一直在各種戲裏露臉演配角,卻是正統的戲劇學院畢業,有點心高氣傲,初時他瞧不上選秀出身的寧澤元。

他對寧澤元的改觀,是因他在挨了自己一拳之後,還能向他來請教演戲方面的問題,他出于內疚,倒是不隐瞞他的所學所得,沒想到寧澤元領悟得很快,并且能夠活學活用,他真的是有點演戲的天賦在身上。

除此之外,他的性格也特別讨人喜歡,對每個人都很熱情有禮貌,善良真誠不做作,劇組上下都很喜歡他,連他這個同性都忍不住想要靠近他,與他做朋友。

寧澤元與他碰杯,誠懇地說,“那天是我狀态不好,不是你的問題,應該我向你道歉才對。”

兩人飲盡,舉杯示意,這點龃龉就此翻篇。

幾桌人已經亂得不像話,聞以聞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寧澤元也喝了不少,他走出去透氣。

他以前來過這裏,知道通風的窗戶在哪裏,所以他一出包間就往窗戶那走。

結果,早就有個人站在那裏。

寧澤元的心砰地一聲巨響,耳膜都跟着嗡嗡地響,他停下來。

只是一個挺拔的背影,他就确定是她。

他已經無數次看過她的背影。

看到她,他的拳頭不由得攥了攥。

她怎麽會在這裏?

但仿佛有感應似的,在他轉身逃走之前,行昭陽轉過頭,看到了他。

行昭陽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長款大衣,她站在窗前,左指間夾着一根沒有點燃的煙。

如果不是她的眼神逼人,氣場強大,她額前的劉海讓她看起來只是個學生妹。

她看到寧澤元,也愣住了,然後她把煙悄悄地攥進手心裏,她捏緊了手心,把煙藏在深處,但臉上的表情卻始終沒有變化。

寧澤元剛才飯桌上還說,對她的事情漠不關心才是真正的忘記。

說完就打臉了,只要被她看一眼,他就被她的目光黏住,連如何轉身,如何邁步都不會了。

寧澤元沒有走。而行昭陽用一種雙沉靜如水的目光看着他,不開口。

兩個人像兩個不重疊的圓,各自站的地方是圓心,兩個圓從兩人腳心不停地向對方擴張覆蓋,直到圓周在一個交點相撞。

寧澤元叫了一聲,“行總,來這吃飯?”

“嗯。”

“哦。真巧。”剛說完你的光榮事跡就碰到你了,寧澤元腦海中忽然響起了野蠻游戲這首歌。

“嗯。”行昭陽再次簡潔地回應。

自己這樣差不多可以了,他本就應該在看到她時立刻就走的。所以他打算簡單告個別,然而他一張嘴,還沒說話,行昭陽就問,“你喝酒了?”

“啊,”他被問得一愣,“哦,喝了……喝了不少。”他說了實話,他不要再做別人,不要再那麽乖。

行昭陽聽着不作聲,正當寧澤元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行昭陽又說話了。

她不舍地移開視線,就這麽一直看着他,語氣關心地問,“最近……還好?”

好,好的不得了。

寧澤元還沒回答,就聽到有人叫他,“阿元,回來拍照了!”

是聞以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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