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魔種
魔種
痛楚過後就是無盡的疲憊,李煙袅前腳站穩後腳就聽見嘈雜的話語聲在她的腦海裏盤繞。
她環顧周圍的環境,是普通的宅子,處于白天,只有她一個人。
就是看起來很正常普通,在此刻才顯得越發詭異。
在那黑霧朝她撲過來之時,明明是黑夜,現下卻是白天。
握了握手中的劍,還好劍還在手中,李煙袅推開房門,一道黑影閃過。,就從那過道處飛快地掠過,根本看不清是什麽東西。
李煙袅沒有立刻追了上去,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腦海裏還是有那些聲音,卻一道都聽不清到底是在說些什麽。
有腳步聲。
李煙袅盯着過道的轉角處,五、四、三、二、一。
核桃木劍出鞘,剛要劈上去,李煙袅看見的是李府夫人,原主的母親。
她笑意盈盈地朝李煙袅走來,“袅袅,你這是在做什麽?”
“你身體還不适合舞弄這些東西,如果你真的很想玩的話,去找你兄長,他可以教你。”
李煙袅應了一聲,她不會認為,眼前的這個婦人會是原主母親。
她倒要探一探這個妖怪的虛實,“您怎麽一個人,那些丫鬟和小厮呢?”
“李夫人”繼續笑着道,“那麽多人跟着反倒是過于煩悶了,我一個人走走。”
李煙袅點了點頭,“那母親,我先先告退了。”
Advertisement
她轉身握住劍,朝前面走去,餘光瞥向身後的怪物,它正在跟着她,沒有腳步聲。
李煙袅可以看見整潔的地面上不停地被低落了一些液體,是什麽?
陰涼的氣息慢慢籠罩了李煙袅,頭頂投下黑色陰影,李煙袅在風馳電掣間轉身,核桃木劍自手中向怪物抛出。
黑色的觸角被砍落在地,那是怪物的手。
它憤怒地張開大口,想要一嘴吃了眼前這個不好欺騙比它還要狡詐的人。
李煙袅再次握住核桃木劍,近身和那個怪物進行搏鬥,怪物有兩米高,剛好頭頂抵到了屋檐。
李煙袅朝它揮劍,它整個身體都搖晃了起來,體型差過大,它彎腰又起身,累得氣喘籲籲也沒能夠抓住李煙袅半點衣角。
它被氣得哇哇亂叫。
十二只觸角都被李煙袅一一砍落,怪物朝身後一倒,李煙袅原本以為會将這個建築給壓壞,沒想到怪物直接化作一只毛筆掉落在地下。
李煙袅看了一眼從這只毛筆旁邊走了過去。
毛筆跟在李煙袅身後,不出聲也不近身,只是默默地跟着。
李煙袅知道她身後那只怪物變成的毛筆在跟着她,她沒有回頭,若是它死性不改,她大可一劍劈了它。
不知是不是見到李煙袅剛才解決掉怪物的場面,李煙袅在院子裏站了好久都沒有一只妖怪或者鬼魂上前來。
李煙袅看了看緊閉的房門,這個宅子的房門多得有些離譜,或許那些妖物藏在裏面。
她朝着第一扇房門走去,推開房門立即來到了另一個場景裏,是一對幼童。
兩人都長得冰雪可愛,李煙袅看着他們在草地上放風筝,男孩又幫女孩摘花,賞心悅目。
場面切換,男孩女孩都已經成年,總角之宴,言笑晏晏。
雙方父母為他們定下了親事,兩人花前月下,情投意合。
李煙袅就這麽靜靜地看着,她已經明了這就是話本裏所描述的落娘和季知朗的故事。
看來直到成年,他們之間的感情都還很好很純粹,李煙袅略有惋惜。
之後就是婚後的生活,一切都很好,在一開始。
後面逐漸變了,季知朗眼裏不再有落娘,他身後總跟着一個嬌柔的女子,怯生生地拽着他的衣角喊他季哥哥。
季知朗就當着落娘的面将那女子攬入懷中,對落娘則是不管不問。
落娘攪緊帕子含淚看着那女子在季知朗看不見的地方對她嘲諷炫耀,落娘一聲不吭。
一切是從什麽時候變的呢?
落娘也不知道,她想,或許人心難測,慢慢地就變了吧。
那個女子搶走了季知朗,稱謂、名分、以及他對她所有了一切。
說落娘善良,那又不是,說落娘軟弱,可她也不過是對一個人徹底死心了。
那女子不知從哪裏請來了道士,污蔑她是妖物,澆上火油,架上架子,一把火,燒毀了她整個人,只留下半張臉。
那一天,季知朗沒有在,落娘沒有見到過他。
之後落娘就變成了這世間的惡鬼,日日夜夜都去折磨那個女子,最後女子恍恍惚惚投湖自盡。
李煙袅接受完這些信息後,眼前的場景變回了她推門進去的房間。
這不就是她在話本上看見的故事嗎?
季知朗辜負了落娘,落娘變成惡鬼回來報仇。
想要離開這個房間,剛走兩步,一股力量就把她拽了回去,甩在了椅子上。
李煙袅打了打哈欠,就算再好看的故事她也不喜歡翻來覆去地觀看啊,況且這個還是鬼故事。
畫面再次出現,季知朗一個人在黑夜的季宅裏走來走去,像是在等什麽人。
狂風大作,落娘登場了,她披散着頭發,腳底浮起,向季知朗和那個女子的房間飄過去。
季知朗攔住了落娘,他拉住落娘的白骨手腕,“落娘,我們離開這裏。”
落娘不為所動,停滞了一瞬就繼續進了房門。
李煙袅挑眉,這是話本裏沒有講過的片段。
又是一個季知朗和那女子的戲份,女子要季知朗喂葡萄給她吃,落娘在遠處靜默地看着。
李煙袅眯眼觀察,季知朗看似柔情蜜意的眼底是憎惡的眼神,他甚至朝李煙袅的方向看了過來。
那猶如毒蛇般冰冷的眼神讓李煙袅懷疑眼前的這個季知朗是有靈魂的,或者說已經發現了她的蹤跡。
場景變化,季知朗腳底纏繞着黑氣,他白皙的臉上都湧起了若有似無的黑氣。
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嘴裏念着符咒,李煙袅湊近一看,是她看不懂的符咒。
整個空間都在搖晃,他朝着那個女子走去,一雙手掐起女子的脖頸,女子就這麽不可置信地死去。
他一揚手,女子被重重砸進了湖水裏。
李煙袅愕然,原來不是女子自己投湖自盡,是季知朗殺的。
看來一切都有所解釋,季知朗在一次又一次的輪回之中覺醒了意識,他不是負心郎。
強行将一對鴛鴦拆散,非要搞一個第三者上位,來一個原配化鬼複仇故事的官鶴實在是深谙拉仇恨的原理。
錯就錯在那官鶴在設計故事的時候只是把着重點放在了複仇和鬼的可怖上。
他把真心相愛的人給拆散,還是以最殘忍的方式。
季知朗來到了李煙袅面前,他手裏還有那女子死去的血跡,一身黑氣缭繞,“你願意幫助我和落娘嗎?”
李煙袅知道眼前這個已經喪心病狂的人所說的幫助是什麽,她的一身血肉,極陰血脈,作為落娘的容器。
她朝後退了一步,眼神警惕,真是廢話,她幫助了他們,那誰來幫助她。
想用一個感人的故事來打動她,從而讓她放棄生命和身體。
她又不是聖母。
這種事情,誰愛做,誰去做,她雖然很感動,但是對于這對苦命鴛鴦的困境,不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換他們的幸福的。
“你冷靜一些,季公子,或許我們去找官鶴先生,他會有辦法。”李煙袅在拖延時間,這一時半會她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實力到底有多大。
若是無腦上前敵對,可能會慘敗。
季知朗冷笑一聲,“道貌岸然!”
“你也是個不安分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又是那些黑霧,李煙袅拿核桃木劍抵住,核桃木劍在激烈地顫抖着,李煙袅看向這黑霧,這些黑霧很厲害上面不知道沾惹了什麽東西。
季知朗拿出一把利刃,看着李煙袅心底打着算盤,“你覺得會有人來救你嗎?”
“就算會有人來救你,他們也進不來。”
那把短刀滑落在李煙袅的脖頸上,季知朗皺了眉頭,“直接劃開,似乎是有點浪費了。”
“落娘不在身邊,該死的,直接将她帶進來。”
李煙袅面色不改,內心已經快繃不住了,看來或許只能自己為自己求一線生機了。
“我知道另一種更好保存你血液和軀體的方法了。”季知朗唇角的幅度越扯越大,黑色霧氣注入了李煙袅的身體留。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感,李煙袅一瞬間恍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升天了。
像是回憶又像是穿越,李煙袅感覺自己的身體和意識都不受控制了。
朝聖殿內。
“華霜,你可願意?”掌門嚴肅的聲音響起。
一襲青衣的女子眉宇間都是堅定,“華霜願意。”
一旁比華霜高半個頭的少年戚薄拽着華霜的衣角,眼底都是倔強,他搖頭。
華霜點了點他的額頭,“這是我想要走的路,小薄也不可以阻攔。”
站在他們面前的掌門滿意地點了點頭,擡手一揮,紅色的光芒鑽入了華霜的眉眼之間消失不見。
“你要穩固劍心,将這魔種封印住,下去歇息吧。”掌門殷切地囑托着華霜。
華霜點頭,應聲退下,一旁的戚薄也跟着出了朝聖殿。
屋內,華霜滿臉痛楚,眉心紅色的一抹符咒閃爍着光芒。
“師姐,把它放出來,我不要你這麽痛苦。”少年戚薄不明白為何華霜要這樣做,承受這些,他只想和她一起快樂平淡地生活着。
“我幫你取出來。”說着,他上手就要施法。
華霜握住少年戚薄的手,“小薄,不可以,魔種在我體內才可以有最好的封印,我的身體是魔種的容器也是困住它的囚籠。”
又是加更的一天!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