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蘇婉禾看着身邊熟睡的男人,再也睡不着了。兩人也有過失控的時候,每一次都是裴珣硬生生停下,她能聽到裴珣在夜裏粗,重的呼吸聲,那雙手放在腰間的時候還有灼,熱的溫度。
就像現在,裴珣最後還是沒有碰她,只是将人攬着,看似已經睡着。
當初恪兒在皇宮被困,她走投無路,鄭家見死不救,她尋遍了能找的人,那個時候,她別無他選,是裴珣救了蘇恪,若不是裴珣,蘇恪可能早就已經是皇宮裏的一簇冤魂,永成侯府今非昔比,又在這皇城腳下,即便她沒有想過去争什麽,也逃脫不開。
在裴珣的身邊,這都是自己欠他的。
男人劍眉星目,睡着的時候總是喜歡将手放在自己的腰間,蘇婉禾索性轉過身來,用視線一點一點描繪着他的眉目輪廓。
他的長相很是俊美,如果不是因為裴珣是太子,恐怕上門結親的人已經數不勝數,但裴珣生在帝王家,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需要考量的,就像自己,和他不可能是一個世界的人。
等他有了太子妃,就是自己要離開的時候了。
裴珣霸道,甚至有的時候不容自己分說,卻在背後已經做好了一切,其實一直為她着想。
蘇婉禾突然笑了笑,将裴珣的手握住,尋了個舒适的位置躺進了裴珣的懷抱,終于閉上了眼睛。
崔刺史的動作很快,生鐵被送到碼頭交貨,這種時候,陸運本是最好的選擇,但官道上四處是盤查,為了不引人耳目,裴珣将這一批貨都提前放到了船上,等到生鐵都裝貨便出發。再者他們帶着這樣大的貨物,難免會引人注目,裴珣已經在各個碼頭讓人安排了接應的人。
周策通知蘇婉禾收拾行李,被告知她已經出去了,是鄭翊約了她,作為彭陽縣令,這幾日時常脫不開身,鄭翊得了空,想要将柳桑寧的事情解釋一下。
木已成舟,柳桑寧已經是鄭府的侍妾,便是他有心阻攔,一切都晚了,母親的請求,他拒絕不了,即便他并不喜歡表妹。
兩人站在碧波亭上,這幾日積攢的雪将亭邊的小路掩蓋,走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今日沒有旁人,走上臺階的時候,鄭翊伸手去拉蘇婉禾,被她避開了。
“窈窈,桑寧的事非我本意,父親常年在外,我還未歸家,母親說想找個說話的人,表妹是她看着長大的。”
鄭翊說完,看到蘇婉禾面不改色,有些着急:“但是,你我成親之後,我不會碰她,你才是府裏的女主人,表妹也會跟着母親住在一起。”
蘇婉禾轉過身來,想到當初鄭夫人的語氣,不覺笑了笑:“你我本是父母之命,當初你承諾不會納妾,如今已然是鄭家先背信在先。鄭翊,我們退婚吧。”
“不可能,窈窈,你忘了當初伯父是如何将你交在我手上的嗎?雖然他已經不在了,可我應該承擔起照顧蘇家的責任。”鄭翊情緒有些激動,明明還有半月,他們便可以準備成親了,如今竟然成了這樣。
蘇婉禾心中冷笑,說到責任,她确實不知,在侯府落難的時候,鄭家在做什麽,不是雪中送炭,而是落井下石。
“總之,我會親自向鄭将軍退婚的,其中緣由,你不如問問鄭夫人才好。”蘇婉禾想到在畫舫中的陷害,她大概沒法将鄭夫人心平氣和奉為婆母。
鄭翊斟酌着蘇婉禾的話,還想要挽留,蘇婉禾已經轉身離開。
蘇婉禾知道和鄭翊早就不可能,只是自己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就和他挑明,與裴珣一處,是她欠的恩情。
她已經讓雲枝收拾東西,裴珣昨夜告訴她可能就在這幾日就要動身回上京。今日一早,鄭翊差人傳來了消息,兩人一直在彭陽城,自江上一別,卻并未見過面,柳桑寧的事情,鄭翊不可能不知,只是在他的心中,她沒有那麽重要罷了。
蘇婉禾出來只帶了映月,上次在客棧被崔刺史的人盯上,這幾次她們都小心翼翼。
想到裴珣喜歡這裏的筆墨,蘇婉禾趁着天色尚早去了彭陽城的墨書閣。
她給裴珣和恪兒都選了一份,剛剛走出店門,路過小巷的時候,上了茶樓,點了一壺茶水,不經意間聽到有幾個人鬼鬼祟祟在商議着什麽。
她并非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只是走過的時候隐隐約約聽到“縣令”、“刺殺”的字眼。
這彭陽城的縣令,只有鄭翊,這幾日她也在沿路聽說了百姓對他的贊賞,不知是誰想要鄭翊的性命。
她和鄭翊的婚事已經不可能了,可是她卻不能見死不救,只是現在去送信,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她記得鄭翊和她分別的時候,似乎曾說過與人有約,要出去一趟,地點便是城郊的桃源村。
眼下已經過了一刻鐘,她只能只身去告知他,就當是全了鄭家曾經的恩情。
蜀地動亂,官僚腐敗,崔刺史強征青壯男人到礦山,不少耕田荒廢,百裏之中,寸草不生,更借着客棧的營生名頭在江邊搶劫,與地方沆瀣一氣。鄭翊來到此處任官,為蜀地修了河渠,還從南方請了工匠,教婦女手工刺繡,這裏尚且有了起色,只是樹大招風,更何況是從上京來的外放官員。
沒有根基,不知道在何時便被盯上了。
蘇婉禾讓映月回府叫人,自行做了馬車到桃源村,希望能夠及時趕到。
城郊隔得不遠,蘇婉禾不停催促車夫,畢竟晚一秒,一切便不同了,作為舊友,她自然希望鄭翊好好活着。
只是蘇婉禾沒有想到的是,鄭翊所說的桃源村,已經一片荒蕪,蘇婉禾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自己聽錯了,鄭翊明明說過與人約在此處。
這裏不比彭陽城內,大概是田地荒蕪,不少人出城去找營生了。
蘇婉禾路過一處破廟,走了進去,在地上看見了一個荷包,已經被雜物掩蓋,她撿了起來,拍了拍灰塵,才發現那是當初自己送給鄭翊的。
知覺告訴她,鄭翊就在此處,蘇婉禾捏着荷包推開了廟宇的側門,那是一處荒廢的院子,裏面的東西橫七豎八,積着厚厚的灰塵。
不像是有人動過的樣子,只是她經過另一處院牆的時候,看到一顆古樹被生生劈開了,切口新鮮,顯然在這裏似乎經過了一場厮殺。
她捏了捏荷包,心中卻害怕起來,不知道鄭翊現在如何。
就在她要離開的時候,門突然被關上了,蘇婉禾轉身看到一群人等在她的身後,鄭翊的雙手被縛着。
“窈窈,你怎麽會在這裏?”
鄭翊眉頭緊皺,只希望自己看到的都是假象,他如何能眼睜睜看到蘇婉禾受到傷害,這都是崔刺史的人,他們多年作奸犯科,早就殺人如麻,落在他們的手中不會有好的下場。
蘇婉禾捏着手中的帕子,認出了為首的人,那正是當初來客棧綁架自己的人。
“原來是這位小娘子,你不是已經是李公子的人了嗎,為何在此處來找我們縣令大人,這樣見異思遷可不好,只是大人吩咐過,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一人,既然你已經來了,就陪着縣令大人一起到黃泉吧。”
那人笑得陰險,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走過來的人,心中有過一絲慌亂,映月已經到府上去找人,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這個地方,若是不能,她和鄭翊很有可能葬身于此。
“你們公然傷朝廷命官,這是死罪。”
“小娘子莫不是走錯了地方,在我們面前講這些仁義道德,我們只管能不能得到好處,大晉建國,山高皇帝遠,我們也是良民,可朝中腐敗,強加賦稅,兼并良田,哪裏還有活頭,若不是我們自己尋了出路,可能早就是一縷亡魂了。”
為首的盜匪穿着褐色的粗木衣服,身量高大,絡腮胡上是一雙精明的眼睛。
“可鄭縣令是無辜的,他外放到此處,為百姓修建水渠,重建家園,教民耕織,一直為百姓做着好事。”
蘇婉禾聽到那人的遭遇,無論是亂世還是盛世,都逃不脫貪污腐敗,這是不争的事實,可她并不希望這些人都被蒙蔽了雙眼:“你們放了鄭縣令,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小娘子不要說笑了,若不是崔刺史,我們這些人早就已經喪命,鄭縣令錯就錯在一心為了朝廷,可朝廷何時将我們放在眼中。”
為首的人越說越氣憤,若不是那些貪官,他們何至于此。
“可你們又知道崔刺史是什麽人,你以為蜀地饑荒是朝廷沒有救濟,朝廷在第一時刻就派了人前來,撥了救災的銀子和糧食,可最後這些銀子,又到了誰的手中。”
蘇婉禾不卑不亢,裴珣談公務的時候從不會避諱她,也正是如此,才知道崔刺史在這裏一手遮天的事情。
她繼續道:“你可知為何災後重建一直沒有成效,只因為崔刺史将壯年男子都征發到礦山,為他做免費的苦力,留下一些孤兒寡母,最後只能餓死,這位大哥,想必你也是個重情義的人,可崔刺史一直在蒙蔽你們。”
那人拿着刀遲疑一會兒,神色凝重,半晌才擡頭看向蘇婉禾:“他是朝廷的人,你要幫他就是要幫着朝廷,我不會受你欺騙的,上去,将人綁了,帶給崔刺史。”
他身後的人上來了兩個帶刀的人,直直地沖去蘇婉禾走去,蘇婉禾摸了摸袖中的東西,深吸一口氣,在兩人即将靠近的時候,将袖箭對準了他們:“你們不要過來。”
“這小娘子沒想到還是個烈性子的,不過先讓爺摸摸,若是将爺哄的開心了,爺說不一定會讓你死個痛快。”兩人都沒有意識到蘇婉禾是來真的,第一箭落在柱子上,讓兩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小娘子原來是跟我們開玩笑的。”
蘇婉禾閉了眼睛,想到裴珣教她的方法,穩住了心神,當初她在客棧被襲,裴珣便差人給她做了這把袖箭,攜帶方便,就是為了讓她應不時之需。
她舉起手中的袖箭,屏住呼吸,“嗖”的一聲,突然聽到哀嚎的聲音,蘇婉禾睜開眼睛,定睛一看,果然看到兩人捂着肚子和腿倒地。
那些人看到蘇婉禾手中的武器,一時心中說不準,遲疑了半晌,還是上前,不多時,其中一些人已經中了箭,蘇婉禾仿佛看到了希望,就在她以為能逃出去的時候,袖箭裏面的箭矢已經用完。
“大家不要怕,這小娘子手中已經沒有箭了。”
蘇婉禾如臨大敵,她和鄭翊最終被關在了一處密道中,這密道暗無天日,連個窗戶都沒有,只有幾盞微弱的燭火,裏面大概有人住,被打掃趕緊,還有博古書架,上面放着價值不菲的古玩。
鄭翊終究還是遲疑出口:“窈窈......你和李公子......”
他忘不了剛剛那人的說辭,他們少時相識,蘇婉禾一直是上京女子學習的典範,是他心中夫人的人選,他怎麽也不敢相信她與旁人是那種關系。
蘇婉禾并未說話,只是出神地看着那博古架上的東西。
“怎麽會呢,李公子救了你,是我想多了。”鄭翊自嘲笑笑,安慰自己。
“無論怎麽說,都是我今日連累了你。若是你還願意的話,我回去便将柳桑寧遣返回家,等我外放結束我們就成親好不好。”鄭翊的語氣似有祈求。
“阿翊哥哥,我說過了,我們回不到過去的,我來找你出自情義,卻不是男女之情,婚我還是要退的,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女子被休退将面臨着什麽,大晉雖然民風開放,可是将來還有哪家人敢娶她。”蘇婉禾雖然不喜歡柳桑寧,但還是不想讓她成為時代的犧牲品。
在這個權力至上的時代,一旦被休棄,這意味這什麽,不用她來說。
“我會給她優厚的嫁妝,找個人将她風光出嫁,窈窈,你原諒我好不好?”鄭翊的目光落在蘇婉禾的身上,只希望她能夠同意。
“你同意,鄭夫人會同意嗎?”
蘇婉禾的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劍刺入鄭翊的心口,她的話果然讓鄭翊有了遲疑。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真的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了嗎?”鄭翊不死心問着,只看到蘇婉禾搖了搖頭。
“你我都知道最終的結果,何必呢。”
蘇婉禾與鄭翊的雙手被縛,兩人通過剛剛的交談,都沉寂了。
她身上還藏着一把刀,自上次被縛,便一直想要找個趁手的東西,她托周策去買,最後被裴珣知道了,将他一直攜帶的刀留給了她。
蘇婉禾緊緊盯着門上的動靜,小小翼翼為自己解綁,可是繩子太粗,蘇婉禾用了十分的力氣,手上卻分毫未動。
直到她看見了博古架上的動靜,一聲巨大的聲響中,一個人自暗處走來,燭光映照在他的臉上,蘇婉禾看見了,是崔刺史。
她默默将手中的刀藏了起來,看到崔刺史一臉兇狠的模樣,他一臉戲谑地看着蘇婉禾,冷笑出聲來。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想不到李公子竟然沒有将你帶走,這幾日如膠似漆,原來不過是假象。”
蘇婉禾默不出聲,聽崔刺史的語氣,他似乎并不知道裴珣的身份。
也不知道映月是不是已經回去通知了人,可這是密道,便是有心去找,也不見得能及時尋到。
“那李公子都已經走了,帶了本官的東西,卻也不知道将你帶走,果然男人的情分當不得真。”崔刺史冷哼。
“大人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将我們綁在此處。”蘇婉禾看向崔刺史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畏懼。
“自然是因為你多管閑事。”崔刺史的視線落在鄭翊的身上:“你說是不是,我們的縣令大人,別以為我不知道,聽說眼前的這位小娘子,是你的未婚夫,也倒是黃泉之下好作伴,只是即便是未婚妻,也被旁人曾采摘過,也不知你心裏作何設想。”
崔刺史有些得意地看着鄭翊,他早就調查了蘇婉禾的背景,一個孤女,即便是永成侯府裏的人,在上京沒了靠山,還不是任人采撷。
鄭翊被他激起了怒氣,手中的拳頭緊握,知道崔刺史是故意羞辱他,但他不想蘇婉禾被人這樣看。
“崔大人,你謀殺朝廷命官,這是死罪,便是你今日逃脫,日後查出來也難逃一劫,但與蘇娘子無關,希望你不要濫殺無辜。”鄭翊知道自己一直是崔刺史的眼中釘肉中刺,崔刺史不會放過他的。
“你當我這是菜園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任彭陽縣令,三番幾次阻攔我的大事,這位小娘子錯就錯在她是你的未婚妻,況且,本官将她送給了李公子,翻過來被他坑了一番,卷走了我的東西不說,還騙了我。只是本官也沒有那麽容易就被打倒,否則也不是在此地多年。”
崔刺史年過五十,在他這個年紀,正值壯年,與旁的貪官不同,因為常年習武,看起來精神抖擻,清瘦挺拔。
崔刺史轉過身去,不想再與他們言語,只是珍藏地看着自己博古架上的東西。
蘇婉禾便是這個時候掙脫繩索的,若不是當初她把東西藏得深,早就被發現了。
她舉起桌上的花瓶朝着崔刺史打過去,正落在他的頭頂,花瓶碎了一地,鮮血順着他的頭流下來,他如何都想不到會被一個弱女子襲擊。
蘇婉禾抓緊時間去拉鄭翊,将他的繩索解開,正要拉他起來的時候,崔刺史不知道從何冒了出來,手中拿着一把劍,直直朝着他們刺來。
鄭翊一把将蘇婉禾來開,擋在自己的身後。
崔刺史畢竟是行伍出身,一招一式都相當狠厲,鄭翊雖然是鄭将軍的兒子,但他走的文官仕途,只是學了簡單的招式,很快就落了下風。
蘇婉禾驚魂未定,崔刺史招招都是沖着他們的命而來。
眼看不敵,博古架突然又傳來聲響,蘇婉禾已經來不及去看,就在崔刺史一劍刺過來的時候,蘇婉禾幾乎避無可避。
崔刺史突然瞪大了眼睛,尚來不及看到身後的人,只看到從身後穿過的劍,一滴一滴的血落在了地上,重重倒了下去。
蘇婉禾看到那身後的男人,是裴珣,她掙脫了鄭翊的手,一直朝着裴珣跑了過去,緊緊抱着他。
她第一次有一種害怕的感覺,害怕再也見不到一個人,她害怕自己再也見不到裴珣。
裴珣将染了血的劍放在身後,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蘇婉禾的頭,安撫着她。
“好了,沒事了。不要怕。”
裴珣輕聲安慰着,看到鄭翊直直的目光。
剛剛看到鄭翊拉着蘇婉禾的手,裴珣便想沖過去将兩人分開,是那般刺眼。
明明他們兩人已經有了婚約,但心中還是忍不住嫉妒。
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兩個都在默默較量,鄭翊不相信蘇婉禾會對一個救過自己的人情根深種,明明他們才剛剛認識不久。
他們自少時相識,難道還抵不過僅僅認識幾天的男人嗎,他不甘心。
待蘇婉禾平複了心情,她站在博古架旁,将上面的花瓶一個一個掂量,最終将其中一個砸開,碎片鋪開,有一本藍色的冊子,蘇婉禾伸手就要去撿,裴珣正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她拍了拍上面的塵土,打開看過一眼,基本已經确定,直接遞給了裴珣:“這應該就是你一直要找的賬本,我看崔刺史剛剛一直看着博古架,便覺得蹊跷,猜測裏面可能有什麽要緊的東西,沒有想到是賬本,有了這個東西,便可以治崔刺史的罪責了。”
裴珣将蘇婉禾的手拉過去,小心翼翼看着,看到沒有什麽傷痕,心下才送了一口氣,語氣卻不是很好:“你知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若是将手劃傷,你是不想要這雙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