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同房
同房
“砰！”
一道刺眼的火光突然炸響，寒啓的右臂被一道明火符擊中，他一驚，趕忙捏了個法訣将火熄滅。可即使是這樣，仍是燒掉了他半邊袖子，裸露出來的肌膚被火燎傷，一片紅腫。
可想而知，若非他反應迅速，整個人都要燒着了。
“寒塵！”
寒北顧一下子站了起來，一掌拍向桌面，指着寒塵怒氣沖沖道：“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二叔！當着我的面，你居然敢動手傷了寒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是靈司了，就可以在寒門為所欲為！你眼裏還有沒有寒門的規矩了！”
“二叔，這會兒知道寒門的規矩了。”寒塵起身，絲毫不見怯弱，冷冷道：“寒門規訓寫道，不敬靈司者，其罪當誅。我念在寒啓是我二弟的份上，才不與他計較，難不成二叔也不懂麽？”
“你！”寒北顧狠狠一揮衣袖，“我就知道，就算大哥逝世了，這靈司的位置還是輪不到我！我為寒門出生入死這麽多年，又是寒門嫡系，如今卻要被一個小輩教訓，可笑！”
寒啓随意看了一眼胳膊上的傷勢，見發梢處也被波及，些許青絲卷翹起來，登時臉色就更加難看了，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爹，這麽多年了，您還看不明白嗎？祖母根本就是偏心長房！大伯父之死，寒塵難辭其咎！可偏偏祖母要讓這種無恥之徒勝任靈司！還有小姑姑，明明已經嫁入沐家，可還總往寒門跑，怕也是存了不該有的心思吧？”
姜黎面露詫異，悄咪咪的往寒塵的方向瞅了一眼。如此說來，這個寒塵還是個很有故事的人啊！
一直未開口說話的寒菲聞言，細長的眉毛微微一蹙，朱唇輕啓，不冷不淡的吐出一句，“沐家前任掌司，也就是我的丈夫沐天明十年前突然暴斃。我雖早已經嫁入沐家，可我還是姓寒。怎麽，我現在連娘家也不能回了？”
“好了，閉嘴，都給我閉嘴！”
老夫人厲聲呵斥，将桌面拍得震天響，恨鐵不成鋼道：“看看，你們自己看看，現在這個家都成什麽樣了！你們都是血濃于水的親人，不要總是一見面就吵架！”
“母親——”寒菲上前攙扶住老夫人，面露愧疚道：“都是女兒的不是，您快別生氣了。”
她又擡起頭來，望着寒北顧一眼，輕聲喚了一聲：“二哥。”
寒北顧縱是有再大的火氣，總也不能當着老夫人的面發作。否則日後哪裏還能在寒門待得下去。可一口氣堵在胸口，無論如何也下不去。
只得拱手賠罪之後，拽着寒啓大步離去。
姜黎目瞪口呆，這都一家子什麽人，吃個飯都能吵起來。看樣子寒塵在家并非是團寵啊，只不過是礙于他靈司的身份，這才讓諸人不敢造次。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管是寒塵的二叔，還是堂弟，亦或者是那位小姑姑，似乎都對“靈司”這個職位頗為觊觎。
事情鬧到這個份上，誰也吃不下去飯了。寒菲将老夫人扶了下去，臨走前還吩咐寒塵照顧好姜黎。
姜黎手一松，湯匙“啪嗒”一聲落回小盅裏。趕忙起身送了送人，這才飄回寒塵身側，欲言又止的望着他。
“姜黎——”
“嗯？”
“你有沒有親人？”
寒塵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姜黎微微一愣，随意苦笑道：“當然有啊，我又不是打石頭縫兒裏蹦出來的，怎麽會沒有親人呢？”
寒塵定定地望了她一眼，道：“你的親人是什麽樣的？”
“我的親人啊——”姜黎微微擡眸望着房頂，須臾，才笑道：“他們對我都非常好，我家就我一個女兒，家裏哥哥姐姐們又多，打小就寵我一個。我父母的感情很好，我媽……不，我娘生了我跟我弟弟兩個孩子。從小什麽好東西都是我的，總而言之，生活得很幸福。”
寒眼裏似乎浮現出些許的期冀，可轉瞬間便消失殆盡。他搖了搖頭，好看的眉頭皺緊，似乎在惱怒自己為什麽要問這麽愚蠢的問題。擡腿便出了大堂。
姜黎亦步亦趨的跟着，始終跟寒塵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其實，她方才說了謊話。
從小到大，家裏的親戚長輩們拜高踩低，她的父母感情不合，常年分居，家庭條件并不好，遂常常受到親戚們的冷嘲熱諷。
而她又是個女孩子，還生就一副通靈的眼睛，在他們那裏，十分不吉利。遂從小到大沒什麽朋友，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爹不疼，娘不愛的。從高中開始一天打好幾份工，若不是生得漂亮，可以兼職平面模特，早就辍學打工了。
可無論如何，姜黎想告訴寒塵，只要世間還有親人在，他就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天色已經晚了下來。
寒塵穿過一條幽深的庑廊徑直往雅室裏去，姜黎跟在他屁股後面飄，見雅室已經到了，這才飄了過去，手扶着門檻，沖着寒塵擺了擺手，客氣道：“謝謝老板送我回來，你家太大了，要不是你送我回來，我還真不一定能摸回來……咦？你進去幹嘛？”
寒塵已經擡腿走了進去，不僅如此，還順手把房門也給帶上了。
姜黎手指了指關嚴實的房門，再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巴巴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好像……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
寒塵不冷不熱的吐出一句，就自顧自的脫起衣服來了。
“啊——”
姜黎尖叫一聲，趕忙背過身去，雙手捂臉，惱怒道：“你這個人怎麽這樣？我一個大姑娘站你面前，你怎麽能說脫衣服就脫衣服？”
背後半天都沒個回音，姜黎有些猶豫不決，不知道寒塵在她背後做些什麽，不會是已經脫光衣服了吧？
她暗暗揣測不已，試探着轉過身去，透過指縫就要瞧瞧寒塵在做些什麽。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火氣噔噔噔的燒了起來。
寒塵這厮居然自顧自的躺床上去了，合着一身雪白色的裏衣，平躺在床上，蓋着一床輕薄的錦被，連眼睛都閉上了。
這房間，難道不是給她準備的嗎？
姜黎足足愣了有半刻鐘，嗖得一下飛到床上，大被一掀，拽着寒塵的胳膊，拼命往床下拖。
“起來，你給我起來！你一個大男人，你不能跟我睡一間房！”
姜黎就差把吃奶勁兒使出來了，可寒塵就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半點都撼動不了。她氣得又去拽他腿，還是沒拖動。又踢又踹，怎麽都弄不醒他。
寒塵雖然睡着，可眉頭卻漸漸加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