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親親
親親
姜黎大驚失色,這個人臉她認得,不就是上回她救的那個孩子!
只不過眼前這道由黑氣凝聚成的幻影,卻是少年的模樣。可無論是眼睛,還是眉眼都同那個孩子一般無二。
可是,這個人到底是誰?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不成,寒塵從前還有什麽狗血辛酸斷袖史?
姜黎渾身一抖,總覺得這事從頭到尾都透着古怪。從她無緣無故被牛車撞死,再到遺體出現問題,看似毫無聯系。可仔細想來,處處透着古怪。她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卻見寒塵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俊臉如同染上一層冰雪,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冷漠的眸中浮現出幾分姜黎看不懂的情緒。
突然,寒塵臉色一白,猛然吐出一大口血,就是借着這口血,指尖一動,隔空畫下一道極其繁複的血符。薄唇輕吐,一聲“破”字壓在舌尖剛出,血符“轟隆”一聲壓了過去。
黑漆漆的人臉幻影瞬間被擊退得潰不成軍,頃刻之間消失殆盡。隐隐可以聽見其中發出的陰靈慘叫聲。
“老板,你沒事吧?”
姜黎伸手要去扶寒塵,卻被他擡手攔住。她微微一愣,面露疑惑的望着他。
“這個,你握在手心裏。”
寒塵将問仙鈴遞了過去,姜黎毫不猶豫的照辦了,兩手攥緊問仙鈴,壓在胸前。
“以我之靈,祭你之魂。生生不息,永世長存。”
寒塵低聲念着法訣,身體瞬間被一層耀眼的金光籠罩,姜黎微微一愣,垂眸見自己的周身也被金光籠罩其中,連手心都幾乎透明起來。
“閉眼。”
寒塵兩手捧着姜黎的臉龐,薄唇輕啓,吐出幾個清冷的字眼。
姜黎鬼使神差的閉上了眼睛,唇瓣驀然一涼,腦子轟隆一聲就炸開了。整個人懵懵的,如同被釘在原地。脊背僵硬,動彈不得,連推開寒塵的力氣都消失殆盡。
全身暖洋洋的,如沐春風,又似被暖陽籠罩着,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酣暢淋漓。寒塵好看的喉結微微滾動,許久才将人松開。
原本蒼白的臉色,轉眼恢複如初。除卻衣衫褴褛之外,再也看不出來先前經歷過一場激戰。
歷代靈司身份尊貴,掌管着偌大的靈界,肩負的重任自然遠非常人能夠想象。自然不能輕易受傷,如此,每一代靈司都會替自己精心挑選一位靈力高強的靈使,遇到危險擋在自己面前。
當然,靈使最大的作用還是和自己的主人,也就是靈司共享生命。可又不是完全共享,簡單來說,靈司會抽出一部分靈力灌入靈使的身體。
若是靈司死了,靈使必死無疑。可若是靈使死了,靈司只需要将先前灌入靈使體內的那股靈力抽回來,即可。
可姜黎不是靈界的人,身體裏除了寒塵灌入的那股靈力之外,再無其他。問仙鈴乃靈界少有的靈器,由它作為媒介,可讓空氣中的靈氣通過靈使的身體,轉化成靈司的力量,從而達到療傷的作用。
只不過,具體的操作方式,有些難以言表。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寒塵吻完姜黎之後,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姜黎心情十分複雜,看來靈使真不是個好差事,不僅是随時吹彩虹屁的狗腿子,還是靈司身邊的侍妾,現在倒好了,還要負責……不太好說。
“老板,你娘有沒有告訴你,不能随便親吻姑娘的。”姜黎板着臉,決定教育教育寒塵這種過分的舉止,“你這親完姑娘不負責任的人,在我們那,叫做渣男,走大馬路上是要被人打死的。”
“回答我。”
寒塵蹙起好看的眉頭,直接忽視了姜黎的話。
姜黎原本也沒指望着寒塵能對她負什麽責任,再說了,就是生活在現代,也沒有哪條法律規定,親□□魂要負責。
“老板,那個人臉我見過!”
姜黎決定坦白從寬,抓着寒塵的手腕,嚴肅道:“我當時走大馬路上,見到一輛牛車飛奔而來,路中央蹲着一個孩子。我頭腦一熱,就想着不能見死不救,一個飛撲——”
“然後?”
“我就被牛車撞飛了。”
姜黎說到這裏嘆了口氣,“然後,我就死了,之後的事情你也都知道。”
寒塵眉頭皺得更深了,那些難以啓齒的痛苦回憶,原本都該随着那個人的死,一起塵封在記憶海裏。可偏偏有人暗地裏作祟,想要将靈界如今的平和局面打破。
“多管閑事。”
寒塵照例沒有好的詞語評價姜黎。
姜黎擺了擺手,潇灑道:“人生在地,總有頭腦發熱的時候。我這是發揚風格,見死不救那種事,我可幹不出來。”
“惹禍上身尚不自知,居然還在這裏沾沾自喜,簡直無可救藥。”
寒塵不冷不熱的訓斥了姜黎一句,起身走至法印中央,撿起一片衣料碎片攥緊,“你的身體已毀,放眼整個靈界,沒有哪個世家高人,靈門修士能幫你重塑肉身。”
“啊?不會吧?”
姜黎飄到了寒塵的正前方,愁容滿面道:“老板,那我現在要怎麽辦啊?”
寒塵冷眼睨了她一眼,冷嗖嗖道:“我怎麽知道!”
“老板——”
“也怪我,大意了。”
寒塵總算沒有剛愎自用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姜黎稍微松了口氣,可接下來一句,險些讓她當場猝死。
“我沒想到你現在連半點靈力都沒有,沒用。”
“哎?”
這麽說,姜黎可不願意了。她都沒怪寒塵私自将她召喚到異世大陸,怎麽反倒被指責不中用了!
換而言之,她要是很中用的話,還用給別人當狗腿子麽?
姜黎很不開心,直接往洞門口飄。外頭還聚着烏泱泱的一衆人,老夫人一見她出來了,趕忙上前詢問道:“寒塵呢?他怎麽樣了?”
“沒死。”
姜黎指了指身後,就聽“轟隆”一聲巨響,石門從裏面打開,寒塵的身形就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讓祖母擔心了。”
寒塵致歉道:“那十七位長老現在身在何處?”
“已經讓人擡下去療傷了,倒是你——”寒菲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了寒塵一遭,面露擔憂道:“你怎麽樣?沒受什麽傷吧?”
“多謝小姑姑關心,我沒事。事發突然,先去大堂再議。”
寒塵說着,領人往大堂去。
姜黎落後兩步,原本也要跟着進去的。誰料寒菲回頭冷眼暼了她一眼,雖未說一詞,可意思再明确不過。
拉倒,一家人關起門來商量事情,她一個外人也插不上話,不如找個涼快地兒蹲着。
“姜黎,你去哪兒?磨磨蹭蹭的,還不趕緊跟上來!”
寒塵站在大殿門口,沉着一張俊臉,沒有好氣道。
“是。”
姜黎聳了聳肩,從寒菲的面前飄了過去,認命一般跟在了寒塵身後。
寒菲眉頭一皺,臉色不悅起來。可又想起什麽,只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