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實踐出真知
實踐出真知
大堂內，老夫人坐在主位，左右坐着寒菲和寒塵，姜黎默默坐在了寒塵身側，垂頭作出一副安分守己的樣子，可仍然豎着耳朵去聽他們的談話。
畢竟，關乎到自己能不能還陽，這可是重之又重的大事。
“無極冥界已經封印千年，據守衛結界的三大家族的修士禀告，這些時日結界的力量越來越弱。裏面的陰煞之氣蠢蠢欲動。”老夫人面色凝重，轉臉望向寒塵，詢問道：“你是靈界的靈司，這事你怎麽看？”
寒塵道：“無極冥界之中封印着數不清的亡靈和陰煞邪祟。若是結界的能量消失，全然依靠着千年前的封印，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自從第一任靈司借以靈杖之力将無極冥界封住已經過去一千年了。除卻歷任靈司之外，無人可知封印之法。現如今，由寒家，沐家，歐陽家和司徒家年年加重結界力量。可結界岌岌可危，且不說靈杖早以毀損，縱是将其修複，以寒塵一人之力，怎能操縱得了靈杖？”
寒菲從旁道，看神色便知，此事的非同小可。若是讓無極之門重啓，非但人間要慘遭浩劫，就連靈界也不能獨善其身。
“若真到了那一步，我身為靈司自然要首當其中，全力保護靈界。可在此之前——”寒塵話風一轉，目光灼灼道：“須得重塑靈使的肉身，讓其還陽。”
聞言，姜黎渾身一個激靈，說了半天，總算是說到正題上了。
老夫人便道：“自然，她是你的靈使，若總以靈體的狀态出現在衆人面前，難免引起非議。只是，她肉身已毀，若沒有合适的身體代替，怕是只能去沐家一趟了。”
靈界沐家有一獨門秘術，可重塑人的□□。可因其法相當繁複，經過千百年流傳下來的只不過是只言片語。除卻當家掌司知道之外，絕不外傳，是以奉為門中禁術。
寒菲表情微滞，臉色微微一變，欲言又止。
如今沐家的掌司由沐家嫡出長子沐非白繼任。而寒菲正是沐家上一任掌司的續弦，按輩分來算，是沐非白名正言順的繼母。可因為寒菲失去丈夫，又沒個親生骨肉傍身，在沐家難免受到奚落。這才回了寒家。
老夫人自然明白寒菲的顧慮，只拍了拍她的手背，寬慰道：“你放心，自然不會讓你一個人回去。雖說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可你既然是寒家的女兒，任誰也不能欺負到你的頭上。寒塵——”
“祖母。”
“你同你小姑姑一同前去，勢必不能讓你姑姑受半點委屈。”
“是。”
寒塵點頭應是。
話題聊到現在，基本已經有了定論。如此，衆人便散了。
姜黎亦步亦趨的跟在寒塵身後，碎碎念道：“老板，是不是去了沐家之後，我就能還陽了啊？那我還陽之後，你是不是可以送我回家了？”
“你很想離開我？”
寒塵大步朝前走，不冷不熱的吐了一句。
姜黎撓了撓頭，羞赧道：“我只是想回家，我突然消失，我朋友肯定很擔心。”
“朋友？”
寒塵驀然駐足，姜黎險些撞他背上。
“是啊，就是朋友。”
姜黎繞到寒塵的正前面，在虛空中半躺着，手支着額頭，反問道：“怎麽，難道老板沒有朋友嗎？”
寒塵神色一滞，眉毛略蹙，将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雖未說一詞，可表情再明顯不過。
“啊？不會吧？還真沒有啊！”
姜黎吃了一驚，直起身來飄了過去，爪子在寒塵眼跟前晃了晃，“不會的吧，你家世這麽好，長得又這麽俊，沒道理連個朋友也沒有。莫非——”
“什麽？”
寒塵蹙眉。
“莫非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姜黎撫掌，面露好奇的湊了過去，拍了拍寒塵的肩膀，笑得不懷好意，“來來，有什麽難過的事分享出來，讓大家開心開心。”
“胡鬧。”
寒塵不冷不熱的斥了一句，直直從姜黎的身體裏穿梭過去。
姜黎整個人一愣，低頭望了自己的雙手一眼，抿唇驀然。
“老板，你等等我。”
寒塵最是厭煩女子的胡攪蠻纏，正要開口訓斥，擡眼就見姜黎雙眸亮晶晶的，壓在舌尖的話一頓，卻聽她極其認真道：
“老板，其實沒有朋友很正常的，真的。我從小到大也沒什麽朋友，還不是一個人過來了。”
姜黎話風一轉，指着自己的鼻尖，滿臉堆笑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有朋友了。那就是我呀！”
寒塵的表情變幻莫測，眼裏除卻冷漠和疏遠，似乎還多了別的意味。朋友二字對他而言，無異于天方夜譚。身在高位，無異于站在絕颠之處，血濃于水的親人尚且都不能盡信，何況是旁人。
“我不需要朋友。”
寒塵再一次從姜黎的身體裏穿梭過去，可這一回不同于剛才的毫無感覺，姜黎胸口處突然一陣絞痛，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撞了一下。
果然，不同級別難以跨越，姜黎如是想着。老板就是老板，想跟頂頭上司做朋友，簡直就是拿命在玩。
好在，寒塵雖然說話刻薄了些，可卻是個不喜歡記仇的男人。
姜黎暗暗補了一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少爺！”
一道倩影不知打哪兒蹦了出來，直接上手抱住寒塵的胳膊，搖啊搖的，脆生生道：“聽說你要去沐家，帶我一起去嘛！好不好嘛，少爺！”
“司徒小姐的母親是沐家前任掌司的正妻，你又是沐非白的表妹，想去沐家随時都可以去。”寒塵将胳膊抽了出來，淡淡道。
阿蕪一聽，雙臂環胸皺着鼻子道：“哼，那怎麽能一樣！我不管，我就是要跟少爺一起去，就是要跟少爺一起去！”
姜黎在半空中飄着，心裏打起了小九九，原來這個阿蕪還不是普通的侍女，竟然是司徒家的千金小姐。如此說來，阿蕪應當是為了寒塵才來寒家當侍女的。
啧啧，這麽一顆滾燙的少女真心，還不得直接把寒塵拿下了？
可寒塵卻絲毫不為所動，冷着臉絕不松口。
姜黎見阿蕪眼眶紅紅的，似乎只要寒塵再說一個“不”字，就要随時哭出來的表情，心生不忍，遂勸道：“老板，你不要總是拒人于千裏之外嘛，感情這種事情是處出來的，處着處着就有感情了。”
“嗯嗯嗯，靈使姐姐說的對！”
阿蕪立馬改了對姜黎的稱呼，無形中把她拉成統一戰線了。
“是麽？”
寒塵蹙眉，不解的低喃一聲。
“當然啊，實踐出真知，不信你試試？”
姜黎看熱鬧不嫌事大，在邊上撺掇道。
“原來如此。”
寒塵突然伸手隔空一抓，直接将姜黎吸入懷中，大手攬住她的肩膀，對阿蕪一本正經道：“對不住了，司徒姑娘。我已經有想要喜歡的姑娘了。”
“哎？”
姜黎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寒塵。
等等，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太對。
不同于寒家坐落在深山之中，沐家位于靈界南面，地界南陵，也叫南陵沐家。其餘兩個方位，則是西晉司徒家和北辰歐陽家。
先前那個阿蕪本名叫司徒蕪，正是西晉司徒家的大小姐，其父司徒楓乃司徒家現任掌司。因寒家在靈界地位尊崇，歷代靈司都出在寒家，亂世之中，各家都依附于寒家。遂三大世家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極好的鞏固勢力之法，那便是聯姻。
沐家前一任掌司沐天明的先夫人原是司徒家的小姐，後來迎娶了寒門的大小姐寒菲。歐陽家不甘落後，也同寒家嫡出二子聯姻。
靈界的四大家族其中三門無論如何算輩分，總歸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一家人。如此，便只有司徒家被排除在外。司徒家嫡系別男子甚多，幾輩才出了司徒蕪這一個女兒，自然是千般呵護，萬般嬌寵。縱是派她出來聯姻，也是特意挑了寒塵這位大名鼎鼎的靈司。
其實，還有一方面原因，寒啓在靈界吃喝玩樂，不學無術的名聲又大又臭，別說是司徒家了，就算是靈界別的世家也輕易不肯将女兒嫁給寒啓的。
寒塵自然知曉其中的彎彎繞繞，遂平日同司徒蕪疏遠客氣，僅僅是維持兩大世家表面的和平。哪知這司徒蕪年少不知輕重，一顆少女芳心全撲在了寒塵身上。
可姜黎初來乍到，別說這些事情，就連靈司到底有幾個世家都弄不清楚，哪裏知曉寒塵的心思。遂惶恐不安的連連擺手，直接拒絕寒塵的擡愛。
“不不不，老板，這不行的。咱們公事公辦，不談感情。”
司徒蕪一聽，大概是覺得自己還有機會，趕忙同寒塵道：“少爺，靈使大人都這麽說了，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我是真的喜歡你！少爺不要總是拒人于千裏之外！”
寒塵冷眼睨了姜黎一眼，眸色沉沉，一眨不眨的盯着姜黎看，五指纖細修長，白如玉骨，非但沒有要将人松開的意思，反而越發使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