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前塵往事
前塵往事
“啊！”
姜黎痛苦的蹲下身來，兩手使勁捶着自己的頭。可無論她怎麽想都想不起來。腦子就像被人用鑿子一刻不停的鑿着，疼得她幾乎站不起來。
“……姜黎。”寒塵才要彎腰扶她，忽然聽見外頭傳來珊珊的尖叫聲。他好看的眉頭狠狠往下一壓，奪門而出。
姜黎咬緊牙關，緊跟着跑了出去。卻見原本停在院門口的保時捷突然憑空消失，寒塵擡眼往上一看，就見到保時捷正飄在半空中。珊珊一手攀着車窗，整個人吊在半空中搖搖欲墜。
“表哥救我，表哥救我！”
珊珊死死地抓住車窗，拼命向寒塵求助。
可保時捷離地面十幾米高，尋常人如何能飛得上去。接二連三發生這種事情，換做是誰都要被活生生的逼瘋，寒塵逼着自己冷靜，自袖中掏出一張符紙，豎起二指念念有詞，剛要将符紙抛至空中。突然想起，如果符紙的法術見效，保時捷沒了鬼力維持，豈不是要當場摔下來。那珊珊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哪裏還有命在。
“表哥，表哥，救救我，救救我。”
珊珊雙手開始無力，幾乎要抓不住車窗。姜黎跨過門檻，鼓起勇氣沖着半空中，大喊道：“有什麽事就沖着我一個人來，不要為難我的朋友！”
場面寂靜了片刻，保時捷忽然動了起來，卻是緩緩的往下移動。都不待車停穩，寒塵一把将珊珊抱了下來。
“嗚嗚嗚，表哥，我好害怕，表哥。”
珊珊顯然是吓得不輕，直往寒塵懷裏縮。也是，不管是誰歷經了這種事情，想必內心都很難平靜下來。
“不怕，沒事了。”
寒塵拍着珊珊的肩膀輕聲安撫了幾句，目光警惕的盯着四周。哪知剛安分下來的保時捷，突然又動了起來，方向直逼……姜黎。
“小心！”
寒塵下意識的向姜黎伸出一臂，可哪裏來得及。姜黎被飛馳而來的保時捷生生撞飛出去。
恍惚間，腦子突然清醒過來，無數的畫面像影碟機似的，浮現在腦中。而姜黎母親的話，還在腦子裏回響：
“你一定要救寒塵，如果他在那個世界死了，他就徹底消失了，再也不能輪回轉世了。而你和你身邊所有的人，都會因此徹底消失。”
“不要！”
姜黎掙紮着大喊了一聲，眼睛猛然睜開。入眼處是一棵梨花樹。緩緩站起身來，周圍的景致好生熟悉，她捶了捶腦袋，好半晌兒才想起來自己這是在哪兒。
這裏就是寒家！
“哥，我總算是找到你了。”
一道稚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姜黎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循着聲音來源望去。
只見涼亭內，一位身穿玄色長袍的少年，正坐在石桌邊上喝茶。因為是背對着姜黎，所以看不清楚面容。手邊還放着一本打開的書，書裏面還夾着一片純白色的梨花。
方才說話的是一位白衣少年，這少年生得清俊斯文，皮膚極白，眼角下有一顆淚痣，看起來有些憂郁。懷裏還抱着一把通身漆黑的鐮刀，苦惱的望着玄衣少年。
“哥，我聽義父說，你要收我當靈使，可我根本就不知道靈使是做什麽的。我也不想當靈使，我只想永遠跟哥在一起。”
玄衣少年放下手中的茶杯，自袖中掏出了一串鈴铛，遞給了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任性的扭過身去，悶聲悶氣道：“我不要，我不要當靈使。”
“當我的靈使就可以和我永遠在一起了，你若是不要，那就算了。”玄衣少年語氣淡漠，說着要将鈴铛給收起來。
誰知白衣少年一聽，立馬蹦上前将鈴铛搶了過來。高舉着鈴铛，大笑道：“原來是這樣，那哥怎麽不早說。這問仙鈴從今以後就是我的了，誰也不準跟我搶，除了我，哥不準再送給其他人！”
姜黎心跳停了一拍，死死的捂住嘴巴才不至于驚叫出聲。她想起來了，通通都想起來了，這個白衣少年是星闌，那這裏就是他從前的記憶海。若是真如此，眼前這位一直背對着她的玄衣少年就是……就是寒塵。
“老板！”
姜黎沖着寒塵大叫一聲，突然之間周圍的環境變了。眼前燈火通明，是一間密室，星闌正站在密室裏，到處在翻看書籍，臉上滿是焦急。忽然，他眼睛一亮，從書架的最上方抽出了一本書。
他翻看了兩眼，臉色越來越蒼白，忽然門外傳來了兩聲腳步聲。星闌趕緊将書放回架上，尋了個角落躲了起來。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同意你和沐家掌司和離的！”
一位中年男子率先踏入密室，身後緊跟着進來一位美貌女子。正是寒塵的小姑姑寒菲。
“大哥！”
寒菲滿臉怒容，上前攔住中年男子的路，昂着臉道：“我可是你的親妹妹啊，你怎麽能為了維持寒沐兩家的關系，就全然不顧我的幸福！我當初委曲求全，嫁入了沐家，現在靈界就屬寒家勢力最大，難道還要我繼續委曲求全嗎？”
這個中年男子正是寒塵的生父，也就是寒家上一任靈司寒北城。
“你姓寒一日，就要以整個寒家的聲譽為已任。你可是堂堂寒家的大小姐，走出去代表的是整個寒家！你別忘了，沐天明可是你的夫君，更是沐家的掌司。你若是同他和離了，外界會怎麽看我們寒家！”
寒菲同樣大聲道：“寒家，寒家，你腦子裏全部都是寒家，你從來都沒有為我這個妹妹考慮過！我已經在沐家待得厭煩疲倦，我不想再繼續忍了！”
“你要做什麽，你給我回來！”
寒北城一拍書案，将書案拍得震天響。寒菲果然停了下來，轉過臉來，決絕道：“既然你不答應，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這就殺了沐天明。我守寡還不行嗎！”
說着，寒菲大步跨了出來。站在姜黎的角度上，剛好能看見瑟瑟發抖的星闌。
直到密室再次安靜下來，星闌才貓着腰，飛也般的逃跑了。
畫面再一轉換，眼前突然一片雪白，屋裏設着靈堂，寒菲穿着一身孝服，正面無表情的跪在一旁。而下面烏泱泱跪滿了人。沐非白和沐淩兒都在，臉上都挂着眼淚。
姜黎心裏一咯噔，下意識的去找星闌的身形，卻見他正躲在門外偷看，露出一雙寶藍色的眼睛。臉色比以往還要蒼白。
“星闌，你躲在這裏做什麽？”
寒塵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伸手往星闌肩膀上一搭。誰知星闌吓了一大跳，猛然往後退了幾步，臉上寫滿了驚恐。
“你怎麽了？”
寒塵蹙起好看的眉，低聲詢問道：“身體不舒服麽？過來，讓哥看看。”
他對着星闌伸出手去，迎着光站着。
“哥，我好害怕，是小姑姑，小姑姑她，她……”
星闌結結巴巴的正要将事情的實情說給寒塵聽。
誰料寒菲恰好就站在身後，她凝眸，冷冷道：“我怎麽了？”
星闌登時吓得面無人色，連忙躲在了寒塵身後。寒菲卻不肯輕易放過他，緊逼道：“你說話，我怎麽了？”
如此一來，星闌就更不敢開口了，腦袋縮着，像一只膽小怯弱的鹌鹑。
姜黎趕忙要同寒塵說話，可卻不知為何，所有的人都像是看不見她一般。寒塵直直的從她的身體裏穿了過去，半分滞待都沒有。
畫面又轉換了，這次又是在一處密室，星闌不知從哪裏偷學了門中禁術，每每練到緊要關頭時，全身都被黑氣籠罩住。忽然，密室的門轟隆一聲被人推開，寒北城氣勢洶洶的闖進門來，見此情形，當場暴怒，一掌就要往星闌天靈蓋上打。
可星闌正練到緊要關頭，哪裏能分得出神。周圍的黑氣察覺到外界的危險，自發保護起星闌來。
寒北城一擊未能得手，氣得越發狠了。正巧寒菲從外頭進來，見狀，便道：“大哥，你看，我沒有說錯吧，你收的好義子居然偷練門中禁術，傳揚出去別人會如何看待我們寒家。”
原來是寒菲告的狀，怪不得星闌會被抓個正着。姜黎隐隐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可她卻無能為力，只能袖手旁觀。
寒北城聽了寒菲的話，怒氣幾乎一瞬間攀到頂峰，兩手心凝聚起靈力，就要當場将星闌打死。豈料，寒菲突然從背後出手。
“大哥，對不起了。”
寒北城口吐鮮血，不敢置信的望着寒菲。他很難相信自己會被親妹妹從背後偷襲。門外又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寒菲臉色蒼白，正要再打一掌時。星闌突然慘叫一聲，似乎是遭受了反噬，周身的黑氣越發濃郁。一口鮮血猛然吐了出來。
反噬的力量沖擊了整間密室，寒菲也被氣流打飛出去。寒北城當場就沒了氣息。
姜黎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明白了什麽。原來一切的事情都是寒菲做的，可她卻嫁禍給了無辜的星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