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步步

步步

uiui沉默一瞬後，咧嘴，露出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你漂亮，你說的都對。”

葉楚楚挑眉，四字評價，“言不由衷。”

uiui：“……”

他長得像是言不由衷的人嗎？

從造型會所出來之前，uiui又給葉楚楚推薦了幾種适合短卷發的造型。

半丸子頭，仙女辮，偏中分……

他一一羅列，甚至還拿出了造型冊子給葉楚楚看。

“你的臉型不是滿大街的瓜子臉，圓臉配上精致的五官很有辨識度，如果再稍加打扮一下，會更加出挑養眼。”uiui認真開口道。

葉楚楚合上浏覽完的造型冊子，起身。

明豔的臉上梨窩淺淺，“謝謝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

uiui挑眉，笑了笑，随後多嘴問了一句，“你和安安是姐妹嗎？”

一個楚楚，一個安安，名字都是疊詞，且又和季老師認識。

這已經是uiui第二次提到這個名字了。

“季老師沒告訴你嗎？”

“什麽？”uiui一時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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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楚楚：“你不是說季老師經常提起安安和我嗎？難道她沒告訴你我和安安的關系？”

uiui聞言，微愣了一下，随即心虛的撓撓眼皮下方，解釋，“安安這個名字我是經常在季老師的朋友圈裏見她艾特，”頓了下，他繼續，“你的話，是她今天上飛機前在微信上告訴我的。”

所以，他之前說的季老師經常提起的人，只有安安一個。

葉楚楚不說話了。

uiui莫名感覺到氣氛的詭異。

在uiui以為葉楚楚不會回答時，她平靜了的回答了他的問題，“嗯，是姐妹，安安是我姐。”

“哇撒，我看季老師發的朋友圈，你姐是珠寶設計師，一條手鏈可以賣到百萬甚至千萬元呢。”

“嗯，她很優秀呢。”

是自己望塵莫及的。

神經大條的uiui直至葉楚楚離開，都沒有注意到她神色的異樣。

——

當低落的情緒湧起，像蔓藤一樣爬滿心尖，密密匝匝纏繞，久久消散不去時，葉楚楚選擇了逛街轉移注意力。

她沒有去高檔的品牌店逛，而是去了較為平價的的連鎖店，那種飾品化妝品服裝都有賣的地方。

此時葉楚楚所在的位置是一樓飾品店。

她伸手從挂鈎上取下了一袋黑色小皮筋，拿着準備去負一樓結賬時，店裏工作人員清亮的嗓音透着擴音器傳了出來，“耳環手鏈八八折優惠，會員卡折上折？”

工作人員的聲音一遍及止。

葉楚楚頓住腳步，朝耳環手鏈的方向看了眼。

那裏，零星的站着三四個人。其中，有兩個高中生模樣的女的，手挽手，低着頭，正打量着眼前的手鏈。

對話聲從她們口中傳出，不大不小，清晰入耳。

“這條手鏈好像AN·S推出的‘天使之心’啊！”

“是有點。”另一女生附和。

“嘤嘤嘤，我買不起正品‘天使之心’，我買個仿冒的湊合戴戴也可以。”

“啧，你真沒追求。”另一女生翻了個白眼，而後道，“你要是高考填報設計專業，以後不也能戴上你自己設計的正品‘天使之心‘嗎？”

女生恍然：“說的好有道理哦。”

頓了下，她撓撓頭，嘆了一口氣，“可是我沒有葉安安的的設計天賦啊！而且，她可是師從ZERO的。”

“ZERO你聽說過吧，他可是是馳名中外的，”話聲戛然而止，因為女生突然肚子疼，“我要去一趟洗手間，你在這等我一下。”

葉楚楚再次從別人口中聽到了葉安安的名字。

好像所有人都在誇她優秀。

從小是，現在是。

葉楚楚眸子低斂，不知在想什麽。

半晌後，她突然折身朝着耳環的方向走了過去。

見着漂亮的撿了三對後，她徑直下了負一樓。

葉楚楚沒先去結賬，而是又逛去了衣服區。

她在一排排的裙子前站定，視線四處掃了下，最終落在了一條A字牛仔裙和白色蕾絲連衣裙上。

A字牛仔裙的搭配衣服她選擇一件香槟色葉形衣領襯衫，下擺做了松緊處理，可以很好的凸顯出苗條身段。

買單時，收營員告訴她，衣服三件八八折，四件七八折，于是葉楚楚又回去挑了一件黑色v領碎花連衣裙。

付完錢，拎着買的衣服，葉楚楚又去了一家化妝品店。

粉底，眉筆，眼影，眼線……化妝必要的，她都買了。

沖動是魔鬼這句話一點兒也不假。

葉楚楚垂眸掃了眼手裏的大包小包，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一時腦熱。

明明還有衣服穿，居然又買衣服了。

明明不化妝，卻還買了一堆化妝品。

可随後，她後悔的情緒又被“葉安安”三個字沖淡。

——

到家時，江昇還沒有回來。

葉楚楚不清楚他今晚有沒有應酬，但還是給他留了晚飯。

八點多的時候，玄關處才傳來開門動靜。

屋外夜色濃重，客廳燈火通明，卻空無一人。

江昇換了鞋，扯着領帶朝屋裏走，恰在此時，吹完頭發感覺口渴的葉楚楚正朝外走。

瞧見彼此的身影時，兩人腳步都驀地停住了。

場面定格，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氣氛有一瞬的凝固。

葉楚楚紅唇翕動，想出口打破沉默，男人卻先于她開口了，聲音裏帶着明顯的質問，“誰讓你做頭發的？”

男人陰冷極致的面龐配上落在她頭發上的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眸子，說不出的恐怖吓人。

葉楚楚大腦一時短路，大眼圓睜，半晌都沒有出聲回答。

江昇鳳眸微眯，面色緊繃，重複，“我他媽問你誰讓你做頭發的？”

葉楚楚長睫輕顫，回神，嗫嚅着唇說，“我自己。”

江昇冷笑。

葉楚楚不懂他笑聲裏的含義。

渾身發顫時，屋裏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她長籲了一口氣，忙轉身回屋接電話了，聲音被她按了外放都沒注意到。

季冉薇的聲音在她接聽後響了起來。

“楚楚，uiui說你今天換的發型很好看，很适合你……我之前就就說女孩子發型要多換換的——”

下一秒，葉楚楚手裏的手機被江昇抽走。

在她詫異的目光中，江昇對着電話那頭的季冉薇問了一句，“你要不要再建議她剃個光頭？這樣更好看。”

季冉薇聽到這聲音愣了下，然，還不待她有所反應，“嘟嘟”的挂斷聲音就從聽筒裏傳了出來。

江昇握着葉楚楚的手機，咬腮收緊，下颚緊繃，一副面如寒霜的樣子。

葉楚楚心尖顫了顫，不明白她就換了個發型，他怎麽就生這麽大的氣了？

難道是她發型不好看，醜到他了？

想到他剛才說讓她剃光頭的話，葉楚楚越發覺得真是自己發型醜到他了。

于是，她屏住呼吸，識相的沒有頂嘴。默默等江昇發完火。

男人利落分明的五官染上了寒意，薄唇緊抿成直線，射向她的時候，宛若刀子，“葉楚楚，你怎麽這麽聽話？”

“讓你換發型你就換？”

“讓你——”無情的字語從他口中溢出，“去死，你去嗎？”

葉楚楚心頭一凜，垂放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的蜷縮了一下。

“滾出去，睡。”冷冽的話語不帶一絲溫度，一點兒也不像尋常夫妻該有的說話語氣。

葉楚楚眼眶裏續了點霧氣，水意盈盈的，可她站着沒有立即轉身離開。

江昇長身玉立，鳳眸直勾勾盯着她。

他以為，她沒走，是準備向他解釋亦或是服軟。

可須臾，他才恍然，她沒走，只是，為了她的手機。

“把我的手機還我。”甕聲甕氣的聲音，讓他莫名的火大。

他涼涼瞥她一眼，随即把手機往門口一扔。

葉楚楚什麽都沒說，兀自上前撿起了手機。

纖細的身影透着一絲楚楚可憐的味道。

江昇心裏低咒了一聲。

為自己剛才的口不擇言……

從主卧出來後，葉楚楚去了次卧，到房間後，她把門落了鎖，而後徑直躺床上關燈睡覺了。

然，沒多久，就有嗚咽聲斷斷續續的從被子裏傳出……

另一邊，主卧。

葉楚楚離開沒多久，房間裏就煙霧缭繞，濃郁的煙草味刺鼻又嗆人。

江昇站在窗邊，一半俊臉隐匿在陰影中，影影綽綽，看不出情緒。

他修長的手指間夾着煙，猩紅的光點分外的顯眼。

煙頭燃盡，江昇沉默的撚滅。

矜貴淡漠的表情，好似一輪清月，只可遠觀。

他打開煙盒還想在點一根時，才發現，裏面早已經空空如也了。

江昇瞥眼盯着窗外，思緒被拉遠到了很久以前。

葉楚楚和她姐葉安安第一次到他家的時候，他爸指着她們，告訴他，以後她倆要和他們一起生活，讓他多照顧她們。

他敵視的看着她們，一臉的不熟，不喜歡，不想交流的表情。

原以為這樣，她們就會很識相的對他“避而遠之”，誰知，當時7歲的葉楚楚，絲毫沒有害怕的覺悟，反而還甜甜的喚他“哥哥”。

“哥哥”長，“哥哥”短，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是他妹妹呢。

他生氣的警告她，他們不熟，不準喊他“哥哥”。

她當時答應的好好的，過了幾天又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