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十六
兩人在熱鬧繁華的街邊談了十幾分鐘，白潇在暗暗反思，說到底原主被渣男和女主聯手反殺慘不忍睹的狀況還沒出現，并且應該沒有機會再出現，她沒必要反應過度。
“合同下周我司會登門詳談，我們這麽有合作誠意，應該不會花費太多時間。”顧明昭一本正經地說，“公事談完了，我們可以有私人聯系嗎？”
“可以，只要你不要再拿那件事來調侃。”白潇想起來就十分頭疼，“那是個意外，我們可以當那件事不存在。”
顧明昭笑起來，雙眸燦若星河，“好，我不會再要求你負責了。不過如果你需要我負責，盡管開口。”
白潇：“？？？？”
幾分鐘後，陸之恒一個個江湖救急信息轟炸，問她要更多的委托人和男孩的信息，正好顧明昭的朋友也打來電話催他快點入場，兩人便道別分開。
這年頭錢不好賺，白潇一邊翻手機裏的資料和蘇芊夜的通訊記錄，一邊感慨書香門第小姑娘的錢拿着燙手，富二代的錢也不能這麽花。
***
顧明昭單手插兜站在酒吧門口，望着白潇快步走到街對面的身影，若有所思。
他個子高，剪裁合體的定制襯衫西褲勾出模特般的好身材，引得不少人回頭觀望。
今晚沒能把白潇約出來有點失望，便和幾個朋友一起出來聊聊天。
沒想到會在酒吧門口撞見穿着牛仔褲和連帽衫的白潇，旁邊還有一個笑眼彎彎的男人。
顧明昭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方向盤，眼眸深不見底。
他很早就從父母那聽到過白潇的名字，顧明昭從小被顧夫人抱在懷裏每晚準時蹲守八點檔豪門肥皂劇，打心眼厭煩這種父輩至交聯姻的預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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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顧明昭長到腿長手長，方便跑路求清淨的年紀，顧先生的口風已經從白家千金萬般好，變成了嘆惋調的老白的女兒真不省心。
“和她哥哥沒法比。”
“性格古怪乖張，叛逆期太長了些。”
“一年到頭見不着人影，不着調。”
“小慕那麽優秀，怎麽偏偏妹妹這麽不像話。”
顧明昭從顧先生那聽來的白潇，是個性格桀骜不馴，和家人關系不好，沒什麽長進的叛逆少女。
後來，顧明昭和白慕有了往來，從他那裏聽到的卻是千裏冰封非一日之寒。白潇性格或許偏激不親近，但絕不是她一個人的問題。
身為獨生子的顧明昭，對兄妹之間這微妙的關系沒辦法有什麽切身體會，他倒是有一個表弟，白潇有的毛病宋然也齊全，沒見宋然和家裏的關系冷成這樣。
雖然他也不太看得上這個表弟的毛病就是了。
接到宋然的電話，顧明昭是很想挂斷，但礙于長輩的情分沒能這麽做，起碼面子上得過得去。
“整天換女友你累不累。”
“哪來的女友啊，哥你真會講笑話。”宋然理所當然地說，“不過今天她的狀态好像不太對，表哥你去看看，她要是沒惹事就幫我送她回家。”
“……在哪，叫什麽名字？”
“地址我發給你，叫白潇。”
打了兩通電話沒人接，顧明昭費了一番功夫才在吧臺找到醉醺醺的家夥。
他酒量不是很好，以往應酬聚會都會特別注意控制，也沒人敢灌他酒。
結果那天頭一次被一個女人摁着脖子拼酒，顧明昭無語又無奈，眉頭擰成川字，內心問候了表弟一萬遍。
不是自家松軟的床，沒力氣洗澡，旁邊還躺着一個陌生人，窗簾沒拉好，任何一個條件都足以讓顧明昭這一覺睡的不踏實，先白潇一步醒來。
然而，白潇的鎮定卻讓他有點意外，沒有尖叫沒有控訴，也沒有搖醒他怒斥發生了什麽，幹脆利落地下床收拾東西走人。
要不是他醒的比白潇早，懵懵懂懂在酒店醒來看見空無一人的房間，真有可能以為是黃粱一夢。
懷疑地低頭看了一眼，感覺自己被白嫖了。
雖然他沒有和女人在一張床上醒來的經歷，但是和母親看過的電視劇裏……好像不是這麽演的吧？！
接下來的幾天，顧明昭沒有接到白潇的任何消息。他一度懷疑風流史無數的表弟，這次碰上了同樣的老手。
宋然：“怎麽可能，那女人喜歡我喜歡的要命！很單純。”
顧明昭：“？？？”
家庭聚會那天，再次碰見白潇，顧明昭恍然大悟。
白潇：“沒有男朋友。”
看着眼前明明被醉酒斷片吓到臉色煞白，內心狂嘯，偏要裝得鎮定優雅，氣場十足的白潇，顧明昭覺得很有意思。
驟然發現，這個白潇和他從白慕，從宋然，從老爸那裏聽說的人，很不一樣。
“明昭，看什麽呢？”酒吧裏走出一位西裝革履，器宇不凡的男士，招呼道，“等你很久了。”
“抱歉，馬上進去。”
“在看誰？”來人順着他的視線望去。
顧明昭想了想，“一個看不透的人。”
****
白潇沒有察覺顧明昭深深的目光，一頭是陸之恒的火線救急，一頭是“您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蘇芊夜發來的行程單應該未作改動，這個點還在拍戲。
白潇只能硬着頭皮，配合陸之恒直接聯系他們的客戶，聽聲音輕靈動聽的小姑娘用羞澀的語氣，把信息補充全了。
電視劇害人啊！
靠着路旁的行道樹，白潇感慨小朋友的夢幻愛情世界不僅美好，還很值錢。
博學睿智的陸先生正在和年輕人晃酒瓶子玩真心話，蘇芊夜及時給外頭曬月光的白潇送溫暖，一下戲就回了通電話。
“怎麽了，芊芊？”白潇聽出對方語氣不正常，疑惑地說，“是不是拍戲太累。”
“不累，就是火氣太足，吃火鍋還能省火。”
這火力，真是隔着手機都感受到了一絲溫度，白潇跺跺腳轉移注意力，“到底怎麽了？”
蘇芊夜調整呼吸說：“用替身的我見得多了，但是職場劇主演用替身的我倒是第一次見，什麽手替，背替，我看她最需要的是臉替！”
白潇一邊笑，一邊聽蘇芊夜吐槽，和她設想差不離，程樂瑤因為私人行程臨時和劇組請假外出。
這部劇是一線衛視定制劇，還沒開拍檔期都已經定下了，進度耽誤不起，于是劇組只能适當調整夜戲安排，蘇芊夜不得不和替身拍了一晚上對手戲。
蘇芊夜很詫異：“耍大牌耍到爸爸面前來了，我看着就這麽像個弟弟？”
白潇：“你以為呢？”
蘇芊夜：“喲嚯，難不成真因為你，給我臉色看？”
白潇：“爸爸，這個月酒吧消費給報一下呗。”
蘇芊夜：“滾，等我上微博手撕白蓮花。”
程樂瑤和劇組報的是私人行程，手機裏說不清加上眼見未必為實，白潇就沒和蘇芊夜說剛才看到程樂瑤的事。
有女主光環，任性，碰上了即将保駕護航博摯愛一笑的男主，程樂瑤更加有任性的資本。
“叮咚——”
沒過幾分鐘，聽到特別關注發博提示音，白潇好奇蘇芊夜準備用什麽姿勢手撕女主，将來能走得體面些。
@蘇芊夜：第一次拍都市劇遇到替身，很新鮮的經歷，值得紀念。
配圖是劇本的一角，和握着咖啡的手。
誰的替身？男的女的？
網友：“職場劇為什麽會有替身？卧槽劇組好危險！”
網友：“好奇什麽場景需要替身了，有高難度動作嘛蜘蛛人那種。”
網友：“傻啊你們，肯定是有演員軋戲不在劇組啊！”
網友：“卧槽樓上業內？話題塞你嘴裏請發言。”
一下子，網友和娛樂媒體的發散性思維得到終極體現。
終于覺得心塞的不是自己一個，蘇芊夜長舒一口氣，放下咖啡繼續拍戲。
貴圈真亂！
翻開手機相冊，白潇一張張查看剛才拍的照片，想着程樂瑤的朋友會不會是商界的年輕才俊。
十幾張仔細看完了确定一個都不認識，便打算等陸之恒出來以後讓他認一認，作為事務所的對外窗口，他的人脈圈子更廣。
結果這副業兢兢業業開展到淩晨，就把這事給忘了。
初期調研工作很成功的陸之恒在回去的路上向她表示，這個案子很簡單，男孩子熱情純真，比普通男孩更相信童話和命中注定。
“我已經和他加了好友，潇潇你回去設計一個讓大學生怦然心動的夢幻劇本，我們可以開始下一幕戲表演。”陸之恒胸有成竹地說，“可以比預期的提前不少日子完成。”
白潇點點頭，“說到項目，stone的合同細則拟得怎麽樣，下周和對方見面能定下來嗎？”
“差不多，幾次要求增加的材料他們很快就把電子稿發過來。”陸之恒斂起痞笑，正色道，“對方很有誠意，公司財務狀況很健康，母公司有競争力，實在是沒有不合作的理由。”
“那就好。”
“潇潇。”
“嗯？”
“你是不是顧慮家裏的事。”趁着十字路口紅燈，陸之恒偏過臉看着白潇，欲言又止幾秒，終是忍不住說，“以往這麽優質的客戶資源，你很有幹勁的。這次好像一直在遲疑，是不是因為是你父親介紹的客戶，你們……”
“沒有，你別擔心。”面對了解原主家庭和情感狀況的朋友，白潇也收起笑容，淡定地說，“這資源也不是靠我父親的關系，而是對方看中我們事務所的能力和業界聲望，主動找上門的合作。”
“是嗎？”陸之恒還是有些懷疑。
他知道白潇一直很忌憚別人提到她的家人，一心想幹出一番事業。雖然她嘴上沒說，但陸之恒心裏清楚她是在和那個完美無缺，二代總裁楷模的哥哥較勁。
盡管這半年有點戀愛腦，降智商的傾向，不過從最近這陣子看，開始好轉重新回到正軌。
白潇不知道該怎麽和陸之恒講，和舉手投足無限風流外放的宋然相比，顧明昭冷靜睿智，收斂沉穩許多，白潇一面對他就生出一種有外來王者侵入領地的警惕和戒備。
偏偏顧明昭還很愛演，白潇直到現在都不能确定原作裏這位渣男的表哥是個什麽人設。
“潇潇。”陸之恒眼看白潇又走神，一只手在她跟前晃了晃，“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我只是聽我哥說，stone公司的總裁有點難搞，這個大客戶的服務不是那麽好提供的。”
陸之恒失笑道：“原來你是擔心這個。還記得之前我說我怕兇兇的狗，你怎麽勸我來着？”
“去買條更兇的狗，兇回去！”
白潇怔愣片刻，水汪汪的眼睛如同撥雲見日，一片清明。
除了戲精些，這位合作對象倒從沒有失禮輕慢的地方，比渣男那種腦子和人品都有問題的人要好相處多了，至少三觀不會碎。
這麽一想，白潇淡定了。
“陸總。”
“啥？”陸之恒眉眼含笑。
“我忽然覺得你這個比喻，不太恰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