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三十五
最後一條是語音，白潇好奇地點開。
“歡迎來我辦公室參觀，拔蘿蔔的小兔子。”
白潇頓時滿腦袋黑線，她不覺得工作忙起來擺攤是什麽黑歷史，加班季多走兩米拿資料都是浪費時間，戲精總裁能體會他們的辛勞嗎！？
不，他不能。
白潇原本還在猶豫，這會兒倒真想去看看顧明昭的工作狀态了。
驅車前往公司，在十字路口等紅燈時接到蘇芊夜發來的通告資料，前五期錄制時間都安排好了，果然是番茄視頻出的男團選秀節目。
所以是蘇芊夜從程樂瑤手中截胡了白慕公司的産品？想到此處，白潇眼睛突然亮起來，雙重喜悅。
“芊芊，這節目是番茄出的，你有沒有看上的選手？我和哥哥說一聲黑幕一下呀。”
白潇來過stone公司，直接上樓，顧明昭的助理早早就在電梯口等着，西裝革履打着精致的領帶，高大英俊，除了沒有眼鏡，乍一看和金秘書一模一樣。
“我是顧總的助理，白總可以叫我小楚。”小楚彬彬有禮地說，“顧總正在開視頻會議，白小姐需要稍等片刻，請跟我來。”
白潇以為小楚會領她到會客室休息一下，結果對方直接把她帶到顧明昭的辦公室，輕輕叩兩下門便推門進去。
顧明昭坐在辦公桌前，西裝挂在一旁只穿一件純黑襯衫。他單手支着下巴，面色清冷，抿着唇神情嚴肅地看着屏幕，聽到人進屋的動靜才把視線從電腦移下來。
擡眼看到白潇，眉眼瞬間有了溫度。
小楚心領神會，默默引白潇在對面的沙發坐下，端上一杯熱咖啡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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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潇托着腦袋，百無聊賴地看那頭聚精會神工作的人。除了進門那一眼對視，顧明昭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屏幕上，微微蹙着眉。
他戴着耳機，白潇聽不到視頻會議另一方的話，顧明昭大多數時間在傾聽，偶爾言簡意赅地指示幾句，聲音清冷淡漠，隔着一間辦公室的距離白潇都感到一絲涼意。
顧明昭的辦公室比白潇的稍大，可能是擺設比較少的緣故，看上去很寬敞明亮，巨大的紅木桌一塵不染，除了電腦電話記事本這些必備用品，沒有雜物。
和這個人的氣質一脈相承的幹淨，低調，精致。
唉，她突然好想做甲方了。
大約半小時後，會議結束。顧明昭退出視頻，摘下耳機，擡頭望向白潇雙眼頓時溫柔下來，嘴角挂着不易察覺的笑意。
“不好意思，久等了。”顧明昭坐到沙發扶手上，側身低頭說，“剛剛在看什麽？”
白潇：“看你工作。你這麽冷酷又嚴肅，有沒有把下屬吓得哇哇大叫？”
顧明昭：“我是來工作，不是賣笑的。他們不想被我冷到，就不要交出考驗智商的策劃案。”
白潇看着他唇邊漾開的笑意，調侃道：“那你現在在賣笑嗎？”
顧明昭笑意漸深：“賣啊，白小姐買不買。”
“……買不起。”
處理完剩下的瑣事，顧明昭準備收拾東西離開公司，這時候運營部交過來一份財務評估報告。
那經理沒想到總裁辦公室有客人，報告交給顧明昭，手還愣愣地舉在空中。三人互相看一眼，白潇又坐了回去。
“你忙。”
經理反應過來，趕緊溜了。
顧明昭坐回老板椅，沖白潇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潇潇，你還得再等一等。”
“沒關系。”
“嗯，好乖。”
顧明昭低頭認真翻閱評估報告，白潇玩幾分鐘游戲就扭頭看他一眼。
這個角度，顧明昭高挺精致的鼻梁和纖長的睫毛格外引人注目，心頭輕顫，白潇飛快地移開視線，繼續玩游戲。
過了一會兒，顧明昭突然說：“潇潇，你過來幫我看看。”
白潇暫停游戲，遲疑道：“不好吧，商業機密。”
顧明昭：“不算機密，我是你的客戶。”
白潇想了想是這個道理，于是起身邊走邊說：“這算加班，加錢。”
顧明昭愣了兩秒，飛快地掏出錢包，打開一看狀似為難地說：“哎，現金不夠。白總看看，方不方便用我抵債？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蠻好用的。”
“快點幹活，晚高峰堵車。”白潇忍着笑，在辦公桌對面坐下，面無表情說道。
評估報告很專業，一看就是青年才俊做的，就是過分專業簡潔，沒有考慮到非專業人士閱讀起來的通俗易懂。
白潇浏覽一遍背景資料，隔着桌子和顧明昭仔細講解。顧明昭也是個很難纏的甲方，經她一解釋精準地問了幾個要害問題，那股冷靜沉穩，洞察一切的氣場，讓身經百戰的白潇都差點頂不住。
顧明昭看着白潇把資料正對自己，拿筆勾出了幾處數據，揚唇一笑道：“所以你覺得這個評估項目怎麽樣？”
白潇：“只要預算充足，大部分的項目都是賺的。”
顧明昭雙手托腮，歪着腦袋看了她一會兒，突然說：“潇潇，你認真工作的樣子真讓我心動。”
白潇：“？？？”
顧明昭：“真希望你永遠都這麽可愛陽光，那天在酒吧的失意落寞再也不見。”
“…………|”白潇沉默片刻，心平氣和說，“放心，再也不會了。”
兩人用過晚餐，一看時間還早，就到江邊堤岸，一邊看十裏兩岸燈火輝煌的夜景，一邊聊天散步。
顧明昭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國外，加上顧先生的影響，熱衷各項社會活動，也鬧出過不少笑話，兩人分享各自大學時期的蠢事，眨着亮晶晶的眼睛，互相交換你懂的眼神。
“潇潇，你真是和我爸說的一點都不一樣。”顧明昭笑着說，“簡直蠢萌蠢萌的。”
白潇抽了抽嘴角，“我就不一樣了，我爸都沒提過你。話說回來，我哪裏蠢了？”
環視來回散步賞夜景的游人，顧明昭靠着護欄，雙手抱在胸前，勾勾唇角：“第一次在私人小廚見面，你明明緊張震驚得快要尖叫，偏要撐着場面裝作毫不在意，我差點都要被你騙過去了。”
“……那和蠢也沒有半點關系。”白潇不甘示弱，“第一次見面你也不遑多讓，在包廂裏沉穩冷靜彬彬有禮的，一轉眼那麽戲精耍賴。”
“怎麽是我耍賴呢？明明是你睡了我，又不負責，我也很為難啊。被你摁着脖子灌了這麽多酒，第二天醒來你頭也不回的就走了，把我一個人扔在房間裏，甚至連被子都不給我蓋，嘤嘤嘤。”
“這樣吧，你對我負責把我娶回家，從此兩不相欠，電視裏都是這麽寫的。”
兩人說到那天男默女淚的事，又是吵吵鬧鬧，但對方臉上的笑意和輕松是那麽明顯，便又毫不在意地繼續吵鬧。
回到公寓，顧明昭用實際行動展示“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不是诓她的話。雖然白潇東西不多，但很瑣碎，顧明昭一個人二十分鐘就打包好了。
白潇瞪大眼睛，仰望居家收納大佬。
顧明昭被她這用這種目光注視着，心頭一顫，情不自禁伸手輕輕捏住白潇的臉晃了晃，“還有沒有別的東西？沒有就走了。”
白潇抱着球拍：“嗯嗯嗯。”
顧家也在別墅區，只是顧明昭白天上班晚上約朋友，來回跑不方便，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市中心的公寓，但比起白潇這一年回不了兩次家的人來說，還是更熟悉路線。
車子停在大宅門口，仿歐式街燈已經亮了起來，裏頭燈火通明，顧明昭側身看一眼，說：“要不要我送你進去。”
白潇：“我哥可能在，不用了。”
顧明昭哦了一聲，歪着脖子說：“你怕慕哥看到我們？”
說到這個，白潇就很好奇：“我哥那麽厲害那麽聰明，你不怕他嗎？”
顧明昭眼神微動，“你很崇拜慕哥？”
“聰明機智，沉穩冷靜，洞察力判斷力一流，高大帥氣業務能力超強。”白潇掰着指頭數，“這麽優秀的男人沒有人會不崇拜，啊當然沒有哥哥的你是不能體會的。”
顧明昭撲哧一笑，伸手捏住白潇的臉頰，“了不起，還說我戲精，你現在是越來越習慣和我演對手戲了，嗯？”
白潇沒讓他送，拖着行李徑直走進大門。走着走着總覺得哪裏不對。
沒走兩步，一擡頭，白慕單手插兜，靠着門前石柱，靜靜地看着她。
窩草，白潇大驚，她終于意識到哪裏不對了！
顧明昭竟然敢捏她的臉！
等車聲遠離後，白慕大步流星走過來，接過白潇手中的行李，“明昭送你回來的？”
白潇點點頭，想張口解釋什麽，可一對上白慕洞察一切的目光，又覺得解釋十分多餘。自從被蘇芊夜洗腦以後，白潇否認起來也不是那麽篤定。
“進去吧。”
顧明昭在車上休息一會兒，待胸口那陣翻湧的情緒平複後，才拿出手機登錄微博，編輯今日份的心情日記。
第一次和潇潇一起工作，新發現她工作時專注職業，自信睿智的小表情，喜歡喜歡喜歡喜歡……
重複打滿140字的喜歡，顧明昭發送出去，長長舒了口氣。
原主雖然搬出去很多年，但她的房間一直都有收拾打掃，窗明幾淨。白慕把行李交給傭人，在客廳沙發坐下。
傭人端上一壺龍井茶後離開，白家父母一早到南方小島度假去了，偌大客廳內只有他們兩人。
白潇看這架勢是有話要說，便在白慕斜對面坐下，單手托着下巴問：“哥，是不是有事找我？”
白慕瞥一眼她放松随性的姿态，心念一動，“你今天也累了，先休息明天再說。”
“今天明天不是一樣說。”白潇換個姿勢，雙手托腮眨眼睛，“有什麽事盡管說。”
白慕低頭抿了口茶，腦海中快速閃過這幾個月白潇的神情語态，放下茶杯淡定地說：“潇潇，你這回是休年假，可以在家休息是嗎？”
“對，一個月。”
“那這個月你沒什麽事的話，要不要回公司幫幫我。”白慕用平靜淡定的目光望着她，補充道，“前不久收購番茄視頻，長恒一直沒決定好派誰去管理……或者你對長恒哪個部門比較感興趣？”
這是他深思熟慮後作出的決定，換作以往的白潇他也是不會和她提這些事的。只是妹妹近期做出的改變讓他既驚訝又開心，作為哥哥他也應該為家庭關系的融洽做出努力。
父親身邊理當有白潇的位子，白慕了解他妹妹有多驕傲，應當由他來開這個口。
白潇反應了一會兒，試探道：“有沒有休閑養生部？”
“我跟你開玩笑的。”白潇呵呵笑兩聲，“我只有一個月假期，回公司幹得不上不下的，這不是添亂嗎？”
白慕沉思片刻，“你找到适合的職位，可以在公司長期擔任高管。”
白潇搖搖頭：“那不行，你別看我現在挺閑的，年底加班就會忙得媽媽都不認識我了。哪有功夫騰出手來管理公司？而且我很喜歡現在的工作，喜歡當乙方，喜歡看報表，喜歡做咨詢，喜歡看朝氣蓬勃的小朋友。”
嗚嗚嗚，她沒有，她不是，說違心話心好疼。
白慕知道這事不容易談成，白潇這麽幹脆利落的拒絕，還是讓他眼神一黯。不過還好她只是單純拒絕，沒有表現反感厭惡，更沒有像從前那樣甩手走人。
“這樣吧，你在家休息兩天，再到公司轉一轉，試過再說，不要忙着拒絕。”白慕輕聲道，“就當陪……就當換個地方換個心情，放松一下怎麽樣？”
白潇驚訝地看着白慕，從他習慣性冷冰冰的聲線裏聽出了柔和和溫暖。不愧是她崇拜的偶像，稍微從神臺上探出一只腳就讓她完全頂不住。
“試試沒關系，不過我對公司管理運營一竅不通，真要去也只能內審會，財務部，投資部三選一。”
“你那麽聰明，很容易就上手了。”白慕淡淡掃她一眼，篤定地說，“有我在，別擔心。”
白潇一愣，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好。”
白慕到書房工作，白潇繼續待在客廳喝茶發呆，順便重新熟悉家裏的環境。她覺得白慕剛才那話很熟悉，托着下巴仔細回憶《真心游戲》裏的對話細節。
好一會兒，突然想起來，這熟悉感是來自原主身體的記憶。
在他們還很小的時候，白慕經常對原主：“有哥哥在，別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