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朋友

好朋友

在張曉麗眼裏，林旭是個學習頂尖，雖然不愛與人打交道但是從不惹事的好學生，不用操心。

她怎麽也想不到他能在教室就和人起沖突。

可能是先入為主的影響，張曉麗猜是蔣偉航說了什麽話刺激到他，他失去了理智。

所以，張曉麗先問林旭打架原因。

結果他低垂着頭只說了句“沒什麽”。

張曉麗蹙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轉身問蔣偉航。

蔣偉航跟風似的，也說沒什麽。

張曉麗氣不打一處來，讓他倆站在那裏反思，什麽時候想好了什麽時候說。

辦公室裏就他們三個人，除了張曉麗翻教案的聲音，周圍靜悄悄的。

張曉麗擡頭看着站在牆邊的兩個人。

蔣偉航成天吊兒郎當，上課非得鬧出點動靜，下課亂竄也從不少他。這會兒他手背在身後晃蕩着身子沒有正經的站樣兒，眼睛提溜轉着不知又在想什麽歪主意。

隔一米多遠的林旭，卻和個沒事人一樣，耷拉着肩漫不經心。

張曉麗頓時覺得，沒有一個省心的。

十分鐘過去，倆人就幹耗着時間，沒人打算主動說。張曉麗不想耽誤自習時間，留下蔣偉航，讓林旭去門外站着，一個一個地問。

林旭出了門就倚靠牆上，往走廊兩邊掃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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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習課已經上了，這邊很安靜。

辦公室裏的聲音模模糊糊，林旭不知道聽到了什麽忽地就笑了。幾分鐘後，蔣偉航推門出來，沒看林旭就說老師叫你，然後朝着另一邊走了。

林旭進去，張曉麗再次耐心地問他原因。

林旭說：“蔣偉航說什麽原因就什麽原因。”

張曉麗有點恨鐵不成鋼，做了個深呼吸平複心情，問：“你為什麽朝他踢凳子？”

“老師，”林旭說，“您想問什麽就直接問吧。”

張曉麗看了他會兒，想起上次找言笑問話，小姑娘不承認談戀愛，圍着操場跑了好幾圈。

其實，她當了幾年班主任，這些小年輕之間的好感她還摸得清楚，只是有一點，不能影響學習。

蔣偉航說了大概，雖然在班裏，張曉麗也注意到林旭對言笑的不一樣，但這個的确很意外。

他說林旭為了言笑不和班裏的女生說話，講題也只給男生講。

“你和言笑怎麽回事？”

林旭悄悄勾唇，道：“比朋友好一些，”他頓了下，“簡稱好朋友。”

“……”張曉麗看他，“再沒了？”

“是啊老師，”林旭微微擡眉，“如果您還想問，我只能說她的眼光太高了，沒看得上我。”

張曉麗倒吸口氣，順手抄起桌上的書往他胳膊上拍了下：“你給我正經點兒。”

林旭抿了下唇，沒再說話。

張曉麗知道他是聰明的孩子，懂得孰輕孰重。

她輕嘆口氣，說：“回去對打架這事兒寫一份字檢讨，下不為例，聽沒聽到？”

林旭點點頭。

張曉麗說回去吧，林旭剛轉了下身又轉回去。

“老師，請您不要找言笑，”他聲音放輕，“她膽子小，又愛多想。”

張曉麗半晌說：“你能保證她成績不下滑嗎？”

“當然。”林旭爽朗地笑了笑，“我還想努力一把給她留下好印象，等高考結束和她在一起。”

張曉麗瞅了他眼，說：“我知道了，你回去上自習吧。”

林旭颔首道謝，然後離開。

張曉麗笑着輕搖搖頭，說“這臭小子”。

蔣偉航回去的時候把凳子弄得很響，有不少人側目。

言笑昂着脖子朝窗外看，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林旭進來。

她有些坐不住了。

那時候，她聽王玥玥手舞足蹈地說了一通，就擔心極了。但是快上自習了，蘇藝莓讓她先回去坐好，說問題不大，頂多寫個檢讨啥的。

言笑剛移了凳腿，林旭從門口進來了。

她一直看着他過來，眼神詢問。

林旭彎着唇，經過她時在她頭頂拍了拍，低聲道：“好好學習。”

下了課，言笑就急着問他班主任怎麽說的，林旭用手中的筆點了點桌上的本子。

第一行寫着“檢讨書”三個字。

“就這樣？”

林旭看她：“不然呢。”

言笑舒了口氣，問：“要寫多少啊？”

林旭轉了轉筆：“沒說。”

言笑“哎”了聲：“學習好就是好。”

“……上節課做什麽了？”林旭擡眼，“我看看。”

言笑拿給他，語文一套卷不加作文，數學幾個選擇題。

林旭看着語文卷就皺起眉：“前三個題就對了一個。”

“是嗎！？”言笑很驚訝，将卷子拽成豎的，歪着身子去看，“我都改過來了呀。”

林旭從筆袋翻出鉛筆，在卷上的一個字音上圈了下，說：“你挺會改啊，笑yan如花？”

言笑輕“啊”了聲：“原來是對的。”

她吐了吐舌頭，看她選的那個，來回讀了遍，不确定問：“一場雨應該是二聲的？”

林旭态度不是很好，故意說：“我不知道。”

言笑記下，又連忙看字形題，她選的答案裏面好像又有個錯的。

她咬着唇，看他一眼，認錯道：“好了，我不該心不在焉，一心二用，”接着又嘀咕道，“那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啊。”

林旭問：“控制不住什麽？”

“控制不住想你……”這話脫口而出。

言笑随即意識到什麽刷得紅了臉，趕忙重新說：“想你要接受什麽處罰……”

頭緊低着，不好意思再看他，卻聽見他低低的笑聲。

“原諒你了。”

“……”誰要你原諒。

言笑扯過卷子，小聲說：“我回去檢查其他的。”

林旭将手摁在卷上，說：“以後不準再這樣了。”

言笑剛點了下頭，又正眼看他，歪了下頭，樣子特別調皮。

“不準再想你嗎？”

說完，在林旭怔忪的時候，言笑立馬抽回卷子轉身坐好，深呼出口氣後，忍不住笑了。

後面，林旭目不轉睛地盯着她低頭寫字的背影看。

她紮起的馬尾下順到脖子一側，燈光灑在她白嫩的脖頸上晃得他眼顫。

上課鈴聲響了，林旭發覺他的嘴角還彎着。

晚自習結束，言笑和蘇藝莓邊說話邊下樓。

忽然中間插進個人，王玥玥摟住倆人的肩膀，說一起走呀。

出了教學樓，王玥玥又開始嘚啵晚飯時候的事。

“你知道蔣偉航為什麽找你的茬？”

言笑聽到這個名字就禁不住翻白眼，沒好氣的說：“我哪知道。”又暗搓搓地罵了句神經病。

王玥玥自個說了：“因為曲昕。”

“曲昕？”

言笑看看蘇藝莓，蘇藝莓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言笑道：“我都沒和她說幾句話好嗎。”

在言笑印象裏，曲昕留着長發，有些瘦，坐在教室後排，離他們那塊有一條對角線遠。并且曲昕是走讀生，除了收發數學作業可能打個招呼，交流無幾。

“哎，你怎麽就不懂呢。”王玥玥急得兩手一拍，“你看，我給你們捋捋啊，蔣偉航喜歡曲昕，曲昕喜歡林旭，林旭喜歡言笑。”接着，表情特誇張總結，“這整個就是一條食物鏈啊。”

倆人：“……”

王玥玥笑着攬過言笑的肩拍了拍：“而我們言笑小朋友處在食物鏈的頂端。”

“……你可真敢說。”言笑看在那兒笑得花枝招展的蘇藝莓，郁悶道，“我都快愁死了。”

“你愁什麽？”王玥玥瞅她，“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蘇藝莓拉開王玥玥，跳到言笑旁邊。

言笑嘆了口氣，說：“你們誇誇我吧。”

倆人：“……”

蘇藝莓摸摸她腦袋：“沒發燒啊。”

言笑“哎呀”了聲推開蘇藝莓的手。

蘇藝莓抱住言笑胳膊，笑着道：“你是個活潑開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太陽，暖暖的，很貼心。”

言笑募地笑了，說哪有。

王玥玥雖說着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但還是認真地選了幾個詞去贊美了她一番。

三個人笑成一團。

“對，沒錯，我就是這麽好！”言笑突然站直身體放豪言，給那倆吓了一跳，“我才不要做淑女！”

倆人互相看看對方，安靜片刻，同聲說：“你啊，淑女？”

言笑嘴上說着過分，心裏想還是林旭好，好歹他還尊重過她的選擇呢。

那個人這會兒剛出校門，旁邊同樣跟着一個叨叨了一路的人。

林旭都不知道姜天成天是從哪得來的消息。

“就跟你說吧，我都看幾天了，晚8分鐘出來，大爺就不管你是不是走讀生了，随便出。”姜天轉身往傳達室看了眼，“這大爺看相親節目有點上頭啊。”

林旭笑哼了聲。

姜天插着兜走近他：“你到底怎麽想的，要不要教訓教訓你們班那個？”

林旭臉冷了下來，淡聲道：“我自己解決。”

蔣偉航不過是個幌子，他就是要在班裏鬧開，讓那些亂嚼舌根的人知道他怎麽想。

不過這人也确實欠收拾。

姜天看了他眼，點頭說行。

過了路口，林旭右拐朝站點走，要去趕最後一班公交車。

姜天還跟着，問：“你和言笑就這樣？”

林旭眯着眼：“哪樣？”

姜天幸災樂禍地笑了下：“你忍得住啊。”

林旭低着頭，目光幽暗：“就是忍不住才這樣。”

沒捅破這張紙，他還有信心能與她保持安全距離。

姜天聽着一愣，又笑說：“我是真佩服你。”

林旭不理，車來了，他往前走。

姜天在後面喊：“一起去李成那兒呗。”

林旭擺了擺手，說：“回去有事。”

某個周末，蔣偉航吹着口哨往家走，路過一條小路時，被一個帶着棒球帽的人揍了一頓。

不重，只是一個教訓。

那人走前留下一句話：“管好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