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八卦
八卦
後來，再有女生來問，不管哪門學科，林旭一律推給言笑，除非她有不會的，那也是給言笑講完後，再讓她講給別人聽，一舉兩得。
言笑認為這樣不好，就跟他說。
林旭很無辜道：“我和不熟的人多說話會很煩。”
言笑覺得“大家都是同學啊”這樣的話對他來說已經沒用了。
她還是好言相勸：“說了就熟悉了呀。”
林旭很淡地哦了聲，忽然俯下身，黑眸鎖住她。
他靜靜地問：“你想麽？”
言笑的眼睛一顫，輕聲問：“什麽？”
林旭看着她茫然發愣的模樣，彎彎唇把話說完整：“你想我和別的女生熟悉？”
聽罷，言笑喉嚨發緊，半晌後搖了搖頭，然後就看見林旭直起腰別開臉笑起來。
那段時間，由于林旭的“明目張膽”，關于他倆的傳聞甚嚣塵上，甚至鄰班的都要議論上幾句。
言笑宿舍的她還可以解釋一下，其他人，她想就像林旭說的那樣，不用管也不理。
直到那天。
言笑因為鬧肚子沒去吃晚飯，等着蘇藝莓給她帶面包。
走廊裏只有幾個人，廁所更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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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笑在裏面蹲了會，聽見有人說着話進來。
有時她很奇怪為什麽女生喜歡在廁所講八卦，就好像男生奇怪女生為什麽要找人一起上廁所一樣。
“林旭真和那個叫言笑的好了啊？”
“他們班傳出來的，應該是有點譜吧。”
一陣開門關門聲。
“她長什麽樣啊，見過沒？”
“見過，他們班的數學課代表，”女生一頓，“不過，看她樣子不像學習好的。”
另個笑了聲：“那怎麽當上的？”
“那誰知道……”
一陣沖廁所聲。
“改天帶你看看你就知道了，也就和可愛沾點邊，”女生鄙夷道，“也不知道現在男的的眼光是怎麽回事，比她好看的有一大把。”
聲音漸遠，言笑還能聽到她們在讨論林旭那樣的人應該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言笑翻了個白眼，兩手搭一起貼在隐隐作痛的肚子上，回想着剛剛模模糊糊傳來“漂亮、溫柔、郎才女貌”幾個詞，心裏一頓煩躁，好像她确實是哪個都不符。
五分鐘後，她站在廊間窗戶旁，探出半個身子吹涼風。
天邊翻卷着烏雲，夕陽掙紮着留下一抹金黃色，不知道明天是晴還是雨。
右肩被拍了下，言笑側頭看，林旭提起手裏的袋子朝她搖了搖。
言笑後撤一步，向着他站好，問：“你吃完飯啦？”
“帶回來了，”林旭朝大門旁的椅子擡了擡下巴，“去那兒坐着。”
倆人坐下。
林旭從袋裏拿出兩個一大一小的圓碗，問：“還難受？”
言笑搖搖頭：“這會兒舒服多了。”
林旭輕哼了聲，将小的遞給她，說：“你再吃辣條試試。”
言笑接過，嘴硬道：“就是吃多了。”
林旭看她：“意思是還想吃？”
言笑默默掀開蓋子，盒裏裝的是燕麥粥。
再看看他的，又是米飯又是菜，小嘴揪到一起。
言笑撕開裝勺子的紙袋，靜靜地舀了一勺粥喝。
林旭看在眼裏，淡笑着問她：“能吃飽啊？”
言笑一口氣提到一半咽下，不是你買的？
交叉搭着的兩腳動了動，她點點頭。
“能。”
林旭笑了笑，又提溜出一個方形紙袋在她面前晃，問她：“香麽？”
言笑一看，眼都亮了：“餡餅。”
她伸手去拿，林旭的手揚了揚，她沒夠着。
“喝完粥再吃。”他說。
“哦。”
言笑一勺一勺地往嘴裏喂粥，嘴角不可抑制地蕩開，心裏就敞亮了。
吃着飯，林旭突然蹙眉問她：“是不是還疼着呢？”
言笑一愣，說：“沒啊。”
一開始就覺得她有點怪，林旭偏頭去看她眼睛：“那怎麽今兒這麽安靜？”
言笑靜默片刻，頭昂起，氣勢不小：“我要做個淑女。”
林旭噗嗤就笑了，難以相信地說：“你啊。”
“……”言笑木着臉瞪着他，“就我！”
林旭的笑就沒停下，說：“講個原因聽聽。”
言笑不看他，低頭用勺子戳着粥，悶悶地說：“你都不信我，我不跟你說。”
林旭收斂起笑容，語氣帶哄說：“誰說我不信了，那你說說怎麽做，我總得注意點，不能把你帶偏了啊。”
他“嗯？”了聲，看着她低垂的側臉，用胳膊輕輕碰了碰她。
“首先，”言笑說，“吃飯時不說話。”
林旭：“……”
那時候，從食堂往教室走的大部隊正在路上，班裏只有十幾個人。
中間第二大排後面有個男生倒坐在書桌上，一條腿彎着踩在凳子上，側身和前面同樣倒着坐的女生邊說話邊拿着瓶水轉着玩兒。
女生的眼睛朝後門瞟了眼頓住，然後向蔣偉航示意。
蔣偉航轉頭看過去，眉毛一挑，叫住進來的人。
“哎，數學課代表。”
言笑聞聲停下來，看人。
蔣偉航說：“我有個數學題不會，給講講呗。”
言笑靜靜地問：“什麽題？”
蔣偉航莫名笑了聲：“真講啊，不是說你和林旭分開，你講女生，他講男生麽？”
言笑聽着擰起眉，知道蔣偉航話裏有話。
“你和林旭什麽關系……”
蔣偉航的眼稍稍一擡，看到從門口進來的人，話音兒就截住了。
蔣偉航不知道林旭會跟着進來，臉上閃過一絲慌張又強撐着與之對視。
林旭将剩飯丢到儲物間前的垃圾桶裏，剛踏進門就聽見最後一句。他看了下言笑，目光就陰冷地盯住蔣偉航。
林旭走到言笑身邊，握住她的胳膊往身後拉。
言笑轉頭，聽見他嗓音平淡地說：“說什麽，再說一遍。”
蔣偉航掃視四周，在坐的人都看着他們這邊。
蔣偉航把瓶子往桌上一放，跳下桌子，裝得特別厲害的樣子，晃動身子。
“既然你們倆都在正好，就給大家夥說說你們什麽關系啊，別藏着掖着。”
林旭的目光沉沉，言笑能感覺到他壓着的怒氣，想勸他走，他卻不鹹不淡地問了句。
“你晚飯吃的什麽？”
蔣偉航沒想到林旭問這個，愣了一秒說：“關你什麽事？”
林旭輕笑着點頭：“對。”
說完，留下咬牙切齒的蔣偉航，他拉着言笑轉身走了出去。
還以為小姑娘會悶悶不樂會兒，結果直接給他豎了大拇指，誇他：“機智，”嘴裏念叨着，“學到了學到了，以後不想回答的事兒都這麽說了。”
“……”林旭看她的眼裏盛着光。
不過，這事還沒完，不解決掉在她心裏就過不去。
這都要當淑女了。
樓道前方有人在打招呼，他們擡頭。
蘇藝莓拿着面包走來，揚唇說：“看來面包白買了呀。”
言笑皺着鼻子嗔了蘇藝莓一眼，說：“等你來我要餓死了。”
林旭忽然叫了蘇藝莓一聲，說：“英語老師叫你去辦公室一趟，可能要拿卷子。”他推了推言笑，“你跟着去幫忙。”
蘇藝莓還在想今晚有英語晚自習嗎，就收到林旭使來的眼色，哦哦兩聲，挽上言笑的胳膊，帶着人走了。
後來蘇藝莓想起這件事，就有些後悔。
一方面是作為班長沒有負好責任，敏銳地察覺到林旭眼裏的風雲暗湧讓接下來的事發生。另一方面，也是更遺憾的，她只能聽王玥玥添油加醋地描述當時的劍拔弩張，沒看見林旭為了叫言笑的小傻瓜不管不顧的樣子。
據說是帥慘了。
林旭看着她們下了樓梯，然後轉身走去教室。
班裏人差不多都回了，林旭往裏面一瞥，蔣偉航果然還不服氣地和周邊三四個人罵罵咧咧說着話。
林旭不緊不慢地走進去，想看看那張狗嘴到底能吐出什麽來。
直到有人提到言笑，蔣偉航輕蔑地說了句“眼瞎了呗”，林旭的火蹭地大了。
他當下就用腳尖勾過旁邊的凳子，猛地踹到蔣偉航那裏。
凳子蹭到蔣偉航的腰處摔到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全班都靜了下來。
突然的疼痛，蔣偉航皺着眉罵了聲，側頭看見人就踢開凳子站起來。
還沒等蔣偉航開口，林旭就冷着聲音說：“我是你爹麽，這麽關心我？”
蔣偉航咬了咬牙，擡腳走到林旭對面，手狠狠指着林旭，故作沉靜。
“有本事出去說。”
幾十雙眼睛看着，他再鬧也狠不過這個人。
林旭輕佻地笑了笑：“別啊，有什麽好藏着掖着，當着全班的人說，別真讓人以為你認我當爹了。”
“你……”
蔣偉航臉腮抖動，握着拳朝林旭襲去。
林旭早準備好，直接擡起胳膊擋住，眯了眯眼，說：“打架，你也配？”
蔣偉航怕跌面兒，另只手剛要上，不知誰說了句“班主任來了”，前門就響起一個厲聲。
“幹什麽你們！”
還在看戲的人立馬坐端正，裝模作樣地翻書找東西做自己的事。
張曉麗在教室訓了幾句，又揪着兩個人去辦公室。
言笑她倆回來的路上，恰好碰見。
張曉麗讓蘇藝莓回教室維持好秩序，整個人被氣得不輕。
他們走遠，言笑還探着脖子看，不知道怎麽了。
雖然林旭看她時樣子還挺輕松的，但她心裏不太放心。
“我想跟過去看看。”
蘇藝莓拽着言笑把人拉走：“你沒看見班主任氣得，別添亂了，我們先回去弄清楚是怎麽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