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聚
小聚
旁邊那桌是一對母子，看樣子快吃完了。
母親用餐巾紙擦了擦嘴，說：“了心思了吧，回去就給我好好學啊，下次數學小測再考那麽差什麽都別想哼唧要。”
“知道了。”男孩站起來，煩躁地嘟囔，“還不如不來。”
沒等他媽媽轉身就走了，母親擰眉說着“這個孩子”拎起包急急地跟上。
那段對話不經意掃進言笑耳朵裏，她輕輕嘆口氣，不知為誰。手指在玻璃杯身上敲打了幾下，她看對面的人。
“你為什麽學習這麽好啊？”她有些羨慕了。
林旭也聽到了剛才的對話，他把身子往椅子上一靠，閑散說道：“聰明。”
言笑瞅他：“你打擊我哦。”
林旭笑：“我說的實話。”
言笑無語凝噎，眼動了動就開口：“那以後你的小孩也會像你一樣聰明吧，不用人愁？”
林旭的目光定住，盯她半晌，她那雙烏黑的眼睛幹淨明亮。
他低嗓道：“你想說什麽？”
言笑長長地“啊？”了聲，忽然明白他理解到哪裏去了，她急得為自己澄清，拍了拍桌子邊：“我沒什麽想說的！”
林旭淡定地喝了口汽水，哦了聲：“那你急什麽？”
“……”言笑無話可辯，餘光瞄到放在他那邊的數字牌時立馬起身拿到手，“應該叫到我們的號了吧，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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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拱拱臉頰，目光帶笑，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小姑娘站在窗口前，時不時地想往身後看看，可能察覺到他的目光，愣是不敢正大光明的。
直到她身體前傾要接做好的麻辣燙，林旭站起來走了過去。
吃飯的時候，言笑夾起塊火腿片低頭吹涼，也不說話。
林旭笑着看她：“還害羞啊。”
言笑擡了下眼，吃完火腿才小聲反駁：“誰害羞了。”
“那碰個杯。”林旭向她舉起汽水。
言笑耽擱三秒鐘後放下筷子，握起她的瓶子碰上去。
聽到清脆的響聲，她忍不住露出了笑臉。
“你要不要吃油面筋？”言笑問。
“好啊。”
言笑其實也就那麽表示友好的一問，聽他這麽爽快地答應還愣了下。
“那拿菜的時候跟你說，你說不吃。”
林旭盯着她碗裏，賴皮道：“我也不知道做好後看着不錯啊。”
言笑好吃這口，每次都會多拿幾塊。
她一手用筷子夾起一塊，一手拿着勺子在下面接着湯汁，送到他小碗裏。
看着林旭咽下去，她期待地問：“怎麽樣，吃着也不錯吧？”
“的确。”
“嘿嘿。”
這之後，言笑的話明顯多了起來，倆人間的氛圍好極了。
言笑喝着味道很足的麻辣燙，想起她做失敗的麻辣香鍋。
“我媽說調料太辣了不給我做，我就只能自食其力，第一次下廚嘛，我整個過程都手忙腳亂的，最後我媽在一旁看好戲都看不下去了，過來幫我鏟了幾下才出鍋。”
言笑啧啧嘴，回味起那又辣又鹹還好沒焦的一餐，都有陰影了。
林旭彎唇道：“以後我給你做。”
“真的嗎？”言笑哈哈笑了會說，“我就這麽個意思。”
林旭：“……”
“我會幫你打下手的，我都有經驗了。”
林旭呵呵笑了聲：“謝謝啊。”
吃完飯，林旭送她回去，看着她揮手進了小區後才轉身。他剛要打車，手機來電話了。
“媽。”
那邊應了聲，問：“吃飯了嗎？”
“嗯。”林旭頓了片刻，加了句說，“剛吃完。”
林媽神情微動，說：“下午在家嗎，給你送點吃的過去。”
林旭垂了下頭：“不用，還有呢。”
林媽說：“那缺什麽跟媽媽說啊。”
林旭：“嗯。”
兩邊安靜了會。
林媽問：“你數學老師說你不繼續參加競賽了？”
林旭看着路對面等紅燈的車，淡淡地嗯了聲。
林媽問：“怎麽了？上次不是考得很好嗎？”
林旭只說：“不想參加了。”
半晌，林媽說：“好，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電話挂斷，林旭原地站了會，向開過來的出租車招手。
新的一周到來，跟月考那會兒差不多的流程。
發卷子、講卷子、各科老師談話、班主任總結。
不過這次多了家長會，時間定在周五放學後。
言笑這次考得還好，雖然物理低了幾分，但其他科都給補回來了，年級排名還前進五十多名。當然了，小何對她沒做完卷子很生氣，所以她就不免要被叫到辦公室說道一番。
那天中午，姜天請吃飯。
姜天這次進步很大，他媽特高興，派人送來了一箱現做的飯菜，還有飲料和肯德基。
六個人對坐一張餐桌。
有兩個是上次一起吃飯的，他們和姜天坐在一邊，來之前被叮囑了，見面就和兩個女生笑着打了聲招呼，沒亂開什麽玩笑。
言笑一邊帶着手套扒小龍蝦吃，一邊對蘇藝莓說好好吃。
幾人說話的功夫，一前一後走過來兩個女生。
前面那個上來就冷眼冷語道：“行啊姜天，請客不叫我們。”
幾人擡頭去看，姜天看見後面那位，下意識回頭看一眼坐在對面的林旭和言笑，又嬉皮笑臉道：“這不是沒見着你們麽，當你們忙着呢。”
蘇藝莓和姜天坐在靠過道的桌邊，杜雨晴對後者說：“往那邊兒移，給我倆騰個地兒。”
說着就推着姜天讓他趕緊動。
姜天無可奈何，看看林旭，對方垂着眸，神色淡淡，也沒說什麽話。
那倆人落座。
現在的排位是，女生坐一堆，男生坐一堆。
雖說蘇藝莓和許慧潔認識，但也只算點頭之交，除了開始四人和氣地微笑着打個招呼外，再無話可說。
況且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兩位也不是特意來蹭飯的，氣氛有些僵硬。
從倆人過來，言笑就注意到許慧潔。
女生挽了個公主頭，穿着淡粉色的襯衣和修身牛仔褲，面容姣好，皮膚白皙，給人一種幹淨的感覺。
言笑低頭看着滿手的油汁，小龍蝦也不香了，想到嘴邊也可能沾上，尴尬極了。
眼前突然多了一疊蝦肉，林旭的聲音也響起。
“手套摘了，吃這些。”
言笑愣愣地擡頭看他，林旭抽了張紙遞到她眼前，略帶嫌棄地說她：“有那麽好吃啊，鼻子上都有。”
言笑連忙摘掉手套，接過紙把臉下邊擦了個遍。
原本到吸涼氣的男生們，現在都樂了。
姜天幫忙答：“那肯定是好吃啊，你們說是吧。”
兩個男生應和着，氛圍有所緩和。
雖然言笑能隐約感受到對面投來的或兩道或一道的視線，她還是美滋滋地吃着林旭親手剝的蝦，心裏莫名有些壞壞地高興。
過了一會，杜雨晴盯着那包肯德基說：“還有薯條嗎，我要吃。”
就有一包大份的。
言笑正和蘇藝莓蘸着醬汁吃，聽到對面說的話，都停手了。
言笑把手上那根咬進嘴裏，拿起薯條盒要遞過去：“這兒還有些……”
話沒說完，手裏的東西易了主，言笑側頭看。
林旭拿過一個幹淨的盤子，将手裏的薯條往上面抖了一些，然後遞給杜雨晴。
目光落在言笑這裏，他把盤子推給她。
三個男生對視一眼，默默地憋着笑低頭吃菜。
這種做法無可非議，杜雨晴有不滿也沒處說。
杜雨晴撞了下姜天，用自以為只能倆人聽得見的聲音問：“他倆在一起了？”
姜天嚼飯的動作立刻頓住，慢慢咽下去，擡眼看向對面。
言笑早已脊背僵硬，眼不知往哪看。
其實，一桌人都屏着呼吸在等姜天回話，有種詭異的默契和安靜，不過一人除外。
林旭跟沒聽見一樣，拿着大瓶飲料，看着言笑問：“喝不喝可樂？”
言笑眨眨眼，拳頭攥緊卻不露聲色地回看他：“你不是……”聲音漸小，“不讓我喝麽？”
林旭淡淡一笑：“現在可以喝。”
“好。”言笑握起手邊的一次性紙杯，“我杯裏還有點橙汁。”
她一口氣全喝完，舉着杯子等他倒。
“就一杯，喝完就沒了啊。”林旭邊倒邊說。
“……哦。”
言笑轉頭問蘇藝莓要不要，蘇藝莓說要。
飲料傳了一圈，這事算過了，只不過就是被突然塞了把口糧。
男生們沒吃完，許慧潔先叫着杜雨晴走了。
姜天終于舒了口氣，開始那股興奮勁兒是全沒了，還得想着怎麽和林旭交代。
他們收拾幹淨桌上的殘渣剩飯後，離午睡還有十幾分鐘。
倆女生就先回去了，劉子琦和張春去丢垃圾。
姜天瞅着機會和林旭說：“我真不知道她倆會來。”
林旭的手插在衣兜裏，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姜天看着他，再不多說。
雖然他們那幫人都清楚許慧潔對林旭有意思，但女生沒告白，也沒什麽出格的舉動，就好像真的以朋友身份相處。
不過，她那麽心高氣傲，怎麽甘心。
但是啊，不管她想用什麽辦法，欲擒故縱也好，以退為進也好，對他身邊這個人是一點沒用，那心早就一頭紮在另個人那了。
姜天想起吃飯時一個場景，笑說：“言笑挺乖的啊。”
林旭的目光變柔，低下頭，嘴彎起個弧度輕輕笑起來。
此時的女生宿舍樓裏，言笑在水池前洗手。
蘇藝莓從裏面的廁所出來，言笑把用完的香皂給她。
“吃飯時表現不錯啊。”蘇藝莓說。
言笑哼哼兩聲，關掉水龍頭，甩甩手。
鬼知道她有多緊張。
“特別倒可樂那會兒，杜雨晴問出那句話，你還能若無其事的跟林旭搭話，”蘇藝莓不厚道地笑，“你不知道那倆人臉色有多差。”
言笑輕哼了聲，半秒鐘後問蘇藝莓那個她沒搞懂的問題。
“那倆人都喜歡林旭？”
許慧潔一句話沒說，反倒杜雨晴對她很有敵意。
蘇藝莓洗好手站直身：“這我不知道。”
她們往外走，蘇藝莓把胳膊搭在言笑肩上。
“林旭對你的好我們有目共睹，你可別因為對手太多太強就臨陣逃脫，要是這樣，”蘇藝莓點點言笑的額頭，“我都瞧不起你。”
“我才不會呢。”言笑特有志氣說，“就算他對我不好，我也黏着他非要他對我好不可。”
“如果林旭不想對一個人好，就算對方再怎麽糾纏他只會厭惡吧，”蘇藝莓看得清，認真地說，“所以笑笑，你很幸運。”
言笑微微一怔，彎唇：“我也這麽覺得。”
言笑：我想說，我以後要給你生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