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家長會
家長會
周三一過，周五一眨眼也就到了。
家長會開始前半個小時，各班組織打掃衛生。
言笑收拾好後去衛生間洗了洗手，出來時她往廊道兩邊張望了眼，看見林旭兩手搭在窗邊往下看。
樓底下是來來往往的學生和家長。
林旭感覺到有人走近，轉頭看，言笑朝他笑着，他往右移出些地方給她。
言笑趴在他旁邊問：“你爸媽誰來啊？”
林旭的目光一暗，視線落在窗外的某處。
過了會兒，他說：“不知道。”
言笑側頭看他，迎面吹來的風讓他眯了眯眼，模樣有些孤傲。
沒聽到她說話，林旭斂了情緒，轉頭問：“你呢？”
言笑別開眼，說：“家長會都是我爸來，”又有點慶幸道，“我媽路癡。”
林旭笑了笑：“那你像你爸。”
言笑神色一頓，想起上次她去他家找路沒費力，他都記得。
言笑莞爾：“你要不要見我爸？”
林旭的眼睛一抖，看着她慢慢直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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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知道她有多單純懵懂，他真的以為她這個時候就要帶他見家長了。
言笑的确沒想到那兒，她跟着站直，特誠懇地說：“我爸肯定會很喜歡你的。”
林旭看着她彎彎淺淺的笑，方才心底的涼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她變得暖乎乎的。
他們往教室走，林旭突然叫住言笑。
“你看我的衣服髒不髒？”
穿了兩天，早知道今早換一身了
言笑愣愣地瞅一番：“不啊。”
林旭又攏着短短的寸頭問：“精神麽，我要不要去洗把臉？”
“……”言笑蹙眉笑着說，“你幹嘛啊？”
林旭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她是沒那個意思，他可緊張的要命。怎麽說也是第一次見，留個好印象是必須的。
言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說出幾個字。
“很帥啊。”
倆人到了門口，言笑往教室裏面看了眼，凳子都從桌上拿下來，除了幾個學生在，還有四五個家長坐在位子上了。
走廊那邊有人喊言笑的名字。
她擡眼去看，蘇藝莓朝她揮着手走過來，旁邊跟着她笑眯眯的老爸。
林旭聽見言笑叫人，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蘇藝莓在校門口等她爸，結果看見言笑爸爸，就先把他領上來了。
蘇藝莓暗搓搓地掐了下言笑的腰，貼在她耳邊從齒縫裏擠出五個字。
“厲害了啊你。”
都這麽光明正大了。
言笑還在瞪着說完那話立即閃人的背影時，林旭已經在自我介紹了。
“叔叔，您好，我叫林旭。”
他看了眼轉回身的言笑說：“是言笑的同學。”
後來在一起，到真的要見家長的時候，回憶起這件事。
言笑計較一點，問他：“為什麽不是朋友？”
林旭低聲笑：“在老丈爺面前還是低調點好。”
言爸一邊笑着回你好，一邊眯着眼打量眼前這個有模有樣的的小夥，心裏想着：“小子看上我女兒了吧，看你做賊心虛的樣兒，想把我這個傻女兒騙走.....”
言笑扯了扯自個爸爸的衣袖，小聲說：“你別這樣看人。”
言爸鎮定回神，咳嗽了兩聲。
言笑又看看裝得生蓄無害微彎着身安靜地站在那裏的林旭，他就差兩手絞在身前了。
她忍着笑對爸爸說：“他是我們年級第一，”聽到這句，言爸顯然是有些驚訝，接着就聽女兒誇了一堆的話，“他學習超級好，坐在我後面，我不會的他都給我講，講得超級好，我聽不懂他會再給我講一遍，超級耐心......”
言爸生怕寶貝女兒下句要說到“我超級喜歡他”，連忙打斷她的話。
“那個，謝謝你啊，這麽幫助我女兒。”
林旭搖搖頭，乖巧地說：“沒有沒有，應該的。”
心裏不知道樂到哪裏去了。
言爸看着有學生帶着家長走進教室，還有幾個學生盯着他們這邊看，尋思着家長會快開始了。
“那改天有機會再聊啊，”言爸看言笑，“你教室在哪帶我去。”
林旭說：“叔叔，再見。”
言爸的腳步一頓：“你家長還沒來嗎？”
林旭：“還沒。”
言爸點了點頭，轉身時瞥到言笑朝林旭擺手，又立馬轉回去，果然抓到那小子還沒來得及收起的笑。
直到家長會結束，言笑再沒看見林旭。
回家的路上，言爸朝前視鏡看了眼，坐在後面的人靠着椅背，臉朝向窗外，興致不是很高。
“你班主任說你這次考得不錯，再在物理上加把勁兒，上一本輕輕松松。”
言笑聽見聲音，視線移向前面：“嗯。”
言爸看着道路，挑起個話頭：“你後面那個男生叫什麽來着？”
言笑立馬坐直了身子，說：“林旭。”
“啊對，真像你說的，你班主任開會時誇了他好幾次。”言爸又看了下後視鏡，那張小臉已經鮮活起來，他搖頭笑了笑，“還得了競賽一等獎？”
“是啊，”言笑說，“高二就他一個。”
言爸說：“他媽媽是醫生啊。”
言笑一愣：“不知道啊，怎麽了？”
“沒事，”言爸說，“他媽媽晚來十分鐘，老師說他媽媽是從醫院趕過來的。”
言笑嗯了聲。
家長會開到一半，她和蘇藝莓回去過。
言笑從門口往裏看了眼，掃到在林旭位置上坐着的女人。女人認真地聽着老師講話，有時還會拿着筆在本子上寫幾下，漂亮溫柔。
晚上，言笑吃過晚飯看了會電視，就早早回屋裏了。她不想寫作業，蹬掉拖鞋爬上床，拿起手機看。
林旭不久前發來條微信。
“到家了嗎？”
言笑回：“我都吃完飯了啦。”
沒見他回，她又發過去一條。
“你下午提早走了嗎？”
過了差不多十分鐘，林旭回過來：“嗯。”
言笑盯着屏幕看了會，咬咬唇：“我見着你媽媽了。”
林旭沒有立即回複，言笑敲過去一行字。
“你媽媽看着比我媽好多了。”
林旭拿鑰匙開門，進屋裏。
他問：“你和我媽說話了？”
言笑：“沒啊，就感覺。”
林旭說：“打電話給你。”
言笑想了想回：“好。”
言笑下床去窗臺坐着，将窗稍微推開點縫隙後，接聽林旭打進來的電話。
“林旭。”
林旭拿開手機看看，又貼近耳邊問：“你在哪，聲音這麽小。”
言笑提高點音量：“在家啊，我怕我媽聽到。”
林旭聞聲笑了，調侃她：“你下午那個把我介紹給你爸的興奮勁呢？”
言笑說：“我媽會問東問西啦。”
林旭懶懶道：“那看來更難過的關在後面啊。”
意有所指。
“……”她也難得能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言笑說：“也沒有，我爸說我媽刀子嘴豆腐心，說個好話就行。”
林旭笑着嗯了聲。
夜漸深。
言笑摳了摳窗邊說：“林旭，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林旭趿拉着拖鞋的腳立馬停下：“嗯。”
言笑說：“我先問你個問題，你必須說實話。”
林旭轉身靠牆，說：“好。”
言笑看着窗外，慢慢地問出口：“你覺得我數學課代表當的怎麽樣？”
林旭訝異了下，說：“及時收發作業，認真給人講題，除了有時犯迷糊會失分，數學成績也不錯。”
言笑嘴邊漸漸翹起來：“那總的來說還可以吧。”
“嗯，”林旭動了動身子，問，“怎麽突然問這個？”
“我今天才知道我怎麽當上數學課代表了，之前還奇怪呢。”言笑的下巴搭在膝蓋上，“我爸和數學老師認識，他跟老師說的。”
班主任開完會後，會有各科老師來找家長談話。
言笑從外面回來，恰好就看見爸爸和數學老師站在一起，說什麽感謝的話。
當時她就躲到了牆邊，覺得以後再沒臉見數學老師了。
“我知道我爸是為我好，有個職務在身會讓我學習有動力，更自覺，但是，就……數學老師會有自己的決定吧，我爸那種做法就讓我有種感覺……”言笑頓了下，察覺到那邊有些安靜，看了眼手機，“你在聽我說話吧？”
“在，你說。”
林旭站直身，活動了下肩膀，走進卧室坐在床邊。
言笑撓撓頭，繼續說：“我感覺我就像占着茅坑不……不那什麽。”
她這邊還煩着呢，林旭悶聲笑了。
“怎麽不說出來，我記得你開學那天說得挺熟練啊。”
“……”言笑在意的點暫時轉移，狠狠道，“你還說，我還記得你惹我呢。”
“我惹你？”林旭道，“不是你兇巴巴地讓我給別人做事？”
“……我哪裏兇巴巴，哎哎，你別扯遠好不好。”
跟林旭在對面一樣，言笑翻了個白眼，又愁着說：“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
林旭問：“你和你爸談了嗎？”
言笑說：“沒，我假裝不知道，唉，我就怕我爸一個勁兒說為我好，我又不需要這種好，然後我倆再吵起來。”
林旭：“嗯，就假裝不知道好了。”
言笑急急地道：“可是我知道了啊。”聲音又低下去，“就像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得了別人的東西。”
林旭唇抿在一起，半晌道：“不管你爸說不說，老師原來就想讓你當呢？”
言笑撅着嘴說：“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言笑，”林旭聲音平靜而堅定，“你要記住，你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