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元旦
元旦
六點多鐘，超市裏面放着喜慶的音樂，買東西的人還有很多。
言笑走在前面把要買的零食興高采烈地放進推車裏。言邱傑跟在後頭，挑挑撿撿後又将一些放回貨架上。
“你買這麽多，還吃不吃飯了？”
言笑拿了一盒奧利奧：“我又不是飯前吃的。”
往車裏一瞅，玉米味薯片不見了。
她瞪了言邱傑一眼，又小跑回去拿。
言邱傑看着她回來，無奈提醒道：“飯後你有肚子吃啊。”
言笑不在意，一邊繼續走一邊說：“跨年晚會時間長着呢，關鍵是晚會和零食多配啊。”她轉過身摸摸肚子，“我現在看着什麽都想吃，誰讓你在我餓着的時候帶我來的。”
“你還怪我了？”言邱傑指她道，“小心吃成豬。”
言笑吐舌頭說：“我豬你也豬。”
言邱傑氣得沒招，視線往前一瞟剛要移開，覺得那人有點面熟就頓住了。
言笑歪着腰順着言邱傑的目光往後看，林旭過來了。
她腳還沒來得及動，就特驚喜道：“你怎麽在這兒呀？”
林旭走到她跟前，說：“好好站着，閃了腰。”
言笑整理了下劉海，就很聽話地站好，自動忽略自家哥哥的怒視，問：“你一個人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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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朝推車後的人微微颔首，對言笑說：“不是。
言笑哦了聲，然後才走近了言邱傑一點，向林旭介紹。
“這是我哥，言邱傑。”她說，“你們以前應該見過。”
林旭似是驚訝地看向言邱傑，後者笑了下。
“實事求是。”
林旭淡笑着輕點了下頭，又看向言笑。
他剛要說話，貨架的另一頭傳來喊聲。
“小旭。”
三人都去看。
言笑見到人，心募地一提，連忙站好。
女人将推車停在邊上走了過來，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
“你們好。”
言笑拘謹地笑了笑，小學生似的揮揮手。
“阿姨好。”
林媽看向她，咦了聲：“我記得你。”
言笑：“啊？”
她下意識瞄了眼林旭，他也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林媽瞧瞧林旭，又看着言笑：“你是坐在小旭前面的女孩子。”
家長會開完，她與班主任聊了幾句，轉身走的時候看見教室裏坐在她前面的男人旁邊站着個小姑娘。
那姑娘看着很小，她還以為是學生的妹妹。
班主任可能注意到她的視線就跟她提了句。
言笑笑着點頭：“是。”
林旭聽着這段對話，側開頭慢慢笑了。
林媽又聊了兩句不再打擾，說那你們聊我先去買東西。
言笑看着林媽推着車離開，深呼出口氣。
林旭打趣道：“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言笑伸出個小拇指：“有一點點。”
林旭說：“你知道我那時的心情了吧？”
言笑努嘴道：“我倆哪裏一樣，你提前都知道，我很意外的呀。”她向林旭歪了下身子，看他問，“我表現得還不錯吧？”
林旭笑起來：“嗯。”
後面被晾在一旁的言邱傑咳嗽了聲，涼涼開口：“要不我也走你們再聊會兒？”
“媽，我爸的電話。”林旭拿着手機走到廚房。
裏面的女人聽到應了聲，停下切菜的動作，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接着電話走了出去。
再回來，林旭已經撸起衣袖在炒菜了。
林媽見狀忙說：“我來我來，你去外面看電視。”
“不用，”林旭側了個頭，“嘗嘗我做的怎麽樣您可能放心點兒。”
餐桌上的四個菜都是林旭做的，林媽又煲了個湯。
暖光燈鋪灑下來，有溫馨的氛圍。
林媽嘗着菜贊不絕口：“比媽媽做得都好吃，”說着神色黯淡下來，“小旭啊……”
林旭輕擡眉，随即又落下，夾了塊魚肉放到林媽碗裏：“媽，快吃吧，要涼了。”
林媽眼裏有點紅，笑着“哎”了聲，低頭吃起飯來，欣慰至極。
開始那幾年，他們忙于工作疏忽了對兒子的照顧，後來想要彌補才發現，他已經長大，有了自己的想法，沉默孤僻叛逆獨立。
聊天沒有共同話題，生活他自己就能安排好。
他最難熬的日子也是一個人硬撐過去的，當父母的除了給錢好像關懷都很少，不能說他們不是自私的。
“爸爸跟你說了明天會回來一起過元旦吧。”
“嗯。”
吃完飯，林旭窩在沙發上加入姜天他們的游戲。
剛進去，界面就閃過一堆對話框，他戴上耳機。
“旭哥，趕緊的吧，都等你了。”
“上把姜天個傻叉，手抖連個小兵都殺不掉。”
“滾。”
“旭，我總在琢磨個事，你名字起個單X，是不是覺得我們太菜在罵我們是傻叉？”
“哈哈哈，你也太往臉上貼金了，旭哥在乎你個吊？”
“我告訴你們吧，X--U旭，懂了嗎，傻叉。”
林旭靜靜聽他們随便亂扯，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玩過一局，他去廚房倒水喝。
林媽在洗水果，随口說道：“聽醫院裏一些小姑娘說，今晚星海廣場有跨年晚會，好像挺熱鬧的。”
林旭淡淡嗯了聲，沒有興趣。
他拿着水杯要走，被叫住。
林媽問：“超市裏遇上的女孩兒是不是住在這附近？”
林旭慢慢點了下頭，準确說，是她哥哥住在附近，她們家人今晚在那裏吃跨年飯。
林媽聽着還挺高興的：“那你問問她有沒有時間，你們一起出去玩呗。”
林旭低了下頭，嘴角起笑。
他将水杯放到桌臺上，剛要說話，林媽擦淨手上的清水，拍拍他。
“你還是先去問問那姑娘要不要陪你去吧。”
林旭：“……”
那會兒，言笑正翹着二郎腿躺在沙發上，刷着手機等某臺的晚會開始。
進來了個消息，她點開看。
X：“吃完飯要做什麽？”
言笑回：“看晚會。”
往年都是這麽過來的，今年突然覺得很無聊。
笑一笑嘛：“你在幹嗎呀？”
X：“星海廣場有節目要不要去看？”
笑一笑嘛：“去！”
言邱傑穿好衣服下樓，言笑知道她哥又要出去浪了。
她屁颠屁颠跟過去，好言商量一番，言邱傑同意。
于是，言笑就轉頭和媽媽說：“媽，我哥帶我出去玩，我們走啦。”
到了小區門口，言邱傑跟言笑說早點回去。
言笑直點頭，然後一溜小跑到等着她的人跟前。
這片環境清幽，路上零星有幾個人走着。
風輕輕刮過，肌膚泛起刺刺撓撓的癢意。
言笑鼻頭涼涼的也不在意，蹦蹦噠噠地走在前面。
林旭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她戴着針織帽，頭發披在肩上，發梢微微卷曲着。
“有這麽高興啊。”他說。
言笑轉過身露出個大大的笑臉：“當然啦，我以前都是待在家裏的。”
林旭問：“在家做什麽？”
“看跨年晚會。”言笑撇了下嘴，“現在都不好看了，沒有意思。”
林旭走近她，将她帽子兩邊往下扯了扯。
“怎麽不讓你哥帶你出去玩？”
言笑昂起頭來回擺：“擋住我眼了。”
林旭又把帽沿兒向上輕掖。
言笑說：“我哥那些同學我不熟，要我一個人，我媽也不準我大晚上出去。”
林旭聽着就問：“那你怎麽出來的？”
“嘿嘿。”言笑說，“我說跟我哥出來。”
林旭抿起嘴看她，言笑心裏頓時警鈴大作。
沒等她說話，林旭就拉下她的帽子将她整張臉遮住。
言笑怕他走了，立馬胡亂扯開帽子，見他還在眼前沒有動，放心了。
她扒扒臉上的發絲，埋怨道：“我不是為你撒的謊，你還這樣對我。”
“我怎麽對你了？”林旭的眼裏映着路燈，像盛着星星。
言笑揚起手裏的帽子：“我的發型都被你弄亂了。”
這是林旭第一次見言笑散開頭發的樣子，柔軟的黑發即使在她生氣的時候也襯得她安靜美好。
相比靈動和可愛，更多了其他味道。
“你怎麽這麽乖啊。”他說。
星海廣場的露天晚會才剛剛開始，一男一女主持人站在臺上，面帶微笑地說着開場詞。
臺下擺着好幾排藍色小凳子，已經有人坐着捧場了。
主持人說完第一個節目名稱，動感的音樂就響起了。
一個穿着嘻哈裝帶着棒球帽的男生上臺，跳了段街舞，現場就熱鬧起來。
主辦方選這個節目作為開場，多半也是為了吸引人。
“跳得不錯啊。”言笑好奇，“我們去前面看看，他長得怎麽樣。”
林旭站得牢牢，身子後傾不如她願。
言笑拽着他的胳膊，催道：“快點嘛。”
“你确定？”林旭自上而下地目視她，聲音透着威脅。
“……”言笑讪讪地松了手，“那我們去後面坐着吧。”
唱歌跳舞小品樣樣不少，和電視上的晚會形式差不了多少，就是在外面呆的時間長會感覺到冷。來得早的那批有幾個熬不住走了，廣場周邊的人聽到聲音又過來觀看。
來來走走，人數還算可觀。
表演告一段落，第一次現場互動開始。
主持人在為主辦方做了下宣傳後，開始說活動方式。
在場的人打開微信，主持人說四個數，面對面建群，然後在群裏發紅包，排名為一、六、九的還有禮物相送。
言笑握着手機等着，拍着林旭也一起玩。
林旭見她的興奮勁兒沒掃她興，陪她進了群。
主持人說的數字是四個八。
他重複了幾遍後，倒數三、二、一。
紅包發到群裏。
言笑立即點開。
0.33。
言笑把身子轉了45度角，攀着林旭的胳膊看他的手機。
1.21。
“這麽多！”
林旭嗅到她淡淡發香，輕輕推開她的腦袋，問：“你多少？”
言笑把手機遞給他看，苦着臉說：“我是陪跑冠軍。”
一打眼下來沒人比她少了。
她不認命地看了眼總錢數。
125元，分了88個。
言笑吐槽：“為什麽不是反過來，521？”
林旭聽着她随意說出來的那三個數，雖然沒實際意義，他依舊心頭一振。
視線從屏幕移到她臉上，手機的燈光照出她濃而密的睫毛。
林旭輕點了一下她透着涼意的鼻尖，問：“冷不冷？”
臺上的主持人正在對言笑說的這類疑問進行解釋。
“也許有人會奇怪為什麽是125而不是521這麽有意味的數，”女主持人甜甜一笑，“大家不要着急，說不定下次就是哦。”
吊足人胃口。
演出繼續。
言笑拿手背碰碰臉頰：“有點兒。”
“走吧。”林旭起身。
言笑仰頭看他：“去哪？”
林旭朝她伸出手，言笑握着站起來。
“萬一下次就是521怎麽辦？”她還惦記這事兒。
林旭冷哼了聲：“不會超過200。”
“……好吧。”言笑又問，“那我們去哪啊？”
“把你賣了，”林旭壞笑道，“賣個521怎麽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