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磕糖
磕糖
chapter.24
成績……完全超乎她的想象。從呆怔中反應過來後，葉檸才後知後覺地松開了抓着李皓銘的手。
“對不起。”她喃喃着道了聲歉，腦袋微垂，尴尬地擡手揉了揉後頸。從李皓銘的視線看去，她露出的後頸白皙好看。
李皓銘也松開了握着她手腕的手，聲音低沉喑啞，“我也對不起。”
注意到他落在她手腕上的視線，“啊……”葉檸低吟了聲，“我還得說謝謝來着。”
“謝謝你帶我來看成績。”她擡手指了指身後的公告欄。知道成績後她整個人有些“雲裏霧裏”的，臉上的表情呆呆的，還是不太敢相信。
擡眼懶懶地看向她的身後，李皓銘視線聚焦在眼前少女好看的臉上，他的聲線低啞，神色認真，“其實最重要的問題不是你的成績。”
“嗯？”她愣着應了聲，還沒反應過來，眸底閃着疑惑。
沒直接挑明自己想說什麽，他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對視了幾秒後，葉檸默默移開了視線。
下課鈴聲響起，安靜的教學樓慢慢熱鬧了起來。大壩裏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不少人出教室在走廊休息，趴在欄杆上往下看。
感受到從四面八方射過來的視線，葉檸瞬間覺得很不自在，下意識想要轉身回教室，身後的人喊住了她。
“葉檸。”李皓銘雙手插兜站在原地，葉檸轉身，無聲地用眼神詢問他怎麽了。
他朝前邁了一步走近她，用只有他們兩個聽得到的聲音問：“如果我現在親你的話會怎麽樣？”
“？”葉檸當場懵住，腦裏一片空白。半晌才恢複了思考能力，懷疑自己産生了幻聽，她不确定道：“你說什麽？”
“我說，”他臉上的表情淡然，“如果我現在親你的話會怎麽樣？”
Advertisement
“大家會怎麽想？”他又添了一句。
他的神色認真，葉檸飛快地擡眼看了看圍觀的人有多少，壓低了聲音按着自己的第一感覺回答他，“他們會覺得我們在談戀愛。”
“但事實是——”他拖長了調子朝她挑眉。
葉檸接話，“事實是我們沒有談戀愛。”
“所以……”他的聲音舒徐循循善誘。
還沒想明白他到底想表達什麽，葉檸的思緒複雜得快要打結。最後她還是擰眉學着他的語氣問：“所以？”
嘴角微揚，李皓銘臉上的笑帥氣好看，收起了剛才的認真，笑裏帶着一絲痞意，“你再想想。”
思考的過程裏葉檸也沒再注意教學樓圍着看他們的其他人，就是很認真地看着李皓銘，試圖理解他的用意。
大腦宕機，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正打算說自己沒猜到，李皓銘就先啓唇了。
“我就是想告訴你，別人會怎麽想其實也不全是事實，事實只有當事人知道。”
“也就是說，你是怎樣的人與外界對你的看法一點關系也沒有。”
“綜上所述，別人的眼光其實并不重要。”
他漆黑的眸底映着她的身影，聽到他的這番話葉檸又再次想起了以前政治老師說的話。他們都在告訴她，別人的眼光不重要。
雖然但是，李皓銘的邏輯也太清奇了。以後她每次擔心顧慮着別人的眼光時大概都會忍不住想起他的話——
“如果我現在親你的話會怎麽樣？”
葉檸沒忍住還是笑了，緊繃着的身體松開了些，別人看向他們的視線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讓她無所适從。
“嗯，”她笑着應了聲，“別人的眼光不重要，我記住了。”
他說的對，最近一直困擾在她心底的其實并不是半期考和成績，而是她自己沒能正确處理的心境。
最大的問題是那害怕別人眼光的自己，害怕老師家長失望的自己，提前預支未來擔憂的自己，那個活在別人視線裏的自己。
或許她還不能特別快就放開自己，但起碼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害怕別人的眼光了，也不會再腦補別人如何嘲笑她。
這個世界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她決定像李皓銘一樣，在意的少一些，再少一些。
雖然沒他那麽自信灑脫，但她深刻地感覺到，她正在一點點被他的氣息感染着改變。
高二的不少同學眼尖發現了公告欄上換了紅色的紙，意識到應該是出成績了，一窩蜂沖了下來看成績。
原本空曠的教學樓大壩變得有些擁擠，嘈雜喧鬧。他們兩個逆着人群回教室。
李皓銘走在前面，葉檸緊緊跟在他的身後。她只顧着看腳下的樓梯了，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向後伸出來手一直在小心地護着她。
那個夜晚熱鬧得讓她印象深刻。
她也記得回到座位上後，王璐情緒低沉，扯着笑冷聲對她說了聲“恭喜”。
得知葉檸這次考了班級第二、年級第三，李女士一直冷着的臉才緩和了些，沒再念叨她什麽。
家長會順利地過去了，之後就是運動會。操場上各班按序站好隊，按照之前練習的走着方陣，他們班氣勢洶洶地走過主席臺。
開幕式轟轟烈烈地在音樂聲中結束，校長喜氣洋洋地大聲宣布道：“第五屆運動會正式開始。”
操場上一陣歡呼聲，解散後各自回教室換運動服準備參加比賽。
葉檸的八百米在下午，早上的項目有跳高。扯着身上有些長的漢服裙笨拙地爬着樓梯，她得趕緊回去換衣服。
她和王璐的身高差不多，但是王璐當時定裙子的時候報大了碼數，裙子下來就穿不了，哭喪了好一會兒，班上也沒找到人願意和她換，葉檸就主動和她換了。
也就是走方隊的時候要多注意一點，被踩的話就趕緊穩住身子，自然地扯過裙子繼續走，其他都還好。
正這麽想着她就感覺背後扯了一下，有人踩到了她的裙子，正在上樓梯的葉檸重心不穩地向後倒去。
腰被結實的手臂攬住，她沒摔倒。愣愣地看着攬住她的李皓銘，葉檸很快反應過來站穩了自己的身子。
“對不起，不小心踩到你裙子了。”本來打算默默跟在她身後防止別人踩到她裙子的李皓銘也沒有想過——踩到她裙子的居然是他自己。
“沒事，”葉檸輕聲回道，然後往樓梯的一旁挪了挪給他讓位置，“你先走吧。”
李皓銘站着沒動，“你先。”
“還是你先吧。”害怕再次被踩到裙子的葉檸堅持。
看出她眼底的擔憂，李皓銘沒好氣地笑了，語氣洋洋散散的，“怎麽，你不相信我？”
覺得他們認識了那麽久應該挺熟了的葉檸已經把他當自己人相處了，絲毫沒有顧慮地毫不猶豫點頭，“對。”
被她一噎，他笑着拿舌尖頂了頂腮幫子，雙手環胸，聲音堅定，“那我就非得走你後面不可了。”
第一次看他耍“無賴”的樣子，葉檸失笑，“我們馬上要跳高了，還得趕緊回去換衣服。”
“知道你還不快點走？”他笑。
拗不過他，最後葉檸還是把裙子提得更高些加快步子走了。
他懶懶地跟在她後面，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守着她，也擔心她自己會踩到裙子摔跤。
“倒也不用那麽快。”他朝她的背影喊。
聽到他的話，走在前面的人又加快了速度，幼稚得像剛才耍無賴的他。
換好衣服去檢錄，他們領了號碼馬甲穿上，兩個都是“2”。
男女子跳高在兩邊同時進行，從初中開始跳，按照班級年級順序順着往下。
葉檸和李皓銘是同時站在助跑線外的，他們按照平時練習的水平定好了高度，準備的時候她下意識側過腦袋去看旁邊的人。
沒想到他也在看她，兩個人隔着不遠的距離對視着，默默用眼神鼓勵着對方。
“準備好了嗎？”裁判問。
他們同時轉回頭去，“準備好了。”男女聲重疊。
“預備，”裁判吹哨，“跳。”
助跑，躍起，劃過漂亮的弧線同時落在墊子上。
杆絲毫沒動，兩人第一次都跳過了。
升高高度，他們第二次嘗試。
李皓銘輕松躍過，葉檸因為有些緊張，躍過的時候背不小心擦到了杆，倒在墊子上起身的時候她看着有些搖晃的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所幸的是杆撐住了沒掉下來，旁邊響起一陣掌聲，她這才松了口氣起身繼續第三次嘗試。
跳高每人有三次機會，取跳過的最高成績作為最後成績。
再次升高高度，葉檸看着越來越高的杆手心裏浸出了絲絲冷汗。李皓銘走回助跑線的時候注意到她有些發白的臉色，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相信自己。”他湊在她耳邊低聲說。
擡眼就對上他安撫的眼神，她深呼吸一口氣點頭。
第三次。
李皓銘還是過線，葉檸依舊擦杆而過，杆晃了晃最後還是掉了下來，場上一片唏噓。
他徑直起身走過來向她伸出了手，像之前兩個人練習那樣，她也沒顧及人多什麽的，直接抓着他的手起身了。
李皓銘熟稔地擡手輕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不用說話，一個動作即可。
他們之間的相處太過自然，也沒人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還是有幾個眼尖的學妹壓低了聲音激動地磕着他們的糖。
“不是吧！剛剛好的身高差，剛剛好的顏值搭配，剛剛好的相處模式……”
“啊啊啊，我磕到了，他們真的不是一對嗎？學長太溫柔了吧，學姐也超可愛的。”
“剛剛他們一起躍杆的那一幕真的絕了。”
“咱們還是小聲一些，學校抓得嚴，我們悄悄吃糖就好！”幾個女生手抓着手目送他們遠去，臉上全是姨母笑。
感覺到葉檸的步子邁得比平時小，光潔的額前也浸着薄汗。李皓銘意識到什麽，語氣關切，“你腳扭了？”
“大概是。”葉檸忍着痛回了句。
李皓銘直接拉着她在一旁的臺階坐下，蹲下了身子，自顧自地捏着她的腳腕檢查起來。
褪下襪子，腳腕處紅腫了一片。
“什麽時候弄到的？”他的聲音低沉，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還是感覺到他話裏帶着的絲絲冷意。
“嗯，”她應了聲，語氣随意平淡，“應該是第二次跳完的時候。”
他擡起頭來看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冷，“那第三次為什麽還要跳？”
葉檸雙手撐在臺階上，“當時還沒那麽痛，我當然不會那麽輕易就放棄的。”
“雖然最後還是沒有跳過，但我一點也不後悔。”
想起第三次跳他以為她是緊張還走過去鼓勵了她，李皓銘抿直了唇線，眸色微沉。
“如果沒有你一直以來的鼓勵，我一次都跳不過的。”葉檸很誠摯地說，聲音輕緩。
看他的神色依舊冷，學着之前他安慰她的動作，葉檸擡手在他的背上輕輕拍撫，一下又一下。
我就是磕糖的學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