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錯誤
錯誤
chapter.32
那個晚上就這樣過去了，或許是競賽班的人聽到了葉檸和張老師的争吵，之後他們都對這件事閉口不提。
畢竟謝琦是學校的“寶”，初中部升高中部，成績好人緣好，身上的獎項也多，很多老師都喜歡她。她還有一幫玩得很好的小姐妹，給她撐場子的張老師還是學校副校長，沒人敢議論他們。
沒錯，吵完以後葉檸才知道張禮毅不僅是初中部主任還是副校長。
對旁觀看熱鬧的人來說，好像誰對誰錯已經不重要了。
又好像是誰都認定了錯在葉檸。
畢竟上次她數學複賽也沒報名，大家都覺得她是個怪人，這次初賽不報名也像是她會做出來的事。
雖然競賽班的人都沒有說些什麽，但班裏的氣氛還是變了不少，和謝琦玩得好的一幫人都陰陽怪氣地在背後說着葉檸的壞話。
但葉檸很清楚，謝琦在躲着自己。她躲在“輿論”的後面假裝自己是受害者，其實她就是不敢當面跟她對質而已。
葉檸好幾次想找謝琦說清楚都失敗了，也不是想追着要她道歉，她就是想問一個原因。
明明她們之前也沒有什麽過節，她很想知道謝琦突然這樣對自己的理由是什麽。
新的一周李皓銘也回來了，班級裏的氛圍不太好，但下午課間的時候他卻好像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一樣，直接問葉檸——
“謝琦躲着你幹嘛？”他的聲音不大，卻能讓所有人都聽到。
葉檸彎了彎唇角，轉過身子給他一個肯定的點頭，聲音清脆，“這個問題問得好。”
班裏的大多數人早就很好奇她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麽事，都忍不住悄悄把視線投向了謝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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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感受到大家的視線，謝琦假裝鎮定地擡頭平視着前方，語氣帶着嘲諷，“誰躲着你了？到底是誰該躲誰？”
“我也好奇誰該躲誰呢。”葉檸拖長了音調，直接起身走到了謝琦桌前，雙手撐在她的桌上，彎腰俯下身子和她對視上。
看到謝琦垂下眼簾，葉檸笑了，語氣淡淡的，“你為什麽不敢看我？”
謝琦直接閉着眼猛地推開葉檸，聲音有些尖，“離我遠點，你不要再威脅我了！”
聽到這句話，教室一下子變得亂哄哄的，“什麽威脅不威脅的？”
“我錯過了什麽，她們兩個怎麽要打起來的感覺？”
“不是吧，我們要不要去勸架？”
門口謝琦的小姐妹們到達戰場，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拉起葉檸，擡手就打算往她臉上扇去。
葉檸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大，臉頰上挂着兩個小酒窩。
明明是甜美乖巧的笑卻帶着寒意，她忍不住挑眉感慨道：“你們這一套套的玩得不錯啊。”
“怎麽上高中了還那麽幼稚？”說完她收起笑直接把那人的手甩開了。
繼續俯身看着謝琦，撐在她桌上的雙手微用勁，指尖泛白，手背上的青色血管脈絡明顯。
“謝琦，我不管你為什麽要這樣做，那天晚上在教室裏我是顧及你的臉面才拉你到外面好好問你的，既然你直接反咬我一口，并且一直堅持到了現在，那我也無話可說。”
“但事實是什麽，你比誰都清楚。”
說着她擡手輕輕拍了拍謝琦的肩膀，冷笑了聲繼續說道：“做戲要做全，你這麽心虛可不行。”
直起身子，葉檸回頭看了眼，“還有你們，有什麽話直接當着我的面說，別像小學生一樣只敢在背後說。”
“動不動就要動手打人的，校紀校規了解一下。”
說完葉檸直接回到座位上，掏出自己厚厚的數學競賽資料書砸在桌子上。
“咚”的一大聲，教室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上課鈴聲剛好響起，大家都麻利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美術老師第一次走進那麽安靜的教室，不敢置信地出去看了看班牌，感受到教室的凝重，她摸不着頭腦地開始上課。
張楷伸長手在葉檸臉旁比了個大拇指，王璐也被她吓得還沒有反應過來。
葉檸終于覺得自己心裏的憋屈消散了不少，反正那天她都直接跟張禮毅剛了，今天也沒有必要怕她們。
假如要為自己争回公道，氣勢上一定不能輸。因為她知道，軟弱的人只會被欺負得更慘。更何況，她确實沒有哪裏對不起她們。
今天她話也放在這裏了，她們還要再做什麽她都會直接和她們剛到底，堂堂正正的。
晚自習開始的時候，李皓銘走到她身旁曲指輕輕敲了敲她的桌子。
擡頭看向他，葉檸的眸底帶了些疑惑。他直接把手裏的卷子放在她桌上，聲音懶散，“王老師讓我給你的。”
葉檸拿起卷子掃了眼題目的難度，秀眉微皺，“競賽作業不是已經布置了嗎？而且……這個題目是不是有點難？”
“嗯，”他點頭應了聲，擡手揉了揉後頸，“王老師說，這是你最後一個報名的懲罰。”
聽清他說的話，葉檸拿起卷子起身，打算去找王老師理論，李皓銘擡手擋住了她。
“他叫你不要去找他，去一次多一張卷子。”垂眸看着她，他的語氣認真。
她和他站着僵持了會兒，最後還是咬牙抿直唇坐下了。李皓銘回座位之前聲音很輕地又添了一句——
“他說，學生跟老師頂撞沒有一點好處，和同學吵架也是。”
“那也不能白白被冤枉吧……”葉檸捏緊卷子，用只有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呢喃着。
但現在冷靜下來仔細回想一下那天晚上的場景，葉檸确實也感到有些後怕。
不可否認的是，跟老師相比學生是弱勢的一方。
如果那天她把張老師惹得更生氣的話，可能現在已經被家長拎回家了吧。
霸道兇殘的校長她也不是沒有見過，初中下大雪沒打到車，她遲到了一分鐘就被校長抓住了，罰站一早上，還被請了家長寫了檢讨。
腦子裏的思緒很多，葉檸有些煩悶地擡手捂住了臉，不知道自己在堅持着什麽，或者說該怎麽堅持。
跟同學吵架的弊端也慢慢顯現出來了，她和謝琦她們完全決裂了，見面都要瞪你一眼那種。
就像小學生絕交一樣，就像小學生分幫派一樣。
不過葉檸本來就對社交不感興趣，平時除了跟同桌、前後桌說話，她也沒有怎麽和班裏的其他人來往。
背後那些細碎說她的話，她也一律當沒有聽到。不管有多少議論聲，只要不在意，那就對不會有任何影響。她是這樣告訴自己的，所以哪怕在寝室有個和謝琦走得近的舍友突然不理她了，她也表示理解。
但其實，除了理解和接受她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這學期比以往都難過，放月假回家的時候她忍不住跟他們說了學校的事，原本以為他們會安慰她，或者告訴她該怎麽做的。
沒想到卻被李女士罵了一頓，說她不知道天高地厚敢和老師頂嘴，說她因為懶不去報名是她自己的問題，說她像小學生一樣脾氣大和同學鬧翻臉……說到最後居然莫名其妙地就把一切歸結到數學競賽上。
“要是你不參加什麽狗屁競賽就不會有那麽多事。”李尹芳憤憤不平。
葉檸本來打算為自己辯駁的，但李女士說得太快，她一句話也插不進去，眼裏早就忍不住蓄滿了淚水，聽到這句話她才徹底爆發了。
“反正就全是我的錯呗，”眼淚順着掉了下來，她笑了，“行，我的錯我反省。”
說完葉檸就轉身開門出去了，把門重重地砸關上。
對于謝琦姐妹花——
李皓銘伸了個懶腰：我就随便問一句，剩下的你自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