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十月二號,宋亦霖用了整個白天,終于把所有作業趕完。

高鐵最終定在明早八點,下午之前大概能抵達C市,回程定在六號下午,只待四天三夜,橫豎沒多少行李可帶。

省隊今晚的飛機,從C市安頓一夜,明天正式開始訓練。梁澤川要給幾位兄弟送行,在群裏喊人:【路總速回,一起去趟機場呗?】

路予淇:【你自己不會去嗎[微笑]】

梁澤川:【他們三個都要走啊,大半夜的,我一個人從機場回來多孤單。】

薄酩:【#梁澤川 獨立男性#】

梁澤川:【?】

路予淇:【好吧,反正閑着也是閑着,薄酩你來不來?完事請你喝酒。】

薄酩:【成,路總大氣,我這就出門。】

路予淇:【霖霖你呢,在忙嗎?@10】

宋亦霖正安靜看他們聊天,莫名其妙被Cue,愣了下,回:【在家閑着。】

路予淇:【那咱們湊一桌夜宵?】

宋亦霖想了想,問:【老地方?】

【老地方。】

酒吧名字取得不錯,簡單的問答句,總讓人覺得有種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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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亦霖唇角微勾,回她:【OK,等着。】

事情就這麽敲定下來。

幾人先前往機場,正值國慶假期,大廳喧嘩一片,滿是拎着行李箱排隊值機的游客,熱鬧非凡。

這次前往C市是省隊特訓,一中只有謝逐、魏餘谌和喬覺,其餘兩三人都是外校生,此時正陸續辦理值機手續,準備稍後安檢。

謝逐今天穿得休閑,黑色T恤深灰五分衛褲,踩着雙黑白籃球鞋,他身形修欣挺肅,僅是站在那,便吸引無數路人餘光。

見此,梁澤川輕啧:“謝逐這私服,他家衣櫃只有黑白灰?”

衣櫃不清楚,反正家裏是這樣。宋亦霖想,但不能講。

“身價真高。”路予淇打量少頃,就估出他衣着價格,“那頂棒球帽我也想入來着。”

“山本的?還不錯。”薄酩簡單掃過,嘆口氣,“鞋挺好看,可惜我當時沒買成。”

宋亦霖對牌子了解有限,敏感性差,聞言疑惑地嗯了聲。

“科比6Gigi。”薄酩說,“沒女碼,我後來只能買了雙ZK6。”

宋亦霖:“……”

還真是被有錢人包圍。

謝逐值機辦得快,他單肩搭着尼龍登山包,沒其他行李,抄兜站在閘口,等其餘幾人。

魏餘谌随後而來,掂着機票同他說句什麽,謝逐便挑眉,漫不經意朝這邊投來一眼。

少年的眉目原本掩在帽檐下,一擡下颚,光影錯落裏,五官更顯得冷感清厲。

分明同行有四人,宋亦霖卻徑直同他對上視線,好像從始至終,對方目的就是自己。

頓了頓,她簡單揮手示意。

然而下一瞬,對視便被迫終止。一名女生走近謝逐,仰起臉笑着對他說些什麽,随後從容不迫地晃了晃手機,想來是要聯系方式。

女孩約莫二十出頭,身材曼妙,明眸皓齒,舉手投足間已然初備風情,身為同性都免不了多看幾眼。

“美女啊。”路予淇由衷感慨,“謝逐還真是校裏校外都不缺桃花,酷哥就是吃香。”

薄酩看了眼宋亦霖,倒是失笑:“那也沒用啊,人鐵樹不肯開花。”

“就沒見他開過。”梁澤川司空見慣,道,“頂多再五秒,等那姑娘把話講完,逐哥就得拒絕了。”

話音未落,果然如他所說,只見謝逐冷淡将人回絕,那女生也沒在意,利落作罷,轉身前往值機。

“行啊。”魏餘谌見人走遠了,拱火道,“從進機場到現在,這是第三個了吧?”

謝逐懶得搭理,眼簾微掀,對幾人示意:“來了。”

“第三個?”梁澤川聽見魏餘谌的計數,也來湊熱鬧,“打不打賭,你們落地前最起碼能滿五個。”

廢話起來沒完。謝逐不耐蹙眉,“你閑的?”

喬覺這會兒也跟其餘隊友過來,聞言,當即附和道:“就是,嫂……”

宋亦霖看向他。

“嫂、不是,少。”他突然磕巴了一下,“少拱火啊,逐哥搞事業,對這可沒興趣。”

話音将落,在場除了作為話題當事人的謝逐,幾人都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落向他。

喬覺:“……”

“幾點登機來着?”他在心底痛罵自己嘴瓢,生硬轉移話題,“好像該安檢了。”

“确實。”魏餘谌幫好哥們解圍,貼心地振了振手中機票,“九點半起飛,這都八點四十了。”

“這麽趕?”梁澤川聽罷,立馬恢複正形,“那你們趕緊安檢吧,反正明天C市見,到時再聊。”

魏餘谌颔首,又跟隊友确認了一遍事宜,見沒什麽問題,便準備招呼去安檢候機。

就在此時,謝逐忽然問宋亦霖:“明天幾點到?”

離得近,宋亦霖擡起臉才能看清他,回答:“下午一點左右。”

聞言,謝逐神色未改,照舊疏懶散漫,只抽出始終抄在兜內的手,指間拈了張東西,卡片狀,垂着挂繩。

“低頭。”他言簡意赅。

雖然沒看清那是什麽,但宋亦霖還是聽話低頭。接着,脖頸被挂繩輕蹭,幾分癢,她下意識摩挲,見那張卡片墜在自己身前。

挂繩長度是适合謝逐的,對她而言有些長,宋亦霖拎起它,問:“這是什麽?”

“我的證件。”他語氣很淡,“訓練基地有出入限制。”

宋亦霖眨了眨眼,端詳少頃,似乎明白什麽,将視線從卡片移開,望向他。

“知道了。”她有些想笑,眉眼很輕地彎起,“我會去看的。”

“随你。”謝逐道。

還是那副疏冷淡漠的模樣。

“——真別扭。”

薄酩無語扶額,低罵:“再說幾句老婆都要沒了。”

路予淇也悄聲:“誰說不是。”

饒是情商盆地如梁澤川,此刻也隐約察覺不對,他後知後覺想清什麽,匪夷所思地頓在原地。

“什麽情況?”外校隊友大驚失色,壓着嗓問魏餘谌,“才一個月不見,逐哥談對象了?”

那倆人的磁場和氛圍太微妙,周遭都淪為背景板,魏餘谌看得眼疼,有氣無力地收回。

“別問我。”他道,“問喬覺。”

“也別問我。”喬覺已經安詳閉眼,“我戰術性瞎了。”

隊友:“……”

時間确實緊湊,沒再多言,謝逐便拎了把魏餘谌,率先前往安檢。

簡單道別後,少年們身影漸行漸遠。最後一眼,是謝逐邁步走入通道,宋亦霖用口型對他說,“再見。”

只是太遠,什麽都看不分明。

他們之間總是如此,隔着眼神都無法辨認的距離。

宋亦霖站在閘口,目送幾人徹底消失在視野,才垂了眼。

“喝酒喝酒。”薄酩伸個懶腰,惬意道,“最近競賽競得煩死了。”

“當給你慶祝入圍一類賽了。”梁澤川說,“酩姐,可要給一中長臉啊。”

薄酩一噎:“得,老李念叨完換你念叨,你倆拜把子吧。”

“走喽。”路予淇攬過宋亦霖,笑吟吟地,“快樂時光開始了,老地方!”

宋亦霖也忍俊不禁,眼底帶了幾分笑:“走,路總帶隊。”

“好說,老板請你們吃夜宵去!”

翌日一早,宋亦霖便背着包前往高鐵站,與梁路二人彙合。

前往C市的路上有些無趣,打牌都三缺一,梁澤川犯困小憩,路予淇插耳機追劇,宋亦霖百無聊賴,索性也聽着歌閉目養神。

四個多小時,轉過一站,才終于抵達目的地C市。

坐這麽久高鐵實在是累,沒其他安排,三人率先前往酒店下榻。路予淇跟宋亦霖雙人間,梁澤川單人間,各回各房後,不約而同先補午覺。

大半個白天就這麽耗完。再醒來時,宋亦霖迷迷瞪瞪地去摸手機,按亮,發現已經快四點。

她睡得頭重腳輕,坐起身來,隔壁床的路予淇模糊聽見響,也惺忪地睜開雙眼。

“幾點了?”她還有些懵。

“三點二十。”宋亦霖道,去接了杯水,“也沒睡多久。”

“還行。”路予淇伸個懶腰,揉着眼翻身下床,“咱們午飯都沒吃呢……有點餓了。”

宋亦霖失笑:“這個點吃飯,下午茶?”

路予淇一想也是,便決定暫且忍着,等晚點再說,随後去衛生間洗臉醒神。

微信小群裏,半小時前有喬覺的未讀消息,問他們:【人呢?怎麽下車就沒動靜了?】

宋亦霖這才回:【剛睡醒。】

沒等來喬覺,倒是見魏餘谌的文字泡冒出:【好家夥,一覺睡到現在?】

【何止。】梁澤川也醒了,突然閃現小群,【午飯都還沒吃。】

【那正好,待會過來一起搓一頓。】魏餘谌發完,就丢來個定位,【我們這大概五點結束,來就行。】

梁澤川:【OK,直接進去找人?】

魏餘谌:【有工作人員查出入,這就不用管了,不是有宋亦霖嘛,見她如見咱逐哥。】

這話說的。宋亦霖有些好笑地熄滅鎖屏,剛好路予淇也收拾利索,按魏餘谌給的定位一查,發現打車過去要半小時。

現在出門剛好,梁澤川也從微信問她倆情況,見都沒事了,三人便約車前往訓練基地。

基地正是月底全國錦标賽的舉辦地,市奧體中心建築宏大,頗具規模,三人繞了半晌,才抵達游泳館。

走近時,剛有名中年男子通過門禁,往館內邁去,工作人員看見他們,慣例要求出示入場證明。

宋亦霖便從衣袋拿出那張證件,工作人員接過查看,道:“謝逐?”

話音剛落,前方男子忽然微一止步,側首朝他們望來。

目光首先便落在拿着證件的宋亦霖身上,他眉梢輕揚,似乎幾分意外。

宋亦霖不避不躲,擡眼從容迎上他,給予同等打量。男子約莫不過四十,五官俊逸英挺,穿着身黑色運動服,抄兜站定原地,整個人透着股倨傲散漫的勁兒。

他神色慵懶,給人感覺卻鋒利,宋亦霖瞧出對方并非普通人,于是禮貌客氣地一笑,權當問好。

小姑娘剛才還冷眼回視,這會兒又變臉挺快,男人像覺得有意思,問:“你們是謝逐的朋友?”

“同學。”宋亦霖道,從工作人員手中接回證件,通過門禁,“您是……?”

男人挑眉,然而不待他開口,旁邊梁澤川便倒抽一口冷氣:“你是邵承致?”

路予淇也徒然反應過來,“難怪我總覺得眼熟……”

邵承致。宋亦霖微怔,目光複雜地看向男人。

——國家游泳隊,總教練。

“是我。”邵承致随和應下,懶聲,“既然目的一樣,那小朋友們,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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