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活死人(九)

活死人(九)

林桉從身上拿出自己的那張紙,展開攤在桌子上,跟面前謝景淳的這張對比起來。

有了原版的作為參照,他自己的那張紙上的信息也變得可觀了。

略過那些身高體重和肌肉纖維含量等數據,他直接看向右下角的地方,與自己不同的是,謝景淳的評級是S級,與此同時,左邊的框內還有一行備注。

‘永生實驗成功率80%’

‘不建議進行HSR病毒受體實驗。’

‘擔保人:張嚴’

反觀自己的那一欄,大大的B字蓋章旁邊的備注寫的是,‘永生實驗驗成功率10%,建議參與HSR病毒受體實驗。’

下面右下角也有擔保人的簽名,但不是張嚴。

這樣看來,永生和HSR病毒這是兩個不同的項目才對。

可是研究所卻對外表明,HSR病毒的研究是永生項目中的一環。

如果真是一起的,為什麽S級的謝景淳反而不用參與HSR病毒受體實驗呢

他将兩張紙疊在一起,放入了自己的口袋。

也不知道這個所謂的永生項目到底有沒有完成,謝景淳進行的就是這個實驗,也許能從他的身上找到答案。

若是永生項目已經完成了,那麽現在的謝景淳還是原來的謝景淳嗎?

林桉覺得自己與謝景淳以前并不認識,畢竟他們剛見面的時候,謝景淳就要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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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個是S級,一個是B級,各自還在不同的實驗組。

搞清楚謝景淳的身份後,他還暫時沒有要去‘相認’的打算,現在這樣的關系就挺好,有距離感,不會因為他們曾經的身份而束手束腳。

再說,人家謝景淳身為一個小隊長,肯定也不想被胖子和花茗他們那幾個人知道自己過去的身份,否則他們隊伍之間就會産生信任危機。

再看負責這兩個研究項目的研究員張嚴,從他在謝景淳資料表的簽名上看來,筆痕深,且落筆處輕盈随性,深淺不一。但是之後的筆劃都果斷有力,橫是橫豎是豎,一撇一捺不拖泥帶水。每個字的末端都有小團的墨水凝在上面,筆墨随着紙張的紋路輕微暈開。說明張嚴的習慣是,在寫到字的最後一筆時以突然的停頓收尾。

從這些細節大概能看出,張嚴是一個果斷、固執和驕傲的人,且他的做事風格大概也跟他的字一樣,說一不二,不拖泥帶水。

他不能接受事情沒有朝着他預料的方向發展,這人控制欲也很強,但是一旦看重一個人,也會對那人負責。

作為張嚴的研究組成員和他的學生,都是經過了層層選拔,不僅實力過硬,對張嚴的指令也很聽從。

在林桉的資料上簽字的應該就是張嚴研究組內的其他成員了。

每個人的字體都有自己的特點,從字跡上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但是這個字體沒有規律和章法,要麽這人是剛剛才學會的寫字,要麽是故意改變了自己的寫字習慣。

這人寫的不是中文,而是一個英文字母,Y。

林桉拿出報紙,用手指着人名的那一欄,一個一個對着找。

跟在‘zhangyan’背後的名字‘yotk’是這八個人名裏唯一的英文名。

看來就是他了。

林桉特意翻了翻後面那幾張表,但是都沒有再找到‘yotk’的簽名了。

看來他只給自己做了擔保,可志願者這麽多,核心研究員只有八人,肯定會存在一個研究員對應着十幾個志願者的情況。

除了謝景淳,只有自己是特例。

謝景淳是S級,所以得到張嚴的特別關注可以理解,可為什麽自己一個B級也能得到‘優待’呢。

林桉在這裏呆了一段時間,發現自己身上越來越冷,可過去了那麽久,就算是心裏作用也不應該啊。

原來他剛才的感覺并不是錯覺,而是真的冷氣。

他站起來,将報紙也收入口袋,尋找着冷氣的來源。

不對,不是這個房間傳出來的。

走出房門後,越朝走廊裏走去,這股冷意越發明顯。

邊走邊自動亮起的燈,還有不斷冒出來的冷意,竟讓他有一種來到了陰朝地府的感覺。

這裏沒有窗口,四處都是封閉的,只有身後那不知走了多遠和前方看不到盡頭的路。

随着他的逐漸深入,手環也開始震動起來。

林桉擡起手一看,上面一直在閃着紅光,警醒着他不該繼續往前了。

真麻煩。

但是他都走到了這裏,難道要就此放棄?

林桉并不打算把手環的警告當回事,他繼續往裏走去。

手環震動過後,竟又響起了警報聲。

不是吧?還能這樣?

突然,一陣電流貫通了他的全身,尤其是手腕處被電得發麻,讓他感覺不到自己手的存在。

“李華。”謝景淳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出來,單從聲音就能聽出對方的不滿。

“這......這就是你說的.......範圍調大了?”林桉咬着牙說道。

段繹聽出了林桉聲音的不對勁,于是說道:“你被電了?”

謝景淳說道:“我是按圖紙上标着的研究所面積來調整範圍的。”

看來這個地下室的面積比地上研究所的面積還大。

林桉更加堅定了血清就在前方的想法,但眼下只靠他一個人顯然是不可能拿到的。

只有先找到血清,才有機會毀掉它。

他只好跟其他兩人說道:“我應該找到血清了。”

“找到了?”段繹問道。

“你在原地別動,我過來找你。”謝景淳的聲音有些着急。

林桉想,就這麽害怕自己把血清拿走?這不信任的态度也太明顯了點。

不過他不打算真的就待在原地等他們過來。

謝景淳看着儀器屏幕上的定位,加快往回趕的腳步。

段繹問道:“你現在在哪?”

林桉邊走邊說道:“就我剛才選的走廊,一直往裏面走,沒有岔路。”

段繹說:“我過來了。”

謝景淳說道:“你能不能別再往前走了?”

他發現自己在玩林桉的位置趕去的時候,那個小紅點也一直在移動,他不得不繼續提速,免得一會兒林桉又被電到。

“不能。”林桉邊走邊試探,根據手環的警報聲的強弱來判斷自己與謝景淳的距離。

段繹又說道:“你慢點,我來找你。”

“哦。”林桉心不在焉地敷衍道,腳步不停地往裏走去。

他越是往裏走,就越是能感覺到刺骨的寒意。

看來,他的預感是真的,前方很有可能就是冷凍庫。

轉過最後一個拐角,他看見了前方是條死路,看來已經走到地下室的盡頭了。

林桉走到這面牆前,但他不敢輕舉妄動。

他伸出手,感受着空氣中的氣流,能确定冷氣就是從這面牆的另一頭傳過來的。

牆的另一邊還有空間。

林桉在通訊器裏道:“我找到了。”

段繹也說道:“我看到你了。”

林桉回頭看去,段繹的身影剛從拐角出來,遠遠地就與林桉招手。

“你怎麽那麽快?”

林桉覺得這地下室還挺容易迷路的,好在他走的這條一路貫通到底。

段繹說道:“可能是我的方向感比較好吧。”

就在林桉要說什麽的時候,謝景淳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來:“我馬上到。”

雖然謝景淳已經在極力抑制住自己的喘氣聲了,但是林桉還是能聽出他的氣息不穩,于是他笑道:“急什麽,我又不會做什麽,段繹不也在這裏守着嗎。”

謝景淳沒回話,但能讓人感覺到他的心情不太好。

段繹突然問道:“你有什麽發現嗎?”

“聽你這麽說,你好像有什麽發現?”林桉反問。

“我看了好幾個實驗室和辦公室,發現裏面有些設備都是正在使用的狀态,有些實驗報告直接散在桌子上。我懷疑,這些實驗人員走的時候非常匆忙,否則怎麽會連實驗報告這麽重要的東西都沒顧上。”段繹直說道。

“那你有看到什麽關于病毒的實驗報告嗎?”

段繹眯眼,問道:“你沒看到?”

“你在你那邊搜到了實驗報告又不代表我這邊也有。”林桉裝傻充愣圓了過去。

段繹說道:“也沒什麽,就是關于HSR病毒的一些研究報告,我也不是專業的,看不懂那上面寫的東西。”

“你沒有帶出來嗎?”林桉先發制人問道。

“帶出來?”

“對啊,帶出去給基地的人研究啊,外面的人不是還沒搞清楚這種病毒是什麽東西嗎,萬一血清不能徹底解決活死人病毒呢?這些研究資料這麽重要,正常人不都是想着要将這些重要資料帶回去的嗎。”林桉不解道。

段繹說道:“抱歉,是我欠考慮了。”

另一頭的謝景淳想了想,路過一個沒關上的辦公室窗口時,伸手進去随手抓了一份資料出來。

他只是看了一眼,又将那份資料撕毀,扔進了一間實驗室裏的洗手盆裏,開水沖走了。

等到最後一點紙屑被水流帶走,他才關上了水龍頭。

“你那邊怎麽有水聲?”林桉問道。

“....人有三急。”

“那你慢慢來。”

“不用,我好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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