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血族（七）
血族（七）
諾德拉會議場地設在聖城中區的光明殿。
明明是生活在暗處的血族，卻給這大殿起了一個’光明‘的名字，還真是諷刺。
在聖城城門通往光明殿的一路上。路兩旁都站着騎士，他們隔開了兩側的血族和人類，給路中間空出了供各族代表們通行的道路。
林桉和赫爾混跡在人群之中，他們和其他人一樣，都披着寬大的黑色鬥篷，就算是熟人也難以在一群血族裏分辨出他們。
随着聖城城門打開，第一位氏族代表也随之入城了。
作為第一個入場的，也是極有份量的一位。
梵卓氏族作為上流貴族的代表，親王坐在車裏，簾子遮住了他的真容。外面拉車的是四匹暗影魔獸，他們的外型很像獨角獸，但是卻是黑紫色的，魔獸背上還有流動的紫金暗紋，據說這種魔獸活得比三代血族還要久，而且都是以群居生活在瑪雅山脈之上。這樣的一匹在市面上根本買不到，簡直是有市無價，可梵卓氏族一出手就是四匹同時出現，居然還讓如此珍貴的魔獸用來拉車。由此可見梵卓氏族的親王生活是多麽地奢華了。
“不愧是貴族。”林桉評價道。
赫爾在這裏待的時間較長，所以比林桉要更加了解近百年來血族社會的變遷和故事。
他說道：“梵卓氏族雖沒有布魯赫氏族那般嚣張和張揚，但是梵卓卻是秘黨的領導者。”
林桉被封印了五百年，自然不了解這些年間的事情，他問道：“布魯赫竟然比這排場還要張揚？”
赫爾擡了擡下巴，說道：“你看就知道了，布魯赫一般都排在第二個。”
原來就連入場儀式都有着嚴格的等級劃分。
這時，梵卓的馬車正好在他們面前經過，窗口突然被撩起一角，赫爾跟裏面的人撞上了視線。
什麽？
竟然是柯羅諾斯！
他居然是梵卓氏族的親王！
柯羅諾斯與他對視一眼後，就放下了簾子。
這種不明不白的态度令赫爾有些心慌，不會是真的生氣了吧？
這時，布魯赫氏族的親王也進場了。
不同于梵卓氏族的神秘和貴氣，他們渾身透露着一種’暴發戶‘的氣息。
親王坐在血族們擡起的轎子上，居高臨下地蔑視着底下的群衆。
梵卓氏族逐漸遠去，赫爾才回過神來，看着布魯赫的排場說道：“一群自傲的家夥。”
然後下一個是末卡維氏族。
他們比起前兩個氏族，要陰暗多了。但是又不同于魔黨，他們的陰暗更偏向于瘋狂，他們的瘋狂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
“末卡維氏族就不用說了，他們都是神經病，人類被末卡維血族初擁之後，就會變得精神錯亂，他們非常危險，大部分時間都在被幻覺支配，除了瘋狂之外，末卡維氏族的血族們沒有任何共同點。”
卡瑞是後來才加入的末卡維氏族，但是他也是個天生的瘋子，就算不被末卡維氏族初擁，他的瘋狂程度也比大部分末卡維的血族嚴重。
也是因為這樣，卡瑞才會被辛摩爾驅逐。
林桉問道：“你覺得卡瑞會跟着來嗎？”
“可能會吧，他們的親王很看重他，這個世紀過去之後，他很有可能就是下一屆親王。”
他們的車隊經過林桉面前時，他往馬車上的簾子看去，但什麽也看不到。
相反，他倒是感覺到了裏面有道視線看向了自己。
多虧了他敏銳的五感，他迅速低下頭，用寬大的帽檐遮住了自己的臉。
有點奇怪，這種熟悉的感覺是怎麽一回事？
接下來分別是托瑞多氏族親王、岡格羅氏族親王、諾菲勒氏族親王和辛摩爾氏族親王的進場。
赫爾沒發現林桉有些心不在焉，他繼續充當着解說員的角色，說道：“托瑞多氏族的親王女性，她們與人類的關系最好，她們羨慕人類在藝術方面的成就，所以托瑞多氏族擁有着血族最多的藝術家，但是很大一部分血族卻不理解他們親近人類，并将她們稱為堕落者。”
“岡格羅氏族是最具有動物特色的血族，他們親近自然，喜歡生活在野外叢林。據說他們的祖先是二代血族，二代是初代血族因為無聊，于是用自己的血液和動物混合創造出來的。”
“諾菲勒氏族不用說，你都認識了，他們的特點就是醜陋但團結。”
“辛摩爾氏族的歷史最短，因為他們本是一群人類法師，為了追求長生，于是主動接受血族的轉化，并自己建立了一個族群。”
接着就輪到了魔黨的勒森魃氏族和吉密斯氏族。
他們看上去就是大衆們對于魔黨的刻板印象那樣，勒森魃看上去很優雅，是優雅的堕落者，他們優雅與殘忍、高貴與頹廢并存；吉密斯也如同傳聞中的一樣，就連一些底層血族也是擁有了一副姣好的皮囊，不知是吸食了多少血族的鮮血才獲得了這樣一副相貌，他們也很精通魔法，尤其是易容。
群衆們一看到吉密斯，就恨得牙癢癢，但是又拿他們沒辦法。
“最後這一批的第一個是中立氏族喬日尼氏族，他們是天生的商人，擁有巨額的財富和權力。”
“勒夫諾氏族被其他血族們稱為強盜，他們四處漂泊，也被叫做旅行者。”
“阿薩邁氏族類似殺手組織，他們的作風與一樣低調，是所有來參加會議的氏族中最低調的一個。也許是樹敵太多，怕被報複。”
最後一個是悉太氏族。
林桉冒充着他們家始祖的名號，在面對他們的時候卻毫不心虛。
十三氏族成功進城，後面的事情就跟外面這些血族無關了。
林桉準備回去，但他注意到赫爾好像有心事。
“你好像從一開始的心情就不太好？”
“有嗎？”赫爾說道，有這麽明顯嗎。
他在想的是，也許林桉早就來到這個世界了，否則這條世界線也不會推進地這麽快。就連柯羅諾斯也變成了梵卓的親王，他的身份對推進世界線有着關鍵的作用。
可要是林桉真的已經來到了，那他現在會在哪裏呢？
首先可以肯定，十三氏族聚齊聖城，林桉肯定也在聖城。
林桉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起精神來吧，我們今晚行動。”
這麽快。
赫爾應道：“好。”
傍晚，科德給他們弄來了光明殿的地圖。
這些來參加會議的代表們都被安排住在光明殿，但是由于他們的保密性做得太好，科德打聽不到這是十三個氏族分別都住在哪個房間。
悉太的追随者說，他們願意為林桉效勞。
但林桉拒絕了，一方面是那些參會的代表們的實力都在親王級別左右的，另一方面是擔心他們被同族的人認出來，要是自己因此掉馬就糟了。
等這些人都撤下去時，赫爾問道：“為什麽不讓你的人幫忙，這樣可以省很多麻煩。”
林桉當然不可能說，這不是他的人，人家效勞的也不是自己，要是這些追随者出事了、死了，那他要怎麽處理才好。
人家還辛辛苦苦把自己的屍塊拼好，他總不能恩将仇報。
于是他說道：“我有我自己的考量。”
林桉這話說得，把他整個人高深莫測的形象都拔高了。
林桉說：“在這之前，我先把你的酬勞付了吧。”
赫爾問道：“為什麽這麽快？你該不會打算逃單吧？”
林桉說道：“就當做是定金，事情完成之後再給你補上剩下的血。”
“可以。”赫爾爽快地答應了，有了林桉的血液，他的能力也會提升，到時候就不用顧忌柯羅諾斯的臉色行事了。
林桉直接劃破了手指，操控着這一滴血液飛去，停在了赫爾嘴邊。
赫爾能感覺到面前的小血滴果然蘊含着豐富的能量，他張嘴，将這滴血吃了進去。
林桉手上的小傷口很快地就愈合了。
赫爾一吃進去，就感覺體內的力量又上了一層臺階。
連他這樣的五代血族都能感覺到如此明顯的提升，更別說身為第十代血族的科德了。
赫爾試着運轉了一下他的法力，發現那種凝滞不前的感覺也沒有了，實力真的躍上了一層臺階。
他現在的實力應該邁上了四代血族的門檻。
他看向林桉，說道：“你真的是三代血族？”
林桉卻否認了，“我是四代，可能實力接近于三代吧。”
赫爾點頭，“也是，畢竟三代不可能只有這點實力。”
“”林桉笑笑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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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
赫爾與林桉藏匿在光明殿邊緣區域的陰影裏。
赫爾有些無語，他說道：“你不是說你有你的考量嗎，我以為是什麽驚天動地的計劃。”
林桉說道：“這不就是嗎。”
“兩個高階血族，竟然要跟小偷一樣潛進來。”
“如果我們直接殺進去，你有把握能打得過他們嗎，我只需要你殺那三個人，沒必要與全血族為敵。”
“我知道。”
“那我們現在開始分頭行動吧。”
林桉和赫爾很快地從原地沒了影。
他們按着先前說好的，如果找到了尤思和約克，那就直接解決，要是碰到了卡瑞，就先拖一陣時間，然後再叫對方支援。
林桉進來後，不緊不慢地蹲在房檐上看着下面巡邏和站崗的騎士。
他并不急着行動，因為他想搞清楚今天白天那種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
況且，這是赫爾的活，他已經給了三分之一的酬勞，哪有雇主跟赫爾搶活幹的道理。
089此時說道：
【你不去找卡瑞嗎。】
‘不着急。’
他在赫爾身上留下了印記，現在正是檢驗這個印記能力的好機會。
【你又看不到赫爾那邊的狀況，怎麽知道什麽時候操控他比較好？】
‘我不用看啊。’
林桉可以感知到赫爾現在的體內能量狀況和情緒反應，通過這些就能推斷出赫爾現在有沒有遇到目标。
‘而且，他不是五代血族麽，尤思和約克雖然有了親王的實力，但別忘了現在的大部分親王都是第七第八代血族了，按輩分來算，我們算是他們的祖宗了。’
【那也不一定，比如梵卓氏族的親王就挺厲害的，他表面上是第七代，實際上他的身份還另有乾坤。】
‘他？我們的目标也不是他，他應該不會多管閑事吧？’
089只能提示到這裏了，畢竟那個人可是它惹不起的存在。
赫爾的出現就已經夠讓它驚訝的了，也不知道那位神怎麽也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另一邊，赫爾很快地找到了尤思的寝殿，幸運的是，約克也在，他們似乎在讨論着什麽機密，就連房門外的騎士都被遣散了。
這裏的騎士可是光明殿元老會的麾下，負責在會議期間保護好各氏族代表們的安全。
尤思和約克究竟在聊什麽見不得人的機密？
赫爾隐匿了身形，潛了進去。
尤思和約克兩人依偎在一起，靠得很近，他們像是在說悄悄話，又像是在調情。
赫爾想道，應該不是他想得那樣吧？
他就站在這兩人的面前，光明正大的偷聽。
這兩人竟然毫無察覺。
這就是五代血族和七代、八代血族之間的差距。
赫爾靠近時，他們已經聊了很久。
約克：“我派人查過聖城的所有吉密斯成員，他們雖然也有幹過這類事情，但都沒有這麽嚣張，也沒有如此大肆宣揚。”
尤思：“這樣的手法很像是別的血族故意栽贓。”
約克：“你說會不會會是其他血族借着我們的名義大肆行兇？”
尤思：“你蠢嗎？除了吉密斯，還有什麽氏族是靠其他血族的鮮血重塑容貌的。”
約克：“可我也徹查了一遍，确實不太像我們氏族的手筆。”
尤思：“哼，這樣的手法一看就是漏洞百出，粗糙至極，居然還真的有人相信是我們氏族幹的！”
約克：“那怎麽辦？所有人都在懷疑我們！”
尤思：“明天後的會議，還是你上。”
約克：“為什麽！你不是說只是用我代你上報參會名單嗎！你說你擔心有人對你實施報複，所以才讓我頂替！可是現在什麽事也沒發生，你居然還要我替你去開會！”
尤思：“這麽激動做什麽，是怕別人聽不到嗎？”
約克：“尤思，你才是親王！”
尤思：“所以我的命令你都敢違抗？”
約克：“早知道你這個親王當得這麽窩囊！當初就應該把這個位子給我！”
赫爾饒有興致地抱着手，在一旁看他們二人吵架，也不急着殺他們。
就像是在看兩只一手就可以捏死的小螞蟻，他沒有什麽着急的必要。
另一頭的林桉察覺到赫爾的情緒發生了變化，從一開始的疑惑變成了輕松。
他在幹嘛？
不會是不好好幹活，跑去哪玩了吧？
以他們在酒館的初次見面來看，也不是沒可能。
‘089。’
【我在。】
‘能不能把那邊的景象給我投影出來。’
【.......我沒有這種功能。】
‘算了，還是不指望你了。’
【.......】
林桉在腦裏搜刮着幾百年前的記憶，終于想起來一個共享五感的法術。
實施這個法術的前提是被使用對象身上有自己的印記，正好，他提前給赫爾喂了自己的血，在他身上做了标記。
林桉默念出記憶中的口訣，‘juppu\' jIHvaD \'e\' yIchaw\'’。
他閉上眼，眼前一黑，然後赫爾那邊的情景就完全地投射到林桉腦內。
這種感覺很奇妙，似乎自己藏在赫爾的身體裏面，赫爾只是林桉的一個保護殼子。
【宿主，你的形容有些恐怖。】
‘事實啊。’
......
尤思和約克這兩人徹底急眼了。
尤思：“你連我都不如，你還想着跟我搶？”
約克：“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別人把你當親王，你就真以為你是個王了？還不是卡瑞不坐這個位子，這才給你撿了大便宜。你連卡瑞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哦？
林桉和赫爾都豎起了耳朵。
沒想到他們吵架，竟還引出了第三個人。
尤思：“你這麽崇拜他，那他走的時候你怎麽不也跟着他走呢。他再厲害，也改變不了他是一個叛徒的事實！”
說到‘叛徒’，約克和尤思的臉色都很難看。
他們以為和卡瑞是同僚，結果他們自己被卡瑞利用了一番。事成之後，卡瑞回到他的辛摩爾，剩下一個親王的位置擺在這裏，不管是尤思還是約克當這個親王，他們都要背上奪權篡位的罵名。
一直到現在，吉密斯內部還有許多不服他這個親王的血族。
提起卡瑞，這是他們共同的敵人，于是尤思和約克都冷靜了下來。
片刻，尤思說道：“我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約克看他要說什麽。
尤思說：“我總感覺始祖還沒死，他現在很有可能就在某個地方看着我們，也有可能就在我們身邊.......”
約克白了臉，重重推了尤思一把，有些失控地說：“你胡說什麽呢！始祖已經死了！他被我們分成了240塊封印起來了！”
林桉心想道，你确實沒說錯，我就是在看着你。
不只有我，你們這個對面還有一個赫爾。
約克也是做了壞事，心虛，所以才有這麽大的反應。
尤思用一種看透了約克的眼神，靜靜地看着他，他什麽都沒說，約克就抱着腦袋蹲下身來。
其實他們都知道，始祖被稱為魔王是有原因的。
不僅是因為他的能力出衆，更重要的是魔王可以無限重生。
所以他們才将魔王的身體分成了那麽多塊，再分裝到不同的盒子裏。這種盒子也是特質的，經歷了二十一種的加固工序後，一個盒子的淨重量就有五十斤。盒子的開口是封死的，并且在表層加上了劇毒圖層。一旦有人類或血族誤觸，就會在半個小時內毒發身亡。
可惜他們只顧防着被裝在盒子裏的林桉，沒想到這些盒子竟然被希太的追随者發現。
他們既然是黑暗隐匿者，只要是黑暗的地方，他們都能到達。
希太的追随者們只是動了一些小法術，就輕而易舉地将盒子裏的屍塊取了出來。
要是這兩個蠢貨派人把守在封印地點的附近，也不會給林桉重新複活的機會。
尤思也白了嘴唇，他喃喃說道：“我昨天晚上，在馬車上又做夢了。我夢到始祖以前把我們從阿薩邁的手裏救了下來，還收留了我們，幫我們抵擋了阿薩邁的追殺.........還有卡瑞，他來得比我們晚。當時始祖給他初擁時，我還在一旁打下手...........我不知道他居然是辛摩爾的卧底，要是早一點知道，也許就不會........被他騙了.........”
約克瞪了尤思一眼，“現在始祖已經不在了，你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他猛地站起身，用力搖晃着尤思的肩膀，說道：“別再想以前的事情了！既然做了就要認！你這幅假惺惺的樣子給誰看？啊！要是始祖真的複活了，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贖罪了嗎！”
尤思捂住了耳朵，幾百年了，他好不容易給自己找了一個能說服自己的辯解和借口，現在又要被約克戳穿。
約克毫不留情，繼續說道：“當初你可是比誰都要心狠手辣！你忘了嗎！”
“得虧始祖的血液必須要他主動賜予，否則，你連他的皮肉都要吃光吧！你這個自私自利、狼心狗肺、懦弱無能的家夥！別再自己騙自己了！”
“你這個狐假虎威的家夥！要不是有卡瑞可以當你的擋箭牌，你敢這麽做嗎？”
尤思突然變了一副臉面，他瞪着約克，罵道：“這是我的事情，你懂什麽！我需要你來說？我需要你來告訴我這些嗎？”
赫爾打了個哈欠，這兩人掐架的場面索然無味，他們的臉都因為生氣而變得扭曲起來。
從這兩個人的話語裏，赫爾大概了解這是一個什麽情況了。
就是卡瑞身為辛摩爾的卧底，先是策反了吉密斯氏族的這兩個人，然後再發動叛亂，殺了魔王的故事。
結果就是‘大家歡喜’，卡瑞獲得了地位和名聲，尤思和約克也獲得了地位和罵名。
這個故事怎麽看都像一個正派以自己的實力和智力，最終戰勝反派大魔王的故事。
很老套。
只是那個吉密斯的始祖很慘。
他沒了繼續看下去的欲望，尤思和約克的吵架令他有些心煩了。
赫爾突然現形，忽的一下出現在二人面前。
先是尤思看見了他，但他終日被魔王的夢魇纏身，竟把赫爾當成了魔王。
他腿一軟，坐倒在地上。
約克也随着他的視線看過來，他還算比較理智，認出了赫爾的金發藍瞳。
他大驚失色，“你、你！五代血族！”
約克立馬有了逃跑的心思，他還不忘拉上尤思的胳膊，但是尤思的精神已經臨近崩潰了，将一切靠近他的人當成了魔王。
他發了瘋似的胡亂攻擊着四周，突然，他的眼前迸發出一片鮮血。
尤思呆呆地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臂竟然直接炸開來，好好的一條手臂化成了一片血霧。
“啊！啊啊啊！”他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
可惜他們剛才遣散了騎士，再加上赫爾已對這一片施加了結界，不管他怎麽叫，都不會引來任何人。
約克離他很近，也被這爆開的血霧糊了一臉。
血霧迷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睜不開了，眼角處留下兩行血淚。
他以為是尤思的血把他的皮膚灼傷，于是也報複性地一股腦把攻擊技能甩在前人身上。
鮮血橫流，兩個血族的身體沒有一出完好之處。
眼看半天過去了，他們誰也沒有攻擊到誰的要害，反而都是一些皮外傷，看上去慘烈，實則一直在自愈。
赫爾索性幫了他們一把。
他一擡手，白藍色的霧團在手上凝聚起來。
接着，尤思和約克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只過了一會兒，兩人接連倒地。
兩人的靈魂被困在這一團白霧裏，赫爾夢然攥緊拳頭，這霧連帶着他們的靈魂一同爆開。
“髒死了。”
雖然赫爾身上并沒有沾到血，但他還是嫌惡地甩了甩手，似乎那兩人的靈魂渾濁不堪。
這時，林桉的意識回籠。
他只感覺眼前一晃，眼前的景象就從寝殿變換到了屋頂。
‘怎麽回事？怎麽突然斷了？’
【.......可能是信號不好吧。】
林桉沒信089的鬼話，只覺得它是有什麽瞞着他。
只不過089瞞來瞞去的都是有關劇情的事情，這些東西随着劇情的推進就水落石出了，于是他也沒多問。
只是從剛才尤思和約克的對話當中，他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比如，對卡瑞初擁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