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禁止轉載

第42章 半夏小說獨家發表禁止轉載

邢羿抿住唇角, 伴随着失焦眼底的光逐漸暗掉才緩緩垂下眼睫,聲音平淡地繼續問道:“有比較簡單的嗎?”

時樂對情緒的感知比較敏|感,他能察覺到邢羿的低落卻不清楚其中原因。

他薅了一把耳後的頭發:“嗯……雞蛋餅吧,雞蛋攪碎後加面粉調成糊, 直接熱鍋煎熟就好, 特別容易, 你問這個做什麽?”

“那做雞蛋餅吧。”邢羿伸出食指勾住時樂的, 摩挲着他指節處新磨出的水泡,低低啞啞地說道, “我不想你太辛苦,哥哥做什麽我都喜歡吃。”

時樂雖然掄鋤頭掄得有模有樣, 但他現在的身|體可不比曾經皮糙肉厚,挖了一次冬筍, 指腹根部就磨出了幾處水泡。

這對曾經的時樂來說實在太稀疏平常了,甚至因水泡太小自動歸為不值一提的程度。

為了賺錢前一天被道具劃傷,第二天照樣要進到臭水溝裏泡着,傷口發炎冒膿買包生理鹽水随便沖沖,吃點消炎藥倒頭睡上一覺, 然後接着上工, 該怎麽熬大夜還是怎麽熬。

人活着, 哪有那麽多事事如意,他願意腳踏實地為自己拼一個未來, 也心存一絲希冀。

覺得自己雖然并非科班出身,但也逐漸摸索出演技, 長相上也占了一點便宜, 也許哪一天就遇上貴人從小群演混成小明星,到時候就不用這麽累了。

他能将錢還上不用再被親戚們戳脊梁骨, 或許還能重新開始念書,外婆一定會為他高興……時樂眉頭微蹙,總覺得還有什麽想做的被遺落了,可能是前世的記憶逐漸淡掉,他有些記不清了……

時樂被邢羿的一句關懷弄得有些晃神,目光再次聚焦在兩人相握的手上,白皙柔軟的掌心上半透明的水泡。

他看見了也沒打算管,覺得大概睡一覺就會癟掉,沒曾想邢羿卻注意到了這一點。

時樂忽地彎唇一笑,回握住邢羿的手點頭應道:“那就做雞蛋餅,吃完藥我們早點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

*

胡師傅家雖然有熱水器可以洗澡,但“浴室”的環境異常簡陋,完全是在小院找了個角落圍了一圈防水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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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沒什麽安全感的問題,初冬時節室外冷風嗖嗖地刮,澆在身上那點熱水冷風一吹透心涼。

但一行人又是爬山又是挖筍,折騰一天不洗是不行的,環境如此也沒什麽選擇的餘地,時樂仗着自己身|體健康火速洗了個戰鬥澡,沖了一遍立即擦水穿衣服套外套。

等到邢羿洗的時候,時樂索性抱了床棉被等在門口,邢羿洗完掀開簾子,時樂就迅速給人裹上,避免邢羿失溫再加重病情。

回到室內情況也沒好多少,白天冷了可以烤烤火,夜裏取暖全靠捂,當地人習慣了不覺得有什麽,時樂進了被窩後牙齒打顫,每個毛孔都在背誦“布衾多年冷似鐵”。

只感覺身上那點體溫,都不夠被褥吸收的,邢羿突然貼了過來,貼着他耳朵低聲問道:“你在發抖?”

時樂原本是凍到發抖,耳朵被邢羿的唇一碰,立即換了一種抖法,潮熱的氣息沿着纖薄的耳廓擴散,時樂被熱得一哆嗦。

他在被子裏搓着手臂打哈哈道:“是啊,這地方既沒空調也沒暖氣,取暖只能靠抖了。”

邢羿聞言輕笑了一聲:“我剛好有點發熱,抱着哥哥睡好不好?”

兩人睡着睡着就睡到一塊這種事情已經發生了很多次了,如果不是邢羿又貼耳朵又噴氣,說話還帶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暗昧,時樂肯定立馬應下。

“……不了吧,你還感冒呢。”沒等時樂拒絕完,邢羿将頭靠在他的後頸上,低低啞啞地打斷:“之前不是說有抗體了不會被傳染嗎?”

邢羿的聲音很低,有着病期特有的虛弱,時樂将拒絕的話放得更軟些:“不是啊,我是怕把你身上的熱乎氣吸走了,你的病會變得更嚴重。”

“不會,抱着會更暖……哥哥我頭疼,你抱抱我。”邢羿靠過來的頭輕晃了一下,時樂感覺對方像在撒嬌一樣。

時樂糾結再三,最後還是從兩床被子中掀開了一道小縫,然後順利地滑進了邢羿的懷中。

随後他将兩床被子疊到一起,像是在溫暖的小窩旁築起堅固的城牆一般,時樂将頭靠在邢羿的頸側,和他擁在一處共享這份溫情滿滿的暖意。

“怎麽頭疼了?”

邢羿原本想以感冒為借口搪塞,但時樂主動靠近懷中的感覺太過美好,讓他想袒露傷疤試圖獲得更多:“我不知道,以前時不時就會疼一下。”

時樂立即從懷裏支棱起小腦袋,墨玉般的眸子黑亮黑亮的,他聲音突然拔高:“什麽時候開始的?你怎麽才和我說啊,這次回去我陪你去做檢查。”

邢羿唇角一彎,将他的頭先按了回去:“從小就有了,上次體檢也沒查出什麽具體病症,只是神經性頭痛的老毛病,我不想讓哥哥擔心。”

“從小就有?”時樂一聽大概明白了,類似于部分偏頭痛沒有産生器質性病變,CT也查不出什麽,而邢羿從小就有這麽個毛病,他忍痛能力又強,以至于到了今天聽他提起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

邢羿低低的應了一聲,聲音振動聲帶,時樂靠在他的頸側,将這一聲有些悶沉的聲音聽得更清晰,他說:“有點記不清了,應該是很小的時候,被那女人用吹風機砸了頭,流了很多血……再後來就開始時不時頭疼一陣。”

邢羿越說聲音越輕,卻聽得時樂鼻頭一酸:“怎麽會有這種母親!”

其實邢羿自己也分辨不清,這頭疼是因何而來,畢竟他的親生父母遺傳給他的基因都是有問題的……一群瘋子傳下來的瘋子基因,滋源在叩扣群八六一七七三三零四歡迎加入可能他的腦神經天生就是異常的,童年受到的虐待也許只是一個開始的契機罷了。

他對此早已毫無感覺,說出來不過是知道時樂會心疼他,謀取同情也算沒白挨那一下。

沒一會兒,邢羿便感到頸側傳來潮潤,淡漠的眼底滑過一抹怔然。

時樂是真的不能理解,為什麽會有這麽惡毒的母親,對小孩子下這種毒手?之前得知邢羿為了上學,不惜喝農藥引起社區工作人員的注意他就猜到邢羿的童年過得很慘。

他沒深問也是察覺邢羿提及此事時神情淡漠不願多談,畢竟有些人能與不堪的過往完全釋懷,有些人僅是走出那片陰影已經用盡全身力氣。

但他真的是越想越心疼,他童年雖然過得很苦,偶爾被親戚罵是讨債鬼時也有外婆護着,他特別懂得年幼時的那份無助。

一想到邢羿什麽都沒有,沒有外婆護着,沒有好心的大哥幫忙,也沒有遇到善良的同事……他一直都是自己在扛,好像這世界上的一切溫情都與他無關。

為了躲避原身這個變态的折磨,不得不挖腎救父,事事籌謀苦心孤詣,最後還是被劇情折騰死了。

時樂心疼得要死,眼淚再也包不住了,從眼眶奪出,沿着他的臉頰、邢羿的頸側流淌,溫熱潮濕。

邢羿收緊懷抱,大掌緩緩覆在時樂的後頸:“哥哥心疼我了?”

時樂沒法說明他為什麽會突然失态,緩了半晌才擡起頭吸了吸鼻子:“我幫你揉揉會不會好一些?”

邢羿打開燈給他扯了張紙巾,時樂将鼻頭擦得紅通通的,眼尾也綴滿了瑩潤的濕紅色。

邢羿盯着被哭紅了唇,低低答道:“按揉沒用的。”

時樂蹙起眉,唇微微撅起:“那怎麽辦?”

邢羿沉默了片刻,在時樂略顯焦急的神色中突然開口:“有一種辦法,你願意幫我嗎?”

時樂想也沒想便同意了:“願意啊,需要我怎麽做?”

下一瞬,邢羿的手指扣住他的下颌,微張的唇齒被意外含||住,時樂噙着淚水的桃花眼瞬間瞪得滾圓。

唇齒碰撞,時樂從震驚中緩過神便掙動起來,邢羿的口腔被劃破一道小口,淡淡的鐵鏽味在雙唇間散開。

邢羿伸手覆在時樂的眼眶上,讓他被迫關閉其他感官,沉浸在這一場強制卻不蠻橫的溫柔索取中。

甜軟被一再攫取絞吮,軟舌的推拒像是在共舞,讓邢羿心底的情緒更加激湧,就在時樂感覺到氣息已經到達極限時,邢羿才松開了桎梏,緩緩從唇齒間剝離。

冷白的大掌随之移開,時樂眼底的水霧因這個吻變得更重,洇濕的長睫貼在泛紅的眼睑上,嘴角眼尾都向下呈現出委屈的弧度。

邢羿吻上去時大腦也有些亂序,或是第一次被人心疼到落淚,開始恃寵而驕了,讓他由着心意做出了超前的動作。

不過一吻結束,他也從不理智中鎮定下來,手指輕輕摩挲着被他吻紅的下唇:“是你說願意的。”

時樂氤氲着水霧的桃花眼微微睜大:“這……這樣,你也沒說是這樣的辦法啊!”

舌吻止疼?聽都沒聽過的事情誰能想到啊!

邢羿垂下眸子,臉上沒什麽表情,但可能是時樂的固有印象作祟,他總覺得邢羿這樣像是受了委屈一樣。

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兩人也親過幾次,時樂甚至還在夢裏夢見過這檔子事,所以在邢羿吻上來時,更多的抗拒源自于“你怎麽會突然親我!”而不是有什麽其他反感。

這就更要命了,他心跳亂糟糟的,腦子也亂糟糟的,眼下見邢羿那麽可憐……“好了。”時樂伸手覆在邢羿的兩側太陽穴上,輕而緩地幫他揉按起來。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幫邢羿圓:“可能是這樣親密的行為可以幫你轉移注意力,你才會誤認為這是一種止疼方法,但即使我們親如兄弟,你也不能就……就這麽親上來啊,這種行為必須是情侶才可以的。”

他覺得應該是邢羿的賭狗媽給他提供了一個錯誤的示範,看多了母親和不同叔叔間的親昵行為,對這方面有些混亂也是正常的。

時樂在不思考自己的問題時思緒電轉,很快便将邢羿親他的深層原因和淺層原因分析得頭頭是道。

邢羿就靜靜地看着他拆了東牆補西牆,一邊自圓其說,一邊點頭認同,自己給自己做說客,做着固執無用地抵抗。

等時樂說完了,他才按住時樂的手,擡起下巴快速在時樂的唇上又落下一個蜻蜓點水式的吻。

黑沉的眸子直直望進時樂的眼底,他說:“我知道,所以我只吻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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